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7點,安在天吃完飯後照例進了臥室隔壁的沙發間,在進門的那一刻,他無意中看到樓道口那兒張放和莊凝面對面站着,兩人在低聲說着話,樣子看起來十分的親密。或許是聽到了安在天突然停下的腳步,張放擡起頭向他這邊看過來。昏暗的樓道里,安在天分明見到張放對着自己笑了笑,然後揹負雙手,慢悠悠的向西邊房間走去。
“剛纔你們兩個在樓梯口說了什麼?”安在天看着低頭想從他身邊走過的莊凝,冷不丁的開口問。學長與學妹,都畢業了還這麼親密,很難不使人產生聯想。
“你認爲我們在說什麼?”莊凝停下腳步,美麗的眼眸一眨也不眨的迎向安在天的目光。
心虛的人這時應該低着頭,說話吱吱唔唔、手腳都不知道往哪兒放,莊凝的表現絕不像是個心裡有鬼的人。安在天迅速轉動着心思,落在莊凝俏美臉蛋上的眼神變得柔和起來。
“莊凝,你是我老婆,張放是我大哥,你們兩個都是我最親的人,偶爾碰到,說些話也是正常的,是我多心了,對不起。”
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安在天俊秀的臉滿是懊惱和愧疚,再加上他的道歉,這讓本來想冷言相對的莊凝愣在了原地,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心裡暗自奇怪,安在天什麼時候學會道歉了?
“去休息吧,說實話,你呆呆的樣子看起來挺可愛的,比你在電視裡播新聞的樣子好看多了。”安在天微微一笑,說完,他俯下身輕輕的在莊凝光潔的額頭上親了一口。
上電視的時候那都是經過精心化過妝的,安在天竟然說素面朝天的她比那時要好看,莊凝還沒回過神,安在天已經在她臉上親了一口,好在這傢伙知道分寸,只親了額頭沒有進行下一步動作。
“張放說你今天在公司裡很安分,沒有去招惹那個叫趙雅的。”莊凝看到安在天轉身,低聲在他身後道。
安在天聽了渾身一顫,張放好深的心機啊,要是他沒有看出莊凝的坦然,不明就裡的追問下去,那麼纔剛剛給莊凝留下的好印像就會頃刻間煙消雲散,那時在莊凝的心裡他肯定是個心胸狹窄的小人,而替他說好話的張放、則是個光明磊落的真君子。想到這兒,安在天回過身,正想說些甜言蜜語把莊凝一舉拿下,卻發現莊凝晃動着她柔軟的腰肢,款款的進了臥室。
安在天摸着下巴苦笑,市委書記的女兒果然心高氣傲,好難追啊。側過身,安在天看到張放在西邊望着他,眼睛裡佈滿了奇怪、失望的神色。
“大哥,嫂子是個好女人。”丟下一句話,安在天不再去理會張放,他相信張放懂得他話裡的意思。
佳人就在隔壁,而且還是自己老婆,可惜偏偏動不得,安在天躺在沙發上輾轉反側,怎麼睡也睡不着。也不知過了多久,外面忽然傳來一陣“嗒嗒嗒”的微弱敲門聲,不留心還真聽不到。安在天看了一眼外面濃濃的夜色,心跳加速,這個時候敲他房間門的除了隔壁的莊凝還會有誰,白天的高貴端莊,深夜的放浪形骸,這豈不是每個男人心目中夢想的女人。
安在天一個翻身從沙發上坐起,三步並作兩步走到門邊,迅速的把門打開。
對於門突然的打開,外面的少女似乎嚇了一跳,小嘴微微張開,右手捧着高聳的胸口。
“是你?”色令智昏的安在天見到外面的人一下子清醒過來,外面亭亭玉立的站着柳依依,由於她的廚藝非常好,又把張家的人個個哄得十分開心,所以她和管家老王一樣,在樓下有一個單獨的房間。安在天有些不明白,爲什麼柳依依對張家的人個個都好,唯獨對他好像極不友善。
“噓。”柳依依看了一下左右,隨後將她的食指豎立在嘴脣中央。白嫩如蔥的玉指,粉嘟嘟的嘴脣,俏皮中又帶着幾分誘惑。
安在天看着柳依依的手指離開她的嘴脣,上上下下的掃了她一眼。隨後平靜的問,“你找我有事?”
柳依依點點頭,輕聲道,“可以讓我進來嗎?”說完,柳依依的嬌軀斜靠在門框上,這使她的胸更加挺、臀更加翹,而她看安在天的眼神,更是柔情似水。
三更半夜、一個如花似玉的女孩請求進房間,相信任何一個男人都會毫不猶豫的答應,偏偏安在天在這時猶豫了,健身房的那一幕在他的腦海裡回放,眼前這位把他逼得喊救命的女子現在明顯對他有獻身的意向,到底是該答應呢還是拒絕?狠狠地盯了一眼柳依依的胸部,安在天搖頭道,“不可以,很晚了,有事請明天說。”
話音剛落,在柳依依不可思議的表情中,安在天毫不猶豫的吧門關上了。
笑話,柳依依全身裹得嚴嚴實實的,連外套的鈕釦都繫上了,她的眼神雖然柔情似水,然而支撐她身體的小腿肚卻在微微發抖,這哪裡是要獻身,簡直是在赴刑場嗎。她、到底是不是大哥的人,帶着些許疑惑,安在天閉上了眼睛。
門外的柳依依一臉的挫敗,在她的旁邊站着擁有絕色姿容的莊凝,莊凝只穿了一套粉紅色睡衣,肥翹的屁股將睡褲撐得鼓鼓的,她理了理垂至胸前的秀髮,抿嘴一笑,“依依,三更半夜把我叫醒,難道就是爲了讓我看到你被拒絕的糗樣?”
柳依依神情恍惚,嘴裡喃喃自語,“不可能啊,怎麼會這樣?”
莊凝敲了一下她的腦袋,收起那禍國殃民的笑容,有些疼愛的道,“浪子回頭金不換,這句話你應該聽說過吧,傻妹妹。”
“他、”柳依依看了看那扇緊閉的門,搖頭道,“就算太陽打西邊出來,我也不會相信他會變好。莊凝姐,你不會這麼快就忘了他在外面偷情的事吧?”
“他偷不偷情不關我的事,那天我只是負責把他找回來,”莊凝淡然道,隨即皺了皺細細的秀眉,俏臉上露出思索的表情,“依依、你覺不覺得自從那次車禍之後,他好像變了個人似地?”
柳依依仍然搖頭,嗤之以鼻的道,“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他現在之所以變得那麼老實,應該是被你捉姦捉怕了,莊凝姐啊,你可不能因爲他是你名義上的老公就對他心存幻想。”
莊凝垂下頭,不去看柳依依擔心的臉龐,低聲道,“我嫁過來之前就對他死心了,依依,我想睡覺了。”
話剛說完,莊凝不等柳依依有所反應,推開房門,自己一個人進屋了。
柳依依看着莊凝美好的背影,不屑的撇了撇嘴,心裡暗道,“嘴裡說死心,心裡應該還抱有一絲希望吧,不然也不會這麼難過了。”
清晨,安在天趁柳依依上菜的功夫仔細的打量了她一眼,發現她表情淡然、手腳穩定,好像昨晚的事根本就沒有發生過。
“依依啊,這些端菜上飯的事還是由那些傭人來做,你又要燒菜又要上菜的,小心累壞了身子。”徐娟看着忙碌中的柳依依疼愛的道。
柳依依站定身子,回頭抹了把額頭上的汗,甜甜的笑道,“不累,只要我做的菜能夠讓大家吃得滿意就行了。”
“這孩子……”徐娟看着走向廚房的柳依依搖搖頭,眼中滿是慈愛。不過當她轉頭看到坐在她旁邊的莊凝時,一張臉頓時拉了下來,意有所指的道,“如果我的媳婦有依依一半的孝順、懂事,那該多好。”
莊凝夾菜的手頓了頓,隨後默默地把它收了回來。
眼看一頓飯就要吃得不開心,曲萍急忙插話進來,笑着道,“媽,我是你媳婦,你這不是在說我嗎,消消氣、我哪裡有做得不對的你儘管提出來。”一邊說、曲萍一邊夾了一塊肉放進徐娟碗裡。
“不是你、我說得是另外一個……。”
“媽,你的另外一個媳婦也挺孝順的,昨晚她還和我說天氣轉涼,想買些秋衣給你。”安在天打斷了母親的話,微笑着道。
“真的?”徐娟有些難以置信,自打莊凝進門,兩人說的話加起來不超過10句,現在小兒子突然說莊凝要買衣服給她,徐娟一時還真的無法適應。
餐桌旁的人都停下筷子,目光齊刷刷的看向莊凝。莊凝沉默,用低頭吃粥的動作躲避了幾人的目光。
安在天暗暗歎了口氣,他緩和了氣氛,可惜莊凝卻不借坡下驢,甚至連掩飾都懶得掩飾,這無異於是在告訴在坐的幾人,他們的關係很差,他剛纔是在說謊。不過安在天並不急於辯白,他眼角的餘光落在了父親身上。
張達明的眉頭擰成了一個川字,他狠狠地瞪了一眼徐娟,放下筷子用紙巾擦了擦嘴角,“我吃飽了,吃飯就吃飯,哪來那麼多話。”
安在天嘴角微微抽動了一下,不用他去辯白,自然有人會爲他圓場,張家和莊凝家的聯姻,就是財富與權力的結合,所產生的效益絕不是1加1那麼簡單,所以父親是絕不會容許這層關係遭到破壞。
被丈夫數落了一句,徐娟不敢再打破沙鍋問到底,低頭吃粥時,冷不丁的從旁邊伸過來一隻素手,素手的主人柔聲細語的道,“媽,昨晚我和他是商量着給你買秋衣,多吃油膩的食物不太好,這是土豆絲,清淡可口。”
餐桌旁的人都愣住了,就連張達明都停下了擦嘴角的動作,幾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到莊凝身上,莊凝落落大方的收回了筷子,繼續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粥,動作優雅無比。張達明第一個移開視線,目光轉到了安在天身上,安在天在他的目光裡似乎看到了一絲讚賞。反觀一直沒有說話的張放,雖然他面色不變,但握筷子的手卻輕輕抖了一下。
大廳一面貼滿了名貴瓷磚的牆背後,柳依依背過身靠在牆上,眼中流露出濃濃的失望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