豹哥無語了,沒見過這麼沒皮沒臉的貨,左右看了看,一腳踹向身邊的小弟,“愣着幹什麼,給老子找東西上去啊!”
四周的小弟四處找了找,可當初那把火燒的可不輕,這裡邊除了不能燃燒的東西,其它的基本上都被毀掉了。
白飛傑自然清楚這裡的情況,擺了擺頭道:“豹哥唉,甭找了,這地方我五歲的時候就已經逛爛了,就我上來這梯子都還是自己做的!”
豹哥眼神轉了轉,突然將自己手裡的砍刀朝着白飛傑扔了過去,明晃晃的砍刀擦着白飛傑的臉龐飛了過去,留下了一條三四釐米的血口子,鮮血瞬間染紅了臉龐。
白飛傑也嚇了一跳,雖然他頑皮的厲害,讓人頭疼無比,可這真刀真槍的東西還真沒怎麼接觸過。
摸了摸臉頰,白飛傑被手上沾的鮮血嚇了一跳,他惡狠狠的吐了口唾沫星子,撿起了身邊的砍刀,惡狠狠的罵道:“你們幾個王八蛋丫子竟然敢動小爺,有本事給小爺爬上來,小爺我一刀一個剁了你們拿去喂狗!”
豹哥看見白飛傑臉上全是鮮血,這心中的氣倒也消了不少,揮了揮手說道:“臭小子,今天這事兒豹爺我暫時不跟你計較了,算你走運!”
說完,豹哥帶着手下的幾個小弟就離開了。
看着豹哥突然離開,白飛傑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好片刻了才氣喘吁吁起來,剛纔這一下子的經過,可不比之前跑了那麼大一段路弱上多少。
想起那明晃晃的砍刀朝着自己衝過來,白飛傑後背不禁被汗浸溼了一遍,如果先前那砍刀偏一點,會不會砍中自己的脖子?
“呼,這羣王八蛋丫子太可惡了,敢跟小爺鬥智鬥勇,找個機會好好收拾他們一下!”白飛傑眼珠子滴溜溜直轉,全是狡黠的神色。
好片刻時間,白飛傑的呼吸纔算平息了下來,他站在斷掉的樓梯旁邊,突然有些入神了。
“這個地方有些日子沒來了啊,不知道虎子他們幾個現在過得怎麼樣了!”
喃喃的說了一句,白飛傑走上了樓梯,來到了一處天台上面,曾經在這裡,幾個夥伴一起玩鬧,還從家裡偷出來了鍋子碗筷過家家。
“虎子去了美國,花花也跟老爸去了深圳,不知道啥時候才能再見一面,我好想你們啊!”
白飛傑自言自語,不知不覺已經淚眼朦朧。這裡是一個開闊的天台,是原本處理垃圾時候的傳送帶經過的一個地帶,在這天台下面,就是堆放垃圾的地點。
白飛傑走到了天台邊上,突然被腳下的苔蘚一滑,整個人猛的扎進了下面的垃圾堆裡……
雨依舊下着,而在垃圾堆下面,一點點湛藍色的光芒,好似星辰一般,不停地閃爍……
“嘭!”
“啊!”
兩道聲響,表示着白飛傑已經落地,至於平安與否倒還是未知的,天台距離垃圾堆放點並不算高,也就三四米的樣子。
白飛傑先着的地,然後才發出了一聲宛若野獸受傷般的嚎叫,抱着自己的小腿狂呼了起來。
狂呼了半天,白飛傑才仔細看去,發現垃圾堆裡的一根鐵絲扎破了自己的校褲,刺進了肉裡,鮮血幾乎染紅了整個褲腿。
“小爺我真是倒了八輩子黴了,哎喲!”
白飛傑痛的呲牙咧嘴,他雙手捧着下巴沉思了片刻,咬了咬牙,兩把脫下自己的校搭在肩膀上,神神叨叨。
“靠你了,關二爺!”
牙齒緊緊咬着,白飛傑小心翼翼的撕開了褲腿,看見了扎破自己小腿的鐵絲,足足有小手指那麼大小。
白飛傑吞了吞唾沫,愣愣的看着鐵絲,好片刻了,他纔拿起撕下來的校褲,將傷口上方的血管死死的綁了起來。
“拼了,求菩薩保佑,上帝保佑,真主在上!”
嘴裡神神叨叨的,白飛傑把肩上的校服咬在嘴裡,雙手緩緩握住了扎進小腿的鐵絲。
深深地吸了口氣,白飛傑猛的將鐵絲從小腿裡抽了出來,鮮血狂噴,不過幸好這沒皮沒臉的貨自小摸爬滾打,也有些處理傷口的經驗,早就用布條綁住了傷口上方。
劇烈的疼痛讓白飛傑整個臉龐都快抽搐了,這貨拿起一邊染血的校褲,將傷口死死地纏了起來,掙扎着從垃圾堆裡爬了起來。
“死豹子,小爺總有一天會找你算賬的!”
白飛傑罵罵咧咧,一搖一晃的朝着自己家裡走去。
而白飛傑不知道的是,在他取出鐵絲鮮血狂噴的時候,這垃圾堆裡那湛藍色的光芒,突然消失不見了。
此時已經是晚上十點了,雨已經停了,天空中帶着淡淡的寒意,白飛傑一搖一晃的朝着自己的家裡走去。
白飛傑的家在一片低矮的平房邊緣,整個房間不過七八十平米,這是他父母留給他和姐姐唯一的東西。
回到房間裡,白飛傑翻箱倒櫃找出來一個藥箱,從裡面取出來了紗布碘酒,自己把傷口包的像個糉子一樣。
“吱呀!”突然傳來開門的聲音,一名二十來歲的少女挎着包走了進來,少女穿着很是樸素,面貌清秀,沒有經過刻意的打扮,卻有幾分出塵的氣質。當她看見白飛傑的模樣,臉色頓時垮了下來。
少女氣沖沖的跑到白飛傑的面前,伸手拽住了後者的耳朵就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旋轉。
“小猴子,你又跑出去打架,我說了多少回了,你怎麼就是不聽啊!”
白飛傑低眉順眼的,一臉訕訕的笑:“老姐,我這不是沒事嘛,放心啦,我沒有打架,這次真沒有!”
少女叫白玲玲,她臉色緋紅,看着白飛傑扔在一邊染血的校服,氣不打一處來,“你還狡辯,這校服是怎麼回事?”
白飛傑無奈的嘆了口氣,鄭重無比的說道:“老姐,這一次真的不怪我!”
白玲玲一巴掌拍在白飛傑的腦袋上,冷笑道:“每次都不怪你,感情每次都是別人招惹你啦!”
“這次真的不怪我,街頭的李大爺無兒無女,只能擺個攤賣點小東西營生,可豹哥那羣王八蛋丫子竟然到李大爺的攤上收保護費,我實在看不過去了纔出手的!”
白玲玲愣了一下,突然一巴掌打在了白飛傑的臉上,有些竭斯底裡:“你能不能給我省點心啊,黑豹那羣人也是你能招惹的,他們是社會的敗類,萬一你出事了讓我怎麼辦啊!”
白飛傑也愣住了,看着自己這世上唯一的親人,突然胸口堵堵的,什麼都說不出來。
“姐,我錯了!”
正在這個時候,敲門聲響了起來。
白玲玲抹了抹眼淚,轉身去開了門,門外站着一名老者,身上的衣服打着不少的補丁。
“玲玲啊,你們家那小猴子回來了沒有啊!”
白玲玲點了點頭,臉色有些難看,低聲應着:“李爺爺,小猴子回來了,怎麼?你有事情嗎?”
門外來的,正是李大爺。他臉上滿是擔心的神情,“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啊,今天小猴子都是爲了我這老不死的,不然不會攤上那事兒,玲玲你就不要責怪小猴子吧!”
白玲玲愣了一下,臉上擠出來幾分笑容,強笑道:“李爺爺,你放心吧,我不會怪小猴子的!”
李大爺點了點頭,滿是皺紋的臉上終於露出來了笑容,道:“那就好,那就好啊,那我先走了!”
送走了李大爺,白玲玲關上了房門,直直的看着白飛傑。
白飛傑低眉順眼的,被白玲玲看得渾身不自在,好久了才說:“老姐,我知道錯了,你別這樣看着我啊!”
白玲玲嘆了口氣,緩緩走近了,從一邊的木桌子上拿過了藥箱,說道:“把腿伸出來,我給你包紮!”
白飛傑見到姐姐這幅模樣,就知道姐姐心中已經不計較了,笑嘻嘻的站了起來,“包紮啥啊,我自己都弄好了,姐,我餓了,你快去做吃的吧!”
白玲玲白了一眼白飛傑,冷着一張臉,說着說着卻又笑了起來,“給我坐下,你那是包紮嗎?我看是包糉子還差不多!”
白飛傑訕訕的一笑,自己包紮的那玩意兒還真不是個玩意兒。
白玲玲半蹲着身體,將白飛傑自己包紮的紗布小心翼翼的拆了下來,當她看到那觸目驚心的傷口時,眼淚再一次不爭氣的掉了下來。
“唉,姐,你不要哭啊,你別哭啊!”白飛傑一下子慌了神,髒兮兮的雙手不停地在姐姐的臉上抹來抹去。
白玲玲小心翼翼的將傷口給包紮好了,伸手摸着白飛傑的臉頰,央求道:“小猴子,以後不要打架了好嗎?我就你這麼一個親人了,萬一你出了事情,我真的不知道怎麼活下去了!”
白飛傑鼻子酸酸的,忍不住抱住了姐姐,聲音都有些哽咽,“姐,我答應你,我什麼都答應你,只要你不哭,小爺我就是死也願意!”
白玲玲破涕爲笑,忍不住伸出指頭摁在白飛傑的鼻頭,嗔道:“你這個小猴子啊,油嘴滑舌!”
白飛傑傻笑着摸了摸腦袋,有些不情願的道:“老姐,我都這麼大人了,幹嘛還叫我小猴子啊!”
白玲玲白了一眼他,一邊收拾東西一邊說道:“在姐姐的心裡,你永遠都是長不大的孩子,你永遠都是我的小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