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聲,唐岑的甩棍,點在了陸江手中的刀柄上,讓他這一記橫空劈砍,沒有直接砍在肩膀上,而是順着對方的手臂外側砍下去,鮮血噴濺後血肉模糊一片的手臂,看着非常滲人,震懾力也是頂級的。
不是因爲他這一下打停了對方,是這八個人,面對突如其來的包圍和聲勢浩大的砍殺,第一反應是反擊,且頗具成效,兩輛電動車,扔起來砸在地上噴濺一地碎片,已然迫使一些人向後退讓躲避。
祝喜春和王海以及帶來的兩名兄弟,都敢往前衝,能被挑選的人,即便是面對困局,也不乏拼殺的勇氣。
唐岑一個女人,上去快速的打倒了好幾個人,她擊打的位置,能讓對方瞬間失去戰鬥力。
這時候,再有陸江近乎於跟你搏命的兇殘,一下子就將這兩批足有二十多人給鎮住了,舉着武器,躍躍欲試還不敢往前衝。
這種事情,一鼓作氣拿下也就拿下了,真碰到狠茬子壓制住你的氣勢,一擁而上和開路先鋒,兩者之間還是有着很大的差別。
有帶頭的,試圖往前衝,上來第一個,讓唐岑兩下拍到在地,力道精巧,直接打暈。
再有幾個想要往前衝,沒用別人動手,陸江掄着大刀,根本不管刀鋒目標是誰,誰敢靠近我砍誰。
你們不上,我上。
唐岑腳步前移,祝喜春和魏濤趕緊跟上,後面劉大龍一咬牙,年輕時候也沒少見識各類場面,該有的血性絲毫不差。
“上!”
八個人往前衝,祝喜春也撿起了地面的一根長棍,跟陸江兩個人,一左一右,掄着不讓幾個人被包圍。
唐岑的快準狠,着實也讓對方有些傻眼,兩把甩棍上下翻飛,幾乎被她打倒的,都站不起來,一眨眼的功夫,好幾個人被打倒了,人數優勢一下子就從三四倍掉落下來,不再具備真正的碾壓優勢。
有嘗試突破陸江和祝喜春兩人組成的長武器防禦,陸江一刀在一個人身前劃過,又是鮮血噴濺的畫面,也讓對方更加的投鼠忌器。
八個人開始退向主街,看到對方還往上來躍躍欲試要包過來,魏濤啐了一口,兩把甩棍,再度衝向對方。
陸江和祝喜春跑的更快,但再快,也不如一馬當先的唐岑,她作爲尖兵,完美完成了將對方最前面勇者打倒的任務,後面陸江和祝喜春的長傢伙也不管不顧的往上砸,什麼招式,沒有,就是一寸長靠着蠻力硬幹。
這局面,就是誰勇誰狠誰勝利。
魏濤的甩棍也是沒有什麼招式,就是掄起來硬砸,力量十足,無論是砸在對方的砍刀或是棍棒上,對方都扛不住。
劉大龍在後面一句臥槽,現在真的是年輕人世界了,在火車上猶如兩個逗比的祝喜春和陸江,真遇到事了,這份勇猛可不光是敢下手,還有自身天賦條件的優勢。
他領來的兩個兄弟,你讓遞個刀,也敢,見血,也敢,可你讓他在這樣的環境下去扭轉局面,如果沒有上去一下子扎死人的實際行動,估計早就被對方一擁而上打倒。
八個人追着十幾個人跑,這街面上的人都是遠遠的看熱鬧,在他們跑的方向,不少人也是四散奔逃躲開,生怕自己被捲入其中,那將會是‘倒黴’兩個字寫在臉上的時刻。
“退房,走。”
劉大龍喊住衆人,轉身返回坐在賓館,拿着東西直接退房,出來時沒有走正門,而是順着賓館的後門離開,招手上車,直接讓人開出城。
城外二十公里,一個小鎮,八人下車,劉大龍拿出手機,撥通了在這裡認識的老生意夥伴電話。
響了幾聲之後,對面接通,雙方喂了一聲,都聽出了對方的聲音,劉大龍就再沒有廢話:“你告訴我是誰,不然我當成是你。不談我劉大龍當你是朋友這件事,現在就當你已經不拿我劉大龍當朋友了,你不說,我會找你,別覺得我是在威脅你,我剛到地方就被人堵,說你事先不知道,我絕不相信。我能饒你,我合夥人饒不了你……”
“老劉,你擋了別人的財路,你把錢都賺走了,別人吃不吃飯了,砸人飯碗。這件事我知道,但找人給你下馬威這件事,我不知道。回去吧,回你老家去處理,你那邊沒事了,這邊要做生意繼續,不做生意了,你老劉找別的地方貨源,我們這裡不缺你一門生意。”
“好。”劉大龍咬着後槽牙說出這個字,我拿你當朋友,你拿我當什麼?
………………
打車到下一個縣城,連夜乘坐火車趕往東北。
凌晨下車在一個東北小縣城,沒有一個人需要休息,轉乘直達大客車,返回松江。
一路風塵僕僕,路上劉大龍沒有跟魏濤道歉,是他出現了信息的失誤,差點讓大家陷入危險之地,在火車上,劉大龍連坐都沒坐,一直在車廂交接位置打電話,煙是一支接着一支。
轉到客車上,基本上他就是在接電話,封閉環境下,他基本上是以嗯是之類的字來回應打來的電話。
下車,他對魏濤說:“這次是我的問題,沒調查清楚,賊人就在身邊還不遠千里往南邊跑,還差點連累你,接下來的事你不用管了,叔來處理。”
很簡單的事情,被劉大龍固定思維給想複雜了,也給辦複雜了。
問題就出在批發市場的同行上,三家最大的批發商,最近一年生意越來越不好,按說這件事跟劉大龍和魏濤關係也不大,我們自己的貨源,拿過來八成供應我自家店,這不算搶你們生意吧?
抱團講價,又沒有強買強賣,你們划得來就賣,划不來就不賣,我們兩家超市能有多大份額?
結果是他們這邊開了先例,越來越多的人想要講價,如果講不下來,一次兩次我忍了,時間長了我拿貨價高,我自己也賺不到錢,那我還幹這行做什麼。
在區域集散地這裡,雖說是松江這邊的人主導,但他們也都順水推舟,你劉大龍以前偶爾弄個幾車,大家大不見小不見,現在你頻繁到產地去拿貨,越過我們,也是該給你一點教訓了,讓你知道什麼是規矩,市場上蛋糕大家一起吃,你劉大龍憑什麼多吃?
生意場上,涉及到錢了,哪有什麼多年老生意夥伴。
家裡這邊,感覺自己利潤空間被壓榨,時不時就有幾車的貨物賺不到錢,本地三家大批發商,將矛頭對準了劉大龍。
剛開始也沒想着如何,先談爲主,大家一起做市場,你劉大龍別破壞了我們這些人約定俗成的規矩。
劉大龍自己回憶,是有過類似的接觸,談過要讓他配合穩住批發價,當時劉大龍沒太傷心,心思都放在‘天然居’這邊,再者也沒覺得自己破壞了規矩,自己就是做批發的,利潤空間多少心裡清楚,我帶着大批的加盟商,一次包圓你的貨物,你少賺點錢,可也省了人工省了慢節奏可能帶來的貨物損耗,也省了資金週轉的頻率。
在劉大龍如今的經營理念,運轉速度高於一切,不涉及到損耗也就省了一份心,最起碼不用黑心想辦法將損耗攤在了小商小販身上。
但在那三家眼裡,我的利潤降低了,這是不爭的事實,你劉大龍搞什麼薄利多銷那是你的事,你自己有產地貨源沒有砸市場價格並不是你仁義,你特麼自己加盟店吃得光,如果你的貨源更多了,那是不是就流向市場了,你搞所謂的薄利多銷,那就是砸價。
多年來第一次,劉大龍覺得自己老了,不是水平退步了,是精力不足了,換成以前的自己,可能早就發覺批發市場這邊的氣氛不對,只是當前的他,一直致力於打造‘天然居’吃喝玩樂一條路,盯着養殖基地這樣的貨源去賺更多的錢,批發市場這邊,一直按部就班,少了精力關注,少了跟各家之間的聯繫。
他想到了一個關鍵人物。
南邊的生意夥伴,這個人介紹的,只不過時間長了,當成自己多年的生意夥伴。實際上,可能他們纔是多年的朋友。
這三家聯合起來,也需要一箇中間人,對自己的行蹤以及讓自己對於整個事判斷出現失誤,都需要有這麼一個能在自己身邊說話讓自己被誤導的人。
回來之後,直接出現在批發市場,上午就走上了二層彩鋼房,那裡是市場管理部門辦公的地方。
上午十點,他直接推開了韓虎辦公室的門。
作爲江湖老炮兒,如今以退休姿態,仗着一些自己帶出來的人如今在各行各業有些薄面,他也想着最後賺點錢,在錢的面前,很多東西也就變得沒有意義了。
包括江湖上講究的兄弟情義。
“大哥。”劉大龍喊了一聲大哥,有些話不必說透,彼此眼神一對,很多事也就無需掩飾。
韓虎也沒有裝糊塗,那邊沒得手還讓對方砍倒了十幾個,他就知道事情肯定瞞不住。
他能做的,是讓劉大龍以爲貨源產地出現問題,親自去一趟,然後在那邊給他弄殘了弄怕了,到那時候,這邊所有人一動,劉大龍至少在那邊醫院躺一段時間,等他出來,一切都沒了。
韓虎點了一支菸:“大龍啊,我老了,看看,這白頭髮是越來越多了。”
說是辦公室,實際很簡陋,就是半間彩鋼房,一個小的辦公桌,幾把椅子。
劉大龍在他的對面坐下來:“你是我大哥,我是萬萬沒想到,你在背後給我下了這麼大一個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