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學們,今天我們班轉來一位新同學,大家歡迎。鄭爽說完,先帶頭鼓掌。
下面的學生還算給他面子,參差不齊的掌聲“啪啪啪”的響起來。講臺上除了鄭爽之外還有一個穿着花哨的青年,染髮、耳環、戒指、手鍊,所有不良少年的裝備全部齊全。
軍訓過後已經過了一個星期,今天已經是週五了,等會兒再上一節課這個星期就過去了,這個時候再來個轉學生,不少人都奇怪的看着上面那位與其說是少年其實更像是已經在社會上混過的青年。
那個人顛着腿往前挪一步,然後等鄭爽給介紹,一點沒有開口的意思,一雙邪佞的眼睛一直掃視着講臺下面的女生,看到葉南歌的時候眼睛一亮。
鄭爽雖然平日裡似乎沒脾氣,但是對學生絕對是負責的,對這個今天中午才被校長告知據說有些背景但是不太好管教的轉學生先是不喜,但還是開口幫他介紹。
“這位是胡釗,未來三年將會和我們一起度過,衚衕學是從京城來的,對這裡不熟悉,大家平日裡有空就多幫幫他。”
鄭爽這句話絕對的正常,多積極向上的一句話啊,同學們之間友好互助、團結友愛,這是天經地義的,但是下面幾個人偏偏就是從鄭爽這位剛剛上任的班主任的話裡聽出了另一層意思:這個胡釗來頭挺大,沒事躲着點就好了。
鄭爽滿意的看到臺下的一部分學生們給他傳過來的瞭解的眼光,示意胡釗到最後一排坐着。
胡釗的座位在靠門這邊的左後一排空位上,可他偏偏從靠窗這邊的走道進去,一路上眼睛一直在葉南歌身上打轉,葉南歌不舒服的往黎易傾身上靠去。
“媽的,誰絆到老子!”
胡釗差一點臉朝地往地上摔去,班上一半的人可惜了一下,怎麼沒摔下去呢?
“衚衕學,現在快上課了,請你快點會自己座位上去,別耽擱其他同學的時間。”
教語文的禿頭段長進來,老學究對這位新轉學生也不是很滿意,看他那身打扮就不像會學習的。
一班的這些們再混,在學校裡面也都會裝作是好好學生的模樣,形象上也沒有這麼“調色盤”的,而這位段長最不喜的就是學生們染頭髮,所以胡釗一入學就撞炮口上了。
“知道了!”胡釗想了想他家老頭對他說的話,最終沒有選擇在第一天就惹事,憤恨不平的說了一句就快步走自己位子上去,不過,胡釗心裡是把這件事記下了……
放學後,葉南歌打算跟着黎易傾回家,因爲明天要去郊區露營,所以今晚葉南歌打算在黎易傾家住一宿,明天早早起來出發。倒是忘記了上節課發生的事情。
“嘿嘿……我還沒住過小傾家裡呢。今晚我們一起睡是吧是吧!”
“我說你能不能別笑得那麼猥瑣,你是女人,女人懂不懂?”上官龍不屑的嗆聲。
上星期原本只有葉南歌和黎易傾一起出去逛街,往後推了一週之後變成了一行八人的露營,現在的寢室四人組,再加上邰怡和她跟班羅燕。
上官龍想要搬出去住的願望最終被其他三個聯合鎮壓,最終不了了之。
羅燕沒和邰怡一個班,不過經常能看到她過來找邰怡,邰怡的另一個跟班何麗卻轉學了。
“什麼女人,不會用形容詞就不要用,華夏語言博大精深,就是被你拉低水平的。小傾,你說是吧?”葉南歌說話水平也見長,可惜被最後一句找靠山的話給拉低了氣勢。
“上官,明天你來背帳篷和睡袋。”
黎易傾一開口,上官龍就萎了。
少年忘性大,黎易傾離開兩年多,初一第一個學期的下馬威早被上官龍丟到不知那個角落裡去了。之所以還能對黎易傾這麼忌憚,還是因爲曾經在家裡聽過他爹提到過黎易傾的名字,然後還專門找他聊了半天,這對從小到大一直被採取放養政策的上官龍而言頗有一種受寵若驚的感覺。
不過那場聊天之後,上官龍倒是把黎易傾給惦記上了,當然不是指情愛什麼的,而是一種輩分上的提升。上官正和上官龍的那場父子話聊中心人物都是黎易傾,而結束的時候,上官正還專門提醒上官龍跟着黎易傾好好學來着。
所以,上官家的二公子現在是真心尊敬黎易傾的!
“是。”
“你也是,明天你也得背東西。”
“哦。”
前後的其他三個對黎易傾越發敬佩,這場景怎麼看怎麼像是馴獸表演啊,一直幼龍和長牙的兔子,在黎易傾面前直接沒脾氣的。
“那我明天帶一些水果。”邰怡這個時候走過來說一句,好像有覺得語氣太僵硬,又補充一句:“我爺爺從鄉下寄過來的,太多了不吃會壞。”
其實你不用加最後一句還好些……
“好,多帶點。”
邰怡的嘴巴勾了勾,然後馬上又恢復成冷豔高貴的模樣,施捨的點點頭。
紀梓桑看看黎易傾,再看看邰怡,心裡嘖嘖稱奇。我說怎麼邰怡對葉南歌突然變了態度,原來還是因爲黎易傾呢,不過,邰怡和黎易傾又是怎麼搭上關係的?原先不是還來找麻煩嗎?
唉,女人心,海底針啊……
“那我來帶水好了。兩箱夠嗎?”
“嗯,露營地前面有一個湖,只要帶夠喝的水就行了。”
露營地在t市和f市交界處的一處郊區,難得的一處原生態,前面靠近天然湖泊,前面是小樹林,唯一的一條路就是穿過前面的小村莊,這一處地方是魏律提供的,好像是從他爸斷斷續續的話裡面知道的。
意思就是說,其實他們當中沒人認識路……
“你怎麼知道湖不遠?”
魏律也只知道露營地有湖,至於有多遠,他也不清楚。
黎易傾頭都沒擡開始裝書包,今天從收到香港市立學校寄過來的包裹,裡面全是物理雜誌。沒錯,就是那個物理老頭寄的,裡面還附上一封信,說是他被香港大學聘請當了物理專業的教授,如今已經不在市立了。
當然,話裡話外還不忘寫上一句做完了記得寄過去給他。這是表明了希望繼續培養黎易傾物理修養的節奏!
“我昨天去過了。”
這羣小鬼完全沒有防範意識,那裡不是正規的露營場所,就算出事了都只能算倒黴。
“當初你提議露營的時候就沒想過這些?”
紀梓桑被黎易傾那個眼神看得心虛,開始傻笑,倒是有了幾分少年不識愁的味道。
他其實就是隨口一提,誰知道會全票通過的?哦,不對,黎易傾從頭到尾似乎都沒發表過意見啊。不過,竟然專門到實地探查一番……
紀梓桑看看一臉冷淡的黎易傾,其實,她也沒表面上那麼難以接近,是吧?
“那我們明天怎麼去?”
“開車。”
“你開?”
“你開也行。”
“還是你開吧,我又不認識路。”
紀梓桑沒問黎易傾會不會開,他們之中,除了葉南歌,連邰怡都會開車了。不過因爲年齡原因還沒有駕照罷了。
黎易傾無意義的瞥了一眼紀梓桑,拿起書包打算回家。
上週軍訓被她拿了一張身體檢查報告,以身體虛弱不適合劇烈運動爲由逃掉了兩天的軍訓,直接就開始整理保全公司的事情。
還有張力,介紹了褚侯和張力認識之後把張力送到褚侯那裡待一個月,光是對外面的法律熟悉還不夠,還得做到對裡世界人人心照不宣的各種規矩瞭然於胸才行。
“小傾,我們去哪兒?方向反了。”
“借車。”
黎易傾到了交待俞亮的地方,俞亮坐在車子裡,窗戶拉下來,露出一張嚴謹冷削的臉。
俞亮專門給黎易傾找了一輛小麪包車,人容量更多一些。俞亮直接把車鑰匙交給黎易傾之後就坐上另一輛車走了。
“小傾,他是誰啊?”
“認識的。”
葉南歌:“……”
第二天,黎易傾先把葉南歌給揪起來,昨晚興奮到凌晨三點,現在天色纔剛剛亮呢,爲了到的時候不會太熱,他們選擇的集合時間是七點,現在已經六點半了,洗漱完到學校門口的集合地點正正好。
“小傾,好睏。”
“那我打電話說取消露營安排。”
葉南歌馬上翻身起來,快速穿好衣服,用純潔的大眼睛盯着黎易傾表示換裝完畢。
“刷牙洗臉去。”
馬列隔壁!這絕逼就是在養女兒!
露營的提議人爲紀梓桑,露營地點的提議人爲魏律。最後結果卻是,黎易傾最爲負責人,帶一羣摩拳擦掌完全沒有露營經驗的少年少女驅車出遊。
黎易傾的車上只帶了燒烤架和幾本書。
本來燒烤架是上官龍來帶,結果一大早起來接到韓昱的電話說上官龍把他家裡那臺燒烤爐給帶來了,燒烤爐是外國貨,還能用來煎炒,可問題是——那是通電的!所以最後還是黎易傾拐到最近的市場買一個新的。
“老大,我真的錯了!”
黎易傾車子一停下來,上官龍就可憐兮兮的走到車窗這邊負荊請罪,順便奉上了在便利店花了兩百多塊錢買的兩大袋零食。
有了上官龍這茬,黎易傾不得不下車看其他人準備的東西是不是都正常。好在其他人就算沒去露營過,最基本的常識都還是。
“都上車吧。”
一行人到達露營地的時候已經八點多了,車子停在村尾,前面有一個小山坡,車子開不上去,剛纔從村子裡一路開過來車子就是顛着過的,黎易傾停車的時候其餘七個人全都鬆了一口氣。
而坐在最後面的羅燕一下車就開始吐,邰怡還好,只是臉上蒼白了一些,卻也沒說什麼。
這個場面,黎易傾只是冷淡的一句:“帶上東西。”
羅燕正在用礦泉水漱口,眼睛紅紅的,可憐兮兮的看着其他幾個人,重點是魏律幾個,希望能引起他們的憐惜之心。
紀梓桑涼涼的說了一句:“這點顛簸都受不了當初就不該求着來,露營期間可沒人伺候你。”
羅燕被紀梓桑刺了一句,卻羞惱的看了黎易傾一眼。
大家都看到了,卻沒人願意理她。
邰怡看了一眼黎易傾,見黎易傾似乎完全沒在意,不着痕跡的鬆了一口氣。
這邊的空氣比市中心好上不少,從小樹林間穿過去,也不覺得熱。
上官龍背上揹着一個大包,裡面是帳篷和睡袋,不過也就是看着誇張,實際上也沒多重。重的是他手上抱的燒烤架,木炭都放到裡面,起碼得有十來斤。
水是紀梓桑帶着,燒烤的食物是韓媽媽準備的,魏手手上拿着釣魚工具還有一箱啤酒,黎易傾只揹着裝了兩本書的揹包優哉遊哉的跟在最後,看他們忙活。
羅燕胃裡好受一些之後開始展示自己樂於助人的高尚節操。
“上官,我幫你擡燒烤架吧?”
“誰要你幫。”
上官龍手臂換了個方位,剛纔他可看到了,女人就是麻煩……老大除外……
羅燕一開口就被堵,面上假笑一下,在邰怡的目光下走到她旁邊。心裡卻開始暗恨起黎易傾,邰怡現在還是她的靠山,但是黎易傾是誰,不就是一個商人的女兒嗎?說白了不過就是個暴發戶,憑什麼邰怡還有眼前這些天之驕子們對她全都另眼相看?
邰怡冷冷的看了羅燕一眼,羅燕這種人她看得多了,看來以後沒必要再和她扯上關係了。
“媽呀,終於到了!”
黎易傾宣佈可以放下東西之後,上官龍直接把手上的架子往地上一放,從剛纔走進來又花了半個小時,真夠遠的。
“先把坐墊鋪一下,原地休息。十分鐘後男生搭帳篷女生撿乾柴。”
黎易傾發話,其他人都沒意見。
紀梓桑看看周圍的環境,不由自主的感慨:“這地方真不錯,湖邊上竟然還有沙灘。不過這沙子是不是太閃了一點?”紀梓桑疑惑的捧起一捧細沙在手指間漏過。
“魏律,你爸是怎麼知道這地的?要不是易傾帶我們來,我們還真找不到這裡。”
“不知道。聽說好像是搞開發的,你爸沒說起?”
魏律和紀梓桑的父親,一個是t市二把手,一個是一把手,兩人平日裡關係也算不錯。
“沒注意。而且我爸平時都不在家談這些。”
魏律點點頭。
兩個人都把視線放到黎易傾身上。
黎易傾嘴角抽搐,她又不是全知全能的,這種自然反射是怎麼回事啊!
“那些是金子,我想你爸不是說什麼開發,而是搞保護。h省前兩年因爲民衆熱衷於淘金而把土層整得千瘡百孔,這裡金子的質量高,一旦被發現,淘金者絕對是一波一波的往這裡趕。”
黎易傾也是昨天到這裡的時候纔看到的,主要是最近金子看得太多了,手裡那上千噸的金子還沒出手呢。
“金……金子?”
“不完全是金子,要經過幾套過濾加工纔是我們平常見的那種金子,現在只不過是值錢點的沙子罷了。”黎易傾說得毫無壓力,卻把在場的少年少女講得一愣一愣的。
我擦!老子屁股底下坐的全是金子啊!
幾個人腦海中開始出現自個兒的q版坐在金山上開始打滾的場景……
“我們只是來露營的。”
黎易傾一句話讓在場人臉上露出來的激動減緩了許多。他們的身份地位帶來的生活註定富足,比起金子,反而是這種與好友結伴出遊帶來的吸引力更大。
魏律想起昨晚他說要來這裡露營的時候父親的表情,那個微妙啊……
“就是,老子休息夠了,走,搭帳篷去!打完帳篷我們去釣魚加餐!”
紀梓桑也拍拍屁股起來,笑着接過韓昱遞過來的包。幾個男生忙活起來了,另一邊黎易傾領頭,到樹林裡撿乾柴。
黎易傾和葉南歌一路,邰怡落後一些,走到羅燕旁邊。
“收起你的心思,否則我保證後悔的絕對是你!”
邰怡說完,稍微加快撿柴的速度,走到黎易傾他們旁邊,沒理會後面臉色忽青忽白的羅燕。她早就後悔帶羅燕來了。
黎易傾她們每人捧着乾柴來到露營地,帳篷已經搭好,兩頂大帳篷,男生女生各一頂,今天晚上就住這裡了。在韓昱他們收拾的坐墊上,黎易傾還看到了兩幅撲克牌。
“你們回來了,我們打算去釣魚,中午可以加餐。”
“我也去!”
葉南歌聽見可以釣魚,馬上放下手中的幹樹枝。
釣魚工具有三件,還有兩個撈魚的網兜。黎易傾想起在林家水庫的時候釣魚的情景,就沒了去湊熱鬧的興趣,揮杆就能釣上魚有什麼好玩的,又不是急着烤來填肚子!
羅燕從剛纔起就一個人落在後面,見邰怡似乎也不打算釣魚,想都沒想也跑了過去。
“你不去?”
“你也沒去。”
黎易傾不再說話,翻出其中一本書,後面的小樹林和山坡正好擋住陽光,這一塊全部都是陰影,拿出一支筆開始做起題來,物理老頭可是在信末標註了時間的。
邰怡見黎易傾自顧自的開始寫寫畫畫,想了一會兒,湊過去看,結果一晃眼就頭暈了,每一個字母和字她全都認識,但是拼在一起之後,她全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