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殺?”
千濃陰陰地冷哼了一聲,身體向前傾,眉目十分的嗜血,紅脣開啓:“錯殺便不用殺人償命了嗎?”
站在書桌前的男人的身體僵硬了一下。
再也沒有言語,似乎有什麼堵在胸口,那樣的窒息感,太讓人難受。
千濃又坐正了身體,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袖,悠哉悠哉地問:“秦王是打算自己把命還給我呢?還是讓我動手,把你的命,還給我?”
其實她更喜歡的是自己動手。
只是眼前的這個男人,氣息掩藏得太好,她根本就感覺不出來他的武功深淺,要不是高手,不可能把自己的氣息掩藏得這般好。
記得她出山的時候,蓮生和她說過。
這天下之間,她只要忌憚三個人。
第三位是九重天的樓主,蓮生說,仇恨的力量,具有毀天滅地的力量,要她不要小看了這個人。
她自然是不知道自己和九重天什麼時候結下的樑子。
但是蓮生說的,她便信了。
第二位是汴梁的國君,那個看起來要亡國了的男人,如今還穩穩地支撐着自己的王國。
她想了想,一定要找機會,去會會這個男人。
第一位便是眼前的這個男人。
蓮生說,要殺掉秦王,需要的,不僅僅是武力,還有更多一些很微妙的東西。
他說的是什麼,現在千濃還不懂。
殺人,不用武力,那用什麼?
後來很久之後,千濃才明白蓮生說的那些微妙的東西是什麼,這世上,能殺人於無形的,便是情之一字。
秦王執着羊毫忽然揮灑了起來,在潔白的宣紙之上,寫上了什麼字樣,然後豪邁地丟開了羊毫,那羊毫撞在旁邊的花架上,發出了破碎的聲音。
他拿起那一張紙,接着燈火的光亮仔仔細細地瞧着,紙張上,赫然只有兩個字,力透紙背,遒勁有力。
千濃也看見了。
頓時微眯起眼眸問:“你知道我會來?”
原來秦王手裡的紙張上,那兩個字,便是……
當歸。
有汝出行,當期必歸。
他放下手中的紙張,慢慢地轉過身去,終於瞧見了女子現在的模樣,雖然那模樣着實豔麗嫵媚,風華無雙。
但是他卻感到莫名的心疼。
女子眉心上,雙眼角上的梅花印記,讓她看起來嫵媚,卻是陰邪不已。
倒是變得有些的人不人,鬼不鬼了。
讓他痛心不已。
“算算時日,你也該回來了。”他輕聲地說了這麼一句,覺得眼前的人兒,和他雖然隔着這麼短的距離,卻好像是隔着千山萬水。
果然是有這麼一句話說得好,相見,不如懷念。
微微苦笑地搖搖頭,他步步向她靠近,薄脣翹起,言辭陰陽怪氣:“命我自然不會給你,得你自己來拿。”
他斜睨了她一眼,意氣橫生,笑容有些妖豔的詭異。
“只是,你打得過我嗎?”
秦王夜寂,喜怒哀樂無人知,武功深淺無人知,心思,亦是無人知。
連蓮生,也琢磨不透。
千濃偏偏不信邪,巧笑倩兮地側頭,陰邪地笑着說:“那我就領教領教秦王的高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