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八 路遇白世年(上)
溫婉透過青色的車簾,看見過來的一行人穿着鮮亮的甲盔。愣了愣,以爲自己看錯了,掀開車簾,果然看見一隊二十四人身着甲盔的提督衙門的士兵。
跟在皇帝身邊時間久了,溫婉對這些規則也很清楚。一般的民意糾紛都是京都府衙管理的。只有涉及到重大事件,或者威脅到京城裡治安的,纔會出動提督府裡的人。就跟現在的公安與特警一般。溫婉一看就知道里面內有乾坤,只是一羣小小的羣架,怎麼犯上了出動提督衙門的士兵。要沒鬼,溫婉纔不相信。
溫婉沒打算立即現身,看看事情的發展究竟是如何,再做處理。溫婉還沒放下車簾,就看見提督衙門的人一過,周邊的馬車全都退避開來。溫婉這邊慢了一拍,就格外的醒目。
武星好象也不知道自己這會已經成了特例獨行的人,等人走到身邊,都沒把馬車趕往一側給幾個士兵讓路。
周圍的人紛紛側目。
其中那個爲首的人對着武星叫着“提督衙門辦差,閒雜人等迴避。”武星怒,正待要出言訓斥,就聽見裡面夏瑤讓他不可起糾紛。既然主子有發話,他自然是遵從。
武星雖然有聽了溫婉的話,不起衝突。但是,想讓他退開讓路,這些狗東西還沒這個資格。
有這一行人開路,前面的馬車全都退讓在兩邊。中間開闢出一條道出來。溫婉讓掀開車簾,遠遠就望見了遠處十多個粗壯的漢子。還有兩個衣服被扯壞了的斯文男子。
這兩個斯文男子,應該就是武樓說的兵部的兩個官員了。這兩個男子一看見剛纔那小頭目,面露驚喜。
“來,將這些鬧事的人全都給我拷起來,帶走。”那小頭目走上前去跟着兩位男子說了兩聲。再大聲地叫着跟來的人把十多漢子全都拷起來帶走。
那十幾個漢子不願意束手就擒,兩邊起了衝突。旁邊一些膽子小怕惹事上身的人,全都將馬車往回或者朝着旁邊的小巷子進去。就只剩下轉不裡頭的的馬車。在那停留着。
夏瑤看着外面不成樣子,皺着眉頭道“郡主,要不。叫武樓前去說兩聲。我們先回宮再跟皇上說這事。”
溫婉擺了擺手,表示再看看。不急。先看看到底怎麼回事,再決定插手還是去告訴皇帝外公。
十幾個漢子,多半又有傷在身的。肯定是鬥不過二十多個牛高馬大身強力壯的士兵了。很快就制服了大半,推推桑桑着拷起來了。溫婉還沒出聲,就聽見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誰讓你們拿人的?”馬蹄聲到,一道飽含威嚴的怒呵聲在衆人耳朵邊上香起。
溫婉聽到那憤怒的叫聲,跟打雷似的。不過聽着還是很有威嚴的。溫婉想知道誰說話這麼中七十足。敢挑釁京城裡提督衙門。京城裡的土霸王辦事,也有人管閒事。溫婉把已經放下的簾子又重新撩開。眺望而去。
一頭烏黑髮亮披着銀鞍的高頭大馬,上面坐着一個高挑偉岸的男子。男子穿着一身寶藍色彈墨祥雲紋勁裝,腰間繫着一串流雲百福珠,綴着一塊海東青啄天鵝玉佩。滿頭烏黑的發用一根桃木簪子固着。五官棱角分明,面色冷硬,身材健碩,腰間佩着一把重劍,脊樑挺直。整個人渾身自上到下散發出一股肅殺之氣,凌厲的劍眉下。犀利的目光冷冷的像十二月的冰刀,彷彿可以穿透一切。讓你無所遁行。從目光就可以推斷出,這是一個慣常發號施令又嚴肅冷硬的男人。
溫婉待看着那張臉,彷彿不相信。把手裡的簾子撩得更大,好有更寬廣的空間看那男子。再睜大着眼睛仔細從頭看到腳。溫婉非常確信自己沒看眼花,雙目圓睜。
那男子非常敏銳,感覺有人審視他,轉過頭。一雙墨眼威嚴掃射過來。
溫婉比他的動作更快,立即放下車料。男子沒發現審視他的人,心下不解。但還是轉回了頭,面前的事要緊。反正剛道目光只是審視,沒有殺意。
溫婉坐在馬車上,呆怔了好一會。等回過神來,心裡哀號,不會吧!有這麼倒黴的嗎?怎麼會,怎麼會是他呢?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
溫婉不相信,又把車簾子撩起來在望去,雖然過了七年,整個人的氣度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但是此人的五官沒變。尤其是那雙墨眼,黑漆漆的跟染了墨水似的。
溫婉看着發愣。
白世年這麼年刀裡來槍裡去,血裡打滾出來的人。五官非常敏銳。直覺有人在打量他。又轉過頭去。
溫婉發現白世年轉頭,手好象被蜜蜂蜇着了,在被白世年看到的前一秒鐘又放下了車簾。
張義在旁問道“怎麼了?”白世年搖頭,感覺很怪異。長年身處險境的他有一股敏銳的直覺。有人在暗處觀察他。
小頭目挺直了腰桿,神色不卑不亢,雖然心裡打鼓,但是面上卻絲毫不被眼前男子的凜冽氣勢所震懾“白將軍還請息怒,我們也是接到報案辦差,也不是無故抓人。”
溫婉發現夏瑤在看她,而且面有疑惑之色。溫婉給自己打氣,讓自己不要太過驚異,省得惹的人起疑心。於是裝成八卦模樣:“夏瑤,這個人就是白世年?就是那個傳奇人物的蓋世英雄白是年?怎麼會這麼可怕。我隔這麼遠,都能感覺到陣陣寒氣入體。這樣的男人,有哪個女人敢嫁。”
夏瑤早將溫婉的變化收在眼裡了,夏瑤百分百斷定,郡主以前見過白將軍。不過溫婉裝成不認識,她也配合。所以也撩起青色的車簾眺望過去,笑着道“恩,他就是白將軍。沒想到幾年不見,整個人有翻天覆地的變化了。”
溫婉開始還只是懷疑,她雖然確認這偉岸的男子就是在泉水旁邊的猥瑣她的少年郎。但沒想到,真是那傳奇人物白世年。
溫婉的心,咚咚咚,不是喜,是嚇得如掉到冰水裡去了,涼透透的。她怎麼就那麼倒黴。當初一時氣岔不過,推了一把。她這麼多年,就一次起了惡作劇的心思,就被人佔了便宜。沒想到,沒想到還就是這個克妻娶不上媳婦的白世年,這要被他發現自己的身份還了得。說不定立馬就向皇帝外公求親了。不行,一定不能見到這個人。溫婉有了濃濃的危機感。
“你先給本將說個清楚明白,爲什麼要扣押他們?”白世年眼裡冒着火光。周圍觀看的人,絲毫不懷疑要是回答得不滿意,這位鐵血將軍揮刀相向。
小頭目被白世年這股氣勢所震懾,遲疑了一嚇。但很快想着,反正再厲害,也管不着他,於是壯着膽子道“白將軍,這些人在這裡毆打朝廷命官,目中無人,本官現在要把他們帶回衙門去。”
“這位大人,這些士兵他們這也是爲將來的生計沒辦法才鬧的。要是有好辦法,他們也不會這樣鬧,你把他們交給我們將軍,我們會好好管教他們,保證他們不再鬧事。”白世年旁邊的一位魁梧的男子說話倒是溫和不少。可能因爲白世年的存在感太強烈,所以在一側的漢子,被人忽略不記。
溫婉透過馬車簾子,看着說話的人也是一身材魁梧,但是看着他說話語氣知道,這人可不是長相所表現得粗野。應該是個能屈能伸的人。到現在,能忍了氣,以溫和的口吻跟提督府衙裡的人好好說話。這份忍耐力,還不錯。
“白將軍,不是我們不給你面子,實在是卑職我等也是按照章程辦事,還請白將軍體諒。要是將軍有什麼事情,去跟我們的提督大人講。我們只是下面的小人物,做不了主,還請將軍不要爲難我們這些下面當差的。”那小頭頭語氣倒是很誠懇。可是那樣子,那神態,卻是讓人看得想揍人。
“世年,看樣子,他們是不願意放人了。先讓着他們一步,其他等回去再說。要是再在這裡鬧開來,到時候鐵定又是我們的不是。我們要是現在硬來,受苦的可就是這十幾個兄弟,那就不好了。”旁邊那位魁梧的大男人,壓低着聲音冷靜地說着。
白世年冷冷地看着那提督衙門的一羣人,臉上的簫殺之其更濃烈。溫婉遠遠的就感覺如冬伏人寒冷。更不要說,巡撫衙門的的一羣人,心頭更是發怵得厲害。要不是因爲上頭已經發了話,說不定,早就抗不住。在這種情況下,只能硬着頭皮上,走上前準備把剩下的人鎖起來帶走。
剩下的沒被鎖起來的人哪裡願意束手待斃,自然是起身反抗。幾位漢子跟着士兵又打了起來。
白世年握着手裡的重劍,被旁邊的魁梧漢子壓住了。可白世年一雙眼底如要噴射出火一般,旁邊粗野的漢子根本就阻攔不住,一擡手,那個粗野的男子就被推開。
溫婉在遠處看着,此人性子還真是火暴。容不得一點忤逆。咳,離他遠遠的。不,得趕緊弄走他。讓這人別呆在京城。否則早晚得見。到時候,想瞞都瞞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