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衛單獨跟葉天私聊:“葉天,我需要你的幫助。實驗室搬往鳳鳴山,一定能夠大顯身手。但是,所有的費用,我們實驗室不會承擔,而由中方承擔。我計算過所有費用,大概三百萬美元左右。”
葉天一口答應,對於李先生來說,這點錢九牛一毛。
而且,他希望超級實驗室設立在中國的鳳鳴山,到了那裡,做事事半功倍,最終的所有專利留在中國,都是順理成章的事。
“大衛,這件事包在我身上,你把計劃書給我,我來搞定一切。”
超級實驗室總共有五個分部,葉天他們所在的是加利福尼亞州第一分部。
這裡的儀器總共分爲三大部分,第一部分是萃取,第二部分是合成,第三部分是成品藥物的殺毒試驗。
工作人員共有二十名,全都是國際知名的生物藥學專家。
作爲實驗室的主管,大衛的頭銜相當多。
兩個人交談時,如同葉天所料的,大衛的家族裡面也有死於阿茲海默症的,他受到刺激,立志要攻克這個難關。
他已經在這一行業工作了三十年,但是收效甚微。
主要原因,還是在尋找阿茲海默症發作原理方面,沒有合適的突破口。
兩個人交談時,大衛相當喜悅,對於鳳鳴山出現的毛毛蟲,他感覺是上天對於人類的垂憐。
過去,他到中國四次,走遍了大江南北,尋訪治療阿茲海默症的契機,但卻一無所得。
葉天向他講述了鳳鳴山的地形,很少有人到那麼荒僻的地方,並且,要想從醜陋的毛毛蟲體內提煉藥物,更是從前人們沒有想到的。
大衛感嘆:“中國地大物博,能夠出產的物品,運往全世界,爲全世界提供了源源不絕的動力。這一次,又爲治療絕症提供了子彈,簡直太偉大了!”
他對於這個東方古國充滿了欽佩,更深深地感激,如果這一次攻克絕症,他的名字將永遠印在世界的醫藥歷史上,獲得下一屆諾貝爾大獎,指日可待。
海倫做了大量工作,儀器的搬遷是一項繁複的勞動,並且需要向上級主管機構寫申請報告,畢竟有些儀器牽扯到特種專利,要想運往中國,不是那麼輕而易舉的。
她把所有的工作分爲兩部分,一部分由大衛率領,繼續在研製攻關,不能停止研究。另一部分,她帶領四名助理辦好各種手續,採購各種實驗儀器,等於是鳳鳴山和加利福尼亞州同步進行。
這部分投入超過一億美金,她毫不猶豫持續投入,展現了大將風範。
當然葉天早就爲她規劃過,假如攻克這個項目,哪怕只取得了開門紅似的成果,都能夠在全世界吸引大把的風險投資,讓這個公司一躍而紅,成爲微軟或者谷歌那樣的超級企業。
到了那時候,海倫的所有投入都會回收,並且創造利潤幾千倍幾萬倍。
葉天支持海倫的行動,並且一再表明,有臥龍山和李先生兜底兒,不管投入多少錢,都不會讓海倫吃虧。
“葉天,我一直說在商言商,我們有了合同,就可以照合同執行。不管誰來出這部分錢,都要抓緊時間,時間就是一切。”
看來,她始終沒有從李先生講的那個故事裡掙脫出來,一直在給自己加壓,提高速度,彷彿一隻狂奔的羚羊。
“海倫,你不要着急,還是按照原先的步驟進行,千萬不要因爲李先生的話,就盲目的加快進度,造成失控的局面。”
面對葉天的提醒,海倫苦笑起來:“你這樣說話容易,但我的思想卻無法停止,一想到李先生那位朋友,即將步入阿茲海默症的深淵,我就覺得自己有責任,抓緊時間向前奮鬥,最終能夠挽救她的生命。”
海倫:“這不是你的責任,也不是你的義務,更不是你能干涉的。冥冥之中,上天已經把所有的命運安排好了。”
兩個人站在實驗室前面的走廊裡交談,海倫說不出話來,眼中涌出熱淚。
葉天感覺,對方哭的時候,讓他的心一陣陣刺痛。
他想把她緊緊地擁入懷中,爲她擦去淚水。
“我們要冷靜,海倫,你作爲實驗室的負責人,一定要清楚現在在幹什麼?我們不是爲了一個人活着,而是爲了,世界上更多患有阿茲海默症的人活着。”
“葉天,我總是無法忘記李先生說的話,他竭盡全力挽救戀人的性命,如果最後失去希望,整個人也就毀了。現在我就像是消防員,正在撲滅一場大火,如果我更加努力,也許就能勝利,如果偷懶一分鐘,大火就會吞噬一切。”
海倫的比喻很有問題,這件事並非因她而起,作爲一個研究學者,她只要按照自己的計劃,儘量提前完成項目,也就足夠了。
一旦把醫生救死扶傷的責任,扛在自己肩上,就會變得方寸大亂。
葉天當然明白,李先生失去了那位朋友,一定會痛不欲生,但這是上天註定的,誰也無法更改。
人間的所有悲歡離合,都是因此而起,但是又有什麼辦法呢?
“葉天,抱抱我,我覺得渾身害冷,已經支持不下去了。”
葉天張開雙臂,把海倫擁在懷裡。
對方的身體瑟瑟發抖,如同風雨中飄落的樹葉,這種狀態當然無法幹好工作。
“葉天,我從來沒有這麼虛弱過,或許就是因爲李先生的話觸動了我的心靈。這一次,我遇到你,如果終將分離,我會受不了。”
葉天進退兩難,感情讓他推開海倫,但理智卻知道,海倫此刻需要一個溫暖的胸膛可以依靠。
只有這樣,海倫才能鼓起勇氣,爲藥物研發儲備力量,拯救李先生那位朋友。
這幾個環節環環相扣,誰也不能脫開。
如果他過於理智,海倫崩潰,一切就全完了。
“海倫,你要冷靜下來,我們一定能搶在前面,挽救李先生那位朋友。”
葉天現在心裡十分矛盾,他確信超級實驗室這邊,一定會取得良好的效果。
自己此刻支持海倫,她才能堅強的走下去。
葉天攙扶着海倫走到會客室,讓她坐在沙發上。
“葉天,現在你是我所有的依靠,就好像我們的藥物對於李先生那樣,我只有一個請求,留在我身邊,不要離開,直到藥物研發成功。”
“海倫,沒有問題,我會留在你身邊。”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葉天的思想激烈鬥爭,他甚至覺得自己是在欺騙對方,但這種善意的欺騙,也是爲了最後的勝利。
實驗室這邊的進度很快,毛毛蟲的萃取工作主要是在頭部。
葉天穿着隔離衣進入實驗室,看着那些實驗工程師進行操作。
一隻只面目猙獰的毛毛蟲,如果能成爲人類攻克絕症的良藥,它們的形象也變得可愛起來。
實驗室的一位小組長告訴葉天,過去他們實驗過,從植物和動物體內萃取有效藥物,但過程都太繁瑣了,萃取的工作量很大。
如今變成這種毛毛蟲,他們起初覺得不可思議,現在已經習慣了。
對於古老的東方,出產的任何物品,都覺得神乎其神。
他們對中國也充滿了崇拜,希望將來實驗室搬到鳳鳴山,就能夠近距離的觀察這個國家。
在美國過了一週,海倫的情緒已經平靜,指揮各項工作有條不紊,從德國採購的儀器,也已經運往國內。
有葉天在身邊,她的情緒始終高漲,再也沒有脆弱的時候。
嵐姐打電話給葉天,向他報告了兩個消息,唐盾又來到金陵,準備插手鳳鳴山的業務。
好消息是,唐盾已經融資二十個億,準備投入新藥的研發。
壞消息是,他希望能夠接管鳳鳴山,就像以前的鳳凰那樣,但是控制權還在葉天手裡,以後的發明專利,也歸中國所有。
“葉天,這一次我分析唐盾的野心沒有那麼大,只是參與一部分管理,而不是全盤把握。在國內他的資金量,一直佔據前列,如果能夠合作,你的資金壓力會小很多。我調查過此類的研究項目,拖延時間較長,每年投入幾個億,你一個人來做獨木難支。李先生畢竟是個商人,他的投入也是需要回報的,將來爭奪實驗室的控制權又成了麻煩。”
擺在葉天面前的,還有另外一條路——拒絕唐盾,向李先生求助,公司的權力就會逐步落入李先生手裡。
在這個社會上,任何人都不是隻付出不收穫的超級慈善家,包括李先生在內,也是一樣。
“唐盾還想怎麼樣?”
“阿茲海默症是人類絕症,如果出現攻克希望,這種新藥一開始面市價格很高,利潤巨大,他就想喝這道頭湯,喝過之後或許馬上撤資。”
其實葉天也明白唐盾的意思,利潤最豐厚的時候介入,利潤沒有了馬上撤離,釜底抽薪,成爲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這就是資本的血腥和無情。
“嵐姐,如果對方這樣,那我們就拒絕,不管他有多少資金,也不在我們考慮範圍之內,我可以直接打電話給他。”
嵐姐無奈的笑了:“唐盾以前就是這樣的人,過去我們交往多年,我對他這一點非常瞭解。作爲職業經理人,他很稱職,但是作爲朋友,卻差了很多。葉天,你得原諒他,他的這個行業就是如此。”
“嵐姐,我當然明白,所以說這一次他的資金我們無法使用。兩相比較,我寧願使用李先生那邊的投資。”
話雖這樣說,葉天對李先生也是心裡沒底。
亞洲首富,到底是怎麼聚集起來的?大家都心知肚明,任何人的第一桶金,不可能完全清白。
事到如今,兩害相權取其輕,他還是希望避開唐盾,選擇李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