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惟忠在看過張鐸的稿子之後,立刻便決定在《東北晚報》上連載,並表示可以給出千字兩百的價格,對於白話文小說作家,這已經是很公道的一個價碼了。
張鐸在接到蔣先誠打來的電話後,沒怎麼考慮便同意了。吳惟忠親自跑了一趟興山,張振興自然又過來籤一次合同,雖然被震驚的有點麻木,但他還是假惺惺地訓斥張鐸一番,告誡張鐸寫小說可以,可如果因此耽誤了學習,看老子怎麼收拾你。對於老爹的話,張鐸沒太放在心上,胡亂點了幾下頭便應了過去。
《和空姐同居的日子》在9月26日斷貨,蔣先誠雖然第一時間聯繫了張鐸,並且要求印刷廠連夜印製後,卻並沒有在第一時間上市銷售。而是按照張鐸所說的“飢餓營銷法”,生生的把加印書上市的日子拖到了10月1號。好在這個世界法律嚴格,盜版情況並不嚴重,影響不大。如果像前世一樣,張鐸的做法完全是自絕於人民,把讀者推到盜版書商的懷抱裡。
10月1號這一天,全國各大新華書店門口大都排起了長隊。在濱城的新華書店門前,排在第一的叫金水生,是一個體格瘦小,睡眼惺忪,頭髮蓬鬆的初中男生。向後面望去,排隊的人幾乎全是濱城市初高中的學生,偶爾有幾個大學生摸樣的人,但同初高中生比,在人數上實在差了好多。
在售票處的隊伍外,過來湊熱鬧的“瓶瓶罐罐還有碗”看到這麼大的場面,都有些驚訝。張小婉興奮地說道:“好多人啊,我就知道這裡有熱鬧看,哇,好像差不多全市的初高中都來人了!那是三中劉海紅,九中的鄧剛,二十五中的於磊,七十六中的孫慧慧。”
李青萍有些膽怯地說:“可是這麼多人,我們一會真的要跳舞嗎?”
周琯琯拿出啦啦隊用的手搖花遞給兩個人後,對李青萍說:“是你昨天哭地一塌糊塗,說愛死星仔了,今天一定要過來給他加油的好不好!”
李青萍害羞地說道:“可是這裡這麼多人,我……我有點害怕啊!”
周琯琯一副大姐大地表情說道:“怕什麼,就當是在籃球場邊給班裡的男生加油嘍!”說罷脫掉外套系在腰間,露出與年齡不符的傲人身材,只是往哪一站,隨便地擺個動作,便吸引了無數男生的目光。
張小婉也脫掉外套,學着周琯琯的樣子繫好,她身材普通,但樣子甜美,是一個愛夢幻的樂天派,加上平時總是一副夢遊般的表情,最受班裡的男生歡迎。
李青萍見狀,也只得無奈地脫掉外套,系在腰間。只是她是屬於那種想法特多,一到動真格就往回縮的性格。本是她提議的事情,站到場上反倒有點放不開了。
三個人程三角形站立,周琯琯站在最前面,只見她左手一動,纖細的腰肢便跟着扭了起來。三個人卻是跳起了健美操,一邊抖動着手搖花一邊喊道:“星仔,星仔,我們愛你!星仔,星仔,我們愛你!星仔,星仔,我們愛你!”
隊伍裡的目光瞬間就被吸引過來了,初高中生正是朝氣蓬勃,看熱鬧不怕事大的年紀,見有女孩子跳健美操,支持星仔,一個個頓時興奮不已。再看帶頭的女孩年紀不大,身材卻是極好,猥瑣點的男生都開始流口水了。
“星仔,星仔,我們愛你!星仔,星仔,我們愛你!”
看熱鬧的人們有個別跟着喊的,但更多的是用力的鼓掌,大聲地吹口哨!整個場面頓時變的有些混亂。一個本是過來瞧瞧加印發售場面如何的中年男子,頓時憤憤不平起來。他是古典文學愛好者,平日裡最看不起的便是白話文小說。對於那個所謂的孟南星,他是又嫉又恨。一個高中生,能有什麼本事,寫出一部不知所謂的言情小說,就受到如此追捧,還有這麼漂亮的女孩在這跳舞支持。他妒忌地滿腹仇怨化爲酸水,不知怎麼就喊出一句:“我愛王誠,我愛王誠!”
那些排隊等着買書的人頓時不幹了,跑這喊我愛王誠,這分明是要砸場子的節奏啊!不知誰喊了一句,“扁那個老頭!”便有一幫少男少女圍上來把中年男子打翻在地!男子捂着腦袋蜷縮在地上,心中還在抗議,“靠,老子頂多是中年好不好,我有那麼老嗎?”
距離書店開門還有五分鐘,這時一個西裝革履的年輕人走上前來對排在第一的金水生說:“小同學,我花一百塊錢買你這個位置好不好!”
金水生說:“對不起,這個位置對我很重要。”
青年男子回望一下長長的隊伍說:“可是我答應我女朋友一定要給她買到《和空姐同居的日子》的。一口價,兩百塊怎麼樣?”
金水生說:“這不是錢的問題,買書應該憑自己努力啦,像我已經犧牲我寶貴的睡覺時間,早上五點來這裡排隊,你又怎麼能那麼取巧呢?”
青年男子搖頭嘆氣離開,這時一個穿吊帶裙的女子走到金水生身邊,深深的事業線暴露出來,看的金水生耳紅心跳。
女子嗲聲嗲氣地說:“喂,小帥哥,我聽說《和空姐同居的日子》不錯,想要買一本,可是排隊的人太多,你可不可以幫我帶一本啊?”
金水生有些膽怯地說:“後面這麼多人排隊,幫你帶不好吧!”
女子拋了個媚眼說:“小帥哥,大不了我請你吃飯嘍!”
金水生不敢再看,把頭扭過去說:“我們非親非故,又不認識,怎麼好要你請我吃飯啊!”
女子不樂意道:“切,膽小鬼一個,老孃還不看了呢!”
女子扭着屁股走了之後,一個老婆婆走了過來,對金水生說:“小同學啊,我孫女要看《和空姐同居的日子》,可是這裡人又多隊伍又長,你可不可以把你的位置讓給我啊!我好疼我孫女啊!”
金水生和氣地說:“老婆婆,雖然你沒有給我錢,也不能請我吃飯,可你這麼疼你孫女,我就把我的位置讓給你!”
老婆婆高興地說:“小同學,你可真是好心呀!”
金水生說:“阿婆你太客氣了!”
老婆婆說:“你一定有會好報的!”
九點整,新華書店開門,洶涌的人羣往書店裡趕,金水生護着老婆婆往裡走。只是他身材單薄,又好心照看阿婆,竟被擠到了隊伍外面。剛想往裡硬擠,被前面的大個子一個胳膊肘搥在臉上,鼻血瞬間就流了下來。等他止住鼻血,不再流的時候,今天發到書店裡的三百本新書已經被買光了!營業員告訴他明天再來吧!
金水生失魂落魄地向外走去,他是七十六中的一名初三學生,一直喜歡着自己的同桌何麗,卻不敢表白。知道何麗想看《和空姐同居的日子》後,便主動說可以去幫她買一本,何麗高興地在他額頭吻了一下,他幸福地整個人都要飛起來了。今天早上五點便起牀來這裡排隊,他都答應過今天要給何麗送書的,可現在怎麼見她啊!難道要告訴她今天沒有買到,要等明天嗎?
金水生沿着書店的臺階往下走,心裡想着事情,加上從早上排隊到現在還沒吃過東西,之前又流過鼻血,一腳踏空,從臺階上滾下來,便暈了過去。
好在沒幾分鐘便醒了過來,他索性坐在臺階上,沮喪地抱着頭,這時有一個聲音傳來:“爲什麼一個人坐這還不走?”
“我只是想買一本《和空姐同居的日子》,送給我喜歡的女孩,可我排到第一位都買不到,上天對我實在是太不公平了!”金水生無奈地抓着頭髮說道。
“傻小子,你當然買不到,全在我這!”
金水生擡頭看去,見一個相貌清秀的少年遞過一本書給他,正是他苦求不到的《空姐》,少年身邊還站着一位身材高挑的美女,看起來很般配。
金水生接過書來,不敢相信地翻開扉頁,見果然用簽字筆寫着“孟南星”三個字。他激動地說:“你……你……你就是星仔?”
“送給你!”張鐸說道。
金水生接過之後,激動萬分地說:“星仔,我愛你!”
張鐸輕輕摟了一下身旁的金玉芝說:“不需要了,我已經有女朋友了!”
看着一臉幸福的金水生又蹦又跳地跑着離開,金玉芝輕輕一個肘擊打在張鐸的腹部,張鐸卻誇張地捂着肚子慘叫。
金玉芝恨恨地說:“你可真夠壞的,要不是你給蔣叔叔出個什麼‘飢餓營銷法’的餿主意,這孩子至於這樣嗎?”
張鐸也有些不好意思道:“這只是商業營銷的手段而已,只是沒想到,書友這麼捧場,要不我叫蔣叔叔敞開銷售吧!”
金玉芝卻說:“還是算了吧!出版社冒了風險,自然要追求效益最大化,只是你以後不再出這種餿主意便是了!”
張鐸信誓旦旦地保證道:“我以後肯定不再出這種餿主意!好了吧,姐,咱們買東西去吧!”
金玉芝瞪了張鐸一眼說道:“沒好,你剛纔摟了誰,又說誰是你女朋友啊?”
張鐸往旁邊退了一步,顧左右而言他地說:“我剛纔不是編不出別的理由嘛!找你搭個戲嘍!”
金玉芝怒不可遏地說:“張鐸你個混蛋,你小子別往後退,混蛋,你給我站住,不許跑!”
張鐸卻想:“不跑,你當我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