李憲這些天爲了避嫌,一直都是在電話之中和嚴時琳聯繫。
不過現在招商引資的事情定了下來,涉及到了之後的操作問題,他必須得跟嚴時琳碰個頭了。
十幾天不見,再次看到小騙子的時候,李憲大爲意外。
之前,李憲除了按照港片裡的富太給她修整了一下氣質之外,主要就是讓她扮高冷。
在他的印象之中,相比於一個長袖善舞能說會道,一個沉默寡言,不輕易對什麼事情發表意見的女人,才更加符合他印象中大富翁的印象。
好吧、其實高冷這個人設主要也是爲了怕小太妹出身,時常把“我靠”和“撲街”掛在嘴邊的嚴時琳露餡。
所以在來內陸的初期,李憲心裡是很擔心的。
可短短十幾天的功夫,再看到嚴時琳的時候,李憲發現這個小騙子身上已經多了種自然的氣場。
雖然爲了方便見李憲,她一已經將一身的貴婦範兒放下,只穿了套運動服出來,可是在飯店點餐時隨意之間流露出來的頤指氣使,卻讓服務生格外的緊張。
哪怕她只點的是拔絲地瓜,地兩樣及啤酒兩瓶。
“哎呀、這兩天大魚大肉吃的我肚子都受不了了。”看着服務生拿着菜單轉身離去,嚴時琳才揉了揉肚子,一臉痛苦的抱怨道。
把手點在下巴上,看着這小騙子腰板繃的筆直,餐桌下穿着運動服褲子的右腳還是像戴安娜王妃那樣自然的疊在左腳之上,將雙腿自然屈在椅子腿邊沿,李憲忍不住發哂。
也是、
任何一個人能天天被一羣領導捧着供着,一百萬隨便一張嘴拿出去建希望小學,氣質都是會改變的。
現在的嚴時琳,不禁讓李憲想起了馮導後來拍的那部《私人訂製》大爛片裡的環衛女工丹姐。
電影裡,丹姐到了圓夢公司做了一天的富人,然後選擇迴歸平淡踏踏實實過日子。
當時看這片子的時候,到了這兒李憲就默默的走出了電影院。
你讓一個環衛工人,想着一天之內把一千億花出去,然後站在紫禁城樓上一揮手,讓大京城一半的燈滅了,只爲了看自己有多少房產,換誰她也回不到過去了。
所以那會兒丹姐心甘情願的放下虛無的榮華,選擇迴歸現實,順便煽了一下情,以體現以下勞動人民的高尚情操時。李憲忍不住罵了聲娘——純粹是特麼編劇王朔和導演馮小剛合起夥兒來扯卵蛋。
現在,看着嚴時琳舉手投足之間的改變,李憲覺得這特麼纔是生活;
吃過烤熟的食物便不願再茹毛飲血。
穿過了絲綢便不願麻衣遮體。
睡慣了嫩模便不願見枕邊糟糠。
用過了新浪特優就不想報紙擦腚。
嘗試過美好便再不願回到糟糕。
就是這種生活。
古人總結爲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不可一世的美利堅第一批大股東更乾脆,把這寫到了獨立宣言裡;“造物主賦予人們若干不可轉讓的權利,其中包括生而自由和追求幸福。”
不是什麼壞事,人類社會大致就是這麼進步的。
不顧嚴時琳一個勁兒的詢問爲什麼笑自己,李憲擺了擺手,將對於未來的安排說了一遍。
他已經聯繫了香江方面,讓范增金和關則華二人啓程,明後天也應該就到了。這二人一到,就可以立刻啓動恆源貿易,將預先準備好的一千二百萬注入公司,然後對紅花廠進行收購。
再之後,就是用恆源貿易收購新北的衛生巾事務部,將這一段時間事務部已經籌劃好的業務部分直接併入恆源。
然後整合紅花廠,推出已經設計好了的第一代護翼衛生巾產品。
這些東西嚴時琳根本不懂,李憲也不打算讓她經手。只是想着未來一段時間,嚴時琳還得作爲一個大花瓶鎮場子,怕日後跟地方領導接觸時表現的太過生硬,所以必須跟她解釋一遍。
面對李憲的安排,嚴時琳並未聽聽就罷了,而是極爲認真的拿出了一個小本子,將他說的一些要點記錄了下來。
看到這個細節,李憲咧嘴一笑。
……
紅花衛生巾廠不像是新浪或者是北林,被收購時處於嚴重虧損的狀態。
紅花廠本身爲目前國內少有的幾家女性月經用品生產廠,面對的是一片藍海市場,所以日子過得還不錯——雖然看不出盈利。
趁着目前嚴時琳在濱城的熱度,李憲直接命事務部對紅花廠進行改革。
人員方面,由政府主導,將全廠900多名職工裁員到四百人,管理層從53人裁員到4人,這直接減少了廠子百分之五十的人工支出。
產品方面,則是在保留了紅花品牌原有生產的情況下,將早已準備好的,使用木漿和毛絨漿爲主要吸收體的第一代護翼衛生巾投入到了生產線之中。
之所以使用木漿和毛絨漿,主要是考慮到這兩個生產原料可以實現和新北方面的資源共享,可以直接通過新浪紙業的造漿基地供應,而次要的一點是,相對於目前市面上的純棉漿,木漿和毛絨漿混合製成的吸收體,在吸收較大密度的血液時,有着更高的性能。
這,算是李憲除了誰都可以模仿的小翅膀外,唯一可以依仗的技術和資源優勢!
趁着紅花廠如火如荼的改制,李憲將一應家務事安排完畢,動身去了京城。
兵馬未動,糧草先行。
已經嚐到了廣告甜頭,而且甚至現在廣告投入帶來的是遠遠高過產出的李憲,現在已經養成了臭毛病、
一種,不打廣告不舒服的臭毛病……
只不過這次,他不想搞什麼牆體公益或者是省地方臺廣告這種小打小鬧了。
在完成了紅花廠的收購之後,手裡還剩下三百多萬。
想幹一票大的。
……
93年的京城雖然已經開始有了繁盛的影子,但是和二十多年之後可沒法比。可雖然沒有那樣的繁華,卻別有一番趣味。
京城北站前。
街面上行人不少。
滿眼的色彩色調嚴重兩級分化,要麼就是老京城的古色古香,要麼就是過於鮮豔,頗具魔幻風的七色花和魔方拼。
在李憲印象之中都不曾見過的電線杆在大街中央橫行霸道的穿插,天空上鴿哨響起陣陣囉音,空氣之中,都洋溢着一股久旱未逢甘露的灰塵味兒——純灰塵,不摻雜任何PM2.5。
大街上車流熙熙,可是可跟二十多年後BBA滿大道堵不同,雖然檔次不行,但是勝在有序——有序的不堵。
馬路旁邊兒的大廣告牌子上,“爲人民服務”和應該是這個時代青年創業偶像史玉柱同時存在。嗯,巨人現在做大廈。不是坑爹的《征途》和更坑爹的《征途2》。
五月份天氣已經很熱,但是交警着裝卻還是上白下藍的春季常服,遠一瞅就跟黑貓警長裡面的白貓警探似的。
在傳統和說土不土說洋不洋組成的流動畫面之中,大公共、小公共、面的、夏利、桑塔納、三蹦子外加上滿大道都是的摩托車和自行車,同框存在。
看到那在馬路上交警眼皮子底下,跑的歡快的三蹦子,以及那面對交警同志一點兒都不虛的三蹦子車主,李憲不禁哼哼一笑。
這感覺,倍兒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