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別人也許聽不懂,但林婷可聽得懂,“你說誰呢?你當我們是什麼?東西?”
徐夢歸連忙咂舌道:“不!!不是,你們怎麼會是東西呢!我是說…”
“你有膽子再說一次?誰不是東西”
“啊!你們是東西!”
“你纔是東西,我不嫁了!”
“噯你這丫頭,怎麼把蓋頭揭了”一個女聲大叫道。
戰士們欲笑不能,全都捂着嘴憋着。
“別!!我不是東西,我不是東西行了吧!”徐夢歸越說越蹩腳,連忙轉移話題道:“不就是唱歌嗎!多一首少一首的,誰先唱?”
“這還差不多!”林婷滇怒道。
連長髮話了,總得有人兜着,馬大炮從剩下五人當中站出,喝道:“我先來!唱個歌誰不會!”
“你會唱歌?”一個女生在屋內疑道。
馬大炮撓着腦袋嘿嘿笑道:“杏兒,唱的不好聽,你可擔待着點,今天說什麼我也好你娶回去!”
“好!!”屋裡屋外一陣掌聲。
馬大炮臉一紅,嗯嗯哈哈地清了清嗓子,扯開嗓子吼道:“青線線那個蘭線線,蘭個英英採,生下一個蘭花花,實實的愛死人,青線線那個藍線線,藍個英英採,生下一個那藍花花,實實的愛死個人,五穀裡的那個田苗子,數上高梁高,一十三省的女兒喲,數上咱們藍花花好…”
別看馬大炮嗓音不咋地,還偏偏就是他這種粗狂的聲音,把這首從30年代唱至今天,受到幾代中國人的喜愛,家喻戶曉,久唱不衰的優美民歌,唱出了另一種風味,屋裡屋外的男男女女竟然都聽得癡了,過了好一陣子,才爆發出陣陣熱烈的掌聲。徐夢歸四人對着馬大炮紛紛豎起了大拇指,馬大炮喜得對着周圍的戰士直抱拳。
馬大炮沒注意,那五個大拇指就自愛他轉身的同時倒轉了下去,直指地面。
“行!杏兒說了,馬有才同志通過了!”先前發話的護士姐姐喊道。
褚秀才怔道:“啥?還通過了才行?”
“那是,什麼歌都算,你們胡亂唱點什麼不行”
徐夢歸拉住褚秀才道:“連馬大炮都行,你還怕個啥?”
“可戰士們跟你學歌的時候我不在,我上哪裡會唱那些花花繞子?”褚秀才委屈道。
尚文接道:“你只想着連長教的歌,你就沒想過嫂子是不是愛聽?咱這歌可是要她們本人通過才行的,連長教的歌是很新鮮,可嫂子不愛聽,…”
“對!對!對!”徐夢歸循循善誘道:“臨時抱佛腳是不可能了,就是教會你唱,你老婆不愛聽還是沒轍,你想想你上大學時,你老婆最喜歡聽什麼?”
褚秀才恍然道:“你是說…”
“我什麼都沒說!”
褚秀才鼓起勇氣對着屋裡喊道:“我來第二首!”
“好!”
在衆人的鼓勵下,褚秀才慢慢唱道:“工農兵學商,一起來救亡,拿起我們的鐵錘刀槍,走出工廠,田莊。課堂,到前線去吧。走上民族解放的戰場!腳步合着腳步,臂膀扣着臂膀,我們的隊伍是廣大強壯,全世界被壓迫兄弟的鬥爭,是朝着一個方向。千萬人的聲音高呼着反抗,千萬人的歌聲爲革命鬥爭而歌唱。我們要建設大衆的國防,大家起來武裝,打倒漢奸走狗,槍口朝外響!要收復失地,打倒帝國主義,把舊世界的強盜殺光!”
1937年,當法西斯把侵略戰火燒到中國時,正在攻讀音樂系的孫慎和許多同學一樣,愛國之火在心中燃燒。他中止了學業,投筆從戎,參加了領導的戰地服務隊。抗日救亡的生死戰爭,激活了他創作衝動。不久,這首由孫慎作曲周鋼鳴填詞的抗日歌曲《救亡進行曲》誕生了!曾鼓動了成千上萬中華兒女投身於抗日救亡的生死決戰。這首歌很多戰士都會唱,漸漸開始有人隨聲附和唱了起來,褚秀才受到感染,竟然轉身以一帶羣開始指揮大家一起引吭高歌,大家的情緒越來越激動,整個醫院都沉浸在了歌聲之中。引的不少重傷員也都從船上爬起,隨聲附和。
一曲《救亡進行曲》結束,院內院外一篇寂靜,沒有掌聲,也沒有喝彩聲。不知誰激動地有感而發,高喊一句“打倒帝國主義!”
衆人齊聲迴應。
“打倒帝國主義!”
“還我河山”
“還我河山”
……一陣陣口號震天而起。
過了良久,褚秀才穩定下情緒,雙手往下虛壓了幾下,離得近的戰士紛紛止住了口號,遠處的看不到這邊的情況,仍舊不斷高呼。褚秀才神色激動,正是因爲這首讓人熱血沸騰的戰歌,讓他棄筆投戎,投身到革命之中,也正是這首歌,讓他認識了同一學校的夏雪。
褚秀才一時豪氣沖天,忍不住不禁高聲吟道:“丈夫男兒身自強,一怒私出自家鄉。只因敵國奪疆土,抗戰輕身到山莊。中國疆土有寸在,與敵抵禦共存亡。中國男兒,河北樹明,一帆風雨路三千,把骨肉家園齊拋閃。恐哭損殘年,告爹孃,休把兒懸念,自古窮通皆有定,離會豈無緣?從今分兩地,各自保平安。兒去也,莫牽連。中國男兒,丈夫志高在興亡,復仇雪恥在胸膛,一日消滅東洋鬼,萬古千秋把名揚。”
高歌一首,賦詩一首。誰家姑娘還能受得了?夏雪在屋裡早已哭得跟個淚人似的,一個護士忍不住喊道:“你哭啥啊?過沒過?”
另一個護士接道:“你傻啊你!過了,過了,這種爺們不跟,跟誰去?好夏雪,你再不答應,我可就答應了!”
屋外的戰士聽到這幾聲高喊,又是一陣鬨笑,有戰士高喝道:“答應我成不成!我也是爺們!”
“滾一邊去!”屋裡回道:“是不是爺們,不是喊出來的。有骨氣,那鬼子的人頭來當聘禮,本姑娘就嫁!”
“好!這可是你說的!”
“是我說的!”
“君子一言!”
“駟馬難追!”
褚秀才聽着戰士們打情罵俏,焦急地問道:“好雪兒,我過沒過?”
“過了!過了!夏雪點頭了!”屋裡一羣護士回道。
褚秀才拍拍胸口,看向剩下四位,長吁一聲,安心道:“行了!我算過了!”
徐夢歸看着周圍還有上百人,仍沉浸在剛剛的之中,心中不斷打鼓,說道:“你個死秀才,唱歌就唱歌,你還念什麼詩的,你這不是給我們三個製造難度嗎?不行,下個我來。”
徐夢歸剛要靠近屋門,就被人一把扯到後邊。徐夢歸一看是楊二狗子,奇道:“你扯我幹什麼?”
楊二狗子一翻白眼道:“連長,就應該留在後邊殿後!”說吧,也不理會徐夢歸,張嘴就來。一首《愛相隨》還沒哼哼幾句,就聽到屋裡開始有姑娘嚷嚷道:“過了!過了!”
楊二狗子心中大樂,笑嘻嘻地轉身說道:“看了嗎?這就是人品!你們捂耳朵幹嘛?”
衆人無語。
何雷搖着頭走向前去,對着楊二狗子輕聲說道:“行了,過了就趕緊到後邊站着等媳婦去,別在這丟人現眼。你這嗓門,有驅蚊的效果(這本是別人說兔子的),也算是給咱們醫院謀福利了!我就納了悶,你這跟哮喘似的,人家曼彤同志怎麼看上你的”
“你…”
楊二狗子你了半天,愣是沒有下文。被後邊幾個戰士笑呵呵地拖了回去。徐夢歸心中暗笑,哮喘似的?恐怕後世之中,就有一個和楊二狗子的本家,憑着這種感覺喘不上氣來的哮鳴音,紅透了大江南北。不過還是疑道:”二狗子,我也奇怪,你是怎麼追上曼彤同志的?”
楊二狗子瞪了一眼正在運氣的何雷,回道:“那一陣子,我天天來野戰醫院唱歌,可能是誠心吧!”
誠心?徐夢歸也無語中…“妹妹你坐船頭哥哥在岸上走,恩恩愛愛纖繩盪悠悠。…”
何雷的嗓門其實也不咋地,可人家有自知之明,揚長避短,絕不唱那些扭扭捏捏的情歌,張嘴就是《縴夫的愛》,人家還有一個優勢,那就是…“小妹妹我坐船頭哥哥你在岸上走,我倆的情我倆的愛,在纖繩上盪悠悠盪悠悠,你一步一叩首啊沒有別的乞求,只盼拉着哥哥的手哇跟你並肩走噢噢噢噢噢。”
這叫什麼,夫唱婦隨啊!人家的小阿妹不遠千里跟着何雷一路走到這太行山區參加八路,已經好了好幾年,苗族姑娘敢愛敢恨,性格開朗大方,嗓音也是優美無比,一曲下來,誰還能說人家姑娘不同意?不同意,人家能隨着唱嗎?迴應他們的自然是一陣叫好聲。
何雷抹了一把頭上的汗,暗暗說道:“虧得這首歌教了阿妹,不然今天還真沒法過關了!”轉身朝楊二狗子示威地一仰頭,楊二狗子差點沒背過氣去。
現在只剩下徐夢歸和尚文了,尚文有意讓徐夢歸先唱,可徐夢歸看着楊二狗子淡淡地說道:“連長,就應該留在後邊殿後。”楊二狗子眼根不在乎徐夢歸的眼神,依舊瞪着何雷,何雷也回瞪,四目相對,誰也不讓誰。
尚文走向前去,前思後想了半天。張嘴唱到:“她不美也不白,老朋友常問WhyWhyWhy,愛情是麻煩的意外,我就是愛上她的怪。她不高也不矮,可是我覺得Justallright。美麗的女人太厲害,她是我的寶貝,就算她變成一個老太太。她最好,我最了。其他的男人別想要,我要愛他到老,我要疼她每一秒。她最好,我最了。天下的小姐都別鬧,她是稀世珍寶,好險別人一直看不到…”
尚文還真是鼓足了勇氣,試探着把這首最能代表自己心意的《她最好》唱出來的。生怕司徒念巧生氣的他,怎麼也沒料想到,屋門忽然打開,跑出一個一身嫁衣的漂亮姑娘,也不知道是誰老婆,哭着就撲向了自己。嚇得尚文連忙喊道:“錯了!錯了!俺老婆的羅剎娘子!”
管她是誰老婆,徐夢歸見屋門大開,一聲大喝:“弟兄們,搶人!”幾個出來想把跑出來的新娘再來回去的護士,見屋外一羣虎視眈眈的戰士要動手,幾聲尖叫,又鑽回了屋裡,屋門再度緊閉。有護士大喊道:“好你個徐連長,竟然還敢動手搶人?小心我們把林婷扣下!”
跑在最前邊的戰士知道自己新嫂子叫林婷,連忙大喊:“全住手!再不住手嫂子就沒了!”同時施展大鵬展翅,把身後的同志全部阻攔了下來。
一邊是心上人,一邊是自己戰士的安危。徐夢歸忙做個後腿的手勢道:“別!!別!有事好商量!”
“好!這次就饒過你!跑出去那位反正已經是同意了,該你唱了,徐連長!”
同意了?徐夢歸探頭看向還掛在尚文身上的新娘,此時的尚文還在左右問其他四人:“你老婆?你老婆?”那姑娘一把揪住尚文的耳朵,氣道:“我是你老婆!!”
經典動作,經典臺詞!沒錯,尚文真的被驚呆了,其他見過羅剎娘子的人也都嚇的夠嗆,徐夢歸的下巴也快掉在了地上,這羅剎娘子敢情…徐夢歸口不擇言道:“司徒姑娘,你是不是去過?”
徐夢歸馬上反應過來,這時候還沒建國呢!一時無語,屋裡的護士及時“解圍”道:“別打岔,該你唱了!”
“哦!哦!”徐夢歸謹慎道:“唱啥?”
“廢話,唱歌!”
“哦!你問我愛你有多深,我愛你有幾分,我的情也真,我的愛也真,月亮代表我的心,你問我愛你有多深,我愛你有幾分,我的情不移,我的愛不變,月亮代表我的心。輕輕的一個吻,已經打動我的心,深深的一段情,叫我思念到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