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察覺

楊家人對於自己家的孩子不去清華反而要去參軍的想法想不通, 遠在廣州的楊家爸媽,也風塵僕僕的趕了回來,想對兒子進行再教育, 可惜徵兵通知單的到達, 卻讓所有人沒了脾氣——逃避參軍, 那可是大事。

原本以爲四個人會收到一樣的通知書, 到最後卻有一個人變成了拿到一張入伍通知。

這個結局是之前其他人怎麼都沒想到的。

忙忙碌碌中, 大學開學,韓葉寧搬去了宿舍,原本應該是楊笛的位置, 此刻因爲他沒有報道,而空了下來, 同宿舍的兩個人驚異於居然有人考上了清華而不來念。韓葉寧只能苦悶的笑着, 如果不是他, 笛子一定也會在這個象牙塔中,自在的生活。

十一長假才過, 楊笛收拾的行裝,背上了包,跟着新兵入伍的隊伍,離開了這座城市。

一個人上課、一個人吃飯,不會再有人理會他是不是熬夜看書, 胃裡不舒服裡只能自己一個人吞藥片, 看到什麼精彩的東西, 也不能和人分享。韓葉寧躺在自己的牀上, 心裡悶悶的。他真的不習慣, 只有他一個人的生活。因爲不習慣,韓葉寧沒猶豫的就申請了走讀, 反正沒有笛子要和他一個宿舍了,他何必留在那邊?至少每天花在路上的時候,會讓他覺得忙碌,而不是無聊。

在楊笛走了一個多月而沒有來過一封信之後,韓葉寧原本的愧疚變成了惱怒,這個傢伙,就算是嫉恨,也不至於這麼徹底吧?本就很自我的某人,慢慢的開始淡忘了原本是因爲自己的惡作劇才讓楊笛離開的事實,一提起楊笛,他想的就是爲什麼傢伙這麼小心眼,別說打電話了,就是連封E-mail都不寄給他!

“哦,葉寧!”聶靳看着好不容易答應和他一起出來吃頓飯的朋友,“你能不能別僵硬着一張臉?要知道你現在的樣子真的讓人覺得很——”

“我知道我什麼樣子,”韓葉寧沒好氣的白了聶靳一眼,“我還想問呢,你這個傢伙怎麼又來了?我記得你不是工作挺繁忙的嗎?”

——在繁忙也要留出時間來搞些小浪漫啊!

聶靳哀怨的看了看韓葉寧,看着對面的人沉浸在美食之中根本沒看他,纔回過神來,在心裡嘆了口氣之後,說道:“最近我可能會長期留在歐洲那邊,有位設計師希望我能和他合作,要知道他的品牌很大,和他合作,對我也有好處。”

“這是好事。”韓葉寧點點頭,“怎麼,你還猶豫?”

“不是,只是如果去了那邊,就不是我一個人的工作了,”聶靳躊躇了一下,“時間上不可能像現在這麼自由,很可能會很忙。”

“趁着年輕多打拼,沒壞處。”韓葉寧鼓勵道:“你不是也說這是個好機會?”

“可是如果是這樣,”聶靳咬咬牙,“那我就不能和你經常聯繫了!”

“朋友也不需要非得天天聯繫,”想到這裡,韓葉寧又想起了楊笛,咬牙切齒的說道:“比如有的人也是會說是好朋友,但是硬生生的一個多月都沒消息的!”

聶靳看着韓葉寧惡狠狠的模樣,似乎也明白了什麼,小心的問道:“你說的,是楊笛?”

韓葉寧沒搭茬,仰脖喝了一口飲料之後,才憤憤不平的把在他憤怒中、沾了不少芥末的生魚片放進了嘴裡,隨即他就被辣得直流眼淚。這麼丟人的事情,他自然是把罪過,歸結到了不肯和他聯絡的楊笛身上——儘管楊某人什麼都沒做。

聶靳站起身,拍了拍坐在對面的韓葉寧的背,遞上了一杯清水,“你說你,沾那麼多芥末幹嗎?這不是自己找罪受嗎?喝點兒水,好點兒沒有?”

韓葉寧乾咳了幾聲,緩了過來,一口喝下了那杯清水,隨即就憤怒的吼道:“這什麼清水?這是酒好不好?”

聶靳尷尬的看着那個杯子,他這不是着急,一時拿錯了嗎?

韓葉寧幾乎從來不碰酒,就是因爲他的酒量極差,就連啤酒也就是喝一口就能臉紅。儘管日本清酒的度數不高,但是這一杯下去,不禁嘴裡面是火辣辣的,臉也紅了起來。

聶靳看着對面男孩那張紅潤的臉龐和多了幾分迷醉的眼睛,偷偷的挪動了一下身體,該死的!這個傢伙現在這模樣,簡直是誘惑他犯罪!只是,這個模樣實在是讓他有了一種想繼續培養的衝動,情不自禁的,聶靳燦爛的笑了一下,“哎!男人嘛,怎麼能不喝酒?來來,咱倆乾一杯,我再叫點兒清酒!”

“我纔不喝!”韓葉寧皺眉,儘管只是一杯,但是他已經有了某種腦袋發漲的感覺,真的很不舒服!

“是不是男人啊?”聶靳笑嘻嘻的說道,“沒事,咱們就試試,反正有我呢!”

韓葉寧一般來說是很冷靜的,只是那不代表着他在喝了酒、大腦發熱的情況還能保持這種冷靜,衝動的後果就是他二話不說的同意了這個提議,還大叫着:“誰說我不是?我告訴你,聶靳,我比你——男人!”

“好好!”聶靳賠笑,給韓葉寧倒了滿滿的一杯酒後,才舉起杯子,“那咱們喝!”

酒精考驗的聶靳,喝着點兒清酒自然是沒事,可是喝着喝着,韓葉寧就不成了。不過他的酒品出奇的好,雖然醉了,但也只是頭暈,趴在餐桌上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聶靳沒叫醒他,先出去結了賬,隨即抱起了韓某人,二話不說走進了電梯,直接奔向了自己的房間——他暗自偷笑,幸好是在自己居住的酒店裡面用餐。

當然,雖然某人喝醉了,聶靳也是不敢真的做出什麼過分的事情的,他只是覺得,這是一個肆無忌憚的抱着他,滿足相思之情的大好機會,僅此而已。把韓葉寧放在了大牀上,聶靳滿足的看着某人,時不時的伸出手,撫摸一下某人的臉頰,或者握着他的手,感覺一下他再身邊的幸福感覺。

只不過,人的慾望總是會慢慢增加的,起先只是覺得看看就好,只是看多了,聶靳還是更進一步了,他低下頭,輕輕的品嚐着尚在睡夢中的男孩的脣,絲毫沒有察覺到自己的行爲其實是卑鄙的“趁人之危”。

“唔……”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察覺到了什麼,尚在酒醉中的韓葉寧頭痛的挪動了一下身體,避開了某人的吻,轉了個方向,無意識的抱怨了一句:“笛子,別鬧!”

聶靳的臉色微微一變,他從韓葉寧的言談話語見,的確察覺到了一些不同尋常的地方,比如楊笛和他關係,只是聶靳覺得,既然楊笛已經去參軍了,那麼就是說他們並沒有這個發展的意思,他理所當然的以爲韓葉寧對楊笛,沒那種心思。

可是,如果沒有,現在這種反應算什麼?他在吻他,可是懷中人喊的居然是另一個名字?

聶靳猶豫了一下,直起了身體,遲疑後他發現了此刻他的行爲的確可以用猥瑣來形容,儘管很想得到那個男孩,但是顯然他並不打算用到任何卑鄙的手段,尤其在巴黎不歡而散之後,他很清楚這個男孩對某事情的頑固和潔癖。

只是——

聶靳不甘心的伸出手,摩擦了韓葉寧的脣瓣,學着楊笛的說話方式,試探的說道:“葉子?”

“滾!”韓葉寧迷迷糊糊的吼道,“你居然敢一個多月不給我你消息……”

聶靳眯起了眼睛,湊近了某人的臉龐,“我只是有事。你想我了?”

“恩……”韓葉寧無意識的答了一句。

“很想?”

“很想。”

聶靳咬着嘴脣,一字一頓的問道:“想我什麼?”

“我怎麼知道!”韓葉寧抱怨了一句,仍未清醒的某人沉默了半天,纔在半夢半醒間發泄道:“憑什麼我想你啊,憑什麼啊!我纔不要想你,你都不打電話給我……”

聶靳嘆了口氣,這種幾乎和情人之間的抱怨差不多的口氣,他這個情場老手怎麼可能聽不出?只不過,雖然韓葉寧在心裡面是喜歡那個人的,但是他自己並沒有察覺到這一點。

聶靳坐在了房間內的沙發上,看着在牀上睡得並不是那麼踏實的韓葉寧,點起了一根菸,慢慢的吞吐着。他到底該不該繼續追這個任性固執的男孩?在這個男孩心底已經接受了另一個人的時候?韓葉寧,大概就是那種只是因爲對象,纔會接受同性之愛的那一類人吧?難怪他會那麼排斥上一次的接觸。

一根菸熄滅,聶靳掐掉了菸頭,重新站了起來,走到了韓葉寧的身邊,撫摸着他的面頰,低聲的念道:“既然你自己還沒發覺,那麼我怎麼能錯過這樣的好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