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飯十分,原本該出現的女主卻意外的沒有出現,惠兒說她略感風寒,正臥牀休息。這讓餘喬很是失望,李香和周升卻很是高興的樣子,招呼餘喬和惠兒吃飯。
餘喬這頓早餐吃的無味,心裡的好奇像貓抓一樣,讓她自立不安。
“喬啊,你怎麼了。”李香夾了一筷子菜,放進餘喬碗裡。這孩子從吃飯開始就扭個不停,一點也不安生。
“娘啊,我吃好了。”餘喬啪一下放下筷子。“我先回去了啊。”
“哎,這就吃完了。”周升搖搖頭。“還是這麼毛毛糙糙的。”
暫且不管已經跑掉的餘喬,李香看看左右無人,乾脆放下碗筷。“兒啊,娘有個事跟你說。”
“娘,什麼事您說吧。”從昨晚開始他就看出爹孃神色異樣,想着是不是有什麼事情,如見看來果然是這樣。
“兒啊,娘覺得,大丈夫不應該只顧着兒女私情,你如今還太小,應該把心思放在衙門的事業上。”李香說的婉轉,可是向來聰慧的惠兒哪裡聽不出李香的意思。
“娘,你放心,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和宋姑娘並不是你們想的那樣。只是她身世可憐,又孤苦無依,這才留她在府裡。”惠兒小心的說道。他並不像讓爹孃對如花有什麼壞印象。
“怕不是這樣吧,你是孃的孩子,娘還能不明白嗎。”李香嘆了口氣。“只是,娘希望你能再想一想,什麼纔是你真的想要的。”李香說完,偷偷頂了頂周升的胳膊。
“爹也是這個意思,你跟那宋姑娘不合適。”周升咳了兩聲。
“爹孃,你們還未見過宋姑娘,怎麼就下這樣的評斷。”惠兒聽到雙親都有反對的意思頓時就急了。
“惠兒,你連爹孃的話都不聽了嗎。”李香難得對兒子板起臉來。那宋姑娘家遭大難,全家都被賊人所害,只留下她一個弱女子,想來這女子的命格也不會好,不說她天生命硬,怕也是身上帶着不祥的。哪裡有有餘喬的福氣,還是祈雨的童女,哪戶人家不盼着這樣的兒媳婦進門啊。李香越想越覺得餘喬比那宋姑娘強數倍。就算宋姑娘長的再美,在她眼中也不過是個狐媚胚子,魅惑了她的兒子。見不見都是一樣。
“我知道了娘。”惠兒的臉色有些蒼白。他又想起了初次見到如花時的場景,那個纖弱的女子,滿身的憂鬱,雖然衣着破舊,卻掩蓋不住她身上的那份清雅。看到她,他就覺得想要從心底裡保護她。從小到大,都是別人保護他,小的時候是父母,後來就是餘喬,想到這個比他還小的女孩所表現出來的強悍,他就覺得有些無奈,最初是他也是想着要保護她的吧,可是到最後,卻要她來保護他。大約只有跟如花在一起,他才能感覺到他是一個已經長大了的頂天立地的漢子。
惠兒雖然並不知道自己的孃親心裡已經下了怎樣的決心。可是他並不想爲了這樣的事情違逆父母。只想着先等等,也許慢慢就會好了。
餘喬出了飯廳卻沒有回自己的房間,她悄悄的往旁邊的院子去了,不出來她還不能去看嗎。
氣溫已經降的有些低了,院中空蕩蕩的沒有人氣,餘喬湊近那扇唯一開着的窗,悄悄探進頭去。一個白衣似雪的女子正披散了一頭青絲,舉着梳子慢慢的梳理長髮,那背影曼妙多姿,舉手投足間的我見猶憐更是讓餘喬心驚。過了一會,餘喬覺得自己的脖子都快僵了,那女子終於轉過臉來。那是怎樣一張美麗的臉龐,眼角里含着似有似無的笑,卻哪裡有半分病容。
“好一個惑人的女子。”餘喬在心裡說道,只是這樣看着就讓人升起一股保護欲,難怪惠兒會爲他着迷。大約這些個男子們都喜歡這種看起來瘦弱惹人憐愛的女子吧。餘喬嘆了口氣,她又想到蕭瑟對於如花的評價。“相貌姣好,知書達理,可卻太假。”如果這個女子真的是在裝病,那她的人品的確有待商榷。
人啊,總是容易被一些表象所矇蔽,尤其是那些懵懂少年,自以爲自己已經瞭解了人生,自以爲自己可以掌控自己的一切,卻不知道其實他們纔是那個真正被生活所掌控的人。
餘喬悄悄從哪房間離開,她的內心充滿了憂慮,這個年齡的孩子總是很容易固執的堅持己見,很容易產生逆反心理,如果她公然的說出一切,甚至公然反對,大概會起到反作用吧。
餘喬走到院門口的時候,正好遇到一臉頹喪的惠兒。
“大哥,你怎麼了?”餘喬問道。
“沒事。”惠兒笑的很勉強。
看他那樣子,哪裡像沒事啊。餘喬搖頭嘆息,能讓他這樣,大約是爹孃說了什麼吧。出發前餘喬就覺得爹孃的神態有些怪異。而到這裡之後,爹孃根本問也不問那個女子,餘喬就猜到爹孃大約是不想惠兒跟那女子有什麼關係的。“大哥,你有什麼事可以告訴我,你忘了,我主意最多了,說不定我還能給你出謀劃策啊。”
惠兒的眼睛亮了起來。“好,到我房裡,咱們好好商量一下。”
聽到惠兒複數完爹孃的話,餘喬忍不住在心裡讚了一聲好。這薑還是老的辣啊,還沒有見面就知道這女的不咋地了,不同意,不同意了好啊。可餘喬面上卻沒有顯出一點高興的神色來。“大哥,看來這事情有些難辦啊,爹孃似乎有點不喜歡那宋姑娘啊,不過大哥你也別急。你們年紀還不大,就算是在等兩三年也沒事啊。”
惠兒去有些焦急,看着餘喬樣子有些扭捏。“能不能不要那麼久。”
餘喬心地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預感。“難,難道說,你們已經那個了,然後還要弄個奉子成婚?”
“什麼奉子成婚?”惠兒一時沒有明白餘喬的意思。
“這還用問啊,當然是肚子大了,不得不成婚啊。這事……”
餘喬的話還沒有說完,卻一把被惠兒捂住了嘴。
“餘喬,你別亂說。”惠兒的臉頓時紅了。“不是你想的那樣。”
餘喬發出一陣嗚嗚的聲音。
“真的不是那樣,我們一直謹守禮教,沒有做出一點逾越的事情。”惠兒慌忙解釋,這話可千萬不能傳出去,不然宋姑娘的名聲就全部毀了。
餘喬乾脆一口咬在惠兒手上。“你幹嘛啊,沒做就沒做,那你着急什麼,等兩年也沒事啊。”
惠兒更是急了。“我能等,可是她等不了啊。”
餘喬愣了一會,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對了我忘了問,那宋姑娘今年多大年紀?”
“今年十八。”
“咦,比你還大三歲啊。”餘喬恍然大悟。“你怕她年紀大了,會引人非議嗎?”
惠兒點點頭。
“先不要着急,我來想想辦法好不好?”餘喬拍拍惠兒的肩膀。
“你有辦法?”惠兒着急的問。
看到惠兒失去了平日裡的平靜,餘喬越發覺得憂慮了。“現在還沒有,不過我一定會想到辦法的好不好。”餘喬安慰的拍拍餘喬的手。
“好吧。”看到餘喬的笑臉,惠兒略微放鬆了一些。
“大哥,不用那麼緊張。”餘喬抓緊惠兒的手。“有我在你身邊,你放心,我會找到對你最好的方法來解決這件事。”
餘喬一邊安慰惠兒,一邊想着究竟要怎樣解決眼前的事情,這並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想出辦法來的。即不能讓惠兒傷心過度,又不能將他們逼到不得不在一起的地步,這個度真的很難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