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自靈沒有說話,平復再次涌上來的血氣。
見她實在不願意說,冷晹也不再過問,至少目前他們還是目標一致的合作伙伴。
馬車行駛中,冷晹敏銳的感覺到有人跟蹤。
他搖了搖臉色發青的雨自靈,使了個眼色。
雨自靈強撐着從短靴裡抽出防身的匕首,點點頭。
看到雨自靈中毒快要昏迷還堅持要跟他一起戰鬥的倔強的樣子,冷晹心頭一緊。他有能力保護她,提醒她只是要她待在馬車內自己小心點,沒想到她竟然拔出匕首想要作戰。
“你在馬車裡待好,外面的交給我解決。”冷晹按住她握着匕首的手,破窗而出直接迎敵。
雨自靈擦擦額頭上的虛汗,她也明白此時的自己只會讓他分心給他添亂,她安靜地坐在馬車裡。
冷晹負手立於馬車頂上,眼觀四路耳聽八方……
來的人還不少!
黑衣人從遠處慢慢靠近,隱藏在街道兩邊的屋頂上伺機而動。爲首的黑衣人看到冷晹從馬車裡破窗而出,心知已經暴露,大手一揮,開始行動。
黑衣人從藏身的地方飛身而出,白晃晃的長劍快刀全都指着一個方向——冷晹。
看到目標是他,冷晹反倒鬆了一口,他足尖一點,施展輕功躍到了屋頂上。
黑衣人將包圍圈緊鎖住冷晹,採用車輪戰,想要一點點的耗死冷晹。
冷晹也看清了他們的意圖,手裡的長劍頃刻間招招致命,宛若死神的鐮刀。
見冷晹已經完全將中心放在他們身上,爲首的黑衣人使了個眼色,兩個黑衣人便悄悄從包圍圈中撤出去,追上馬車。
雨自靈想看看冷晹那邊情況,奈何車伕堅守冷晹的命令加快速度把護送雨小姐回戰王府。
她透過破掉的車窗,看到有兩個黑衣人從後邊追了上來,她出聲提醒車伕,拔出匕首。
馬車伕更加用力的鞭打馬匹,加快速度。
兩名黑衣人還是很快地追上了馬車。一人落在馬車前,長劍一揮,車伕便從車上摔落下去,黑衣人接過繮繩,調轉馬車方向掌控着馬車,
另一人從車窗鑽進馬車裡,一步步逼近雨自靈。
雨自靈知道自己此刻糟糕的境況,隨着黑衣人的逼近她也飛速計算着如何能一招將黑衣人擊殺,不然的話可能被殺的就是自己了。
黑衣人自是知道雨自靈已經中毒,他放鬆了警惕,在僅有一步之遙時被雨自靈用盡全身力氣躍起來一刀割喉。
咣噹——
長劍掉落的聲音讓雨自靈警惕地看着駕駛着馬車的那名黑衣人,還好馬車行駛聲音很大很嘈雜,那名黑衣人暫時沒有察覺,雨自靈稍稍喘口氣,舉着匕首一點點接近馬車門。
看準位置,拿準時間。雨自靈舉着匕首破門而出用力紮在黑衣人的心臟處,看他還有點力氣反抗,又補了一刀下去。
清理掉馬車上的黑衣人,讓雨自靈體內的毒更加深入經脈間,她再也堅持不住了,昏倒在了馬車上,無人駕駛的馬車順着無人的街道越跑越遠。
那邊,冷晹在那兩名黑衣人調轉方向追擊雨自靈的時候他就發現了,可是剩餘的黑衣人將他死死困在包圍中。
黑衣人的舉動,徹底將冷晹惹火了。
劍鋒指地,鮮血一滴滴的順着掉落在地上,冷晹站在黑衣人當中,墨黑的發無風而動,原本幽深的黑眸隱隱透出血光。
看不清他是怎麼出手的,只見一道劍影閃過,黑衣人就倒下一個。
不消片刻,冷晹解決掉了所有的黑衣人。他來不及管自己身上皮肉綻開的傷,提起輕功縱身朝馬車的方向追去。
雨自靈,你可不能有事!
受驚的馬兒,拉着無人駕駛的馬車一路向城外疾馳而去。
城門的守衛以爲又是哪家的公子小姐,意思意思的拉起柵欄,想要象徵性的檢查一番就放行了,沒想到馬兒一路橫衝直撞,直接一腳踹飛柵欄,衝出了城門的防守。
氣急敗壞的守衛們舉着長矛想要強行攔下這輛囂張的馬車,卻發現這時一輛無人駕駛的馬車已經破損大半,裡邊還躺着一個人。
他們面面相覷,看着遠去的馬車不知追還是不追……
這時候冷晹施展輕功趕到了城門前,“看到一輛外表豪華但是破損大半的馬車了嗎?”
守衛們倒吸一口冷氣,沒人敢吭聲。
冷晹危險地眯起眼睛,一掌打向離他最近的一名守衛,“廢物!”
那名守衛彈起來重重的摔在地上,他捂着肚子掙扎着爬起來,指着馬車離去的方向想要戴罪立功。
冷晹立即追過去。
……
“砰”車軲轆碾過了大塊的石頭,碰撞把雨自靈驚醒,她虛弱地撐起身子,勉強穩住自己。
這是哪?
剛醒來,雨自靈有一瞬間的朦朧,可是很快她看清了自己目前的處境,她想要勒住馬匹停下馬車,卻不慎被摔下馬車。
雨自靈不受控制地在路面上翻滾,直到整個人裝上石塊才停下來。
“嘖嘖嘖,雨丫頭怎麼每次遇到你你都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呀。”
昏迷前,雨自靈好像聽到了司空道人的聲音……
在郊外趕路的司空道人正好撞見了雨自靈摔下馬車這一幕,上前查看她的傷勢。見她面色不對,趕緊拿起她的手腕給她把脈。
這時候,冷晹也追到了這裡,看見雨自靈躺在草地上雙眼緊閉,一名揹着包袱的老者正在爲她把脈。
他沉默了一下,站在一旁緊盯着這名老者的動作。
司徒道人睜開眼睛放好她的手腕,眉頭緊鎖。他猛地發現旁邊多了一人。
這凜冽的殺氣,尊貴的氣質,司徒道人向他行了個江湖禮節,“來人可是楚國的戰王?”
冷晹向前一步,點點頭。
“您是司空道人,司空先生吧?”他也認出了老者的身份,“雨小姐現在……”
司空道人瞭然,當初第一次救了雨丫頭的時候她就說過他們之間的關係,“我遇見雨丫頭的時候她摔下馬車,昏迷了。”
“雨丫頭身上的傷不礙事,但是體內的這毒耽誤不得,她已經開始發燒了,勞煩王爺速去取些水來給她降溫。”司空道人還要給她解毒走不開,只好開口麻煩戰王。
冷晹也不推脫,辨別好此處地形位置後運氣飛去。
司空道人拿出隨身攜帶的針包,抽出兩根紮在雨自靈的頭頂。
一會功夫,雨自靈的頭上就開始出現白煙,汗也跟着流下。司徒空人看準時機拔出銀針,在她的背後又紮上幾針。
看着已經發黑的銀針針尖,司空道人再次看向氣虛昏迷卻被毒氣蒸騰得滿臉潮紅雨自靈。
雨丫頭,都說讓你回京以後小心,這才幾天不見,就被人下了這麼厲害的毒。
搖搖頭,司空道人輕嘆口氣。
許是與你有緣,不忍心不救啊……
冷晹拿着取水壺火急火燎的趕回來,他撕開衣角,倒出一些水浸溼,小心翼翼地給雨自靈擦臉,然後敷在她額頭上。
司空道人看了看雨自靈目前的狀況,他對冷晹說,“我去採點草藥,還請戰王在此守護着”
冷晹點點頭。
司空道人走進了路旁幽深的叢林。
看着此時昏迷的雨自靈,冷晹第一次感覺到了她的脆弱。以往她都是那麼堅韌,冷靜,有計謀,現在卻如此虛弱地躺在這裡還一身的傷,冷晹情不自禁地撫上她因中毒而病態潮紅的小臉,目光憐惜。
“雨自靈,爲何你總能左右我的情緒……”
冷晹這句話,像是對自己說,也像是在問雨自靈。
“唔……”雨自靈的輕輕動了下,無意識的發出一個音。
嚇得冷晹趕緊收回手,害怕雨自靈已經醒了。
可是雨自靈並沒有醒,她像是做噩夢般的皺起了眉頭,小嘴一張一合,手也跟着輕微的擺動。
冷晹低下頭湊近她。
“爹……靈兒……報仇……”
“冷……殷纖雲……償命……”
冷晹努力聽清了雨自靈在昏迷裡說的話,一臉不敢置信。
雨自靈的爹夏明常不是還活着嗎,她要報什麼仇!
她口中提到的冷,是我還是冷燹?
還有殷纖雲,她一個剛剛恢復正常的傻子又能跟殷纖雲有什麼瓜葛呢?
冷晹越想越疑惑,腦海中突然浮現出靈兒的影子,兩人影子漸漸重疊在了一起……
他看向小嘴還在一張一合說着胡話的雨自靈,震驚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