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特務跟着徐夢歸與尚文,轉悠了半天,就見他們倆買了兩罈子高度汾酒,別的什麼都沒買,除了賣酒的,沒和任何人接觸就回到了大通酒樓,幾個特務很忠實地把這些情況報告給了鬼子,那個賣酒不知道咋回事,被鬼子請去,關了整整兩天才放出來,等放出來的時候,幾乎快沒了人形,這些情況當然是徐夢歸不知道的。
兩人剛進酒樓,尚文說道:“最近這幾天便秘,我去趟茅廁。”
徐夢歸也急匆匆地將兩罈子汾酒放在了櫃上,給小二說道:“抄上幾個下酒菜,還有這兩罈子酒送到我屋去。”
小二疑道:“那您…”
徐夢歸急道:“哪來那麼多廢話,我肚子也難受,快給我點紙。”
“哦~”
小二手忙腳亂地拿出幾張草紙,遞給了徐夢歸,之間徐夢歸拔腿就往茅廁衝,小二向店裡的兩個裝扮成夥計的特務使了個眼色,兩個特務緊隨着徐夢歸去了茅廁。
尚文正在方便,突然聽到走人往茅廁跑,喝道:“什麼人?”
徐夢歸急忙應道:“是我!”
說着,就聽徐夢歸所蹲的位置,噼裡啪啦的拉得好不暢快。不管有沒有臭味,兩個跟蹤的特務還是條件反射地捂着鼻子皺起了眉頭。
尚文憋的正難受,一聽這個動靜,不禁有些羨慕道:“真羨慕你啊,拉得這麼痛快”
徐夢歸氣道:“有啥好羨慕的,褲子還沒脫呢”
兩個特務頓時感到一陣噁心,胃淺的那位當場就吐了出來,既然這倆真的是來方便的,兩個特務自然是能躲多遠就躲多遠。
徐夢歸靜靜地聽到兩個跟蹤的特務真的走遠了,敲了敲隔板,說道:“成了,走遠了!”
兩人笑嘻嘻地站了起來,徐夢歸將褲子脫了下來,腰上圍上一件上衣,捲成一團褲子裡包着好幾個玻璃瓶。
徐夢歸喜道:“這樣他們就不會偷偷摸摸地檢查了吧。”
尚文感到又好氣又好笑,說道:“你可真夠噁心的!”
徐夢歸不以爲然地說道:“切!這叫智謀,懂不你!”
原來,徐夢歸與尚文出門的時候就發現,有幾個人鬼鬼祟祟地鑽進了他們的房間,房間裡自然沒有什麼他們需要的東西,可總是這樣,早晚會被發現出點什麼,比如他倆手裡的這幾個玻璃瓶子,本來就是趁賣空瓶子的老闆不注意偷的幾個,老闆沒有發現,跟蹤的特務當然也沒發現,可如果在他們有事不在的情況下,被搜了出來,那可就不妙了。
現在有了這條所謂的“沾了大便”的褲子,明知道上邊有什麼,還去搜,徐夢歸就不信這羣明明就是漢奸的特務,能有那麼敬業。
手提褲子。腰上圍着上衣的徐夢歸走到櫃前,故意問道:”酒菜都送上去了嗎?”
那小二不由自主地瞅了徐夢歸手上的褲子,往後撤了兩步,臉上陪笑道:“上…送上去了,您慢用。”
“沒什麼事,不要打擾俺哥倆喝酒。”
徐夢歸看着連連點頭的小二,心裡暗自得意,光着兩條腿跟着尚文慢慢悠悠地上了二樓。最後進門的徐夢歸將房門鎖好,兩人將兩壇汾酒打開,將徐夢歸褲子裡的玻璃瓶取出,灌進三分之二憑高度酒,又將牀單撕了個粉碎,用布頭塞住瓶口,上下晃了幾晃,只等動手的時候,將布頭用酒精打溼就可以用了。
忙乎了半天,徐夢歸突然喊道:“兄弟,咱弟兄倆大老遠出門不易,來,再幹!”
尚文也覺察到門外有人,趁道:“好咧,走一個!”
兩人幾乎同時發出“滋咂~”的聲音,徐夢歸還故意咂吧咂吧嘴說道:“這汾酒就是好啊,滿上,滿上,再來一氣。”
說完,徐夢歸竟然潑了尚文一身酒,然後自己也在身上倒了一些,茶杯裡剩下的一點酒,直接就喝到了嘴裡。低聲說道:“這麼好的酒,不喝真可惜了,你也快來點!”
尚文眉頭一皺,開始還不知道徐夢歸要幹什麼,現在終於明白,兩人既然是在屋裡喝酒,嘴裡和身上沒點酒味,實在說不過去,乾脆拿起筷子,夾起菜就往嘴裡送,徐夢歸見尚文也反應過來,心裡高興的很,兩人手裡仍舊不停忙活着製作燃燒瓶,不時地喝上兩聲,吃上幾口菜,幹活吃飯兩不誤。
門外的特務轉悠了幾圈,見沒有什麼特別的事,悻悻然地離開了。
十多個燃燒瓶很快就做好了,兩人乾脆真的坐在了桌子旁,吃喝了起來,徐夢歸看着杯子裡的酒,忍不住咂了一小口嘆道:“酒是好酒,只是今天不能多喝,還得給鬼子送幾瓶,可惜了啊!”
晚上幾近子時,兩個人換上夜行衣,徐夢歸輕步走到門口,靜聽了下門外,已然沒了什麼動靜,朝尚文點點頭,兩人攜帶繩子和燃燒瓶從窗口翻到了房頂。
徐夢歸情聲說道:“我這邊一投,你就跟着投,投完之後,不要做任何停留,馬上回來,別讓鬼子發現了。”
尚文點點頭,因爲臉上蒙着黑布,卻看不出表情。兩人分頭行動,拋出飛爪,勾到街對面房屋的屋頂,徐夢歸等到街上的巡邏隊剛剛路過,一縱身,像猴子一般爬到了對面。沿着屋檐,低身一直跑到的指定位置。
擦擦臉上滲出的冷汗,徐夢歸擡眼朝尚文的位置看去,隱約見能看到一個黑點對着自己晃動了幾下,這是尚文也到了指定位置所發出的信號。徐夢歸蹲在屋頂,將身上的燃燒瓶一一取下,將布頭取出,從瓶中倒出一些酒,將布頭打溼,重新堵住了瓶口。然後拿出火柴,雙手捂住將其中一個燃燒瓶點燃,然後一手一個,以備點燃的燃燒瓶爲引子,引燃了另外一個,接着就將第一個燃燒瓶高高揚起,對準悅來客棧院內的一處柴火堆,扔了出去。
第二個,第三個,…最後一個。沒有做任何停留,半分鐘之內,將所攜帶來的燃燒瓶全部拋到了指定位置,尚文那邊也已經將所有燃燒瓶全部拋出,拋完之後,沒做絲毫停留,兩人順着原路開始往回跑。
哨聲。示警的槍聲四處響起,街上的巡邏隊應聲悅來客棧趕來,因爲徐夢歸與尚文兩人整個拋擲過程不超過半分鐘,空中那一閃而過的亮光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兩人很順利地又從窗口鑽回了大通酒樓的房間,用以過街的繩子也早已撤回,兩份檢查了一下身上的東西,發現沒有什麼遺漏,安心地將夜行衣換了下來,掀開地板,塞到了地板下邊,透過窗口看是觀察悅來客棧。
房門一陣猛想,徐夢歸看了尚文一眼,急忙關上窗戶,一腦門子扎到了牀上,尚文慢步走到門口,故作緊張地問道:“誰?”
門外響起小二的聲音,“二位先生,是太君查房。”
尚文將房門打開,五六個鬼兵闖進了屋內,一個漢奸喝道:“把燈打開。”
尚文點頭哈腰地將燈打開,五六個鬼子開始在屋裡翻箱倒櫃不知道想找什麼東西,漢奸看到徐夢歸捂着頭躲在牀上,疑道:“你,起來!”
徐夢歸顫聲回道:“我…我不敢!”
兩個鬼子見徐夢歸不起身,挺着兩把刺刀對準了徐夢歸,尚文急忙攔住鬼子,彎着腰說道:“太君!太君!我這個哥哥膽子小,我喊他,我喊他就是。”
尚文急忙轉身將徐夢歸一把拉了起來,幾個鬼子看着徐夢歸哆哆嗦嗦,一臉煞白,在通過漢奸的翻譯,自然相信了尚文的話,尤其是那個漢奸,看着牀上哈哈大笑道:“這個小子,就這點尿性!”
尚文奇怪地看向牀上,只見上邊有一篇被陰透了的水漬,也奇怪地看向了徐夢歸。
一個鬼子看着尚文,指着尚文耳後的傷疤,用蹩腳的漢語問道:“你的…這個是怎麼回事?”
尚文急忙應道:“小時候不老實,被村裡的瘋狗抓的!”
鬼子點點頭,轉身一擺手,帶着鬼子漢奸出了房間,開始搜索下一個房間,店小二關門的時候不忘提醒道:“二位晚上最好不好出門,今天不大太平。”
“知道了!”
尚文走到門前,重新鎖好房門,關上了燈,兩人重新站到窗前開始觀察悅來客棧,尚文邊看邊問道:“牀上怎麼回事?”
徐夢歸淡定地答道:“我本打算裝睡,後來一想外邊那麼大動靜,我再裝睡,顯然不符合邏輯,那時候你已經讓鬼子進來了,我只能裝作害怕,牀上那點水是我倒的櫃子上的茶,那孫子如果仔細看就會發現問題。”
尚文笑道:“什麼問題?”
“茶葉!”徐夢歸回道:“我倒的時候太心急,一杯茶。全倒了,往了茶杯裡的茶葉。”
尚文聽罷,也暗道慶幸。
兩人投出的十二個燃燒瓶至少引起了八處起火點,另外四個要麼在半空中因爲風的緣故熄滅了,要麼就是落地的時候沒有點着。不過就算有瓶體沒碎的,也查不到他們倆頭上,因爲誰也沒看到他們買玻璃瓶。
悅來客棧的大火還在燃燒,院子裡穿着各式各樣服裝的鬼子來回地挑水救火,而院子裡那些穿着軍服站崗的鬼子,卻都不見了,只有前邊的兩層小樓,一樓二樓各有一個房間,人影晃動十分頻繁,關閉嚴密的窗戶映出的很多帶刺刀的步槍。
尚文疑道:“他們把六位同志分兩批關押,還不在同一層?”
徐夢歸向了一會,回道:“不一定,分開關押就等於看押的鬼子也必須分成兩批,這兩個房間,只有一間纔是咱們需要找的,而另一間…到底是什麼東西對鬼子那重要?難道…”
“文件?”
尚文提醒道:“這個悅來客棧不是一個普通的客棧,而是鬼子的一個機構,另外那個房間,肯定放着什麼重要文件。”
徐夢歸點點頭,贊同尚文的說法,說道:“不過這樣,還是不能確定咱們的同志到底關在哪一間,對了,如果讓你在鬼子不備的情況下,突然闖入房間,五分鐘之內幹掉五六個鬼子,你有多大把握?”
尚文暗自算了一下,回道:“身上如果有把二十響,百分之百,只用刀的話,差不多也有八成把握。”
徐夢歸笑道:“那就好,咱們就用那百分之百的,明天你再去找馬大炮他們一趟,叫他們把所有武器都準備好,聽我安排。”
尚文喜道:“你有法子了?”
徐夢歸笑着點點頭,說道:“你看咱們這個房間地勢很好,如果讓大炮將機槍就架在這個窗口,對向客棧的大門,你認爲能有多少鬼子衝出來?”
尚文看了一看對面的大門,說道:“只要火力夠猛,只對那一個點,應該一個衝不出來,不過在換裝彈藥那點時間就不一定了。”
徐夢歸繼續說道:“所以,這間屋裡還需要兩個人,在大炮更換彈藥的時候,用衝鋒槍壓制,還要防備酒樓裡的漢奸特務從門口突進,我打算讓林婷和念巧他們倆來擔當這個任務。”
尚文擔心道:“她們倆?行不行的?”
徐夢歸說道:“林婷的槍法我清楚,這麼近的距離絕對可以達到百發百中,而念巧是你老婆。她的功夫我想你應該也很清楚吧。”
尚文尷尬地笑了笑,不置可否地問道:“那雷子呢?”
徐夢歸用嘴衝着樓下的幾輛汽車努了努嘴,說道:“人救出來了,咱們總得跑吧,我打算讓雷子把後邊的那幾輛破壞掉,而把最前邊的那輛搞到手,到時候你主攻下邊那間,我主攻上邊那間,咱倆只要一得手,就掩護大炮他們三個從窗戶下去,咱們一起用那汽車逃走。”
“你會開車?”尚文奇道。
徐夢歸嘿嘿一笑,說道:”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咋地?這玩意我…”
徐夢歸馬上意思到自己要說錯話,轉移話題道:“你天一亮就去找大炮他們,讓他們準備下,中午我再找機會,和你一起和他們碰個面,事不宜遲,晚上咱們就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