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噗~噗~~”
我開着車斜了魏大明一眼,“想笑就痛痛快快笑,別把你自己憋死了!”
“噗噗噗~~”
魏大明連珠帶炮的噴着,臉扭着,朝車窗方向,笑的自己肩膀子都不停的顫動,摸電門了似得!
“小金嫂子,這工作很好嘛!不辛苦,同事還都很好,霍醫肯定放心……你好好幹,閒個半年幾個月的霍醫正好也回來了……噗噗!~!大樹……哈哈哈~我真是開眼了,溫處長是上哪劃拉出的這五個人~哈哈哈~一個個都……”
“列兵魏大明!!!”
“到!”
我猛一嗓子喝住他!
“記住你是人民的子弟兵!祖國安寧你光榮。人民富裕你幸福!外樹形象!內強素質!時刻注意覺悟!!”
沒完了!
“是!!”
魏大明扯着嗓子回我,是不笑了,看了看室內鏡裡的小蘭,抿嘴低下了頭。生憋!
我心裡嘆氣……
懶得理他!
眼睛直視着風擋,冬天黑的早,下班沒多久就已略有擦黑,我開着車回大院,周身上下,只寫滿了兩個字……
鬧心!
這第一天班上的,屁事都沒有!
上午,參觀了下一樓那所謂生產車間。統共就三臺包裝機器,全都嘎嘎新!
賈廠長自己都說,從建廠到現在,這機器運轉的次數一隻手都數的清。想不新都不行!
溫姐又領我去二樓看了圈,所有包裝輔料,小山似得堆滿三個房間,全都是沒開封的,堆着,乾落灰,別說溫姐看的上火——
我都無語啊!
下午!
溫姐給我和小蘭辦完入職手續就回單位了,你就看吧,這一個大辦公室,賈廠長在那鼓搗收音機,沙沙的調臺,一下午啊,沒整明白,自己還玩的勁勁兒的!
孟小鳳就是織毛衣,眼皮耷拉着,手指纏繞着毛線在長針處上下翻飛。泰山壓頂,面不改色,鳥悄的,就織!
下班時手上一抖。成果斐然,一側袖頭子織完了!
我看的是目瞪口呆啊!
牛大力是忙完食堂那點活就回到辦公室自己擺撲克牌,算命似得在那翻,玩膩了就去憨子身邊一坐,互相靠着,頭一歪,雙雙睡着!
倆人睡的那叫一香,呼嚕震天!
哈喇子淌的是飛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銀河落九天撒!
春妮呢!
她倒是很熱情,想和我嘮嗑,關鍵我累啊,她一張嘴我都着急!
操作工?
訂單都沒有操作啥啊!
幹呆着!
閒的你除了打哈欠都想數頭髮絲兒玩了!
養生啊!
賈廠長還很貼心的詢問我,“小金啊,你和小黃有沒有什麼愛好,能消磨時間的,咱這沒活兒。閒不住你就得給自己找點事兒幹……”
我莫名就想起了獨自修路的三多兄弟——
瘋了要!
魏大明這貨陪了我一天,開始,他還充分發揮着自己眼線的職責,死盯着這幾個屈指可數的男同志不放,後來,完全就不當回事兒了!!
憋笑憋的差點內傷啊……
含沙射影的對我說,小金嫂子,這廠子好哇。累不着還安全哪!
你好好幹!
霍醫絕對放心!
我他媽差點揍他!
……
“妹子,你說,咱這工作,能幹長遠麼……”
一進家門,黃蘭香就坐我旁邊低聲問着,“我咋覺得,這廠子挺不了多久呢。”
“先幹着吧。”
我靠着沙發仰頭揉着太陽穴低,情緒是控制不住的消沉。“答應溫姐好好幹了,咱就得好好幹,才第一天上班,日子長着呢!”
愁啊!
“嗯,我知道。”
黃蘭香點頭,“關鍵是,咱都沒活幹啊,我尋思掃個地。就那麼大個辦公室,早上掃一遍就成了,工作間春妮就去擦了,剩下的就沒……”
“小蘭!”
我正了正神色。扭頭看向她,“不會一直這樣的,慢慢來,我這邊想辦法!”
心累啊!
黃蘭香張了張嘴,對着我的眼,半晌,還是點頭,“妹子。我相信你,就是這廠子跟咱倆之前找過的差距太大了,連廠長自己都……哎呀,算了。我是有個工作就成,閒着不累還不好啊……這樣,我先去食堂給你打飯,你休息一會兒……”
我悶悶的。嗯了聲,沒多言語,滿腹心事,壓根兒就吃不下。福利廠的視覺盛宴,早給我刺激飽了!
“哎!妹子!”
黃蘭香走到門口停住腳,回頭又小小心的看向我,“那個……我明天,能把毛線也帶到廠子麼,既然沒事兒……我也想織毛衣,小鳳,他阿爾巴尼亞扣織的特別好,我想,和他多交流交流……”
阿爾巴尼亞扣?
“呵~”
我笑了聲,心裡這個無奈,“你想帶就帶着吧……”
服了!
哪裡是去上班啊!
這是早早的養上老了!
“好!”
黃蘭香樂了,“你答應就成!我去食堂啦!”
我點頭看着黃蘭香出去,知道,她也是顧忌我的情緒,話我都和她說過,去這個廠子,主要就是爲了溫姐,咱去,是要找出問題,解決問題的——
理想很豐滿,現實太骨感啊!
誰能想到,這廠子裡的五個人……
媽媽呀!
都我活爹撒!
頭疼!
‘鈴鈴鈴~~鈴鈴鈴~~’
正鬱悶着,電話鈴聲響了,我木木的移過眼,長吐出口氣,不用想也知道,溫姐……
肯定是要安撫我的!
唉!
調整了一下情緒,我上前接起電話,骨縫都酸啊!
“喂,溫……”
“肖鑫同志,響了三聲才接,不積極啊。”
磁着的男音兒讓我一愣,“欠收拾了?”
“啊?”
我懵瞪的,舌頭當即就有些不好使了,“是,大,大哥?”
天!
這麼突然!
再見來不及握手啊!
“什麼態度,接到我電話敢不高興?”
霍毅的語氣揶揄,沉沉的透着命令,“肖鑫同志,給老子笑一個。”
“你幹嘛!”
我傻了幾秒就忍不住發出一記笑音兒,這人!
聽筒死死的貼緊耳朵,手習慣性地擺弄着彈力線,“我纔不笑!傻啊!對着電話笑!你怎麼纔給我來電話!”
都多少天了!
“想我?”
霍毅細碎的笑音兒傳出,沉磁磁的,“想沒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