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爸看似漫不經心的舉動,卻暗藏殺機,今天如果那些混混還在這裡,如果敢耍什麼花樣的話,趙浮生可以肯定,老爸和他的戰友們,分分鐘教那羣混混做人。
這麼多年的父子,趙爸是什麼人,趙浮生很清楚,與那種誇誇其談整天吆五喝六的人不同,趙爸絕對是喜歡默默做事不吭聲的狠角色。
當然,看透了這一切的趙浮生,不可能點破,就當是父子間的小秘密吧。
至於父親有沒有猜到自己想的,趙浮生覺得不重要。
坐着出租車回到家,趙媽聽說這件事之後,也是一臉震驚,沒想到事情峰迴路轉,竟然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這下好了,咱們可省下這筆錢了。”趙媽很開心的說。
她沒想那麼多,只是單純覺得高興。
李媛也很高興,原本就虧欠趙家的,現在這筆錢暫時不用還了,她的心情也算是好了許多。
當然,雖然錢暫時不用還,但家裡的麻煩依舊還在。
畢竟李媛的身體不好,乳腺癌的治療本身就把賣房子的錢花的七七八八,接下來的生活都成問題。
但不管怎麼樣,起碼,現在的她,心情比之前又好了許多。
趙浮生沒有插嘴,只是默默地抱着範貝貝看動畫片,在他的想法裡,這件事本身就不需要自己去操心,這是大人們的事情,他就算髮表意見,也是沒用。因爲在長輩們眼中,他依然是個孩子。
不過他倒是並不擔心父親和母親創業會失敗,原因很簡單,因爲現在的父母也好,李媛也罷,其實都是秉承着一種不成功便成仁的決心來做事的。
人在什麼樣的情況下會激發出最大的潛能?
古語說置之死地而後生,背水列陣,哀兵必勝。簡單說就是如果事業不成,可能就要去死,那差不多夠激發潛能了,那些二代有資源容錯率高,普通人要逆襲,有時真要有背水列陣的心態。
所以換句話說,以趙家現在的情況,父親如果沒有十足的把握,是不可能去做那個水果店的,肯定是經過仔細計算之後才下的決心。
既然這樣,趙浮生對父親,是很有信心的。
“行了,這事兒既然暫時沒有什麼問題,就不用操心了,等老趙回來,咱們商量商量水果店的事情。”趙媽安慰着李媛說。
李媛點點頭,她其實原本也是個要強的人,只不過這麼多年的風風雨雨,生活的磨難把她的棱角和自信磨平了。
趙爸很快就回來了,只不過臉色酡紅,一看就喝了不少酒。
“怎麼喝了這麼多。”趙媽眉頭皺了皺,接過丈夫的包,埋怨道。
“好長時間沒聚了,大夥兒多喝了幾杯。”趙爸解釋了一句,他的戰友都是當年一個連隊的,轉業之後分配到市內各個工廠。
趙爸喝完酒從不鬧事,回家,睡覺,只有這兩個步驟。
不過既然家裡的頂樑柱睡着了,別的事情自然也就沒辦法再商量了,李媛抱着範貝貝回家,趙媽扔給趙浮生二百塊錢生活費,也陪着李媛去了。
眼看着屋裡只剩下自己一個人,趙浮生眨了眨眼睛,回到臥室收拾一下東西,趁着中午陽光正好,溜達着回了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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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叫做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那就是譚凱旋那廝坑完了趙浮生這個兄弟之後還想着請客吃飯來彌補趙浮生那顆受傷的心靈,而胡夏這個本來靦腆可愛的女孩,自從和譚凱旋在一起之後,居然也開始變得腹黑了起來。
“你說,讓我參加你們詩社的活動?”
趙浮生目瞪口呆的看着胡夏,完全沒有想到,自己只不過是下了公交車,到圖書館來借書,卻意外的被人拉了壯丁。
胡夏點頭,眼神當中蘊含着抑制不住的笑容:“是呀,雖然你沒有加入我們詩社,但很多同學都知道你,這一次也是我們最後一次活動了,明年好多師姐畢業,不知道詩社還能不能有那麼多人。”
學校的社團也是需要註冊人數的,如果達不到註冊人數,學校方面就會宣佈取消那個社團,所以每個學期開學的時候,各個學生社團纔會拼了命的招人。
趙浮生倒是第一次聽說這件事,想到這裡,對於慕青青倒是頗爲佩服,要知道,如果自己沒記錯的話,寧海師範大學的詩社,應該是在慕青青畢業之後才宣佈解散的。
也就是說,那女人憑藉一己之力,愣是讓這個早應該成爲歷史的詩社,硬生生多留了兩年。
這是一個庸俗的年代,王小波說,九零年代是最後的純真年代,從那個時候開始,這個社會無可避免的走向庸俗。
誠然,物質的風暴橫掃整個世界,當財富多寡成爲衡量一個人社會地位和成就的標杆之後,詩歌已死不再是一句笑話。
但是,趙浮生不能說出來,因爲在這個同學聚會大家都還在談天說地,暢想未來的時代,如果自己說出真相,無疑會被貼上一個異類的標籤。
這是文學最後的輝煌年代,人們對於文學的情懷充斥着他們的生活當中,很多人這時候都有一個摘抄本,記錄着他們覺得優美的文字,更多的年輕人都擁有着筆友,天南海北的依靠一個星期甚至更久的一封信交流着。
在沒有QQ、微信的日子裡,少男少女們爲賦新詞強說愁,如飢似渴的汲取着文壇最後的精華,在他們離開大學之後,這些成爲他們最美好的記憶。
而在那之後的幾年時間裡,象牙塔不再是純真無暇的代名詞,諸如學校門口停車放飲料之類的段子,或許可笑,但趙浮生很清楚,無風不起浪,越發庸俗的社會風氣,怎麼可能不影響那些在校園當中的莘莘學子?
“我說,你到底答應不答應?”胡夏嬌嗔地瞪了趙浮生一眼,沒等他回答,乾脆自問自答道:“你不說話,我就當你答應了,下午三點,在圖書館門口的涼亭集合,不許遲到喲。”
說完,她就那麼蹦蹦跳跳的拉着室友離開了。
留下一臉無奈的趙浮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