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五七章 反撲(二)
齊蠻淵在影衛將二十一的書信送到自己手裡的時候是挺激動的,不是因爲那個叫季川的算命先生想要過來,而是張桐北已經被治好了,奈何他現在全部精力都用在搜索白慈安復活的事件之中,就算知道能見那人一面能和他說說話了……也不能表現出來,那種原本已經隱忍的喜悅又加上了一層加鎖,再次封進了心底。(m首發)
等到心境平復之後,齊蠻淵的注意力才轉移到了書信中提到的那個算命先生身上,這個人自己也接觸過一段時間,算是瞭解過,不好不壞不鹹不淡的一個人,掉進湖泊裡的水滴一樣,看到過,接觸過,很難找出痕跡,明明是認識,可是想找出兩人之間相處的一些片段又非常難,一股風颳過去了,感受到了,記憶裡有,可是要你形容那風是怎麼刮過去的根本就不可能。
齊蠻淵甚至感覺這季川其實是做探子的好材料,但是現在人家做了算命先生混的也是風生水起,你看,這生意都做到王爺這來了。
完全沒將此人與記憶中的某人進行對比,或者認爲兩人之間有任何聯繫。
人的思維總是那麼奇怪,總是沉溺於自己的視覺或者已定的模式,除非是以第三者角度來觀察,否則大多數只能在巧合積累的足夠多的情況下靠回憶將過往一點點拼湊。
這也是爲什麼人的世界裡會有“豁然開朗”和“悔不當初”之類的詞語。
齊蠻淵對鬼神之說一向秉承“寧信其有”的心態,如果白慈安死而復活是真的話,那麼他會開始相信這世界上那種大多隻存在於語言之中玄而又玄的傳說也多半是有據可依。
這時候有個靠譜的算命先生攙和進來也能說過去;如果世界上根本就沒有死而復活一說的話,那白慈安的傳言從一開始就是個笑話,到時候矛頭針對的方向要不就是下達命令的皇帝,要不就是執行命令的自己,一個玄學先生的存在也可有可無,對付皇帝那邊也好說王府已經盡心盡力,特麼連算命的都找來了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所以……季川的定位完全要靠事態的走向。
念久在參見齊蠻淵的時候廢了好大勁才讓自己的表情有了,“怎麼會是這樣!”“原來是這樣!”“我要怎麼辦!”這三種表情集於一體的效果來,誠惶誠恐的表示自己真的是有眼無珠居然沒有認出王爺的真身。
齊蠻淵差點對着他翻白眼,這二十一的書信裡都已經很清楚明白的表達了你已經看破本王身份這件事情了,你到底還在裝模作樣的給誰看啊!
心裡咆哮着臉上還是一派標誌性的雍容大度,“是本王自己的意思,先生沒必要自責。”
於是念久又開始一番賈假模假樣的恭維。
齊蠻淵終於沒了耐心,大手一揮道:“好了先生,咱們還是來談談正事吧。”扭頭看着二十一,“都說明白了?”
二十一趕緊點頭,“屬下來之前已經跟先生說過大概。”
齊蠻淵點頭,“先生對此事如何看?”
念久心裡已經開始罵娘了,他能對白慈安的再次復活能有什麼看法,詐屍?陰謀?還是說又有人倒黴透頂的穿越到了這個時代,然後好死不死的成了第三個白慈安?白慈安活着的時候是踩人家墳了還是怎樣啊哎呦喂,心裡一頓狂轟亂炸的吐槽臉上平靜的像是一碗素湯掛麪,不得不說在表裡不一這方面念久的功力正朝着齊蠻淵的高度前進。
“人死之後屍體在短時間內就會腐爛,據我所知皇帝當初保存白慈安的屍體是放在冰窖裡防止屍體腐爛,而王爺處理屍體的方法是土葬,屍體下葬之後短時間內並沒有遭人移動,也就是說屍體被掩埋的時間是超過三天的,三天的時間已經足夠屍體腐爛,這種狀態下白慈安還能復活的話……”念久面無表情擡頭與齊蠻淵對視,“王爺覺得這種狀況下復活的白慈安該是什麼樣?”
那不是詐屍,那是喪屍啊我的爺!
“先生的意思白慈安根本就不可能復活?”
“理論上來講是這樣的。”
“沒有神丹妙藥能達成這種化腐朽爲神奇的效果?”
“我以爲就算是有着重藥第一個也不會是用在白公子身上。”
齊蠻淵沒繼續問,這他當然是知道的,只是想再確認一下,因爲自從預見了某個人之後……他已經開始對所有不可能發生的事情都產生了懷疑。
大廳裡此時聚集了不少人,這些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若有所思的王爺身上,他們王爺卻問出了一個和這件案子完全沒關係的問題,齊蠻淵認真的看着念久,“先生認爲這世上有沒有可能一個人的靈魂附着在另一個人身上,或者是一個沒有身體的靈魂寄託在一個虛構的*上面?”
大廳裡此時是靜的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見,目瞪口呆的衆屬下專心致志的聽着他們家王爺和一個江湖騙子討論*和靈魂?而且他們家王爺似乎還很有自己見解的樣子,這是要怎樣啊你們!
念久一笑,“我只能說靈魂確實是存在的,人在死後靈魂會脫離*這也是事實,但是王爺所講的這些似乎更加複雜了些,我之前還沒遇到過所以不敢妄加揣測。”
齊蠻淵點點頭,他並沒指望能從一個江湖術士嘴裡聽到多大的見解,預料之中罷了,沒什麼好失落的。收拾了一下心情,齊蠻淵繼續問,“你既然已經瞭解了事情的大概就該知道這其中有哪些事情是需要你做的,之前已經排除了白慈安復活這種可能,你還有沒有其他猜測?”
念久點點頭,“既然復活是假的,其他的大概分爲兩種可能,第一種那就是有人長得和白慈安非常像,有人將其誤認爲是他,所以才傳出復活這種謠言,還有一種是故意捏造白慈安復活的傳言,有人想借助白慈安復活這種事來影響一些人和事,這個人來達成某種目的,具體是哪一種我不知道。
我只負責猜猜看,不參與後果責任制。
“你先下去吧,有什麼事的話會有人通知你。”
念久離開一會之後終於有人忍不住了,“爲什麼會有一個算命的出現在這裡?“於是除了齊蠻淵之外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二十一身上,二十一相當無辜,“他說能夠幫助王爺,然後王爺也是同意的啊。”
齊蠻淵嗯了一聲,只是這“嗯”後面跟着的是問號,“本王以爲是你覺得他有特異才能從而推薦過來的。”
等到大廳又靜默了一下下之後終於有人總結了,“所以他就是這樣出現在這裡的……”
這次是死一般的沉默,所有人連大氣都不敢出,等死一樣等着王爺對這件事情的判決,這對影衛來說是天大的疏漏,一個人出現在了王府的大廳裡,雖然不是秘密會議也足以讓搞幕後工作的衆人三天吃不下飯了。
齊蠻淵忽然有一種這種場合很熟悉的感覺,不是這些人,也不是在這裡,只是這種感覺,迫於無奈卻又不想去更改的場面,他們所有人都在這裡愁眉苦臉的想着怎麼要把問題解決或者等待着某種懲罰的時候,總會有一那麼一個人躲在角落裡捂着嘴偷偷笑,笑完之後還要讓人知道他其實很無辜,會有這麼一個人……這麼一個人……
齊蠻淵忽然從椅子上站起來,目光炯炯的盯着大廳門口的方向,那眼神真的會讓人以爲會有火花從裡面冒出來一樣。“二十一……”齊蠻淵喚了一聲。
二十一莫名其妙又戰戰兢兢,這王爺用這樣的語氣叫自己是什麼意思啊?
齊蠻淵再次坐了回去,有時候知道結果就在離自己一步之遙的距離,心裡反而不怎麼急了,“你從張御史那裡出來的時候有見過張桐北嗎?”
“回王爺,見過的,季川要離開張家的時候曾經被張少爺阻攔。”
“哦?季川……季川是怎麼回絕他的?”
“張少爺問季川什麼時候還會再來,季川回說‘等張少爺再次臥牀不起病入膏肓的時候’,張少爺又問‘我只有你一個朋友,你走了我怎麼辦’季川說‘只要你走出你們家的院子就會有很多朋友……’”二十一相當糾結的擡頭看了眼齊蠻淵,這樣一個人傻乎乎的情景再現將兩人說過的話再重複一遍真的有什麼意義嗎?難道王爺從這幾句話裡悟出了什麼真諦?
齊蠻淵再次看向二十一,“通知張仕其,本王聽說他兒子身體好的差不多了,要接過來咱們王府住幾天。”
“王爺……”
“沒聽懂?”
“是,屬下立刻去辦!”
二十一離開之後齊蠻淵就一直保持着一個動作沒有改變,他的大腦裡在這段時間裡有太多想法,一個接一個,假設,推翻,再假設,再推翻,或許連他自己都沒想過有一天會在這種狀態之下思考問題,那種思慮似乎不是出於任何大腦命令,忽然之間涌出,逼迫着你不得不往前走,齊蠻淵心中千迴百轉,表面上依舊是八方不動,人只看得到沉默者的沉默,看不到他的激烈。
終於,齊蠻淵動了一下,手掌再次覆上肩膀,初次相間就已經註定糾纏不清,念久啊念久,有些事情不是想躲就能躲得開,你與我齊蠻淵這輩子註定不能做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作者有話要說:撐不住了orz~先更了再說,以後修文的時候纔是真心苦逼啊!!!!(小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