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施清河與小胖子從奶茶店走出來。
下午時候下了一場暴雨,這時候的街道格外清爽,遠方如絲帶一般的夕陽懸在天邊,橘紅色的光芒灑滿整座天空。
溼漉漉的街道像是被巨大的灑水車碾過一樣,剛纔的暴雨聲恍如耳際,更像是潮水拍打礁石的聲音。
整個下午,施清河的情緒都處於一個稍微低落的狀態。
因爲小晚螢沒回他。
在施清河原本既定的計劃中,他今天是想跟林晚螢一起出來的,但小姑娘今天說是被鎖在家裡了,得跟媽媽在一起。
之後,林晚螢就沒有回覆他消息。
施清河身體裡住着一個成熟的靈魂,也知道這種情況十分正常,他更不會因此就胡思亂想。
只是說雖然這麼說,但腦海裡的情緒有時候還是會控制不住。
感性就是感性,理性就是理性。
沒有十全十美的文章,也同樣不存在完美無缺的人。
還是會低落,還是會沮喪,會有一種迫不及待想去見對方的衝動,儘管施清河知道這一個想法很幼稚。
所以,施清河打字,發送過去。
“我想你了。”
打完字,施清河發呆幾秒鐘,剛想着放下手機,手機就傳來了“叮咚”一聲。
“天黑之後就見面。”
這是小姑娘的回覆。
施清河怔怔看着手機,嘴角控制不住地揚起,對着手機屏幕咧嘴笑着。
“小施,你在笑什麼,怎麼這麼傻里傻氣的?”
鄭泓旬疑惑地看着施清河,爲施清河“憨傻”的笑容感到不解。
施清河哈哈大笑:“你是單身狗,當然不知道我爲什麼笑了。”
說完,施清河踢了一腳小胖子揹着的書包:“走,去鵬和飯店,晚上請你下館子!”
身上揣着一千塊,施清河說話格外硬氣。
“蕪湖!”
小胖子歡呼一聲,之後吃了三碗大米飯。
在說到吃的時候,他跑的比蘇炳添還快。
鵬和飯店,算是泉城二環這邊一個比較出名的飯店,規模倒是不大,主要就是生意好,做的菜正宗,好吃。
吃飽喝足,施清河拿着單子起身結賬。
“姐姐,我們結賬。”
前臺是一位長相清秀的女人,眼睛下有雀斑,下嘴脣厚,主要是一雙眼睛很有靈氣,看着很討人喜歡。
不過如果單純地分析面相的話,這倒是一個xyq的標誌。
“好的小帥哥。”
前臺姐姐抿嘴一笑,看了眼單子,在電腦上一番操作,然後說:“一共201塊哦,算你們兩百就好了。”
施清河眼神清澈地看着她,露出憨厚老實的笑容:“姐姐,假如說這頓飯是204塊,你還會給我們抹掉零頭嗎?”
前臺姐姐的笑容更濃郁了:“當然會啊,你們還是學生,這幾塊錢又沒什麼事。”
施清河點了點頭,說:“好的,那我們再買一瓶可樂。”
“……”
前臺小姐哭笑不得。
一會兒,兩人從鵬和飯店裡走了出來,手裡都拿着一瓶冰鎮的可口可樂。
可口可樂,yyds。
在剛纔聽到施清河的話後,美女沒有說什麼,而是爽快地給了他們一人一瓶可樂。
也就是那時候,施清河才知道,原來這一位前臺姐姐就是老闆娘。
原本想喜滋滋佔個便宜,沒想到還被這樣對待,這反倒讓施清河自己不好意思了,想着下次出來吃飯肯定首選這一家。
這,就是對抗路的頂級拉扯。
“小施,你現在要去幹嘛?”
鄭泓旬拍着自己肚子,發出“啪啪啪”沉悶又富有節奏的聲音。
施清河一本正經地說:“我待會要去跟林晚螢親嘴。”
鄭泓旬臉上的笑容頓時就不見了。
“小施,你別刺激我了,我高考之後就減肥,到時候也會泡很多美女的。”
他苦笑地說。
“這玩意說不清,到時候再說。”
施清河擺擺手,他上大學的時候,身邊百分九十的女同學都說過要減肥,有些還經常去健身房,穿比較性感的衣服拍幾張照,在朋友圈po上勵志堅持的文案。
結果,一個堅持下來的人都沒有。
“行,你到時候就知道了。”
鄭泓旬又強調了一遍,對於施清河的質疑不爲所動。
“你要是想泡妹子,就得從這時候抓起。”
“外形,膽量,厚臉皮,缺一不可。”
施清河伸出五根手指頭。
“比如說?”
“比如說,看到那邊揹着黑皮包包的女人了嗎?好看嗎?”
“好看。”
鄭泓旬老老實實說。
“好看,你再看一百遍也不是你的。”
施清河認真地說:“但你要是看書呢,你看一百遍的書,裡面的知識就都是你的了。書中自有黃金屋,吾輩應當勤勉,持書仗劍耀中華!”
“我說了這麼多,就是爲了讓你去找她拿微信,鍛鍊你的膽量,快點!!不然她走掉了!!!”
小胖子這一次連沉默的時間都沒有,茫然失措地看着施清河:“真,真的嗎?”
施清河不跟他墨跡,轉身就要走。
“別別,我馬上去!”
鄭泓旬急了,一個滑鏟就走到了那美女旁邊,臉蛋憋得通紅。
施清河飯後一根菸,賽過活神仙,蹲下身子,就在街道邊默默看着他。
雙方好像在進行一番激烈交涉,具體內容尚未可知,但可以看到的是,鄭泓旬神態上的緊張、手足無措的那種神態,與美女冷淡、不耐的氣質形成了非常鮮明的對比。
施清河注意到,美女路易斯的包包跟GUCCI的小髒鞋都是真的,再加上對方氣質的一種感知,施清河覺得對方應該是個挺有錢的主。
像這種可能就是真正的在逃公主白富美了。
接着,美女離開,鄭泓旬失魂落魄地走回來。
“小施,我失敗了。”
他灰心喪氣地說。
施清河補刀:“我也沒想着你能成功。”
鄭泓旬負面情緒+666!
“感覺怎麼樣?”
鄭泓旬從喝了好大一口可樂,藉此來舒緩情緒,道:“我那會緊張,說話都說不清楚,不過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我肯定可以表現得更好!”
“這就對了,像是第一次在全班同學面前演講一樣,當你真正去做這件事的時候,會發現他並不像想象中的那麼難。”
“小夥紙,你的路還很長,慢慢來。”
“好了,我回家了,拜拜。”
“拜拜。”
鄭泓旬看着施清河離去的方向,欲言又止。
——
施清河輕輕地走了
正如他輕輕地來
施清河輕輕揮手
不帶走一片雲彩
一路散步地走回家,這時候的天色已經變得一片黑暗,也可以說是朦朧的灰色,街道上路燈亮起,車水馬龍的燈光閃爍,諾大的城市衣角在這一刻好像變成了另外一種陌生模樣,而施清河只不過是一個同樣陌生的過客,僅此而已。
“天黑之後就見面,現在的天已經完全黑了吧?”
擡頭看着天空,施清河的視線沒有焦距,喃喃自語。
“呆瓜,回頭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