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並不孤獨。”趙浮生看向陳世杰,緩緩說道:“曹司長告訴我,他們正在努力想辦法,把童振邦那夥人繩之以法,相信我,很快你就可以結束這次任務了。”
“是麼?”陳世杰已經從震驚當中緩過神來,卻露出一抹苦笑。
“趙浮生,你還真是給了我不少驚喜啊。”
看着自己的老同學,陳世杰對趙浮生道:“從你出現在小巷遊戲廳的那一次,我就覺得,你似乎和從前不一樣了,只是沒想到,竟然會有這麼大的變化。”
趙浮生搖搖頭:“不管我怎麼變,我們都還是同學。”
他其實知道,自己無論怎麼說,都沒辦法緩解陳世杰心中的那種壓抑和孤獨感,畢竟在黑暗中行走了許多年,對陳世杰來說,如果不是內心深處那一抹堅持,他可能早已經崩潰了。
林語堂說過,孤獨這兩個字拆開來看,有孩童,有瓜果,有小犬,有蚊蠅,足以撐起一個盛夏傍晚間的巷子口,人情味十足。稚兒擎瓜柳棚下,細犬逐蝶窄巷中,人間繁華多笑語,惟我空餘兩鬢風。孩童水果貓狗飛蠅當然熱鬧,可都和你無關,這就叫孤獨。
而對於陳世杰來說,無論身邊燈紅酒綠,還是旁人嬉笑怒罵,和他都沒有任何關係,因爲他本來就不屬於那個黑暗的世界。
“你何苦要摻和進來。”陳世杰對趙浮生沉聲道。
雖然他自己是臥底警察,但說實話,他是真的不希望趙浮生參與到這件事當做,畢竟趙浮生是普通人,縱然他有着身價不菲的財富,但童振邦和他背後的那羣人,卻是一羣殺人不眨眼的惡魔,說他們窮兇極惡都不爲過。
和這樣的人打交道,並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自己身處黑暗是因爲工作需要,但陳世杰是真的不希望趙浮生也參與進來。
這大概是每個警察或者臥底的心思吧,他們總是希望把危險留給自己,讓身邊的人能夠安穩的生活。
“其實也沒什麼麻煩的。”趙浮生笑了笑,對陳世杰把自己和曹建國的計劃和盤托出,最後,他笑着說道:“如果這個計劃能夠成功的話,你應該就可以恢復身份,重新回到警察隊伍裡了。”
聽到這句話,陳世杰眼前一亮,整個人都彷彿有精神了似的。
對他來說,沒有什麼事情,比自己能夠完成任務,結束這個臥底生涯更讓他激動的了。而現在,聽到趙浮生說,有機會結束這一切,陳世杰真的心動了。
“問題是,童振邦不是那麼容易相信別人的。”陳世杰沉默了一會,對趙浮生緩緩說道:“我跟着他的時間不短,很清楚這個人的性格。”
趙浮生微微一笑,似乎並不介意陳世杰的話。
“你別冒險。”陳世杰見趙浮生不吭聲,忍不住對他說道,他是真的擔心趙浮生太過小瞧童振邦,進而造成什麼不可挽回的麻煩就壞事了。
趙浮生臉上的表情相當淡定,似乎並不擔心陳世杰的話,就在陳世杰快要失去耐心的時候,他才緩緩說:“只要童振邦想賺錢,他就不可能對我怎麼樣。”
“什麼意思?”陳世杰有些狐疑,隨即想起之前自己看過的關於趙浮生的資料,眉毛挑了挑:“你的意思,是那個投資公司?”
趙浮生點頭:“我是未來集團的董事長,未來投資基金絕大多數成功的投資案例,都是我做出的決策,也就是說,只要童振邦和他背後的人想要洗錢,想要賺錢,他們就不敢也不能得罪我這個人。”
陳世杰一怔,隨即聯繫到自己認知當中的童振邦以及他背後那些人的做派,仔細想想,趙浮生說的,居然還真的很有道理。
貪婪是人的原罪,尤其是這些罪犯,如果不夠貪婪的話,這些人也不可能走上犯罪這條路。
同樣是因爲這個原因,哪怕趙浮生的態度再不好,童振邦也要捏着鼻子忍下來,因爲他是有求於趙浮生的。
“本來我還擔心怎麼通知你,結果你自己找上門來了。”趙浮生說着話,對陳世杰笑道:“還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啊。”
陳世杰翻了個白眼,懶得理會這傢伙的自鳴得意,隨即想起一個事情,對趙浮生問:“你那個司機,是部隊上退下來的?”
剛剛自己只是稍微露出一點蹤跡,就已經被張謙給發現了,着實讓陳世杰有些意外。
趙浮生哈哈一笑,點點頭:“是,就是他發現你的。”
“明明是我故意讓他看到的。”陳世杰連忙說道。
時間有限,兩個人沒有交流太多東西,簡單的說了一下現在的情況,就從教室裡走了出來。
“以後如果時間緊迫,我可能會通過你來傳遞情報。”陳世杰一邊走,一邊對趙浮生說道。
事已至此,既然趙浮生已經和曹建國談好了,他自然不好再說什麼。
唯一的解決辦法,就是儘快把童振邦那些人抓捕歸案。
“好的,到時候張謙會配合你。”趙浮生笑了笑道。
“唔,我能信任他?”陳世杰猶豫了一下,低聲問。
趙浮生一笑:“你可以把他當成是我。”
他既然這麼說,那陳世杰就明白是什麼意思了,看樣子,這個張謙應該是他的絕對心腹了。
兩個人並肩走出了中戲,張謙在不遠處,對趙浮生和陳世杰點點頭,示意一切安好,趙浮生也沒再和陳世杰交流,徑直朝着自己停車的地方走了過去。
眼看着趙浮生上了車,陳世杰默默地上了自己的車,開着車不遠不近的跟在趙浮生的車後面。
該履行的義務還是要履行的,畢竟之前童振邦告訴他,監視趙浮生。
不過陳世杰也知道,自己這個任務持續不了多久時間,因爲剛剛趙浮生已經告訴他,很快就會聯繫童振邦見面的。
至於現在的所謂監視,陳世杰倒是覺得,自己可以趁機瞭解一下趙浮生現在的生活。
但很可惜,他註定會失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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