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既然是‘可以’而不是必須,那就是可有可無了。”黃昆回道。
“給我一個不殺你們的理由。”公主平靜地講。
“我剛纔說過我們來是幫你做大事的。”頓了頓等到公主作勢剛要開口之時,黃昆即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用逐漸嚴肅的表情繼續道,“如果這個理由不夠,那如果我說我們兩個的身手強到足夠讓你捨不得殺呢?”
這話看你怎麼聽了,你把它聽成挑釁威脅也行,聽成他們確實是自命不凡亦可。果不其然,話音剛落,本就分列兩旁的紫衣女子齊刷刷地向前一步,不覺間就對二人形成合圍之勢。
黃昆絲毫不覺得什麼奇怪,只是放眼向公主看去。只見公主絲毫沒有阻止之意,只是本來純澈無比的眼睛此時也發出灼熱的光芒來,黃昆心中暗歎了一聲:饒是自己自命不凡,不拿出真本事還是沒人相信你,這不人家已經打算驗貨了。
此間以是劍拔弩張,按規矩來講,無論如何有公主在,要打鬥要比試也要走遠點才行,然而此時卻沒人提到這事。其實不是沒人願意提,而是雙方都有足夠的信心在瞬間制服對方。這四個紫衣“蘭花衛”能護衛在大權在握的蘭花公主身邊,這就足以說明她們的本事。如果此時還有誰在猶豫時,那就是藍依依了。這四個看似柔弱的女侍衛的功夫,那可是每人都不在自己之下的。姜道黃昆雖然厲害,但是畢竟雙拳難敵四手,儘管如此,她還是隱隱覺得黃昆他們還能勝出。
正在胡思亂想,只聽見姜道朝一個女侍衛一招手說道:“借用一下你的劍。”
黃昆心中想笑,看來這姜道越來越有幽默感了。開玩笑呢,就比如在戰場上雙方正準備來個你死我活的時候,你突然發現,啊,沒到武器。於是就說,來,兄弟,借用一下你的劍,讓我殺了你。就算是公平比鬥,但是你已經說過大話了,人家還有必要跟你客氣嗎。
正當姜道很自然地伸手要劍時,那女侍衛猛地抽出不足二尺長的短劍來。這自然不是取給姜道的,而是猛地就勢斜劈向姜道。這雖然不是什麼武功招式,但貴在迅猛,如若躲閃不及,那就只有留下你的手。但是這一切在姜道眼裡都是小兒科,並且姜道已經判斷出這女侍衛的動作。
姜道身體向後一躬,手向下一翻。這一來一往的動作就在電光火花之間發生的,等衆人看清楚時,那劍卻已神不知鬼不覺地拿在姜道手中。另外三女見勢不妙,齊齊攻了過來,早已經把黃昆晾在一邊了。然而只見姜道待這三女攻過來時,掄起胳膊左右唰唰掄了只一圈,只聽砰砰砰很連貫的三個聲音響起。那上首在座的公主有點傻眼了,因爲她看到她自己本已很放心的四個侍衛的劍,此時有三把齊刷刷地釘在右邊的屏風之上,一把卻握在姜道手中。
此時姜道提着劍卻發出一聲冷笑。一邊的藍依依不愧爲衛長,最先反應過來。一看形勢不對,趕緊一步跨了出去擋在了公主面前。而這時那四個蘭花衛才反應過來,齊齊地擋在姜道與公主之間。黃昆搖頭笑了一聲,朝姜道使了使眼色。於是姜道看也沒看,一甩手,手中那把劍便也砰地一聲和前面三把劍一字排開地定在了屏風上。
黃昆擺了擺手說道:“你們不用這樣緊張,我們是來保護公主而不是傷害公主的。”
“你們閃開吧,賜座!”
“終於能坐下啦,多謝公主。”黃昆剛一坐下便開口道。
蘭花公主也不以爲意,隨即也開口問道:“剛聽你說是來幫我辦大事的,說說看,我有什麼大事需要你們幫。”
久不開口的姜道看了一下黃昆,彷彿自言自語又好像在講給什麼人聽:“公主的事,應該沒小事。”
“呵呵。”黃昆點了點頭道,“是的,公主的事,確實可以說都是大事。但是這大事之中更有大事,比如說維護邊境安定,防止有造反的苗頭,保護百姓免遭生靈塗炭!”
看似是大話空話,但是作爲局內人,這蘭花公主自然聽得出來這黃昆是在含沙射影。
黃昆以自由慣了受不了約束,唯恐犯了皇家尊嚴爲藉口,且答應會在暗中蒐集各方情報和暗中保護公主,順利地留下姜道,自己卻逍遙地脫身。
姜道作爲一步明棋擺在了公主身邊,只等更深入瞭解雙邊的情況了。只是不知道陸俊會怎麼走入揚成的身邊。黃昆依舊住在富居酒樓,白天到處轉,晚上到處飛,偶爾也在這裡吃上那麼一兩頓飯。就這樣又過了十多天,天氣越發冷了,然而街的人們卻漸漸熱鬧起來,並且看起來也更有精神了。
這一天黃昆在房間裡換了一套衣服,正準備出門溜達。然而有一個看似是賬房摸樣的酒樓夥計,敲門而來。黃昆一問,才知道人家是來加房租的。
原來黃昆國及周遭列國一年四季有四個重大節日,這冬季的節日叫做雪祭節。老百姓們普遍相信,到了冬季是雪神甦醒後回凡間的季節,只要在此時祭祀供奉,來年就一定有好收成的。
就像古時候中國過大年一樣。是人們一年當中勞動後心情的釋放。你看大街小巷,小商小販盡情喊着口號招攬生意。稍微寬闊一點的街道,每隔一段就會有一簇人羣,那便是有雜耍的,或者耍魔術的,或者唱小戲的,或者說書講故事的,或者或者黃昆根本看不出是在幹什麼的。有錢的給錢,沒錢的捧場,儘管還是看熱鬧的居多,有時候也收不到幾個銅板,但是表演者絲毫熱情不減。
大人們或抱着小孩,或攙着老人,故意擺出一副不過如此的表情。小孩子可管不了大人們的心思,時不時地掙脫大人們的手,一轉眼就扎進人堆中。看見好吃的就大吵着要,不買就哭就鬧。大姑娘小媳婦也三三兩兩結成對,看見有雜耍的也只是站在老遠,踮着腳探着頭想看個究竟,時不時掩着嘴哧哧地笑。
玉皇大街和天皇大街是這都城最大最長的兩條街,據說沒人能完全走通這兩條街。原來兩條街呈十字型交叉貫通了中京城的東南西北,而這兩條街的交叉點就是皇宮的所在。理論上宮裡一些人可能走通這條路,但是卻沒人這麼無聊。然而有人想走卻翻不過這座皇宮。
黃昆此時正走在玉皇這條東西走向的大街上,這條大街就更爲熱鬧了。與其他街道不同的是,這條街上富人的馬車,官家的大轎明顯多了起來,巡邏的兵丁也隨處可見。“讓開,讓開。”“駕駕”的呼喝聲不絕於耳。黃昆興致很高地攢着一個金黃的糖人兒,時不時地輕咬兩口,看見哪家小孩還忍不住逗上一逗,不一會就能聽到身後小孩哭着大叫“我也要。”
黃昆此來玉皇大街是來看看傳說中的“摘星樓”的,據傳這摘星樓是擎天城乃至整個黃昆國中最奢華的酒樓。此樓有七層高,聽人說在頂樓看雪祭節首日晚上的煙花表演是最奢侈的事情。說者很傳神,不過在黃昆眼裡就是黃昆國有錢有勢者的去處而已。閒來無事逛逛也好。
夜恐怕已經到了子時,黃昆也不願再呆下去了。但是就在他剛要動身之時,突然聽到樓上一陣嘈雜聲,隨即那位公子的聲音又響了起來:“誰人這麼大膽,抓刺客,啊。”
接着便是兵刃叮叮噹噹的交手之聲,黃昆沒有動,用神念搜索了一番。卻發現有一羣人正在包房外圍攻兩個人,而這兩人好像武功很高的樣子。圍攻的衆人很快就有受傷的,也有倒下的。不過在角落裡黃昆卻發現一絲熟悉的氣息。
此間吃飯的衆人全都停住了,他們知道樓上之人的分量。如果不上去救人,最後出了事,那恐怕真的會大難臨頭。幾個人討論了一會,於是也管不了之前那華貴公子的話了,聚了六個人便手持鋼刀想衝上去。
此時黃昆也坐不住了,剛站了起來,有兩個漢子卻走了過來想要攔他。黃昆雙眼一瞪道:“你們想嚐嚐從窗子裡飛出去的滋味?”兩人猶豫了一下,哪知黃昆走了一步,兩人走向前真攔住了去路。
“滾。”黃昆有點不耐煩了,抓住了一個漢子就像提小雞似地,嗖地一下扔了出去,那“啊”的一聲慘叫才嚇得另一個漢子後退了幾步。
黃昆也不管衆人複雜的眼光,從容地向樓上走去。此時樓上的廝殺聲還在,只是聽聲音感覺已是白熱化了。聲音是從七樓發出的,五樓六樓已經有好幾批客人,嚇得慌忙往下逃去。黃昆好容易纔來到七樓,那廝殺已經到了七樓大廳之中。有兩男三女正在圍攻兩個蒙面殺手,此時七個人的狀況都不太好,每個人都是渾身掛彩。
然而在樓梯的盡頭卻是那個華貴公子一隻手緊握着另一隻被鮮血染紅了的胳膊,仔細一看那隻下垂的胳膊正在順着手滴血呢。然而此時那公子卻全然不顧這些,只是焦急地看着前面正在打鬥的人羣。在他身後不遠處卻是一位身材高挑,容貌絕佳美若天仙般的女子。只是此女眼看着這血腥的打鬥場面不僅沒有流露出絲毫害怕之情,反而是一臉平靜,只不過看到前面那俊俏的公子時才偶爾皺皺眉頭。
從這女子的身材來看,黃昆一眼就認得出,這不是那蘭花公主還是何人,只不過沒有蒙面紗而已。去掉面紗的公主顯然是爲了掩飾身份而只是穿了一件普通碎花棉布裙,然而卻絲毫掩飾不了那凹凸有致,高挑自然的身材。
此時圍攻那兩名刺客的兩個男子正是之前那位公子帶來的隨護,他們似乎漸漸佔了上風。而另外三名女子卻正是蘭花衛了,然而她們反而是左支右拙。
“活捉了她們,別讓他們跑了。”那公子沙啞的叫着,跟之前訓武龍幫是判若兩人。話音剛落,武龍幫六名幫衆也趕了上來,一看情形,也不問便紛紛躍身加入了戰團。
似乎是看到情況不妙,那兩個蒙面刺客,好像也準備放棄了刺殺。等到接近大廳一邊寬大的窗戶時,猛地加快了攻擊,圍攻幾人很快便被暫時擊退。趁此功夫,其中一人低喝一聲:“走。”瞬間二人便從窗戶一躍而走。“追”隨着一聲大喊,又有幾個人忍着傷痛竟然跟着飛了出去。此時黃昆倒是不想跟公主見面,便趁亂也從窗戶一躍而出。
好像發現了什麼,那位貴公子眉頭一皺小聲問身旁一人道:“剛纔飛出去那個是誰。”
被問的男子搖搖頭表示不知道。
而武龍幫這幾人當然是沒有跟了出去,那伍執事可能也聽到了貴公子的話,猶豫地說道:“那個就是之前在樓下傷了我們歐陽堂主的人。”
“哦?”那公子看了看伍執事,“他之前跟你們有仇。”
“沒……沒有,只是我們包樓。”伍執事吞吞吐吐說道。
貴公子再也沒有看他一眼只是一揮手道:“你們下去吧,今天做得很好。”
等武龍幫衆人一走,這位貴公子,一轉身便朝身後女子單膝跪倒:“揚成救駕不力,讓公主受了驚嚇,請公主責罰。”
“你我今天是偶遇而已,說起來應該要獎賞的。”公主平靜的說着,一邊卻從裡面走了出來,“我今天微服賞夜,說起來知道的人沒幾個,怎麼就能遇到刺客了呢。”
那跪着的俊俏公子正是楊家幼子揚成,此時揚成一咬牙便站了起來道:“公主這幾年替皇帝陛下做了不少事,得罪一些大臣也是有可能的,他們要是安插幾人在公主身邊那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哼哼,得罪大臣,我看我得罪你的倒是不少。”公主看着窗外紛紛揚揚的雪道。
“公主,公主還是信不過在下。”說着又重新跪倒在地道,“公主可以以救駕不力現在就殺了我,我揚成寧可死在公主刀下,也不願活着受公主的懷疑。”
“哈哈哈,揚成,你我明中暗裡鬥了這麼多年了,如今何必惺惺作態。”公主冷笑一聲,便向樓梯口走去。
“你我相鬥,你知道我是逼不得已的。但是但是你可知道我的真心。”
聽到這話,蘭花公主身體只是微微一頓,也什麼都沒說便下樓去了。
樓上的揚成,默默跪了一會,旋即便一臉苦楚地站了起來,嘴裡喃喃道:“爲什麼,爲什麼,上天要如此折磨我。”
等揚成剛平靜下心緒,牆邊一直默不作聲的一老者,輕聲問道:“少爺,那兩人殺不殺。”
“殺!”此時揚成的眼神殺機頓顯,“一定要在‘蘭花衛’找到之前殺掉。”
黃昆此時興奮異常,能碰到刺殺公主的刺客,那一定能找到一些故事。黃昆並不急,只是遠遠地跟着。然而那兩個刺客好像對這一帶路型很熟的樣子,越房頂穿小巷,很快便跑出了玉皇街一帶。而身後另幾個追出的人好像沒追出多遠便停了。
三個人一前一後,過了一個時辰左右,黃昆跟着這兩人來到了一片田野的墓地處。墓地另一邊有個鋪着厚厚蒿草的小木房,看似是個守墓人的住處。
兩人來到小木屋處左右看了看,這才進了木屋。黃昆此時早已從高空中落在了木屋房頂上,裡面的狀況倒是被探視的一清二楚。這裡面除了剛進屋的兩人外,還有兩人好像已經再次等候多時了。
“怎麼現在纔來,順利嗎?”
“嗯,還算順利,不過那‘蘭花衛’確實有點名不虛傳,我和老何差點吃了虧。”
“哈哈,樑掌門說笑了,‘蘭花衛’雖厲害,但她們哪裡是你們兩位的對手,要不是作作戲,還不是早就讓她們做了劍下鬼。”
聽了這話,那兩人似乎有點顧慮,“事情我們幫少爺辦好了,那!”
“呵呵,好說好說,這五萬兩金票少不了你們一子兒的,來,我兩在此準備了些酒菜,這酒剛燙好的,你們回山後開宗立派了,我們恐怕到時候就很難見到你們啦。”
“哈哈,客氣了,天怪冷的,喝點暖暖身子也好。”
“有鬼,你們是什麼人,敢在酒裡下毒。”
“哼哼,好手段,這就被你們識破。”
“也不想想我們雲山二聖是幹什麼的,是想乖乖就擒呢,還是想讓我們動手呢。”
“少廢話,動手吧。”
黃昆很鬱悶,這還沒聽幾句呢,又開始動手了。黃昆也懶得此時現身找麻煩,只是在房頂站了起來,以防有人跑掉。
“好功夫,不過今天你們是跑不了的!”
“你們,堂堂的拳王也拜在了楊府門下,哈哈哈,我們也是同路人了。”
“去死吧,你們也配?”
打鬥聲很快終止,聽狀況那兩個刺客不是這兩位的對手。
“呵呵,拳王不愧爲拳王,看來江湖上沒人能頂得住你那招‘轟天拳’”
“哎,咱兩就不要吹噓了,還是說說這事你怎麼看。”
“這個,咱們就不講了吧,他們有仙人撐場,咱們也是惹不起的,該幹什麼就幹什麼吧,如果到時真能再給我們兩顆‘還陽丹’延長十年的壽命,說什麼也值了!”
“可不是,那就不講了。”
“如果我非要你們講呢?”黃昆不能再等了,並且聽到他們說到仙人,心中一動,便飛身下來,推門而入。
“誰誰你是誰。”灰暗的燈光下,二人面孔黝黑,倒是看不出什麼。
黃昆呵呵一笑道:“我就是你們口中的仙人,怎麼樣?”
這兩人心中暗驚,倒不是因爲他們相信了黃昆的話,只是覺得黃昆就這麼過來,他二人竟然沒發現,這該是哪路人物,難道又是揚成過來滅口的?
“哼,仙人?那看你能不能吃了我一招‘轟天拳’再說。”說罷在地上比劃幾下,好像在發功。黃昆哭笑不得伸手一彈,一道暗力便使了出去,只聽“啊”一聲叫。那人便捂住額頭在地上疼苦不已。黃昆看了看另一個人,那人先是一怔,隨即便撲了過來。黃昆存心不想跟這些人多費時間,於是便隔空一拳打了出去,那人便想稻草人一般,被打在了牆上,“噗通”一聲倒在另一人的身旁。
黃昆聲音一提道:“不想死的話,我問什麼你們答什麼。”
那兩人此時也才反應過來,同時跪倒在地:“仙人饒命,我們知道什麼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