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啦,”孟老爺回頭,指着椅子道,“坐下來說話吧。”
等兩人坐下,他又站起身,將那帖子交到孟天博的手上,“這個是安陽侯爺的帖子,你們都看一下,看看怎麼迎接比較好一些。”
孟天博打開紅色帖子,上面的大致意思是再過半個月侯爺一家要過府拜訪,這個是早已知道的了,只是孟夫人面壁反思了,這接待的事情自然落在了孟天博夫婦身上。
孟天博看完又轉給了許若水,她現在管家,大致要先知道侯爺府大概來些什麼人,“爹,侯爺府要來的貴客名單有嗎?”
“晚些時候我會讓王總管給你送過去,”孟老爺也已經想到這一層了。
許若水有些不放心,畢竟自己對管家一事不甚瞭解,“兒媳第一次管家就接待侯爺,恐會疏漏,不如讓娘來安排吧,兒媳在旁協助,您看……”
“不用,”孟老爺否定道,“敬軒已經準備好了,就在筵席的問題上需要斟酌一下,你不懂的地方就來問我,至於你娘那邊,儘量少去,省得外邊人進進出出的打擾了她的清修。”
這……許若水若是不去春暉院的話,孟夫人有所懷疑,甚至會說自己不尊重她,這裡看來要找孟天博商量一下了。
“另外,博兒,你看你是否該幫幫爹了?你看天啓這般不成器,就算是這麼多年爹幫襯着他還不能獨當一面,空有虛名而已。”這纔是孟老爺的主要目的,雖未對孟天啓完全失望,但還是希望有所準備。
孟天博低頭沉思,這個問題在他表明自己清醒之時已思考過,不過去了一趟妙庵之後,他有了抉擇,“兒子願爲爹分擔。”這本不是他的本意,但是唯有這樣才能監視孟天啓的所作所爲,這也算是盡了做兒子的孝心了。
“如此甚好。”這才見到孟老爺的笑容,他將桌上的賬本拿了起來,“這裡是我們府裡所涉及的十八行業的全部賬本,博兒你拿去看看,先熟悉一下,等時機到了,你也好獨當一面。”
孟天博見許若水朝他遞了個鼓勵的眼神,便雙手接了過來,沉甸甸地,很重手。
“那兒媳就先回去了,”許若水告退,孟天博自然是留在了文韜樓看賬本。
回凝香堂之前,她一人去了敬軒,只見裡面有丫鬟守着,每日打掃,還有護院看守,防止裡面的東西再被小偷偷走,許若水倒不擔心小偷,那本是孟天博的伎倆而已,過來看一下,也是指心裡有底些。
另外就是等着王總管送名單過來了,這樣才能真正安排筵席一事。
不過才走帶曲廊,就見到王媽媽從凝香堂的方向走了過來,見到許若水,便扭捏地做了個行禮的姿勢,“大少奶奶,夫人叫您過去。”
想是孟夫人叫自己過去是爲了侯爺的事情,許若水便同王媽媽一同過去,孟夫人經歷過早上那一次的爭吵之後,神色有些悽悽的,“晚秋,你爹叫你去文韜樓是不是爲了招待侯爺之事?”
原來等許若水兩人剛出凝香堂,就有丫鬟給孟夫人報信了,王媽媽就等在凝香堂等許若水回來,這不等不耐煩了,她就回去,也剛好兩人碰上了。
“娘,的確是爲此事,但是王總管還未送了名帖過來,所以兒媳還不知道有哪些人過來,到時候還得請娘多加指點。”
“你能這麼想我就放心了,每日這個時候你都過來吧,我吃的鹽比你吃的米還多,自然是不會錯了去。”孟夫人想要指揮許若水,許若水明知如此,卻也沒有拒絕,笑着應下,“兒媳到時候就來叨擾娘了。”
孟夫人這纔沒有拉着許若水再說話,放她回去了。
回屋時,孟天啓已經在炕上了,瞧了許若水進來就讓她坐下,“娘叫你說了什麼事情?”
“無非就是侯爺一家過來之事,讓我每日過去彙報。”
“你答應啦?”
“我還能有退路嗎?”許若水反問道。
“你既然應下了,那便有應付的機會,藉着這次機會,我要查清楚天啓的賬目,否則以後就沒有機會了。”他慎重其事地說道。
這個道理許若水自然是懂,報仇之心沒人比她更爲急切。
“白梅蘭的死你怎麼看?”許若水在一陣深思之後,還是問了出來,“事情沒那麼簡單,她要是自殺的話,井上的木板和石頭是誰蓋上的?”
“你是懷疑天啓還是娘?”孟天博直截了當地問道。
“娘!”
孟天啓愣了一下,說道,“現在白府的人都離開了,要想查也有難度。”
“其實問題也很簡單,你自己心裡最清楚了。”
“怎麼說?”
“白梅蘭腹中的孩子是不是你的?”許若水緊盯孟天啓的神情,不放過絲毫變化,只見他皺了一些眉頭,好似在回憶着,可沒有直接回答,只是問,“這個和是不是娘下的手有關?”
許若水點點頭,“紫嫣是娘送進來的,爲的就是能懷上你的孩子,她高興的樣子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但是找紫嫣所說,娘知道白梅蘭懷孕後並沒有表情,甚至都不曾告訴爹,這樣就讓我懷疑,娘她不要你的孩子落地,尤其是你妻子懷上的孩子。”
孟天啓看着眼前這個女人,一時說不出話來,這樣的晚秋是不是太過於聰慧了些,事事分析得如此滴水不漏,這一下子又覺得她與孟夫人有什麼仇怨似的。
“你管好這次招待一事,剩下的我會想辦法。”他低頭重新翻着賬本,“天啓在外面的事情我多少已經知道些,現在時機未到,到時候自會有人找他算賬,另外你想辦法拿到這次修繕敬軒的賬本,我有用。”
許若水點點頭,忽覺得有些頭暈,許是今日還未用餐之故,她出了內室,去外面找了糕點墊肚子,煙兒偷偷過來說話,“胡媽媽最近是不是吃錯藥了?常常問奴婢大少奶奶您是不是還記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