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蘭詫異的走到了陳氏那邊去,心裡不知道陳氏找自己什麼事情。
陳氏看着葉蘭慢慢的走到自己身邊,看着女兒身上那種氣度,心裡油然而生一種自豪的感覺。待葉蘭走近,陳氏拉起葉蘭的手,溫柔的在兩隻手間撫摸,神色頓了頓,然後小聲的問道:“聽說你們村長剛剛得了一個孫子。”
聽到這話,葉蘭很是詫異,沒有想到這件事情倒是走得很快,但是轉瞬一想,卻是知道這件事情到處都是尷尬,肯定成爲大家的談資了,怎麼能夠傳的不開呢。
而如今陳氏問起,自是關心自己了,葉蘭不想讓陳氏擔心,遂輕聲說道:“沒什麼的,孃親。”
葉蘭的聲音溫柔,語氣安靜,好像真的什麼事情也沒有一樣。但是,陳氏畢竟是有些經歷的,怎麼會不知道這件事情後面的那些隱秘呢。
陳氏看着葉蘭,臉色沉了沉,語氣頗爲不善的說道:“怎麼會沒事呢,那村長家也算是一個頗有底蘊的家族了,卻是沒有想到竟然做出這等沒臉沒皮的事情了。真真是,人不要臉,天下無敵了。”
聽到陳氏的話,葉蘭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自然是沒有想到陳氏竟然也會說出這種話來,但是葉蘭卻是不得不承認,這話說得真是太貼切了。這說的可不就是村長家的真是寫照嗎,明明就是一個見不得人的孫子,卻是搞得如此大的動靜。本來這種情況,那就應該將柳氏放在外面,等個兩三年,風聲淡了,再接回來,那大家可能不會如此談論了。可是現在這種情況,大家都是覺得村長家這件事情做得實在是太過不地道了。
村長家是有着比較久的歷史的,史上也是做過官的,也算是書香門第了。只是後來慢慢的沒落了,但是在李村還是頗有些名聲的,而且又是做着村長的。因此,村子裡的人都是很尊敬這個村長的,很給村長一家面子的。而且村長一直也是很注重自己的名聲的,素來得到村子裡人的敬愛的。但是,最近不知道是因爲連番受挫還是因爲什麼,村長家竟然這般的無所顧忌了起來,做得這般的明目張膽了。
葉蘭凝眸,卻是想不透期間的關鍵了。因爲思考,所以一雙原本水潤的明澈雙眸,此刻裡面卻是氤氳了奇怪的薄霧,夾雜着未知的情緒。
只是一會,眼裡的那些薄霧散去,再次恢復了一片清明。葉蘭眸中帶着暖暖的笑意,看着陳氏,然後笑着說道:“孃親,你不相信我嗎?”
葉蘭一雙眼睛明澈晶瑩,裡面帶着從容的自信,讓陳氏一愣,看着女兒這般樣子,忍不住伸手彈了彈葉蘭的額頭笑着說道:“好了,我知道你現在心裡可有注意了,不要我這個老太婆操心了。但是啊,蘭花啊,你還是要小心一些,那村長家畢竟不是普通人。你和羅田纔剛剛過上和和美美的日子,卻是因爲這樣又這般……”
陳氏說着,心裡又是覺得很不放心了。
看到陳氏這樣,葉蘭心裡暖意融融,回握着陳氏的手,力道很是堅定。
“孃親,你看着吧,我一定會好好的。”
不僅要好好的,我還要讓李村那羣可愛的孩子也好好的。
這一刻,想着可愛的小侄子,看着懂事的小包子,葉蘭越發覺得那用孩子祭祀的規矩是那麼的殘忍與無情,根本沒有存在的必要。這裡是古代,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阻止那些早就已經存在了很多年的事情了。但是,她卻是不會坐視不理的,她一定會盡自己的努力,去挽救那些可愛的孩子的。
看着葉蘭那堅強的笑容,陳氏的心裡竟然莫名的覺得很是相信。自己的女兒,這個最小的女兒,以前那般的習性,卻是在不知不覺間發生了這麼大的變化了。
其實身爲母親的陳氏,不是不爲自己女兒的變化而詫異。但是,她知道這是自己的女兒,因爲女兒身上的一切她這個作爲孃親的最爲清楚了,至於女兒爲何會如同變一個人一般,她不想知道,她只要看着自己的女兒好好的就好了,其她的她無力知道。
陳氏帶着笑意的眼神落在葉蘭的身上,讓葉蘭頓時覺得身上更是充滿了力量一般。陳氏暖暖的看着葉蘭,伸手輕輕的撫摸着葉蘭的頭髮,一邊一下一下的撫摸,一邊繼續說道:“雖然說很多事情都不能改變,而你也有自己的性子,有自己的想法了,孃親也是攔不住你的了。孃親只是想要你好好的過日子,和和美美的就好了。孃親希望你有空的時候能夠經常來看看我這個老太婆就好了,其他的我也是不強求了。”
陳氏說的動容,她真的沒有什麼求的了,現在只求她的孩子都能夠平平安安的就好了。
看着陳氏眼中的動容,還有那輕微的濡溼,葉蘭心裡一顫,但是眼神卻是越發的堅定了。有的事情她一定會堅強的去面對的,葉蘭心裡愈發的堅定了。
接着又和陳氏說了一會話之後,葉蘭就進了廚房,幫着做午飯了。裡面的姐妹們一看到是葉蘭來了,頓時將炒菜的工作交給了葉蘭。大家現在只要看見葉蘭進了廚房,心裡都是很高興和期待的。她們可是很深刻的見識過葉蘭的廚藝的,因此更是深陷其中,一看到葉蘭就會想起她那一手的好廚藝。
而外面,有的人繼續圍着小牀討論,有的人則是和羅田一起談論着一切事情。
在葉家葉蘭的心總是平靜的,總是幸福的,因爲這裡沒有那麼多的紛爭,有的只是暖暖的溫情。
但是,無論是什麼樣的宴席,總是有散場的時候,當回到家裡,葉蘭又會覺得家裡有些冷,有些涼。不是因爲家的原因,只是因爲回到了李村的緣故。
家裡面,羅二妞早早的就睡了,因爲今天走的時候,葉蘭就說過今天會在葉家吃完晚飯再回來,讓二妞自己做點吃的。而羅田和葉蘭還有小包子回來的時候,天色也已經頗晚了。
葉蘭不知道是不是因爲今天和陳氏說話,總覺得有些疲累,心裡也是有些亂亂的。晚上,羅田看到葉蘭一副怏怏的樣子,也沒有說什麼,兩個人早早的就睡了。
次日,羅田去石頭家和石頭喝酒了,家裡就剩下女人和孩子了。
葉蘭和羅二妞在堂屋裡面做衣服呢,因爲羅二妞的女紅手藝在村子裡面也是一絕,葉蘭知道了之後,決定趁着這段很是空閒的時間,要好好的學一學呢。
小包子則是一個人在院子裡玩呢,不一會,就聽到外面傳來小包子輕輕脆脆的問好聲。
“伯母好。”
“呀,是鐵蛋啊,真是越來越懂事了。”
這是富貴媳婦的聲音,聲音裡面雖然帶着笑意,但是也是難隱其中的一些急躁。
聽到富貴媳婦的聲音,葉蘭忙對着外面喊了一聲:“是富貴嫂子嗎?快,趕緊進來。我今天偷個懶,就不出去迎接了。”
葉蘭笑着對外面喊道,手上也是未停的繼續着手裡的動作。對於這個富貴嫂子,葉蘭心裡是極其歡喜的,因爲富貴媳婦那爽朗的性子,兩個人也很是合得來。因此,葉蘭在富貴媳婦面前也是沒有那麼多的拘束的,一般像在自己家人面前一樣那麼自在。
葉蘭聲音一落,外面立刻就走進來一個爽利的婦人,正是富貴媳婦。
“我說弟妹啊,你倒是自在啊,竟然在這裡繡花呢。”
富貴媳婦進來,看到葉蘭在做衣服,一邊往一邊的凳子上坐,一邊忍不住調笑道。
聽了富貴嫂子的話,葉蘭也不惱,而是笑眯眯的說道:“沒有辦法啊,我的手藝拙劣,基本上是不敢拿出來見人的。這不,二妞現在在,我就剛好趕緊的學一學了。富貴嫂子,你也是知道的,二妞的手藝那是頂好的。”
聽到這話,富貴媳婦立刻笑着說道:“這倒是沒錯的,二妞的手藝,那在村子裡絕對是數一數二的,一等一的好呢。看着你在這裡學,我也想要搬一張凳子過來學呢。”
富貴媳婦也是笑着繼續誇讚道,看着二妞的眼神也是頗爲讚賞的。
而二妞聽着兩人的笑語,也是笑着謙虛說道:“二位嫂子,你們可不要再取笑我了,我哪裡有那麼好的手藝,就是略微能見人而已。”
聽到這話,葉蘭和富貴媳婦自然是笑笑了。
接着,富貴媳婦看了看羅二妞,又看了看葉蘭,眼神頗爲複雜,臉上也是一副猶豫之色。看着富貴媳婦這個樣子,葉蘭心裡知道定是和村長有關的事情了,
葉蘭猜到了,羅二妞自然也是猜到了。羅二妞輕輕一笑,絲毫不在意的說道:“怎麼了,富貴嫂子是不是要和我二嫂說什麼悄悄話呢,是不是二妞不能聽啊。我現在可是孤家寡人一個,最是能保守秘密的了。”
這話一出,葉蘭知道羅二妞是說她已經和村長一點關係也沒有了,也是絲毫不在意那些了。
看到羅二妞這個樣子,富貴媳婦原本略微侷促的臉色倒是一鬆,然後就是爽朗的一笑,接着就是笑着說道:“我以前就覺得二妞你是一個敢愛敢恨的人,做事也是極有原則的,最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了。現在看來,真的是那樣的。”
富貴媳婦心裡對於羅二妞是真心的佩服的,佩服羅二妞的手腕,佩服羅二妞那樣堅強的性子。
富貴媳婦說完,然後臉色就是一陣不好看了,幽幽的說道:“那個村長家真的是越發的得瑟了,不就是得了一個孫子。雖然沒有明目張膽的幹什麼,但是今天明顯的看到了有好些人來恭賀了。尤其是那柳氏的家人,真真的是,也不怕扎眼的慌。”
聽到這話,葉蘭也是一愣,沒有想到這村長一家做事情,現在當真是不管不顧了,真的是什麼也不在乎一樣了,竟然這般的明目張膽,真的是把以前塑造的好名聲都給毀了。
葉蘭心裡總覺得這次村長家行事有些奇怪,但是卻是不知道哪裡出了問題,正要說話,卻是聽到二妞幽幽的說道:“看來,村長的大兒子真的是在鎮子上站穩腳跟了。”
這話一出,葉蘭和富貴媳婦皆是一愣,頓時有些反應不過來。
這個時候,羅二妞臉上滿是複雜之色,淡淡的繼續說道:“村長有一個大兒子,以前一直在鎮子裡打拼,一直都算是有些本事的。但是以前的時候,一直都沒有什麼太大的進展的,也只是在鎮子裡謀了一個賬房的職務。但是,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村長卻是讓這個兒子出去闖一闖,做做生意,也是給了這個兒子很大的一筆錢的。而我在離開的那段時間裡,倒是聽說這個大兒子賺了不少。可能是因爲這個兒子真的在外面賺了大錢了,村長一家可能是想到鎮子裡面安家了。既然到了鎮子裡了,自然是不會在意這些的。”
羅二妞說完,大家似乎都懂了。李家這個村長的位置也是做得久了,可能也是厭倦了。而且現在這種情況,上次的事情之後,村子裡一半的人都不聽村長的話了,這樣子的村長當着也確實是沒有什麼意思了。看來這個村長是想着春末祭祀之後,就離開這裡了。而在離開這裡之前,村長定然是想要讓自己家裡傷心痛苦的纔會甘心的吧。
“那個村長想要春末祭祀後離開,就不知道到時候他真的能不能夠全身而退了。”
葉蘭這話,羅二妞是聽懂,額眼睛裡也是寒光閃閃的,可見對村長一家也是恨極的。
而富貴媳婦只是沉浸在羅二妞說的事情之中,在那裡憤憤不平的罵着:“這個村長真的是一個人面獸心的東西,原本以前還以爲他是一個好的,結果竟然是這樣的一個惡毒之人。”
後面,富貴媳婦又接着講村長家的每一個人都罵了一個遍,期間罵人的話都是不重樣的,聽得葉蘭很是驚歎。
富貴媳婦走後,葉蘭和羅二妞兩個人一時間也沒有什麼話說,只是安靜的繼續着手裡的衣服,但是心裡卻是沉沉的,覺得壓着難受。
葉蘭終究還是覺得心裡悶着難受,遂起身站起來,對着二妞說道自己出去走走,然後就起身出門了。
走在鄉間的小路上,聞着清新的空氣,葉蘭覺得心裡纔算是好受了一些。她突然就覺得心裡很難受,因爲村長的惡毒,還有那些曾經無辜的孩子。而現在,村長竟然想要那樣開心的離開,想想葉蘭都覺得很是難受。葉蘭握了握手,加重了手上的力道,讓自己冷靜一點,才能夠壓制心裡的那股不甘。葉蘭心裡想着,不會的,村長絕對不要想這樣犯了罪惡,最後還想要輕輕鬆鬆的去鎮子上享福。
葉蘭快步的在路上走着,似乎覺得這樣才能夠讓自己心裡好受一些。不一會耳邊傳來了孩童天真的笑聲,還有老人們安慰滿足的笑聲。葉蘭腳步一頓,然後就停了下來,葉蘭站在那裡沒有動,而是靜靜的聽着裡面的動靜。
這裡是孤老院,是葉蘭和羅田爲這個村子建造的孤老院,裡面現在經常都是歡聲笑語,似乎成了一個樂園了。聽着裡面那些純真的笑容,葉蘭的心纔算是靜靜的了,慢慢的平靜下來了,覺得很是寧靜。葉蘭嘴角慢慢的舒展一個釋然的笑容,心裡想着好人有好報,壞人終究是會得到懲罰的。村長做了那麼多的惡事,定然是不會有好下場的。
而現在,村長也是不會有那麼快的離開的,他那樣的惡人定然是回留下來,直到春末祭祀結束的。他定然是要看到一個活生生的可愛的孩子喪失,纔會覺得心裡滿足的吧。村長那樣的人,就是一個恐怖的儈子手,是一個染滿了鮮血的惡人。
而他的報應不是不來,只是時候未到而已。他的報應很快就會來了,就是在春末的祭祀上的。他不是想要看到他人痛苦的嗎,她會讓他看到自己的痛苦的。葉蘭一向柔軟的心此刻也是蔓延上了一層的冰凌,眼角眉梢皆是冷意,嘴角的笑容清麗卻是帶着一絲嗜血的味道。
葉蘭突然就覺得心裡好受了很多了,然後就轉身回去了,決定繼續好好的先過自己的日子了。
回到家裡,一切都又恢復了往常一般,葉蘭依然是微笑着面對生活,即使再次聽到關於村長的那些事情,她也只是輕蔑的一笑,笑村長一家的不知廉恥爲何物。
而村長其實並不是因爲要走了就這般的,他一向僞裝習慣了,不可能突然就這樣的。但是村長夫人就不同了,她就是覺得快要走了,就不要顧及那麼多了,應該好好的活着,不要在做什麼僞裝了。對於這樣,村長很是不滿的,但是說了幾次之後,村長夫人不理,依舊繼續那般。村長也沒有辦法,只好默認了。而村長夫人則是認爲,自己裝了仁慈裝了一輩子,最後還不是被餘氏的那個賤女兒撕破了僞裝。想起餘氏,村長夫人就忍不住一陣暗恨,如果不是因爲餘氏她就不會少了一個孩子,就不會再也不能生孩子了,因此對於李寶,自己最小的兒子,一直都是極盡寵愛的,因爲他是她最後一個孩子了。
此時,村長家裡,村長夫人王氏手裡拿着一方很是好看的絲帕,細細的端詳着。
那絲帕上面繡滿了山茶花,清麗不可方物,手工精緻,整張帕子即使漂亮出塵。看着帕子,就能夠知道繡這帕子的人定然是一個極其堅韌的女子了。
看着手上的帕子,王氏的眼神越來越冷,腦子裡漸漸的浮現出了當年的那些事情,那些永遠刻在她心底的事情。每每想起,皆是要燃燒掉她所有的理智一般。
當年,餘氏和羅平剛進村子來的時候,村長看向餘氏的目光差點就移不開了。
那時的餘氏,是一個清秀佳人,氣質秀雅出塵,只一眼,就讓村長深深的陷入了其中了。
當時的王氏剛好懷着孩子,是的第三個孩子的。但是,那段時間卻是看到自己的丈夫總是魂不守舍的樣子,對自己也是不甚上心的樣子。王氏百思不得其解,只覺得一向儒雅溫柔的丈夫怎麼會突然像變了一個人一樣,直到那日,她看到了自己的丈夫將餘氏騙了出來,並意圖不軌的時候,她不顧自己懷着孩子的身子,就那樣衝了出來,想要打死餘氏,只是被自己的夫君死死的拉住,糾纏之間,摔倒在了地上,孩子就那樣流掉了,而且大夫說以後再也不會有孩子了。
那一刻,村長是極其的自責的,因爲畢竟是自己的妻子,而且剛剛流了一個孩子,更是以後都不能有孩子了。那一刻,村長對着餘氏心裡也是有了怨氣的,對着餘氏的想法就不那麼的強烈了。
王氏雖然心裡悲傷,恨極了王氏。但是經過這次的事情,她反倒是學會了,以後做事情不能那麼衝動了,否則最後受傷的就是自己了。
那以後,她對自己的夫君村長更是極盡溫柔,更是從中使了計策,讓自己的夫君也是恨上了餘氏。果然男人的愛來得快,那麼很也會深的。自己的夫君果然沒有讓自己失望,將餘氏的寶貝疙瘩羅田給送去了祭祀。本以爲羅田應該是骨頭都不會剩的,但是沒有想到的是,羅田竟然還能回來,而且是幾乎完好的回來的。那個時候,王氏覺得自己受的苦還不足以回來,遂多年以後,威脅羅二妞嫁給了自己的兒子。當時,自己的兒子在村子裡的名聲也是不怎麼好的,而羅二妞在村子裡卻是很有名聲的,因此她就暗暗用了手段了。沒有想到的時候,羅二妞那個傻子,竟然真的那般愛護那個哥哥羅田。
當年,餘氏那麼高傲的人在知道自己的兒子會被送去的時候,竟然來求自己,求自己放過她的兒子。那麼高傲的人,比女兒羅二妞還要高傲的人啊,竟然就那樣硬生生的跪在了地上,就那樣跪在了自己的腳下了。雖然她給了很多珍貴的首飾給自己,自己卻還是讓羅田進了神山。那一刻,餘氏臉上幾乎奔潰的絕望,終於讓王氏覺得心裡好受了一些。
其實那個時候,王氏也是佩服餘氏的,竟然能夠憑藉一個女人的身體從深山之中將羅田從老虎口中救了下來。後面,雖然大家都以爲那真的是羅平救的人,大家都誤會了餘氏。但是,王氏卻是知道的,那麼堅強的一個女子,那麼愛羅田的母親,怎麼可能會真的無動於衷呢。羅平,那樣的人,就是一個懦弱的小人而已。
而餘氏一直瞞着,不讓大家知道的原因,其實王氏是瞭解的。餘氏是在恨她自己,覺得她自己竟然沒有本事保護好自己的孩子,竟然真的讓人將自己的孩子送去祭祀了,所以不能原諒自己,所以這樣來懲罰自己,讓大家的恨來淹沒她。雖然王氏當年也是有警告過,不能讓餘氏將是她救了羅田的事情說出去,爲的是讓她嚐嚐那種撕心裂肺的痛苦的。
王氏深深的望着手裡的那方手帕,眼前再次浮現了餘氏當年那卑微的姿態和那倔強的眼神,那麼漂亮那麼倔強的眼睛,幾乎是灼傷了王氏的一雙眼睛。
餘氏,不夠,你欠我的絕對不夠,我要讓你失去更多更多。只要看到你徹底絕望,我才能夠開心,然後就可以開開心心的離開這個傷心地,然後就可以去鎮子上過舒心的日子了,去享受兒孫的福了。
王氏心裡恨意難平,和村長一樣,兩個人都一定要等到春末祭祀結束,纔會離開這裡。只是,他們不知道的是,等到真正想要離開的時候,卻是再也離不開了,只能永遠的埋在這裡了。
王氏正在那邊想着,突然聽到門外有腳步聲傳來,連忙將手上的絲帕給收了起來,然後一臉笑意的望着門外。這個時候,村長剛好從門外走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