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時月看得有些呆了。
燈光下男人臉上那半截金色鬼面面具,那金屬的棱角,似乎都柔和了幾分,被燈光一照,折射出金色神秘的光芒。
她突然很想知道,他這面具下,究竟藏着怎麼樣的一張臉。
就在秦時月看得癡了的時候,九皇叔忽然轉過頭來,一雙妙目邪氣隱隱流轉,調笑着問:“月兒何以這麼看着本王?”
秦時月有些小小的不好意思,就像是做賊被人抓了個當場一樣,連忙扭過頭去,有些憋悶地嘟囔:“因爲你長得美。”
這本來是一句賭氣的話,卻讓九皇叔笑得非常開心。
他意味深長地調侃:“能讓月兒如此欣賞,也不枉本王今夜來了這麼一趟了。”
他不說還還,一說秦時月的臉都有些的滾燙滾燙的了。
她自己都不明白,自己這樣一個在所有人口中惡毒無比的女人,何以在九皇叔這裡,卻扭捏得像個小女生。
秦時月在心裡暗暗地鄙視了自己一通。
真是弱爆了。
爲了改變這尷尬人的情景,秦時月胡亂找了一個話題問:“你是怎麼知道我在這裡的?”
要是五皇子夜舯政知道她在這裡並不奇怪,這九皇叔是怎麼來得這麼及時的?
九皇叔牽着她的手下樓,步子走得很慢,有意讓秦時月走得輕鬆一些。
“你來了多久,本王便來了多久了。”九皇叔笑言,話語飄飄蕩蕩的,伴隨着那雪花落在秦時月的肩上。
冰天雪地的,她卻覺得心中一陣溫暖。
敢情是她派人通知他她出宮了,他也跟着出宮來了,只是一直沒有露面,把她的所作所爲都看在了眼裡。
在她遇上危險的時候,總能及時到達她的身邊。
這個男人,正以他小心翼翼的呵護,以及那冠天下的寵愛,一點點地瓦解了秦時月心裡的堅冰。
她稍有感觸,有些嗔怪:“這天這般冷,你爲何穿得如此單薄?”
秦時月一直想不明白,爲什麼九皇叔的身體一年四季都冰冷無比,身上的錦袍,從來都是極寒的玄絲織成。
雖然華麗高貴,但是卻冰冷極寒。
這天下間,想來也只有這個男人能夠忍受着寒冷的入侵,而半點都不曾表露出寒意。
只是秦時月不知道,每一個月,九皇叔夜寂,都要忍受着玄絲極寒之氣的反噬,生死懸於一線之間。
這便是代價,能牽着她的手的代價。
“本王立於天地間,何懼嚴寒?”九皇叔言辭豪邁,半點也無所畏懼。
秦時月心裡有些嘀咕,哪有人不冷的?
她看了看他,終究是沒能說出關心的話。
似乎這一世,很多矯情的話,秦時月再說起來,都覺得讓人扭捏無比。
下了樓,庭院裡開闊,庭院中,枯樹之上,已經掛了厚厚的積雪,環回的廊上懸掛着藍色的風燈,把那白雪,映照得白種帶藍。
景緻很好。
他把她沒有受傷的那隻手握在手掌心中,溫柔地揉了幾下,低垂着眉目看她,眼眸像是覆蓋了一層白雪。
有些迷離的美。
“陪我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