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早知道云溪來巴黎事有蹊蹺,但是,老天爺,也不帶這麼震撼的吧。
司徒白和老金看着從豪華轎車上走出來的cris,完全風中凌亂了。
所以,果然,千真萬確,毫無疑問,云溪要跨界,進軍時尚圈了?
她們回頭看了一眼滿臉糾結的云溪,很識時務地緊閉嘴脣。
cris幾乎是用一種驚訝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和云溪站在一起的詹溫藍,“這位是?”
她實在是沒有想到,云溪身邊竟然有這麼精彩的人物。
長相簡直比時尚大片上歐美的男模還要精緻,可最重要的是……。
cris忍不住瞄了眼詹溫藍的手掌。
修長寬厚,掌紋清晰。
如果不是早知道中國現在已經沒有皇室,毫不猶豫,她肯定會以爲這是一位從上下五千年古國中走出的貴族。
或許,歐洲現在仍有許多皇家,但,即使血統再傳統,遺留在身上的那股氣韻也漸漸淡了下來。若不是華服支撐,許多她見過的貴族和平民幾乎都沒有什麼區別。
可是,這一位,只是這樣隨意站着,便有一種穿透時間而沉澱下的氣質隱隱浮現。
云溪看cris盯着詹溫藍幾乎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不得已只能出聲介紹:“這位是我大學學長詹溫藍,這兩位是我室友,司徒白和鎏金。”
cris一愣,這才反應過來剛剛有些失禮,順着云溪的介紹朝司徒白和老金笑笑,態度很親和,連眉眼間都帶着幾分善意的親近。
這個樣子與媒體海報上登出的照片上顯示出的強硬做派完全不一樣。
幾乎讓人以爲這只是一個年紀大了的普通老太太。
只是,當她的視線再一次轉會到詹溫藍的身上時,剛剛的那一種驚訝的表情已經完全轉變爲欣賞的態度。
她幾乎是以非常親近的態度伸出手,和詹溫藍握了一下。
司徒白在一邊看得有些鬱悶,忍不住推推老金的胳膊:“又一個拜倒在院草腳下的女人。詹少真是大殺器啊大殺器,完全是十八歲到八十歲的女人通殺有木有。”
老金回答以一個白眼,完全無視之。
“真不好意思,打擾你們的旅遊。很可惜,剛剛我臨時接到通知,時裝秀的時間改爲這週週末,現在正式定爲整個時裝週的開場秀。”
能作爲時裝週的開場秀幾乎稱得上是設計師的無尚成就與尊榮。如果是平時,倒也罷了。可是眼下……
她有些爲難地看向云溪:“這段時間可能你要辛苦點了。”
哪裡是辛苦“點”,簡直是要了她的小命。
當云溪拿着手中的ipAd,上面詳盡地列着她這一週的安排時,她簡直可以用“暗無天地”四個字來形容她以後水生火熱的生活。
有沒有搞錯?
云溪忍耐地看着時間表,每天休息的時間只有五個半個小時,整整安排了六天的高強度課程,這樣下去她上臺表演的那天能不在臺上睡着就很不錯了。
坐在酒店套房房間裡的云溪把整個日常安排完完全全地看完了之後,唯一的表情就是沒表情。
果然,一千萬並不是說着好玩的。
拿了手邊的三明治,慢慢地啃了一口,云溪心裡無盡鄙視司徒白和老金的叛變。
這兩個傢伙在cris告訴他們時裝秀改爲本週末後,就果斷的撤了。拉着詹溫藍帶她們去吃大餐了,完全沒有同學愛。
還美其名曰:“珍惜時間就是珍惜生命。我們就只能呆到星期一,你離走秀還有大把的時間,之後想怎麼吃就怎麼吃,急什麼!”
哪來的大把時間?
她懷疑張博晚上睡覺都能拿把刀把她給剁了。
剛剛打的電話過去請假,老頭幾乎是聲色俱厲地大罵她“不孝”。糊塗成性,讓他“晚節不保”,他還是第一次收的徒弟比老師還大牌,請假都是讓自家教授出面的。養成習慣了是吧!
“叩叩”
正在這時,門外傳來兩聲敲門聲,力道格外控制,聲音清脆大小適中,讓正在憂愁的云溪一下子就醒過來神。
云溪有種預感,雖然時間表上沒有安排今晚有課程,但早早把她接回酒店的cris絕不會讓她這麼輕鬆地度過這個晚上。
果不其然,一開門,一個一頭銀髮的女士正站在門外。
典雅尊貴的黑白i合身套裝,顯出超越年紀限制的浪漫優雅。
濃淡適宜的妝容下,一雙精明的眼睛粗粗地打量了她一遍,隨即點點頭:“你好,我是負責你禮儀訓練的polA,很高興見到你。”
竟然也是一口流利的英文。
云溪鬆了口氣,至少不需要爲語言問題而憂愁,算是這麼苦悶事情裡唯一一件好事。
她側了側身,將位置讓出:“您好,我是wAng,很高興認識您。”她找了箇中國最普通的姓氏“王”來做自己零時的別稱,將人請進門時,笑容很淡,卻有種疏離之外清雅的味道。
第一次見面的初步印象,她不知,polA在心底給了她一個極少的分數滿分。
禮儀訓練其實並不是一天兩天就可以完成的,polA與其說是禮儀老師,倒不如說是模特形體禮儀訓練的專家。
由於是突擊t臺走秀,系統的教授是根本來不及了,所以她主要集中在四個方面要求云溪下苦功夫:眼神和表情、修長挺拔的站姿、優雅婀娜的步態、如何善用肢體語言提升魅力。
看上去很簡單的貓步,如果想走得優雅,走得時尚,走得有個人特色,必須是上肢、頭部、頸部、胸部、肩部、臀部、大腿、小腿、足等一系列身體器官極度和諧的配合纔可能達到。
云溪從來不知道走幾步路竟然會折騰得這麼痛苦。
頂着三本厚黑學,她沿着polA在地上擺出的毛線線條,慢慢地直線行走。
她走路向來不愛看兩邊,眼神總是直直地盯在遠方,這是小時候被外公送去少年宮學習舞蹈的效果,沒想到,竟然歪打正着,頭部、目光等的訓練少吃了不少苦。
但是踩着十二公分的高跟鞋,不看腳底一直沿着直線走,還要走得優雅,走得魅惑,走得讓人移不開眼,這可真的是讓她想拿頭撞牆的心都有了。
polA放了支音樂,法國香頌,和緩至極,配着音樂的節點,她站在一邊給云溪進行講解,一邊用手中的長形指揮棒點着云溪身上的不足:“走臺步的時候要用胯部帶動雙腿邁出步子,上身保持不動,雙肩自然下垂,擡頭,挺胸,收腹,提臀。手要自然擺動,定格造型時根據造型風格不同而變換。做造型時不要太正對觀衆,稍微側一點,這樣能更好地展現身體的曲線。”
云溪覺得脊背已經被這三本厚厚的大書壓得有些變形,想了個稍微舒服的方式,將雙手叉腰。
“啪”指揮棒當空一揮,氣勢驚人。
polA指着她叉腰的雙手:“儘量避免走秀時手叉腰!”
云溪無奈,耳朵旁邊一直轟鳴聲不斷,咬着牙,到底還是聽着她的指教走了三十分鐘。
渾身的汗就像雨一樣的傾瀉而下,幾乎汗溼了最裡面的貼身衣物。
忍不住擺了擺手:“能不能少本書,實在是太重了。”
polA拍拍她的腰,見的確有些抖動,微不可見地嘆了口氣:“一般來說我訓練模特是都是隻頂一本時裝雜誌,但是你的時間太短,要想這週末就能上臺,穩定性一定要加強。先歇會吧,等會繼續。”
云溪知道她所說不假,也沒有辦法,拿下那三本大書,又脫下高跟鞋,揉了揉腳踝。
渾身疙瘩疙瘩直響。
真是有夠受罪的。
也不過五分鐘左右的時間,等她身子舒展開了,polA也已經喝了一杯水,轉頭來,兩人繼續死磕。
“要注意身體是推出去,而不是走出去,t臺上腳的位置很重要,腳站好了,身體才能舒展。身體到位,身體要動,不能一直保持一個姿勢,包括眼神的移動,看的時間要有分配,要有動感。”她將音樂的聲音稍微調大了一點,又做了一遍示範。
云溪跟着模仿了一遍。
polA搖搖頭,“不要學別人,你要有自己的風格,靠自己的感覺來掌握。你腦子裡不用思考,下意識的手和腳就會自動配合起來,記住節奏,保持住呼吸的均勻。再來一遍。”
云溪閉着眼睛,慢慢地呼出一口氣。
音樂似乎有些飄得遠了,她漸漸地可以聽到自己的鼻息緩慢下來。
伸出右腳時,頭上的書本有點抖,高跟鞋一晃,她覺得自己可以下一刻就崴到地上。
可是,很神奇,神智和身體似乎完全分離了開來。她的神經高度緊張,可她的身子方向變都沒變,極其舒展地一直是筆直往前。
在牆面的鏡子上,她看到一個女人眼神慵懶地邁着步子,步調柔緩,彷彿漫不經心,卻每一步落在地上都鏗鏘有力。
似乎,只有一眨眼的功夫,她的貓步已經漸漸地多出了一種說不出的味道。
“啪”站在一邊的polA雙手一拍,眼裡露出了幾分滿意:“不錯,已經開始有自己的神韻了。”
她將指揮棒扔到一邊,走到云溪面前,親自握着她的手心,“手掌要放鬆,隨着旋律自然地擺動,幅度不用大,但要協調。注意,全身動作要自然能,肢體動作的美感十分重要。注意線條型,也要注意韻律感。”
云溪笑笑,表示再試一次。
這一次,音樂的每一個點,她都踩得極穩,步調輕鬆,徐步走來,竟有種漫步雲端的感覺。
polA心中暗贊,這個學生天資不錯。雖然個頭並不理想,勝在骨架均勻纖長,鏡頭感更是十足,努力衝刺一下,週末上臺並不是沒有可能。
直到此刻,她纔對cris作出臨時更換首席模特這個決定露出幾分贊同。
這一晚,云溪只覺得時間過得極爲緩慢,彷彿晝夜都已經交替了兩輪,卻一看時間,連兩個小時還沒有過去。
說實話,一直單調地重複着同一種步調,同一種表情,實在是一件談不上令人高興的事情。
所以等忙到晚上十一點半,polA法外開恩,宣佈下課的時候,云溪幾乎是整個人立刻就踢掉了高跟鞋,送走了嚴謹的polA後,她一個仰頭就靠在軟軟的靠墊上,動都不動。
終於可以睡覺了。
被形體訓練折磨了一個晚上的云溪,覺得自己的骨頭縫裡都透着痠痛。
她看了一眼手機,老金和司徒白並沒有給她電話,估計是怕打擾她的特訓,想了想,撥了個電話給詹溫藍:“你們在哪?”
“酒店,她們在我這邊看碟子。”雖然司徒白吵着鬧着玩到深夜,可是明天就是週一了,她們得趕着今夜的紅眼飛機才能準時趕回北京。
云溪掛了電話,換了身衣服,到詹溫藍套房去接兩人回來。
估計是白天玩得比較累,這會老金和司徒白雖然是對着電視屏幕,但眼睛早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閉上的,都睡得很香,連遙控器拿在手裡都沒有感覺。
云溪對詹溫藍做了個手勢,示意出去說。
詹溫藍笑笑,將靠向北面的花園陽臺打開。
云溪站在陽臺上,想了想:“難得到了巴黎,我看她們估計還沒有玩夠,乾脆讓她們請假,我們仨時裝秀過後一起回去。你的事情比較多,再說我們這邊也有cris的人照顧出不了什麼事,要不你先回去?”
詹溫藍沒有說話。時間在這一刻難以想象地出現了停滯。
似乎四周的空氣一下子被抽空了。
夜,靜得嚇人。
云溪只覺得面前這一雙傾世無雙的眼眸突然一下子沉得她看不懂,也看不清。
僵直地站在原地,云溪想要婉轉地解釋一下並不是她催着詹溫藍走,但,她剛剛的話,難道就真的不是這個意思?
良久,他緩緩地靠過來,一步一步地追着她的氣息向前走來。
云溪無故有些莫名其妙的僵硬。
月光下,這人不再笑時,竟讓她覺得渾身都有些冷。
這一退,便是潰堤千里。
像是併吞土地一樣,他一點一點地把她逼到了絕路。
終於,陽臺扶手製止了她後退的腳步。
已到盡頭。
此刻,她,斷無後路可退。
詹溫藍挑脣,邪妄的嘴角帶着中勾魂攝魄的幽暗,慢慢地壓了下來:“你大可以再推開我試試。”
一語雙關。
云溪被他圈禁在扶手和他的懷抱中,移動不得絲毫。
耳邊,是他溫潤的氣息。
他開口的時候,溼熱的溫度從她面頰掠過。
有一種午夜幽蘭的味道。
很危險,卻亦讓人忍不住發狂。
“我沒有其他意思,畢竟你……唔…。”
她的話再也沒有說完的機會,半路被截,全部吞到了對方肚子裡。
詹溫藍含着她的脣,眼底掠出一抹笑意,隨即樓上她的腰,慢慢地加深了這個吻。
她的脣有點冷,他的脣熱得驚人,她往後躲閃一分,他便往前前進兩分。研磨舔弄,極度細緻。
他勾引着她的脣角,慢慢地轉移陣地,開始往牙關進軍。
云溪沒動,忍着脣邊的酥麻,硬是不張口。
突然,腰間輕輕一捏,痠軟了一個晚上的身體終於禁不住這般酷刑,“啊”地一聲叫了出來。
剛顫顫地打開脣瓣想要說話,可哪知這一分神,他的舌瞬間攻城略地,霸道地侵佔了她口腔的柔軟上顎。
空氣越來越稀薄,云溪扶在扶手的右手一軟,幾乎立馬向後倒去。
可是,那一片溫熱比什麼來的都快,迅速地捉住了她的身子,將兩人的距離徹底消失。
這一次,他將她牢牢地禁錮在懷裡。
云溪靠在詹溫藍的懷裡,幽深的眼底閃過一抹複雜,只覺得,這一夜,漫長得難以想象……。
“啊”
第二天,云溪是被直破雲霄的兩道尖叫聲吵醒的。
望着面前兩個虎視眈眈的人,她頭疼地坐起身:“怎麼了?”
“昨晚爲什麼不叫醒我們,飛機昨晚兩點起飛你知不知道!”
云溪頭疼地把昨晚的打算又和兩人說了一遍。
雖然這兩隻平時好吃懶做,但從來沒有缺過課,偶爾請一下假,其實並不難。最主要的是,她一想到隔壁住着的那個人,現在頭皮都發麻,要是在單獨和他呆在巴黎……
云溪無奈地揉了揉腳踝,拒絕去想這種情況。
果然,老金和司徒白聽完她的提議後,兩眼放光。
奶奶的,乖學生當久了,連逃課這麼必修課還沒有嘗試過,說出去都覺得丟臉。最重要的是,難得來一趟巴黎,連飛機票都浪費了,幹嘛還傻乎乎地跑回去?
拿着酒店的電話,啪啪啪地按着鍵扭就開始給學校的同學掛電話:“哎,xxx,這周忙不忙?幫個忙撒,給我代一個星期的課,回來我請客,要吃什麼要買什麼,隨你開口。怎麼樣?”
云溪摸着漆黑的黑眼圈,直挺挺地又倒了下去。
說真的,這形體課上的,她覺得自己整個人都已經被人敲碎了骨頭重新拼接了一遍。
就連溼吻都給騙走了。
想起昨晚的詹溫藍,云溪翻了個身,繼續沉入夢想。
這一次,連司徒白拿着電話說得震天響,她都沒有一點反應了。
上午九點,當她被老金從被窩裡抓出來帶路到餐廳吃早餐時,迎面碰上穿着一套合宜經典範思哲小黑裙的polA時,小心靈都忍不住一顫。
云溪狠狠地又挖了幾口沙拉,看着司徒白和老金同情的眼光,恨不得將這兩隻也抓過去一道受苦。
哪知polA走過來,看都都看這兩隻一眼,彷彿坐在云溪對面的真的是空氣,直接對着云溪問了句:“吃好了嗎?”
云溪有點崩潰,不帶這麼催的吧。
回頭看司徒白和老金,被polA無視,正氣得連鼻孔都擴大了一倍。
頓時,心情爽了。
很好,沒道理老孃我受累,你們在一邊幸災樂禍。
心情圓滿了,幹起事情來也就格外的輕鬆。
她將餐具一放,優雅起身:“好了,我們上去吧。”
老金和司徒白兩人面面相覷,云溪這不是給弄傻了,去吃苦哎,搞得就像是去洗桑拿一樣,臉上一副眉開眼笑的樣子。
不過這種呆楞並沒有保持很久。
“你說是先去凱旋門,還是先去香榭麗舍?”
“shopping放在最後,當然是先去經典。話說,我覺得巴黎聖母院也很贊啊,要不先去那裡?”
這兩隻已經完全忘了某個受苦受難的勞苦人民,打了個電話,就呆在餐廳老老實實地等着詹溫藍。
詹溫藍下來的時候,眼角掃了一眼她們對面的空座。
老金輕笑:“云溪的禮儀老師來了,這會正在訓練。”
詹溫藍沒說什麼,隨意地點了點頭,通知汽車司機現在來酒店接她們。
他今天穿了一身湛藍色的休閒西裝,並不正式,相反,帶着一種淡淡的隨意,偏偏光華懾人,只是站在這裡,便吸引了整個餐廳所有人的目光。
老金看着周邊毫不掩飾地打量目光,心底暗暗搖頭:“到哪都是個發光體樣的,也不知道云溪要是和他在一起,安全感會不會是負數。”
另一邊的云溪眼下可沒有那個閒暇時間考慮自己有沒有安全感。
繼昨晚的折騰之後,今天的特訓完全是升級版的。
polA把那三本表示的厚黑學往云溪頭頂一架,就開始放音樂了。
這次的音樂帶點歡樂,不過依舊還是法國曲子,《天使敲打我心扉》。
旋律相較於昨天有了明顯變化。
“今天要練習的是留頭和留肩。在t臺上轉身時,記住,尤其是身體上部轉動時,身體先轉,再轉肩部、頭部,這樣做爲的是指給觀衆留下深刻的印象。留頭時你更需要通過眼神和觀衆形成交流。這樣才能讓觀衆對你和你展示的衣服印象更高。”
隨後,她在地方用長線擺出了環線、折線的圖案:“照着線路來一遍。記得你昨天的動作,自然、有韻律、要有自己的特色。”
云溪跟着她的說法,走了一遍。
比較糾結的是,每次一轉身,三本書“啪”地一聲幾乎都能同時落下來。
“平衡始終很重要。不要急躁,慢慢來。”polA似乎不爲所動,在她看來,這種磨合十分正常,她在訓練許多頂級模特時這種情況也時常都時有發生。
云溪重新頂起那三本書,笑笑。
試着動作緩慢地走了一遍。
這一次,書本都極穩,只是動作缺少了那種行雲流水的流暢感,整個人有點僵直的感覺。
對着鏡子,她把頭上的書放到一邊,原地轉了一個圈。
胯部先動,隨後右腳向左前方上步轉身,肩膀打直,當頭部開始轉過去的時候,雙眼隨意地朝着鏡子的正中方微微一定。
這一眼,帶着撩人的嫵媚,空氣中似有芳香流動,但僅一刻,她便已轉過身,踩着步伐跟着音樂搖曳走開。
polA眯起眼睛,忍不住勾起嘴角。
的確不錯。
除了身體平衡性還差了點,其餘看起來都已經似模似樣。
當云溪又走了一圈,準備重新把書頂在頭上試一次的時候,polA拍拍手:“暫時把音樂關一下,你過來。”
云溪有些詫異,這才一個小時還不到,今天這麼早就結束?
還沒等云溪高興,polA就拉着她站在牆壁邊緣,“你的平衡感有點問題,神態很不錯,但是姿勢還不夠標準。現在,將頭、頸、身體保持在一條直線上,緊靠着牆,站好30分鐘,然後再繼續走一遍。”
云溪崩潰,帶着最後的奢望指了指腳上的高跟鞋:“要一直穿着嗎?”
“當然。”polA很莫名其妙地看她一眼,頓時好感全部推翻,覺得面前人是個傻子。
果然,隔行如隔山。
云溪苦逼地伸展了一下全身,貼着牆面站好。
30分鐘,簡直是考驗她的耐力。估計貨真價實地站下來,她也已經不成人形了。
像是聽到她心聲一樣,polA果然是強人,竟然拿了一把椅子就坐到她側面,和牆面成90°夾角,無死縫地觀察她的站姿。
於是,30分鐘,以螞蟻走路的速度,慢慢地爬過去……。
當polA說“時間到”的時候,云溪明顯聽到自己腦袋上一條稱之爲“理智”的弦“吧”地一聲斷了。
polA看着在地上幾乎扭成一團的某人,擡頭看了看頭上的日光。
現實果然是殘酷的。
此後訓練之慘不忍睹,糾結之境宛若地獄,多年後,云溪每每想起,都會皺着眉頭,直接轉開話題。
高密度、高強度、慘無人道的集訓從這一個美好的早晨展開,每天都是站在滿頭銀髮的老太極端挑剔的眼光下開始,一直到晚上睜不開眼跪倒在地結束。
如此六天下來,云溪覺得自己的每一塊骨頭幾乎都已經被polA敲碎了,又一塊一塊重新組裝起來。
當第七天,cris笑眯眯地站在她面前的時候,她覺得自己幾乎已經快神志不清了。
“爲什麼不用彩排?”這麼大型的時裝秀連彩排都不讓她參加,她是處女秀好不好,走砸了,誰來但這個責任?
cris的理由很充分:“你是我的muse,真正的商業機密只有在現場實踐時纔會利益最大化。”
云溪皺着眉看着眼前這個氣質出衆的設計師,良久,道:“算了,你是秀的主人,聽你的。”反正真砸了,也不關她的事。
云溪此刻起完全淡然了……
可是,爲什麼,總覺得今天的cris眼神有些遊離,眼睛不敢和她對視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