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八點三十五分。浴室。
噴頭嘩嘩作響,四十幾度的熱水打在後背和肩膀,一股暖意傳遍全身。稍稍打開一點心結的我心情還算不錯,哼着從蓮蓮電腦裡下載到手機上的不知名的英文歌,我往手心裡倒了些海飛絲去屑洗髮露,輕輕在頭髮上揉着,不多久,我關掉噴頭閘門,擦乾了身子,穿着晏婉如給我的半截袖睡衣走出衛生間。
“洗完了?”廁所門幾乎是正對着主臥室的,對面飄出晏婉如的嗓音。
“嗯。”我走進去一看,大牀上,晏婉如似笑非笑地捏着兩張撲克牌,左右食指悠悠然然敲打着大腿上打着的真絲吊帶裙,一下,兩下,節奏很緩。牀尾坐着的蓮蓮有些垂頭喪氣,她腦門上和臉蛋上貼着四五張紙條,顯然輸得很慘。看到這裡,我不禁呵呵一笑:“又玩牌呢?誰去洗澡?不洗的話我把熱水器總閘關了?”
蓮蓮怪叫一聲,頓時把牌扔到牀上。並揪掉臉上的白紙條:“我去我去!”
“明明早上剛洗完的!”晏婉如溺愛地白了她一眼:“小東西,就知道耍賴皮。”
蓮蓮嘿嘿一笑,扒着眼皮吐着舌頭,對着母親做了個鬼臉:“媽媽你把輸贏看得太重啦,真幼稚。”
晏婉如揚起手:“找打!”
“啊,你欺負人,我不陪你玩啦。”蓮蓮一溜煙地跑到了衛生間裡。
我很是羨慕母女倆的和諧關係,哪像我媽啊,動不動就瞪眼抄傢伙往我屁股上掄。我坐到晏姐旁邊,用手抹了下滴到臉上的水珠兒,“……玩的什麼?爭上游?”
晏婉如嗯了一聲,“洗牌的時候洗整副牌,玩的時候玩一半,嗯,咱倆來兩把?”
“行啊,有啥懲罰措施不?”
“瞎玩唄,懲罰什麼?”晏婉如瞥瞥我:“要不也貼紙條?”
我已經主動洗上了牌,道:“那多沒意思,這樣吧,咳咳……”洗好牌遞給晏婉如讓她切牌,分出半沓後,我悄悄看了眼半開着的臥室門,壯着膽子小聲兒:“你要是輸了,就讓我拉一下手,我要是輸了,也讓你拉一下,行不?”
晏婉如臉紅了。瞪着大眼睛怒視着我:“找抽呢是不?沒大沒小!”
我訕訕一笑,沒吱聲,首先抓起牌。晏婉如故意哼了一聲,也跟着抓牌。自從跟鄒月娥結婚以後,我明顯感覺自己跟女人相處時的膽量大上了不少,要是放在以前,對那個正正直直的我來說,這種曖昧的字眼我是萬萬說不出口的。
“我先出。”抓到了那張反扣着的牌的晏婉如伸手一捻:“對兒三。”
我想了想,也扔出兩張牌:“對兒四。”
“對兒七。”
“對兒J。”
我邊打着撲克,邊在她極有肉感的身上瞄着。方纔跟晏婉如基本攤牌了,她就是情商智商再低,也肯定聽出我是喜歡她的,唉,也不知她對我是怎麼個想法,純粹拿我當弟弟看麼?
“JQKA,到你了。”手中只剩了一張牌,晏婉如露出勝利的笑意。
我一看牌,就甩出四張過去:“七八九十,同花順。”沒等她反應過來,又是將手裡全部牌攤開在牀上,“一個九。一個大貓兒,一個尖兒,走了。”北京人一般管鬼牌的大王叫大貓兒,管小王叫小貓兒,尖兒呢,則是A。
晏婉如很不高興地斜我一眼,把牌扔到我腿上,“算你運氣,再來。”
我裝傻道:“還來什麼?”
“接着玩呀。”晏婉如把牌攏到一起,眼中閃過一絲狐疑:“不玩了?”
“不是啊。”見她洗牌,我就把屁股稍稍挪過去一些,趁着晏婉如不注意的當口,輕輕抓住她的手,“懲罰還沒完呢,着啥急洗牌?你輸了,得讓我拉一下手。”
“你幹啥?放開!”晏婉如急急把手往懷裡扯,氣道:“我沒答應你!是你自說自話的!快鬆開!”
“你剛剛沒說話,就是默認。”我壯了壯膽子,將她細嫩嫩的小手兒捏住,死活不撒手。
晏婉如臉蛋微燙,見怎麼也掙脫不開,她就氣急地擰了我大腿三下:“小色胚!小色鬼!小流氓!”說罷,生氣地扭過頭,盯着一旁不理我。
我眨巴眨巴眼睛,拉着她的手捏了捏,又將手指插進她五根手指頭縫裡握着。
一分鐘後,我有點心虛地看她側臉一眼:“晏姐,生氣了?”
晏婉如不說話,拿眼角惡狠狠地瞪着我。
我趕快鬆開她。咳嗽一嗓子,“咱們繼續?這回懲罰措施弄什麼?”瞅她仍不言聲,我就輕輕捅了她胳膊一把:“哎呀,開個玩笑嘛,遊戲而已,至於麼?”我將牌收攏,反覆洗了洗。
“有這麼開玩笑的嗎?”晏婉如兇兇地盯着我:“別以爲我不捨得打你,再有下次,我……我打爛你的小屁股,你信不?”那語氣,很難有什麼說服力。
我把洗好的牌往她那頭一遞:“切牌吧,那你說這把賭點什麼?”
晏婉如瞅瞅我,氣悶道:“你要是輸了,就讓我掐一下,不對,掐十下,不對,掐一百下,還不許喊疼,嗯,你敢不敢來?”她掐我行,可我哪敢掐她呀?提出這個懲罰,顯然是晏姐對剛剛的事兒懷恨於心。想要打擊報復我。
我一咬牙:“行,一百下就一百下,還不知道誰輸呢。”
晏婉如一猶豫,哼了一聲,伸手抓牌,“……看我不掐爛你那小臉蛋的。”
一張……兩張……三張……抓着抓着,我臉就苦了下去,一手的小牌,不是三四五六就是七八九十,J以上的都沒有,這還怎麼打啊?再看晏婉如。嘴角時不時地笑上那麼一下,看樣子,是沒少抓到大牌。
等這疊牌抓完,晏婉如呵呵一笑,“小傢伙,這次你輸定了,出牌吧。”
我鬱悶地把手裡這沓臭牌捋了捋,突然,我自顧咦了一聲,再看了眼手上的牌面,我險些笑出聲,擡眼瞅瞅晏婉如穩操勝券的笑臉,我摸了摸鼻子頭,在她目瞪口呆的視線下,輕輕攤開牌,“……三三四四五五六六七七八八九九十十,管的上麼?管不上我可繼續出牌了哦?”末了,我打出一張J,這也是我最後一張牌。
晏婉如差點氣死:“你作弊!”
我苦笑道:“牌是你切的,我怎麼就作弊了?輸不起了?輸不起就說。”
“誰輸不起了?”晏婉如想了想,無奈把手往我前面一伸:“不就一百下嗎?掐吧。”
我眼珠子一轉,笑道:“誰說掐你手了?你剛不是還信誓旦旦地要把我臉掐爛嗎?”
晏婉如瞪瞪我,一遲疑,用手撐住牀單,氣哄哄地把臉湊了過來。
我心中一樂,眨眨眼,卻沒往她臉上掐,而是伸出手徐徐前進了一些,慢吞吞地在她肉呼呼的大腿上捏了一下,緊繃的肉色絲襪被我揪了起來,啪,隨着我鬆開手指頭,絲襪在彈力的作用下又縮了回去,打在豐滿的小肉上,發出一聲清脆的響動。
晏婉如頓時驚呼一聲,趕忙羞憤地用手捂住大腿,“你。你幹啥!?”
“掐你呀。”我理所當然道:“你之前定賭約的時候又沒具體指位置說掐哪兒,大腿也一樣嘛。”
晏婉如憤然打了我手一巴掌:“這裡不行!換個地方!”
我道:“願賭服輸,你想耍賴是不?”
“你,你……”晏婉如紅着脖子用力擰着我的大腿:“你個小色鬼!我早晚被你給氣死!”
“快躲開,還有九十九下呢。”見晏婉如又操起指甲蓋在我腿上亂掐,我就汗了一下,“到底是你輸了還是我輸了?怎麼成你掐我了?晏姐,賭約可是你自己提議的,不帶這樣耍賴的啊。”
咬牙瞧了我幾秒鐘,最後,晏婉如悶悶不樂地一甩手,扭頭看向一旁。
我呃了一聲,“我可掐了啊?”
她板着臉一聲不吭。
我觀察着她的臉色,手臂划着牀單摸了過去,在她膝蓋上端的腿面上慢悠悠地捏了一把,不過不是用的手指尖掐,而是用整個手掌去抓,明目張膽地捏了晏婉如的油,見她耳根熱了熱,卻仍一語不發,我乾笑兩聲,“……還剩九十八了。”旋即,在她小腿上抹了一把,“……九十七。”又跟她美腳腳面上揪了下,把肉絲襪拽起,讓其啪地一下打回去,“……九十六。”
九十五……九十四……九十三……
等我倒數到八十二的時候,晏婉如終於爆發了,惡狠狠地把我要再次摸她大腿的手一巴掌打了開,“你怎麼這樣啊!沒完沒了了是不是?有你這麼掐人的嗎?你……”她重重擰着我的手臂,“小色鬼!我掐死你!”
我齜牙咧嘴地倒吸着涼氣:“疼!別鬧了!真疼!”
晏婉如氣勢一餒,將信將疑地看看我的眼睛,撇嘴嘀咕一句什麼,慢慢揉了揉我手上剛被她掐過的位置,沒好氣道:“還疼不?”
“有點。”幾番接觸下,我漸漸吃定了晏婉如,知道她不會真生我的氣後,我不由得得寸進尺了起來,趁她沒留神的當口,捏了她臉蛋一把:“……還剩八十一。”
晏婉如氣得跟什麼似的,揚起手來作勢要打我,可手在半空停頓了很久,也沒捨得落下來,末了,她一拍牀單,穿上拖鞋下了地,“……我鋪牀去了!”
我跟她背後道:“你還欠我八十一下呢,先記着帳,這兩天慢慢還。”
晏婉如腳下一拌,差點摔着,她扶住門框回頭輕啐了我一口,悻悻離了開。
十幾分鍾後,蓮蓮終於洗完了澡,哼哼唧唧着英文歌從衛生間裡走出來,來我屋鬧了一會兒,她就被晏婉如叫去了另個一臥室。不久,晏姐的拖鞋聲在走廊響起,她路過我屋時看也不往裡看一眼,就轉頭進了廁所,咕嚕嚕,裡面傳來斷斷續續的刷牙聲。
我坐起來,輕手輕腳地走出屋,左右一看,蓮蓮和鮑奶奶的屋都關着門,似乎已經睡覺了,就小心翼翼地推開衛生間的門,正看到晏婉如彎腰撅着屁股,背對着我在水池子上洗臉。我乾巴巴地咽咽吐沫,輕輕邁了一步,伸手飛快在她翹起的美臀上抓了一把。
“啊!”晏婉如驚叫,掛着水珠兒的臉蛋氣憤地轉向了我:“你幹啥?”
我道:“還欠八十下。”
“你……你……”晏婉如一彈手指,把手上的水全甩在我身上:“你是不是想氣死我?”
我不以爲然道:“願賭服輸。”說着,就拿起自己的牙缸子,咕嚕咕嚕地刷着牙。
晏婉如滿臉警惕地扭着美臀往旁邊挪了挪,看了我幾秒鐘,纔拿起毛巾將臉擦乾,末了,用毛巾打了我屁股一下,“以後不許這麼胡鬧了,聽見沒?再讓蓮蓮跟我母親……總之,別鬧了,再這樣我可真急了,這次沒跟你開玩笑,懂不?”
我看看她:“還有八十下沒掐呢。”
晏婉如氣得一咂嘴巴,“……那你說怎麼辦?”
“呃,我想想啊,這個嘛,要不,要不你讓我抱一會兒?”
晏婉如瞪眼道:“你別得寸進尺!”
我無辜地攤攤手:“抱一分鐘,八十下就抵消了,成不成?”見她不言聲,我便道:“不成就算了,這兩天分期付款吧,我慢慢把八十下摸完……哦不是……是掐完。”
晏婉如呼呼喘了喘氣,不過片刻鐘,她狠狠打了我一下,擡頭往衛生間外瞧瞧,“蓮蓮還沒睡呢,你先回去,待會兒我去你屋。”我笑着一點頭,刷完牙洗完臉,轉身走出去,只聽後面晏婉如嘟囔道:“早晚變成個小流氓!”
回屋,關燈。
躺到被窩裡的我在牀頭把腦袋用手支起來,心不在焉地望着窗外的星空。人生真是奇妙,以前看電視的時候,還幻想着能和晏婉如說上一句話該有多好,可現如今,竟是能跟她這般親暱地接觸,想一想,還真挺不可思議的。
十分鐘……
二十分鐘……
三十分鐘……
一個小時過去了,晏婉如居然還沒有過來。我表情一愕,別是晏姐成心糊弄我的吧?咋辦?合着不能去她屋把她從被窩裡揪出來吧?正當我失望地敲着腦袋時,吱呀,屋門毫無徵兆了被人推了開,光着小腳丫的晏婉如沒進屋,而是做賊似地瞅瞅左側,瞧瞧右側,後而才放慢動作一般地擡腿走進屋,一步,兩步,回身輕輕關好門,隨即,晏姐趴在門上聽了聽外面的動靜,才鬆了口氣,轉過頭來瞪了我一眼。
我差點被她逗樂了,“你幹嘛呢?”
晏婉如唬起臉噓了一聲:“小點聲兒,蓮蓮剛睡。”走過來在牀尾坐下,她臉一紅,氣憤地白了我一眸子:“快點,我困着呢。”說罷,晏婉如雙手在胸前一摟,護住了關鍵的地方,“……趕緊的啊。”
我喉結涌動,嗯了聲,起身坐過去,從後背抱住她。
晏婉如身子一僵,一動不動。
我把手繞在她腰際上緊了緊,身子向前,吸了吸她頭髮的香味,心中頓時一片祥和,“晏姐,我喜歡你。”
啪,放在她腰上的手被她打了一下,“……別胡說!”
我執着道:“沒胡說,真的喜歡你。”
一陣沉默後,“……你都結婚了,以後這種話不許亂說,我今天就當沒聽見,下不爲例,知道不?”她嗓音嚴肅起來。
我問:“你喜歡我嗎?”
“你說呢?”晏婉如沒好氣道:“我喜歡誰也不會喜歡你,小色鬼一個,除了會佔我便宜外,你還會幹啥?”
“汗,你真不喜歡我啊?”
我手背又被人掐了下,“……自作多情,我一直把你當弟弟看的,這點你記住,以後別動不動就佔姐便宜,不然別怪姐翻臉不認人,明白不?”頓了下,晏婉如道:“時間到了,我睡覺去了。”
聽她這麼說,我難免有些沮喪,嘆了嘆氣,拉住她的手揉了揉。
晏婉如沒躲,也反握住我的手,“聽話,別瞎想了。”
我一嗯,鬆開她,藉着月光在她身上瞄了瞄,“怎麼沒穿我給你買的那身棕色吊帶裙?不是說了嗎,那個能當睡衣,跟家裡穿正合適。”
晏婉如氣得臉上一熱,掐了下我胳膊:“款式那麼短,連臀都幾乎蓋不住,我怎麼穿?”
我道:“可我覺得挺適合你的。”
“想看的話找你老婆去,讓她穿給你看!”晏婉如瞥瞥我:“小色胚!腦子裡沒一點正經東西!你把姐欺負得還不夠啊?讓我穿什麼我就穿什麼?姐成你什麼了?我回了!晚安!”說到最後,語氣有點不高興。
唉,再難看到那麼性感的晏姐,我心頭又是一陣失望。
可第二天早上,當我推門出去準備刷牙洗漱的時候,卻錯愕地看到穿着那身棕色短款真絲吊帶裙的晏婉如從屋裡走出來,瞅到我,晏姐雙頰一熱,掩着拳頭咳嗽一聲道:“睡衣髒了,我可不是爲了你才穿的,別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