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筆,顧九傾對着老夫人微微行禮便徑直下臺,甚至完全看都沒有看一眼莊亭亭的畫作。
在徐老夫人身邊坐下顧九傾極爲優雅地快速地塞了兩塊白玉糕,天知道她從今日早晨起牀就沒有吃東西,暈船之後更是什麼都不想吃。
坐在宴席上也是一心等着開宴,這個莊亭亭忽然提出比試,看着剛剛上桌熱氣騰騰的糕點逐漸冷卻…她差點把筆給折了!
王府裡的宴客茶選的是上等的君山銀針,可惜顧九傾雖然習的了一手極爲漂亮的煮茶技藝,但是她是真的始終喝不慣茶的味道。
父親和哥哥每年都會寄好些茶葉回來,基本上全部被她裝在茶罐裡不見天日了!
也就只有果茶和花茶她還算比較偏愛,可惜前世那人極愛飲茶,尤其欣賞會煮得一手好茶女子。
爲了博得那人歡心,她特地請父親爲她請了宮中專管烹茶的管事姑姑教她如何烹茶。只可惜…終究是癡心錯付。
王府的下人手腳很是利索,顧九傾剛剛下臺,她和莊亭亭的畫作就被送到前院去了。
相較於顧九傾的氣定神閒,莊亭亭的眼神可能就是恨不得把顧九傾撕碎了揉爛了纔可解氣!
因爲有了莊亭亭和顧九傾的開頭,各位小姐都開始忍不住了———都是十四五歲大的小姑娘,誰不喜歡被衆人注視的感覺?更何況聽說前院來了不少名門公子,要是今日先傳出個好名聲,對自己日後也會更加有利!
在舞臺上的小姐們一個接一個的表演中,前院終於傳回了消息———
不過,竟是張老太傅帶着一羣人浩浩蕩蕩地走了過來。
“太傅怎的親自過來了?”作爲主人,謝老太妃不得不親自走下臺階去迎接這位老太傅。沒有辦法,這位老太傅不僅是先帝的陪讀,還是當朝帝師,更是當今太子殿下的啓蒙太傅!可謂是深受皇家倚重。
“老太妃不必多禮!老夫只想問問這幅畫作乃誰所做?”只見張老太傅雙手攥着一副畫卷,十分地激動。
“太傅見笑了,這是家中兩位小輩方纔臨時起興,在宴客時所繪的畫,實在是難登大雅之堂,太傅見笑了!”看着張老太傅臉紅脖子粗地樣子,謝老太妃心裡微微失落,若是九傾或亭亭的畫能有一張入了張老太傅的眼,那對於九舟和彥辰日後入仕是大有益處的!可惜了……
“敢問謝老太妃,這作畫的兩位小姐現在可在這廳中?”張勤是真的很激動,手中的這幅畫卷實在是太過於美好,他是真的迫切的想要知道畫的作者到底是誰?!
“這…九傾,亭亭,你倆上臺來。”
“端王府顧九傾(莊亭亭)見過張老太傅。”顧九傾像是早就料到了這一幕,不緊不慢走上了臺。莊亭亭則是興奮不已,她不信顧九傾這個孤女能夠超過她娘聘請名家專門教授的畫技。
“下官參見知夏郡主!”誰知道張勤一見到顧九傾就立馬行了一個大禮。
驚的顧九傾馬上伸手去攙扶這位老太傅,“張老太傅多禮了!萬萬不可如此,九傾哪裡能受得住您這一拜!”
經張老太傅這麼一提醒,衆人才紛紛想起來,其實在顧九傾一出生顧景然就立刻上了摺子爲顧九傾請封了郡主之位。不過正是冊封的召令是在顧九傾入島的那一天頒佈的———也就是夏槿瑜故去那一天。
因爲在受封的那一天母親去世了,顧九傾一直覺得這個郡主稱號一點也不好,壓根就不想當回事。之後匆匆入島,與世隔絕九年,大多數人都已經忘記了這個事,唯有張老太傅這個在當年特地跟來端王府宣旨的老人還記得。
知夏,是當今聖上賜給顧九傾的字。也是父親的意思,顧知夏———顧景然瞭解夏槿瑜,父親愛了母親一輩子,給了母親毫無保留的愛。
“多謝郡主體諒,可是禮數不可廢!敢問郡主,這幅白梅圖可是你所畫?”老太傅顫顫巍巍展開畫卷,一副白梅圖悅躍然眼前。
畫卷之上,漫天飛舞的雪色花瓣在空中舞蹈,澄澈的湖面在前方熙熙攘攘的白梅樹地掩映下瞧得並不真切,反而給畫卷平添了一種似夢似幻的朦朧的美感。畫卷的右上角,工整的蠅頭小楷提了一首小詩———
冰雪林中著此身,不同桃李混芳塵。
忽然一夜清香發,散作乾坤萬里春。
“這確是我所做,還請太傅指點一二!”這位老太傅也算是與梅花頗有淵源的一位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