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薛空煙坐在沙發上,面無表情。
“你膽子倒是不小啊?趁我不在,居然敢偷偷跑去會男人?”
魏俊楠回到海市之後,得到了常威和下屬的彙報。他氣憤不已,幾步跑到薛空煙的房間裡,就要教訓他。
哪知道,薛空煙無動於衷,既不迴應他說的話,也沒有任何表示。
沒由來的,魏俊楠覺得很不對勁。
好像坐在那裡的根本不是一個真人,連呼吸都感覺不到。
他有點擔心。以前再怎麼虐待薛空煙,對方都還是會哭會喊的,突然間這麼安靜,事有反常即爲妖。
“你倒是說句話!”魏俊楠本來想上鞭子了,可這會兒又改變了主意,走到薛空煙面前,拉着他的胳膊把他扯得站了起來。
薛空煙眼神空空的,就像他自己的名字一樣,眼睛一眨也不眨,看着魏俊楠,也不說話。
魏俊楠被他看得心裡發毛,狠罵了一句,把他又拋丟在沙發上。
薛空煙彈了兩下,坐定。忽然有了動作,把兩條腿擡上沙發,整個人蜷縮起來,把右手大拇指放進了口中含着,就像一個孤獨的小孩。
魏俊楠越發怪異,觀察了他一會兒,走出門,給常威打了個電話,“薛空煙這小子是怎麼回事?爲什麼怪怪的,像腦子出了毛病?”
常威第一反應是撇清自己的嫌疑,“我也覺得奇怪啊魏總,我們去京城接他的時候就這樣,不說話、不笑、沒反應,看着好瘮人。”這話把問題引到了何最夜的頭上。
“嗎的,何最夜是不是對他做了什麼?”
“我不知道啊,不過何最夜打電話來的時候,也說看着薛空煙像是精神有問題,是不是得了抑鬱症或者是躁狂症?”常威想起了何最夜說的話。
“可惡……”
魏俊楠掛了電話,又走進門,擡起薛空煙的下巴,強迫他直視自己。
薛空煙盯着他久了,慢慢有了點恐懼的情緒,一個勁地往沙發上躲。
“老子就讓你這麼害怕!”魏俊楠惱羞成怒,狠狠給了他一巴掌。
薛空煙捂着腦袋瑟瑟發抖。
魏俊楠又氣又怒。平心而論,他對薛空煙是不好,可是也不是每時每刻都虐待他。該給吃的就給吃,該給喝的就給喝,衣服首飾也是一樣不缺,時不時還帶着他出去度個假。儘管對凌至秋仍然抱着齷蹉的思想,可對薛空煙漸漸也看得順眼、用得順手了。
冷不丁薛空煙這麼一變,他連個替代品都沒有了,只有rose那個上不得檯面的,目前簡直“後院”空虛。
他瞧着薛空煙那個樣子,越瞧越有點心虛。最開始爲了讓薛空煙儘快接受事實,他對他比較狠絕,薛空煙又是個腦子一根筋的,原來在何最夜那裡百般受寵,肯定承受不了這種巨大的落差,埋下了精神受創的種子。
他還抱着能夠離開魏俊楠,回到何最夜身邊的打算。可是何最夜又跟他提了分手,他估計再也忍受不了了,纔會全面爆發了精神問題。
魏俊楠一陣氣悶。給自己的下屬張明吩咐了幾句,讓他給薛空煙重新安排個房子住過去,找人給他看看病。這個不人不鬼的模樣,誰見了都倒胃口。
他又讓他們通知rose住進來,以後就由他來代替凌至秋和薛空煙。
魏俊楠坐在沙發上,抽着煙,看着幾個人把薛空煙帶走。口中吐着菸圈,眼中帶着憤恨。他身邊的伴兒,一個比一個差!原來的凌至秋,自從離開他之後,紅得都快躋身一線藝人之列了!
每次在電視上看到凌至秋那張越來越水靈的小臉,魏俊楠心裡都要發狠。一見就知道這小子被滋潤過了!肯定是跟尉遲鉉搞在一起的結果!
可惡,他絕對不會放過他!
……
1月中旬,《花樣男子》正式開機。
這部戲因爲借用了一個國際學校的校園,所以要在寒假期間趕拍完校園的所有場景。
開機前,所有演員都穿着戲服出現,燒了香拜了佛,便開拍第一場戲。
這部戲比白蓮花那部戲的預算更多。如果說那部戲算是時尚,這部戲就稱得上奢靡!校服是請名家設計、定做,每個主要演員都有無數大牌加身,一部分是贊助,一部分真是劇組出資購買!
這次爲了打造f4的貴族王子形象,劇組和造型總監給每個人都設計和佩戴了一些獨特的飾品,司仕銘的手錶、鑲鑽的皮帶扣;花哲銳的水晶流蘇領帶、鑽石耳飾、大牌鉑金手環;西門忠的鑲鑽領帶夾、水晶袖釦;林灼然的鉑金項鍊、紅寶石胸針、藍寶石戒指……
不經意之間就流露出了奢華的氣息。
這天要拍的是f4出場的戲份。校園裡的每個羣衆演員都穿着校服,只有f4四人穿的是私服。
開機第一場戲:
幾個女學生正在跟窮人女主葉杉炫耀她們的lv包包。遠處,突然傳來了呼喊,“f4來了!”頓時雞飛狗跳、人仰馬翻,每個人都慌慌忙忙站好,排成了兩行,拍手歡迎四王子。
萬衆矚目的焦點,英德學院的四位頂級財閥集團繼承人,施施然進入了攝影機的鏡頭之內!
由於是冬天,所以f4一出場就是皮草上身,每人一種顏色和質地,簡直閃瞎人眼。
沈飄羽扮演的司仕銘披着長款的華貴猞猁皮大衣,高大強壯,虎背熊腰,簡直是土豪作風,他的面貌本來就深邃,帶一點混血的味道,此刻眉毛濃黑,眼睛略凹,鼻子高挺,薄脣緊抿,一臉不屑的神色,把那個飛揚跋扈的形象表現得淋漓盡致。他這次的髮型算是唯一沒有按着原著來的,短短的,很利落很時尚,貼合他英俊中帶着狂野的形象。
易清風扮演的西門忠穿着高級羊絨收腰繫帶大衣,脖子上是一圈厚厚的黑色貂皮,富貴中帶着優雅,他臉上肯定沒有了那天跟小欽說話時的頤指氣使,以及和楚長東說話時諂媚的表情,早已戴上了西門忠那種自傲又精明的面具。好歹也是專業演員,這點素質還是有的。
袁傑扮演的林灼然曾在網上被評爲最不被看好的美作玲,因爲他身材比較粗壯,以前演的都是什麼刑警啊、進城務工人員啊之類的角色。導演選人的時候,是看他的演技,並不知道他之前是什麼樣。泰發高層也考慮過這麼安排是否合適,後來不知袁傑從中如何週轉,最終確定了下來,大概就是要給人們看一個完全反轉的形象。發佈會的時候,凌至秋髮現他比之前瘦了不少,哪知隔了一個月再來看,袁傑如今瘦得和從前判若兩人!真是蠻拼的!
這位林灼然穿的是方領的狼皮皮草馬甲,裡面是一件高領定製毛衣,牛仔褲,他半長的頭髮遮着耳朵,瘦下來的面龐顯得比以前清秀不少,眉毛修剪得彎彎的,眼睛蘊含着笑意,一副花花公子的做派,哪裡還有半點農民工的影子?
凌至秋飾演的花哲銳站位是最靠後的,可是由於他頭上帶着一頂毛蓬蓬的白色狐皮帽子,自然而然成爲最引人注目的一個。他身穿白色皮草的短大衣,堪堪遮過臀部,由於他整個人非常纖瘦,所以一點都不臃腫,反正十分精緻俊貴。臉龐襯得白皙透明,眼睛如同黑曜石一般,他刻意做出對週遭事物漠不關心的神色,淺淺垂着頭,跟着幾個同伴走上前。
f4從遠處走到近景裡,第一場戲也就完成了。
“咔!”
導演回放了一遍,點點頭,又讓重新做了幾次,摳了幾個細節,便通過了。
凌至秋其實渾身緊張得冒汗,這還是他擔綱男二號的第一部戲,怎麼都不能放輕鬆。他剛纔的姿勢自己也知道有些刻意了,所幸站在最後面,不是很明顯。
前年他本來有機會演一個主角,但那時那個團隊並不像泰發這麼大牌,投入不多,其他的角色也不是什麼科班演員,都是一羣選秀出身的歌手,所以他的壓力沒那麼大。可惜最後還沒能成功出演。
時隔兩年,真正接觸到大製作的影視劇拍攝,他才覺得頭上頂了一座掛滿了鴨梨的巨山。
下一場戲謹遵原著劇情,一個掃地的男同學揚起的灰弄到了司仕銘的褲子上,不停跟他道歉,司仕銘拽得二五八萬地說:“道歉有用的話,還要警察幹嘛!”然後一腳把垃圾桶踢翻,哈哈大笑着離開,其他幾個人跟着他,勸着,“算啦……”
這一場,凌至秋也仍然是在最後的一個,只要做出心不在焉的模樣就可以了。沈飄羽把霸氣側漏中帶點小蠢的司仕銘演得異常傳神,幾乎一條就過。
可是下一場,就要輪到凌至秋出現了。他要在f3走後,從地上把垃圾箱推起來放平。
這是爲了體現在女主角心目中,花哲銳不同於其他f3的重要的場景。
場記板在鏡頭前發出“嗒”的一聲,拿走,鏡頭對準了一身白衣的花哲銳。
他彎下腰,輕輕拉起垃圾桶,然後準備回頭望一眼女主角……
“咔!”
凌至秋還沒演完,正保持着彎腰的動作。一聽這個字,茫然地立了起來,不明白自己做錯了什麼。
導演笑嘻嘻道:“秋秋啊,你轉身的弧度太大了,我們只拍到你的屁股喔。”
凌至秋尷尬了一下,原來是站位的問題,連忙點點頭,“好,好。”
第二次開機,花哲銳彎腰拉起垃圾桶——
“咔!”
“秋秋啊,這次又轉得太小了,只能看到你的頭頂喔。我們四想拍你俊美的側面啦!”
凌至秋更緊張了,“對不起。”
他試了幾下,總算是轉到一個滿意的程度,能夠拍下他優雅彎身的動作。可是正式拍攝時一緊張,居然忘記了回頭望女主角,就直接起身追着f3而去。
又是一個“咔”。
凌至秋已經有點臉紅了。其他f3中,除了袁傑的神色還算友好之外,沈飄羽皺了皺眉,易清風直接垮臉。
那天他誤把凌至秋當成楚長東的新歡,結果認錯人之後,被巨大的信息量弄得呆了好久,在飯桌上再也不敢看時欽,也不再找凌至秋的麻煩,回去卻跟經紀人發了好一通脾氣!
他認爲,一個要容貌沒容貌,要身材沒身材的小屁孩(他覺得時欽分明就是個小孩),憑什麼能夠得到楚長東的歡心?這裡面肯定有凌至秋推波助瀾的作用!
就這麼輸給一個小孩,還被時欽一頓吼,他怎麼會甘心?可又不能做什麼!
他打定主意,拍攝的時候一定不會讓凌至秋好受!
可還沒等他下絆子,凌至秋首場單獨戲份就沒有拍好,他心底連連冷哼,嘀咕了一句:“什麼玩意兒。”
蔣寧見狀,讓王玉上前給凌至秋遞劇本,讓他再看一遍。“至秋,沒事,慢慢來。”
凌至秋一陣懊惱,但是沒體現出來,努力鎮靜心神,將早就爛熟於心的劇本又複習了一遍,深深吸了一口氣,呼出來,“嗯,可以了。”
不要着急,不要着急!沒什麼!上次客串不是也很容易嗎?
沈玉輝淡淡笑着,“來來來,準備開機,a!”
凌至秋髮現王玉眼神充滿期待的望着自己,他輕輕笑了。
場記板響起之後,他走了幾步,轉到一個恰到好處的弧度,優美地彎下腰,將垃圾桶提了起來,放好。然後,略略回頭,看向了女主角的方向,眉毛微微揚了一下,“呵……”
林灼然喊道:“阿銳,快點啦,不要管了!”
花哲銳緩慢地站直身體,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張紙巾,擦了擦拿過垃圾桶的手指,隨手丟在了垃圾桶中,瀟灑地轉身離去,嘴角留下一個淺淺的笑意。
完美的身影依然是慢吞吞地追着f3而去。
“咔!”沈玉輝很高興,“不錯不錯,秋秋這回表現非常好!”
在場的人都有點驚訝,明明上一鏡還是手腳不協調、連該有的動作都忘記的人,怎麼這一次鏡頭這麼輕鬆就過了?
儘管這只是非常小的一個鏡頭,可結合幾次的表現來看,根本就不像同一個人。
凌至秋突然回來,張嘴啊了一聲,“導演,對不起。”
“怎麼了?”沈玉輝莫名其妙。
“我我我,我剛纔、剛纔好像又多加了一個動作,”凌至秋忐忑不安,“就是,用紙巾擦手那個……”
沈玉輝連忙讓攝影師回放,果然如此。劇本上本來寫着:花哲銳將垃圾桶撿起,然後被林灼然叫走。並沒說要擦手。可是他表現得是那麼自然,沒有一個人想起這是多餘的動作。
易清風聽到之後,撇嘴,“切,還要重來嗎?”
沈玉輝想了想,竟然搖頭,“我看不用了,這個動作加得很好,花哲銳畢竟四一個大財團的四家子弟,哪裡倒過樂瑟,肯定對仲東西會有點牴觸心理,加一個擦手、丟紙巾的動作,蠻符合他個人的地位的,秋秋,你揣摩得不錯喔。”
凌至秋聽了,一塊石頭落了地,靦腆道:“謝謝導演。”
小粉絲王玉衝過給他遞水,“凌哥好棒。”
“噓,別這麼說。”凌至秋連忙制止他。個人崇拜什麼的,在這種場合還是要注意點。
今天接下來的幾場戲,凌至秋漸漸適應了節奏。雖然動作還是略顯誇張,表情也有點刻意,不過從導演的角度來說,第一次拍戲有這個程度,已經算能夠看得過眼的了。
沈玉輝特意把凌至秋叫到身邊,詳細給他說戲、分解鏡頭,讓他能夠更快的進入角色。他這麼做也是有目的的,因爲他聽說了這部戲裡,凌至秋不僅是泰發力捧,而且是帶資進組。能把這戲拍得舒舒服服,不至於緊緊巴巴,可有他的功勞。
凌至秋認真聽着,鄭重而仔細的記下導演的話。
f3看到導演這麼重視他,心底都產生了點想法。袁傑眼珠子骨碌了幾下,休息的間歇,跑到凌至秋身邊搭話,態度非常友好,讓凌至秋啼笑皆非。
中午休息了一會兒,大家吃飯。凌至秋想跟着大夥兒去領盒飯吃,結果被王玉神神秘秘拉到了保姆車上,蔣寧也坐在裡面,“來了,快點來吃飯。”
他們面前擺放着幾個保溫桶,凌至秋打開一看,各色菜式碼放得整整齊齊,散發着熱氣,“嗬,好香!”
累了一早上,能吃到這麼色香味俱全的飯菜,他自然是開心極了,“王玉,你帶的?”
“怎麼可能是我,”王玉哈哈笑,“剛纔我接到尉遲總裁的管家老喬的電話,說是派人送飯來了,讓我去接。我一看,哇塞,居然這麼豐富。凌哥,尉遲總裁一職想着你呢!你真有福氣。”
“說什麼呢!”凌至秋並沒讓老喬準備,他沒料到老喬連這個都想到了,臉紅一下,“行了,快點來吃飯,蔣哥,來。”
“好。”蔣寧和王玉算是跟着凌至秋蹭飯了,其他的助理和化妝師可還蹲在外面吃盒飯嘞。
蔣寧想說點什麼,最終沒有開口。凌至秋跟着尉遲鉉,生活質量比一般人高很多,但拍電視劇畢竟是一件辛苦的事,現在還好,這部戲描述的生活本來就比較奢華,可是以後如果接拍的不是時裝劇呢?若是他習慣了有人送來高檔的飯菜,不適應艱苦條件怎麼辦?
凌至秋現在情緒比較高昂,他不想打擊他,於是把話嚥了下去,繼續吃飯。
中午休息時間也就一個小時,吃完飯,凌至秋在後排座位上休息了一下,看着脫在一邊的皮草還有身上的各種飾品,開玩笑說:“蔣哥,你說咱們拍完戲之後,這些東西怎麼辦呀!”
“哦,這個道具部門會回收的,有些可能留下以後當戲服,有的會拍賣,畢竟有的粉絲就是喜歡明星穿過的衣服、用過的飾品。”蔣寧不以爲意。
“原來是這樣。”
蔣寧也坐在座位上休息,“你是新接戲,所以我過來看看,過幾天我可能就不在這邊了,你自己沒問題吧?”
“沒問題,”凌至秋一口應承,“這兒還有王玉、蘇酥他們呢。”
“嗯,我還給你安排了幾個臨時助理,明後天到位,你看着有什麼需要他們做的,只管讓他們去處理。不過手機還有重要的東西不要給他們接觸,還是王玉保管,平時就讓他們聽王玉的。”
王玉第一次手下有人可以指使,感到很神奇,睜大眼睛在一旁聽着。
凌至秋沒拒絕,畢竟這部戲人多眼雜,很多事情很混亂,王玉一個人肯定忙不過來,點了點頭,“嗯。”
“至於吃飯……”蔣寧最終準備提點他一下。
不料凌至秋自己接話了,“蔣哥,我回去跟老喬商量一下,以後還是不要送了,我跟劇組吃一樣的就好,不然我擔心別人會說我搞特殊化。”
這幾個男演員都不是好相與的,特別是那個易清風,還是少成爲焦點比較好。
蔣寧驚訝一下,隨即笑了,“好,我也正想這麼說,主要是怕有人看到,傳些風言風語,對你的形象不利。……不過嘛,偶爾送一送還是可以的。”
凌至秋點頭,一一記下。
蔣寧沒什麼話了,這孩子的確是不讓人操心,成長得很快。
他有一種天生的演員氣質,真不知道他身上是不是帶着這樣的基因?
蔣寧猜測着,上下打量了一會兒凌至秋。
最近公司在爲凌至秋製造一種傳聞,準備將他打造成爲被某大家族不小心遺落在外的子孫,祖上有着顯赫的家世等等。這樣一來是吸粉,粉絲最喜歡這種具有傳奇性的身世來歷了;二來,也是爲他未來的道路做鋪墊。
凌至秋閉目想睡幾分鐘,卻怎麼也睡不着,索性睜開了眼睛,“蔣哥,我聽說,拍完在國際學校的這部分戲份之後,還要到國外去拍,是真的嗎?”
“是真的啊,你還不信是怎麼的?”蔣寧笑眯眯的調侃他。
“我就是有點嚇到了……”凌至秋說着自己聽來的消息,“我聽說,拍司仕銘家裡的戲份,是在英國找一個古堡,拍西門忠家裡的戲份,是在日本找一個老宅,拍花哲銳的家,要去美國租豪宅……這個,不會是真的吧?”
“噗!”蔣寧笑了,“你從哪兒聽來的?”
“網上……啊,”凌至秋說着,自己也笑了。網友爆料,哪有真實性啊?真是,他作爲劇組的演員,居然還相信了,真蠢。
蔣寧一本正經道:“豪宅是真的要借的,不過不會到那麼遠,會找華國的幾個上世紀三十年代左右的老式豪宅,拍得優美一些。”
“喔。”凌至秋眼睛轉啊轉的,就想到了尉遲莊園,如果是在那裡拍,好像也絲毫不差呢。
“哦,有一件事,”蔣寧提醒凌至秋,“1月到3月份,有三個國內的、一個島省的,還有一個亞洲的音樂節要召開,公司已經把你的專輯送去參加了,拿獎是肯定不會少的。你要記得提前跟劇組請假。”
凌至秋很興奮地點頭,“嗯,好的,我知道。”
當晚拍得比較晚,凌至秋的戲份完了之後,他還在旁邊觀摩了許久。沈飄羽和袁傑的演技比較好,易清風和路歡歌稍遜一籌,但也有獨特的地方。
凌至秋覺得,自己的狀態非常奇怪,沒有開機之前,怎麼想怎麼緊張,可是隻要一旦面對鏡頭,找到了感覺,就立刻進入了所演角色的心情和角度,無論是臺詞、動作還是表情,都十分順暢,再也不像早上第一個獨立鏡頭那樣慌張了。
袁傑還跟他開玩笑,“至秋,你根本就是騙人啊,哪像第一次演戲?”
“是真的……”
劇組裡,袁傑、路歡歌跟凌至秋可以玩在一起,而沈飄羽和易清風則各自爲政。
沈飄羽個性比較傲,因爲他的祖父、父親、母親都是知名演員,拍完這部戲,他就會有更好的發展方向,準備進軍大熒幕。
轟轟烈烈的一天過去,當天晚上,凌至秋回去洗了澡,躺在大牀上,赤-裸的身體蹭着柔軟的牀單,忍不住就撥通了尉遲鉉的電話。
“喂?”尉遲鉉的聲音一如既往的穩重而磁性。
凌至秋有點羞澀,“你還沒睡呀?”
尉遲鉉停了一下,“……我這裡現在是白天。”
“啊?哦,哦。”又賣了一次蠢,凌至秋頓時不好意思,“我忘了。”
尉遲鉉低沉的笑起來,“你這個傻瓜。”
“我今天拍戲了,第一天!”凌至秋連忙岔開話題。
“哦?恭喜你咯。”尉遲鉉很感興趣地問:“感覺怎麼樣?”
“嘿嘿,還行吧。”凌至秋有點想吹牛,又有點怕被吐槽,“我第一場戲的時候好緊張,鏡頭對着我,我就害怕,還忘記該做的事,走位也總是不對,導演喊了好多次咔。……後面不知怎麼,漸漸就適應了,感覺還挺好。”
尉遲鉉難得沒有打擊他的信心,“都是這樣的,第一次誰也不可能完美無缺,熟能生巧,漸漸就好了。”
“嗯。”凌至秋聽着他的聲音,兩腿蹭了蹭牀單,想到他們倆在這張大牀上無數次做的事情,心中一熱,輕輕地說:“我想你。”
尉遲鉉聽着他清亮中帶着些微嘶啞的嗓音,瞬間骨頭一酥,喉頭上下滑動,低聲道:“你現在在幹什麼?”
“我已經躺在牀上了,馬上要睡覺。”凌至秋乖乖回答。
“有沒有做不該做的事?”
“……什麼、什麼叫不該做的事?”凌至秋心頭突突跳,猜到尉遲鉉可能要說調戲自己的話,可是又忍不住要聽。
“就是去碰你身上那些只有我能碰的地方啊……”尉遲鉉低啞的笑了。
“明明在我身上,怎麼、怎麼是隻有你能碰的地方?”凌至秋覺得自己無可救藥了,明明知道肯定要吃虧,卻期盼着尉遲鉉佔自己便宜,這種心理,學名就叫“找虐”罷。
“嗤,還嘴硬,那我問你,有誰能夠像我一樣‘深入’瞭解你?有誰能夠像我一樣把你欺負得哭起來,卻又死命抱住我不讓我走?還有誰,……能夠比我更懂得讓你快樂?”尉遲鉉如同一個引誘世人犯錯的惡魔。
凌至秋想了想,臉徹底紅了,縮進了被子裡,“……流氓。”
“剛纔是誰說想我這個流氓?嗯?”尉遲鉉繼續調笑。他聽着凌至秋那弱弱的聲音,幾乎能想象他此刻誘人的模樣,心底也躁動着。
凌至秋手指頭揉着枕頭一角,雙腿蹭得更兇,臉也紅得更厲害,“尉遲……”
尉遲鉉聽着他明顯情動的聲音,四肢百骸裡火苗亂躥,壓低聲音,“等我回來好好收拾你。”
凌至秋也知道此刻這種慰藉不過是杯水車薪,蹭了一會兒,幾乎要哭出來,拼命忍住,“……你多久回來啊。”
尉遲鉉聽出了他的哭腔,有點難受,本想繼續調侃他,卻轉成溫柔地安撫道:“乖兒,我也想你啊。但是我纔剛剛過來沒幾天呢,現在不好就回去。要不然你叫杜堯給你安排,過來一趟?我帶你出去玩。……不過你又要拍戲。”
凌至秋曉得現在這種情緒是屬於熱戀中的那種偶爾的沒理智,所以很快就清醒過來了,從被子裡伸出了腦袋,又把被子推到了肚子下面,皮膚大面積地接觸到涼涼的空氣,很快就恢復了正常,緩緩地吐出一口鬱氣,“嗯,不用了,我要拍戲……我就是很想你。”
似乎人不在身邊,很多當面說不出口的話,都能說出來了。
凌至秋一口氣道:“尉遲鉉,我喜歡你,我好想你。你要早點回來,不許和別的人偷情,聽見沒有?”
尉遲鉉聽着他連珠炮一樣的語言,笑了起來,“我跟誰偷情?誰有你好?”
“哼,你知道就好。”
尉遲鉉轉移話題道:“乖兒,跟我說說今天劇組的情況?有沒有人欺負你?……我說過的,在外面硬氣一點,別誰都能對你說狠話,到時我可要找蔣寧麻煩。”
“沒有,今天很好,拍得也挺順利的,你不知道哇,劇組請了一百個羣衆演員,定做了一百套男女校服,這個校服還是名家設計……我們四個今天穿了一身的皮草,感覺好碉堡,哈哈哈……”凌至秋說到劇組的事情,就開始忘乎所以了。
尉遲鉉嘴角掛着一個笑容,聽他嘮叨着劇組心得。
他正在一處鄉村莊園外面的花園草坪裡單獨坐着,屋子裡面似乎正在舉行一個茶話會或者是派對,各種各樣的人端着果汁、酒杯聊天,說話,參加各種小型的遊戲。
一個穿着墨色長裙的女人在窗子裡看見了尉遲鉉,遠遠地招了一下手。尉遲鉉假裝沒看見,往房子遠處的小湖水那邊走去,邊走邊迴應着凌至秋的話,“爲什麼不讓老喬送餐?哦,你怕被別人說?這有什麼了不起。……好吧,隨便你,你覺得舒服就好。”
他回頭望了一眼,見那個年輕女人出了屋子,往他的方向走過來,便對電話裡的凌至秋道:“我得去接時欽吃飯了,他在外面看展覽。你那裡時間也不早了,明天不是要拍戲麼?早點休息吧。”
凌至秋只得點頭,“哦……”
“乖,我會想你的。”尉遲鉉聽見了後面的腳步聲,卻故意這麼說。
腳步聲停頓了一下,站在他身後。
“嗯,拜拜。”尉遲鉉掛了電話。
“brian,你怎麼不進去?”
尉遲鉉轉過身,臉上掛着敷衍的笑容,“李小姐,我剛想起一件事,得回去了。”
“叫我daisy,”女孩子面部表情很優雅,絲毫不因爲他的敷衍而難堪,“brian,我想有些事情,我們應該談論一下了。其實你的父母與我的父母,還有我,都十分贊成那項提議。如果你仍然想留在華國,我也不會阻止你,甚至你需要的話,我也可以陪你一起回去。當然,你覺得沒必要,也可以維持現狀。只是一味逃避的話,卻不是解決問題的好辦法。”
尉遲鉉哂笑,“李小姐,我其實覺得有些奇怪,你應該明白我是怎麼樣的人,我對異性並沒有感覺。對於女性來說,幸福的婚姻不是首要重要的事情麼?可是你卻是一個異類,你難道真的覺得壯大家族這件事,對於你來說非有必要不可?即便如此,英國這裡還有許多可以跟你聯姻的家族,你又何必一定要找我呢?”
女孩子保持着微笑,“brian,如果你有興趣探討這個問題的話,我很願意跟你說出我心裡的想法。”
尉遲鉉正色道:“對不起,我已經說過了,我沒有興趣。”說着轉身往屋子裡走去,大概是想去拿自己的東西離開。
這裡是這位李小姐的家,他是代表自己的父母來參加午後茶話會,他不是很喜歡這種場合。
“brian,我知道你帶了一個男孩子回來,也許他是你的愛人,但這些我都不在乎,”女孩子在後面繼續說:“我提出的方案,能夠令我們雙方的家族都得到巨大的發展和提升,能夠真正的躋身本地的上流社會,我們的後代可以成爲真正的貴族,難道這一切你都沒有考慮過嗎?”
尉遲鉉腳步頓了一下,轉身回頭。
女孩子充滿了期待。
尉遲鉉居高臨下看着她,“首先,那個男孩不是我的愛人,其次,我不懂對你來說什麼樣才叫做真正的貴族,若是你真那麼想當的話,你大可以嫁給英國王子——如果他肯娶你。我不稀罕成爲什麼貴族,我就是貴族。以前那些約定是你的父母與我的父母的約定,我宣佈,從現在開始,一切都不作數。也請你不要再抱有幻想。”
說罷,真的擡腳離開了。
他真是受夠了,再也不想玩什麼跟女人形婚的把戲了!太無聊了!還不如早點回國去看他的寶貝至秋拍戲!
女孩子咬着脣,又大聲說:“brian,你不給我機會詳談,你怎麼知道你不會動心?”
尉遲鉉頭也不回。
作者有話要說:關於女人的這部分,我不打算多寫了,隨便蹦躂幾下就讓她想通吧,這部分不是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