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二孃有些訕訕地,退到了一邊,許若水和姨夫人也都只能後退,不知道侯爺今日過來所謂何事,頗有些興師問罪的意思。
“侯爺,您請坐。”石桌上本就擺好了茶具,這樣招待侯爺也不失禮。
侯爺坐了下去,孟天啓不在孟老爺身後站着,反而去了侯爺的旁邊伺候着。
“孟老爺,無事不登三寶殿,今日我過來是想爲天啓說上幾句話,”侯爺開門見山地說道,“天啓年少有爲,理當得到孟老爺的重用纔是,據我說知,現下孟老爺不但沒有重用天啓,反而還不讓他管家,最有意思的是天啓生意上有困難,你都沒有幫襯一下。”
這些話更像是質問,孟老爺凝神聽完侯爺的話,問道,“侯爺聽誰人說的?”
侯爺聳了聳肩,反問道,“難道不是這樣嗎?我看天啓鬱郁不得志,所以開口相問,他才和我說了此事。”
逆子,孟老爺心裡氣憤道,臉上卻不敢顯出來,“家醜不可外揚,倒是天啓拿侯爺是自己人了。”
“孟老爺此言差矣,天啓是我的東牀快婿,當然是自己人,我爲他問上一問,也不過分吧。”
“那是當然,”孟老爺斟茶道,“天啓,你與侯爺可說了,爲何我會將府中的產業都給你大哥打理?可還說了你私自採購西域貨的事?”
孟天啓有人撐腰,挺直腰板說道,“爹,孩兒的初衷並沒有錯,孩兒時運不濟,你理當幫襯一下才是,至於那些西域貨,天啓不也是想多賺些錢,而且那些錢等貨賣了就會還給那些人,這也沒什麼不對。”
做生意最重信譽,孟老爺最重這個,所以對侯爺的話不敢苟同,但也不敢直言,便拐彎抹角說道,“侯爺說得不錯,但是行有行規,天啓他這麼做缺了仁義,我作爲父親不能縱容孩子做錯事情,所以還請侯爺……”切勿多加維護。
孟老爺沒有說完,希望侯爺能明白他的意思。
可是侯爺卻充耳不聞,只嘆氣搖頭,“孟府好歹是臨城大家,想不到嫡庶尊卑之分這般不講究。”
孟老爺有些溫怒,侯爺雖是以後的親家,可不能將手伸那麼長,管起孟家的事情來。孟天啓請侯爺過來,就是想給孟老爺施加壓力,讓他讓自己重新接手加重的產業,料想大家說了半天,孟老爺壓根就沒有那個意思。
“爹,只要侯爺說一句話,兒子這次肯定能將那些貨買出去,可是現在那個傻……大哥他專門和我作對,弄得那些掌櫃連侯爺的面子都不給。”
孟天啓直指孟天博的不是。
都是兒子,孟老爺都不在外人面前說多加職責自己的親生兒子,只說說道,“天啓,爹讓你好好再學學生意之道,你怎得不聽?還讓侯爺勞心勞力。”
“孟老爺,”侯爺說道,“我雖已經從朝廷上退下來,但是影響力還是有的,如果不是你家大少爺阻止,今日也無需我跑一趟,依我看,你那位大少爺的心機不小,連自己的弟弟都要算計。”
侯爺的話讓許若水大吃一驚,這算什麼,不是讓原本不相和睦的兄弟之間間隙更大?
“侯爺,話不能這麼說,這是孟某的主意,非天博算計天啓。”孟老爺急忙爲孟天博澄清,心裡對孟天啓愈發地不滿了。
“好吧,今日我就想要一個說法,”侯爺說出了自己來的目的,“我韻兒不日就要嫁給天啓了,他無官無職我並不在意,但是整日在自己大哥收下吃閒飯卻是不能接受的,我就在這裡等着,孟老爺也好有個定奪。”
侯爺施加了壓力,孟天啓暗自竊喜。
許若水等人都爲孟老爺捏了一把汗,姨夫人的手都冰涼冰涼的了。
孟老爺卻看上去氣定神閒,招呼侯爺喝茶,侯爺哪裡會有心思,幾次出聲說話,都被孟老爺無視了,直到他最後將茶盞重重地往石桌一放,用力過大,茶盞“嘩啦“一聲,居然碎了。
氣氛一下子就緊張起來了,孟老爺漠然道,“既然我孟府的茶不合侯爺的胃口,那麼只有送客了。”
侯爺尷尬不已,不想太焦慮了,連茶盞都給弄碎了,孟老爺的話讓他有些擱不下臉面,孟天啓打圓場道,“爹的這道茶具很老了,兒子改日再送一套便是了。”
話是說了,仍是未能緩解緊張的場面,孟天啓生怕自己和郡主的婚事告吹,可他不知道,侯爺是高官,極爲講究面子,不會因爲這點事情就悔婚的,而且孟家的巨大產業也極爲吸引人。
此時,王總管帶着王掌櫃和毛掌櫃過來,說道,“老爺,大少爺讓小的帶兩位掌櫃過來,說是有事情要說。”
“他人呢?”孟老爺有些擔心孟天博一來,侯爺便又要借題發揮了。
“大少爺一會兒就來。”王總管安置了兩位掌櫃坐下,奉茶相等……
“大少爺來得正好,”侯爺和孟天啓都有些興奮,兩人對望了一眼,心底有了小九九。
許若水上不時地朝門外看過去,孟天博的到來不正是如了侯爺和孟天啓的意了,真是讓人着急,這個時候回去攔人已經來不及了。
不消片刻功夫,孟天博帶着小順子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小順子手上平躺着那一本厚實的賬冊,還有一些看上去像銀票的東西,“讓兩位掌櫃久等了。”孟天博朝兩位掌櫃抱拳道。
兩位掌櫃表示瞭解。
許若水投過去的關切的目光被孟天博盡數看在眼裡,並回以安心的眼神。
“爹,今日兒子叫兩個掌櫃過來,就是實現當日的承諾,將十多萬兩的銀子還給他們。”說完,將那一疊的銀票遞給了兩個掌櫃
“做得好,博兒,你果然沒有辜負爹的所託,”孟老爺極爲高興,“生意之人最重要的便是信守諾言,之前爹還爲你擔心呢。”
孟老爺表揚了孟天博,壓根沒有理會孟天啓和侯爺難看的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