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下午,孫梅過來看望,也提起嵐姐的話:“晚上在市中心最高的貴和大廈樓頂星空咖啡館,她會給大家一個公道,晚上八點到,誰都不要遲到了!”
除了彭海、金麗、孫梅,還有其他一些人,都是嵐姐的好朋友。
“葉天,這一次你堅持原則完全正確,跟彭海那樣的人,有時候很難講道理,他太多變,每一次變化,都是爲了獲取更大的利益。昨天我一直擔心,你在5000萬之下突然屈服,那就上了他的圈套。最後一分錢都拿不着。”
葉天點頭,甚是欣慰。
他想到的,孫梅、金麗都想到了,一直都在全心全意幫他。
“這一次,嵐姐出面發話,就等於親自罩着你,別人如果再爲難你,那就是不給嵐姐面子,她自然會出頭,爲你排憂解難。今天金麗打電話跟我說,給你準備了一些衣服,晚上過來接你的時候,讓你在車裡換上,我有些奇怪,她以前從未對人這樣熱情過,爲何唯獨對你特別關照?”
葉天想到,金麗曾經說過,以後他的着裝會有金麗來負責,因爲他代表的是傳媒學院的臉面。
他向孫梅解釋,孫梅笑起來:“傳媒學院有你這樣的優秀畢業生,如今又是投資專家,她高興都來不及,看來真的要好好討好你!”
晚上七點鐘,金麗的車停在了中心醫院的院子裡,打電話讓葉天下去。
葉天上了她的車,發現後座上擺着西裝、牛仔褲、運動鞋,這些衣服的款式似乎有些陳舊,尤其是西裝,現在流行兩粒扣西裝,而這件衣服卻是三粒扣。那件牛仔褲的牌子,也很奇怪,是20年前流行的一個品牌,叫做傑弗雷。
“換上這些衣服!”金麗說,但是沒有解釋原因。
葉天想了想,在後座上換好衣服,又到副駕駛座位上坐下。
“見到嵐姐,不要緊張,她是個好人,而且是這個年代,最有慈善心的大企業家。外面那些慈善專家,大部分是在沽名釣譽,嵐姐從來不這樣,她把所有的商業利潤,每年拿出10%,組建慈善基金,點對點扶貧,讓老百姓過上好日子。我不止一次跟你說過,她最恨黃賭毒,最恨暴力,多次告誡我們,誰都不要沾這種東西,不然的話讓她知道吃不了兜着走……”
金麗開車,駛向貴和大廈。
“對於這樣一個人,你一定要有信心,她會給你一個公平公正的答覆,而不是聽信彭海的一面之詞。在這個圈子裡,嵐姐和唐盾,就是明星中的明星,大佬中的大佬,上一次,我跟你說他們要招職業經理人,就是唐盾委託我們做的,我本來以爲,你對這件事會感興趣,纔會告訴你。”
說了這麼多,金麗始終沒有說,爲什麼要讓葉天換上這種衣服。
葉天很聰明,也不多問,對方的安排一定別有深意,或許代表了某種特殊儀式。
到了貴和大廈地下停車場,兩個人乘坐電梯,直上頂樓。
星空咖啡館,採用了透明玻璃屋頂,今夜星光燦爛,站在裡面直接能看到無邊無際的銀河星空。
咖啡館的佈局,像個巨大的黑色啞鈴,分爲東西兩半,東邊是舞臺和鋼琴,旁邊還有音樂噴泉。西面是座位,大約有二三十個,全都鋪着黑色的真絲絨,華貴而高雅。
舞臺正中擺着一架巨大的黑色三角鋼琴,在聚光燈下閃閃發光。此刻,一個穿着白色紗裙的女孩子正在彈琴,彈的曲目是《愛的羅曼斯》。
葉天曾經最喜歡這個曲子,無論是鋼琴曲還是吉他曲,每一節譜子都耳熟能詳。
兩個人坐下,服務生送上咖啡。
葉天知道,這裡的咖啡每一杯的價格是188元,普通人根本喝不起。
當然,這裡的場地也不是給普通人準備的,專門用於那些大人物,召開自己的生日宴或者是慶功會。
葉天並沒有因爲換上這些衣服而感到不自在,只是默默的聽着音樂,品嚐咖啡。
“葉天,等會見到嵐姐,不管她說什麼,你儘量做到微笑不語。”
葉天越發奇怪,不知道金麗爲什麼如此安排。
很快,彭海帶着兩個保鏢過來,微笑着落座,兩個保鏢退開,坐在角落裡。
稍後,孫梅到了,笑着向葉天打招呼。
八點整,一個穿着黑色長裙的女子進來,身後跟着四名穿着黑色西裝的保鏢。
葉天知道,“黑牡丹”嵐姐到了。
所有人一起站起來,低聲尊稱“嵐姐”。
本來,葉天眼中,金麗和孫梅已經相當優雅,卓爾不羣,遠遠超過普通的中年女子。現在,在嵐姐面前,金麗、孫梅突然失去了顏色,被瞬間比了下去。
嵐姐坐下,雙手交疊,放在膝蓋上,手指上戴着一枚碩大的鑽戒,在射燈下散發出夢幻一般的光芒,
“都坐吧。”嵐姐擺了擺手。
所有人坐下,低頭望着面前的咖啡杯。
射燈燈光太強,葉天剛剛沒來得及看清嵐姐的長相,只覺得對方一身黑衣,襯托着手上碩大的鑽戒,令人心生敬畏。
“葉天?對吧?”嵐姐問。
葉天擡頭,迎着嵐姐溫柔的眼波,漆黑的眼眸如同浸在冰水裡的黑葡萄一般。
若有若無的,她的目光在葉天臉上頓住,眉心微微一皺,似乎若有所思。
黑裙映襯之下,嵐姐的皮膚越發顯得瑩白如玉,披在肩後的大波浪栗色髮捲,亦在燈光下閃着黃金光澤。
葉天看不出對方的實際年齡,只覺得嵐姐不僅長得漂亮,而且五官相貌之中透着說不出的淡定,彷彿處理這些別人解決不了的難題,對她來說,不過是彈指一揮的小事。
“是我。”葉天點頭。
“那件事我知道了,你說,三個人自斷一臂,很好,可以。另外,彭海,拿多少錢出來支付葉家的醫藥費?”嵐姐微笑,脣紅齒白,眸子輕輕一轉,笑容如一陣春風。
葉天聞見香氣,嵐姐吐氣如蘭,遠遠飄送過來。
“嵐姐,我拿500萬出來,可以嗎?”彭海畢恭畢敬地請示。
“好,就拿500萬,給葉家壓驚。三個人各自自斷一臂——他們用車門擠斷了葉大勇手腕,接下來,還是同一輛車,同樣手法,擠斷他們的手腕,然後送到中心醫院骨科住院,大家就扯平了。嗯,有一點小問題,彭海,500萬似乎少了點,我忽然記起來,葉天不是外人,是金麗的人。翻個番吧,怎麼樣?一半看我面子,一半看金麗面子?”
彭海連連點頭:“是是,嵐姐,我馬上轉給葉天。”
嵐姐點頭:“這就對了,我們都要講道理。彭海,這次如果葉天夠狠,今天就把資料送到法院了。那三個孩子……唉,是該好好管教管教了,不然,必成害羣之馬,讓你吃不了兜着走。唐盾說,他明天打電話給你,幫你教育孩子。彭海,這件事你做錯了,別想着找葉天麻煩。今日事,今日畢,就這麼定了!”
如此大事,嵐姐三言兩語之間,就理論得清清楚楚,再無混亂之處。
彭海滿臉委屈,卻有苦說不出,只是連連點頭。
葉天望着嵐姐,感覺對方,美麗之外,蘊含着無盡威嚴,彷彿人間女王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