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山一走,徐夢歸就開始用望遠鏡通過炮臺射擊口看向遠處,看着看着忽然指着遠處一個黑點說道:“李連長,你看那時什麼東西?”
李容抓起望遠鏡看去,看了看回道:“很有可能是鬼子的炮兵觀察哨。”
“炮兵觀察哨?能不能用迫擊炮把他敲掉?在讓他看下去,你這個炮臺早晚的被他發現。”
李容看了看說道:”用迫擊炮不行,迫擊炮是曲線射擊,那觀察哨是藏在岩石下邊,炮彈打過去除非能把岩石直接炸塌,否則根本傷不到那觀察哨。不過用防空炮打,應該能打到。”
徐夢歸笑道:“李連長,你不會是想開兩炮吧。”
李容搖頭說道:“我當然想開兩炮,但我說的也是事實,我是個軍人,只按事實說話,迫擊炮的確打不到那個觀察哨。”
徐夢歸嘆道:“那我也不敢讓你打,你們這種防空炮在上海和南京地區淪陷時基本損失殆盡,能留下這幾門實在不容易,我不能讓你們太早,損失了我會心疼死的。”
徐夢歸不知不覺中已經將這兩門防空炮堪稱了自己的私有財產,沒再說無法向馮啓龍交代這樣的話,李容也沒聽出來,只是說道:“就是因爲少,不能形成防空炮陣,留着看又不能下小的,我可以趁孔德開炮的時候打,那樣就能讓迫擊炮彈爆炸的聲音掩蓋炮聲,這樣不就行了。”
徐夢歸還是說道:“不行,那樣鬼子還是可以看出咱們擁有直射射擊的火炮。”
李容說道:“看是能看出來,可他們一聽不清炮聲,二找不準方位,知道又有什麼用,總不能爲了這炮專門派轟炸機來炸你這一個營的防區吧,要是派低空偵察機那更好,我這本來就是防空炮,鬼子可不知道,直接給他打下來就是了。”
徐夢歸想了想,李容說的有些道理,同意了李容的意見,李容高興的不得了,急忙命令炮兵準備,過了沒幾分鐘,山上的迫擊炮開始一輪急射,這是李榮說道:“長官,打了?”
“打!”
李容命令道:“裝填炮彈,一千二百米瞄準。”
“一號炮完畢。”
“二號炮完畢。”
“預備~”
兩聲呼嘯聲響過,李容的手放下半空,等了不到一秒迫擊炮彈下落的時間,往下一揮喝道:“放!”
徐夢歸只整個身體如同被重物撞擊一般,兩門炮同時射出炮彈,遠處幾聲轟鳴聲傳了過來,果然在迫擊炮彈的爆炸聲中,根本沒有聽出有防空射擊的聲音。一直以來都是帶隊的孔德和自己做直接接觸,而做爲副手李容和孔德同爲中尉軍銜,竟然也有這一手本領,這讓徐夢歸不得不對李容刮目相看。
看着遠處的黑點冒出滾滾黑煙,防空炮彈爆炸所造成的附帶效果顯現了出來,徐夢歸確信那個岩石下觀察哨的鬼子,此時已被炸的看不出人形了,這就是戰爭的殘酷,既然選擇來中國,這羣孫子就應該能想到自己的最終結果。
活該!
尚文和馬大炮剛進炮臺就被震了一下,徐夢歸轉頭想尚文看去,說道:“你和特種分隊出去了?”
尚文笑道:“傲~呆在後邊看不見鬼子彆扭的慌,出去打了幾槍。”
馬大炮罵道:“幾槍?你那幾槍可是一槍一個,還有那豆子,他倆連開槍的機會都沒給我。”
尚文說道:“還怨我?我給你省了多少子彈?你那槍一打,嘩嘩地往下掉彈殼,那不是子彈啊!”
徐夢歸問道:“那鬼子什麼反應?”
尚文回道:“他們這次排在前邊的還是僞軍,除了剛纔那幾炮讓他們迫擊炮陣地啞了火,其他鬼子沒有任何損失。當然,這不包括李連長剛纔那兩炮。”
李容說道:“我那兩炮只滅了一個鬼子。”
馬大炮愣道:“兩炮打一個鬼子?你們晉綏軍可夠大方的。”
尚文笑道:“恐怕那鬼子不是簡單人物吧。”
徐夢歸說道:“鬼子的炮兵觀察哨。”
劉山此時進來說道:“前排地道全部放開,不過第一批進來的還是僞軍。”
徐夢歸對尚文說道:“給他們點甜頭,把鬼子引進來。”
尚文敬禮回道:“是!”
說完,帶着馬大炮走出了炮臺,幾聲慘叫傳了過過,李容馬上就從望遠鏡中看到,遠處的鬼子開始想山腳大規模集結,山上又是迫擊炮彈****聲,鬼子羣中爆出一陣陣土柱,這一輪下去,鬼子當場撂下四五十人。李容震驚道:“長官,你剛纔說的甜頭”
劉山呵呵笑道:“草人,聲音是戰士們自己喊出來的,老徐說這叫什麼來着?”
徐夢歸笑道:“蒙太奇手法。地道里準備好了嗎?”
劉山說道:“林隊長準備的二十多種地雷全部裝上了引信,相信不會讓鬼子失望的。”
徐夢歸點頭說道:“不錯,拿鬼子做做實戰實驗也不錯。”
孔德匆匆從山頂趕了回去,望着山下黑壓壓的鬼子,不無擔心地說道:“是不是讓我們團長開上幾炮支援下,這麼多鬼子咱們吃的住嗎?”
徐夢歸搖頭說道:“應該可以,最主要的是我打算拿這羣鬼子讓同志們好好練練陣地防禦,以前總是咱們偷襲鬼子,打得太順利了,不免讓同志們有些懈怠,也該讓大夥清醒地認識到鬼子真正的實力了。”
劉山說道:“是啊,以前我們在牛金才百十人,讓鬼子壓的擡不起頭,新來的同志沒和鬼子真正面對面的接觸過,以爲鬼子真像麪糰那樣,怎麼捏都成,不然就不會發生五排的事了。”
尚文跑過來說道:“鬼子已經進來百十個了,打嗎?”
劉山看向徐夢歸,徐夢歸說道:“引到伏擊地道後關掉閘門幹掉,讓後邊的鬼子繼續在假地道里轉悠。”
“是!”
尚文轉身回去,徐夢歸說道:“等等,我去跟你去伏擊地道看看。”
兩個遊蛇般在地道內轉悠,到了馬大炮身邊,徐夢歸問道:“什麼情況。”
“轟~”
徐夢歸透過監視孔看去,伏擊地道里一片殘肢斷臂,馬大炮吐掉嘴裡的沙子,說道:“火藥不上戰場,可這小子一點也沒少殺鬼子,這是第四個了。”
徐夢歸嘿嘿一笑,轉頭看向豆子問道:“過不過癮?”
豆子笑道:“沒意思,根本不用開槍。”
“練練槍法也是好啊。”說完,徐夢歸一指鴿子手裡的98K說道:“怎麼,你們連長把這個都給你用了?”
豆子嘿嘿傻笑道:“連長說這槍打得遠,他用什麼槍都行,所以我就用這把槍了。”
徐夢歸也不說話,拍拍另一位戰士說道:“把你的槍給我使使。”
那戰士把手上的三八大蓋遞給了徐夢歸,這時地道里過來兩個鬼子,徐夢歸說道:“別等他們踩地雷,豆子,你把他們幹掉。”
豆子聽令,透過監視孔不到兩秒連發兩槍,地道里的兩個鬼子立時斃命,徐夢歸笑道:“兩槍啊,你不如我。”
豆子奇道:“兩個鬼子不用兩槍嗎?”
“你信不信我一槍就行做到?”
豆子搖搖頭,徐夢歸笑道:“那你看着啊!”
朝手啐了一口吐沫,徐夢歸將槍瞄向地道,這時地道又過來一個僞軍,看到鬼子的屍體,不敢過來,徐夢歸氣得不行,罵道:“膽小鬼,來一個不過癮吶。”
說着徐夢歸嘴對着射擊孔用很是虛弱的嗓音喊道:“大四開泰”(救命)
那僞軍一聽這話,對着身後嘀咕了幾句,兩個僞軍試探着走了過來,徐夢歸對豆子低聲笑道:“看着吶!”
“砰”
徐夢歸一槍打在前邊僞軍的心臟位置,子彈透過後將第二個僞軍也撂翻在地,豆子心馳神往道:“營長,你真行。”
徐夢歸笑道:“其實你也能做到。”
豆子驚道:“真的?”旁邊幾個戰士也側耳過來,打算偷師。
徐夢歸說道:“別用98K,用鬼子的三八大蓋,等敵人走到一條直線後,瞄第一個敵人的心臟打,這樣就不會因爲子彈穿透力強而不會造成第一個敵人死亡,而子彈傳過去後,子彈彈頭因爲磨損造成速度減慢開始翻滾,再打到第二個敵人的時候,自然會在敵人體內一陣亂攪,不死也得死了。”
此間,“嗖嗖~轟~”地幾聲,一個僞軍踩到火箭雷,被炸得洞門大開,豆子瞅了一眼,問道:“那可不可以把三八大蓋的子彈磨幾下造成磨損,這樣子彈打出去之後不就會直接翻滾,不論打到第一個的敵人任何位置,都能造成翻滾?”
徐夢歸對這尚文笑道:“行啊,你小子算是撿到寶了,收了這麼一個徒弟,都會舉一反三了,其實這樣也成,不過遠距離的射擊精度就不高了,至於具體怎麼打,就看你自己了。”
豆子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伸手說道:“營長,給我三八大蓋試試。”
徐夢歸將三八大蓋交到豆子手上,豆子轉身離去,重新尋找一個新的射擊孔,只聽“砰~”地一聲過後,豆子轉身回來喜道:“嘿,還真是,一槍穿了仨。”
徐夢歸頓時無語,尚文笑道:“把槍還給樹兒,你還是用你的槍吧。”
豆子對樹兒說道:“咱倆換槍使下?”
尚文氣道:“你傻啊還是笨啊。”
豆子說道:“就今天換使下,又不是給他了,你心疼什麼的!”
叫樹兒的戰士憤然說道:“換就換,誰叫你是分隊長的。”
豆子原來已經是特種分隊的分隊長。徐夢歸一樂,摸出身上的匕首轉身要走,尚文一把拉住他說道:“你幹什麼去?”
徐夢歸說道:“找找以前的感覺,你去不去?”
尚文笑道:“算我一個。”
馬大炮也說道:“我也去。”
徐夢歸說道:“大炮,你這麼大的個子,去幹什麼?你去了誰指揮?”
馬大炮一指尚文說道:“他啊!”
尚文氣道:“我是連長,聽我的,你留下…我去。”
馬大炮“…唉~聽你的,誰叫你是連長的。”
一樣的話聽了兩次,徐夢歸大笑着轉進了伏擊地道,從監視孔看到一個鬼子正貼着牆壁試探前進,尚文做了個請的動作,徐夢歸沒有客氣,牆壁的側門一拉一關,鬼子側身跌了進來,尚文踩住鬼子那槍的右手,徐夢歸一刀捅下去正中心臟,徐夢歸特意沒有堵住小鬼子的嘴,慘叫聲讓人聽的毛骨悚然,徐夢歸長嘯一聲。
“爽啊!”
尚文哈哈大笑,這二位的聲音在地道內不斷迴響,鬼子聽不懂人話,但僞軍能聽懂,這哪是人所能發出的笑聲,分明就是索命的厲鬼,笑聲過後,徐夢歸問道:“尚文,記不記得我說過南京大屠殺的事?”
“哪件事?”
徐夢歸說道:“鬼子第十六師團中島部隊兩個少尉軍官向井敏明和野田毅在其長官鼓勵下,彼此相約的“殺人競賽”!”
尚文點點頭回道:“記得,最後他們一個殺了一百零五個平民,另一個殺了一百零六。”
徐夢歸狠道:“咱不像他們專找平民動手,現在咱們也來場比賽如何?”
尚文說道:“可你是營長,殺幾個過過癮就行了,你不指揮全局戰鬥了?”
徐夢歸笑道:“全都安排妥當了,如果有應急事件,不還有老劉嗎?怎麼,你怕了?”
尚文笑道:“我是擔心你不行!”
徐夢歸不服氣道:“屁!行不行的比比就知道了。我往南。”
尚文則笑道:“我往西。”
徐夢歸看了眼手錶說道:“戰鬥結束後,以鬼子的左耳。僞軍的右耳爲憑證,一個鬼子兩分,僞軍一分,說清楚啊,別左耳右耳一起割,那不算數。”
尚文哼道:“我是那種人嗎?”說完,一拉側門,隱身而去。
徐夢歸也哼道:“跑這麼快,誰知道你會不會濫竽充數。”順手割下倒在地上鬼子的左耳,用鬼子軍服包上,將鬼子屍體拉開側門一腳踹了出去,哼着小曲在地道里轉悠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