減肥的那些事兒

減肥的那些事兒

關於減肥這檔子事兒,曾經活了四十一年的蘇爺沒有親身經歷過,在三十九歲之前他的體能一直極好,那時候他還沒有穿月白色棉麻長衫以及唐裝的習慣,也沒有冬天躺在軟榻上,夏天躺在涼蓆上聽摺子戲的愛好。

三十九歲之前的蘇爺愛好廣泛,登山、釣魚、高爾夫、騎馬、射擊、武術、拳擊等等等,多的是消耗體能維持身體機能的運動,他自己沒有身體發福而需要減肥的煩惱,身邊的幾個女伴倒是日日夜夜爲此而煩惱。

有些時候,蘇爺也會偶爾參與女士們的茶點聊天時刻,而幾乎每一次他都能聽到“減肥”這個話題,蘇爺的一位女性朋友曾經說過,減肥是每個女人從生下來到死亡畢生的事業,而大部分人的事業都不怎麼成功。

居於禮貌,蘇爺當時沒有開口對那位日漸富態的女性朋友說:你高興時總說去慶祝大吃一頓,你心情不好時總說去大吃一頓彌補自己,你過生日了去大吃一頓,他過生日了你也去大吃一頓,過節了又去大吃一頓,不管是清明節還是七月半鬼節從不落下,就您這樣有事沒事兒就去大吃一頓的能減下來就奇怪了。

比起說減肥是女人畢生的事業,蘇爺以爲說是一種興趣,一種追求更爲妥帖。

而今,蘇爺也要加入全球億萬減肥大軍的行列了,謹記“少吃多運動”五字真言,蘇爺堅決不走旁門左道的路線。

早上一杯鮮榨豆漿,蘇爺對於難消化的牛奶不感冒,再加上一碗糙米紅棗薏仁粥,吃好了出門先沿着寬敞的山道散散步一直走到山下,差不多消化好了剛好走到海邊,戴上耳機聽着音樂享受着海風拂面的清爽堅持快慢交替跑步的運動。

本身並沒有什麼作爲人民教師榮譽感與自覺性的蘇爺,早早的就以養病爲由向學校請了假,家裡也內內外外的全部換了門鎖,至於蘇奕揚能不能進到別墅裡那是另外一回事兒,就他所知蘇奕揚極少會回來住。

一輛漆黑的轎車不知什麼時候靜悄悄的停在了海邊的山道旁,車裡坐了三個男人,統一的黑衣黑褲白襯衫,大早上的太陽還在天水相接的地方死命掙扎着,三個男人就戴起了大黑墨鏡,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們是混黑社會的一樣。

“那些個大明星真他孃的煩,家裡有點屁事兒就喊着讓我們來處理,處理個屁啊!”開車的小弟大貓打了個哈欠,墨鏡下的眼睛早就不堪重負的閉了起來。

“蘇奕揚是颶風的一哥,老闆以後辦事兒需要用到他,你瞎叫個啥,峰哥你說是不是?”坐在副駕駛位上的小弟阿毛低頭吸了口豆漿,掏出手機朝着外面的海景拍了一張,看着照片還不錯,樂呵呵的咬着吸管上傳到了圍脖上,上書:我是否能等到那麼一個人,陪我看日出?

“屁,就你丫的聰明!”大貓哼了一哼,悄悄瞥了眼阿毛髮圍脖的動作,“其實老闆就是讓我們做做樣子而已,峰哥你說對不?”

阿峰搖下了半面車窗,拿了下墨鏡,海灘上那個胖乎乎的身影格外有毅力的一直跑來跑去,先是加速快跑,後是降下速度慢跑,大概過了四五十分鐘左右就降下速度來走一段,拉拉筋伸展四肢,這樣的鍛鍊方式明顯是經過訓練的。

蘇墨,這個靈活的胖子就是蘇奕揚同父異母的哥哥吧?小時候作爲私生子在蘇家沒什麼地位可言,至少就阿峰所知蘇墨在蘇家和一個下人沒什麼區別,而這種尷尬的地位直至蘇墨成年後隨蘇家去了趟歐洲後就發生了變化。

蘇奕揚那小狐狸,說是被蘇墨給趕了出來,還不就是想着讓唐總給買套別墅。至於蘇墨,不過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人了,大概是知道蘇墨先前的一些遭遇,阿峰對這個靈活的胖子有一絲淡淡的同情。

重新戴回墨鏡,阿峰默默搖起了車窗,正準備讓大貓開車回去時突然眼神一凌,不遠處一個穿着白色棉麻休閒衣的俊朗青年騎着單車往這邊過來,即使隔了一段距離,即使隔了車窗,即使隔了墨鏡,也擋不住一剎那本能的眼神對視。

心底一寒,阿峰吩咐大貓開車離開,透過後視鏡看到那名青年扔下單車跑向了海邊還在鍛鍊身體的某個大白胖子。

……

……

在海邊吃着微鹹的海風跑步運動了一會兒,又和葉子午一起沿着山道跑了個把小時,等蘇白回到別墅的時候他都快四肢趴地上了,果然還是高估了這具常年不運動的大白饅頭一樣的身體,把葉子午一丟,蘇爺就顫巍巍的回房間泡澡去了。

肥肥的四肢和腰腹都裹上保鮮膜,浴池裡放滿熱水,蘇白深吸一口氣任由身體沉下浴池溢出一層水花兒來,四肢伸展開放鬆了下來。

早上的黑色轎車是怎麼回事?難道是陳淵發現了什麼?蘇白下意識的否定了這個想法,他纔剛剛醒來半個月,接觸的人也就那麼幾個,即使陳淵身在A城也不可能覺察到什麼,更何況借屍還魂這種事情放在從前蘇白也是不會相信的,這種事情除非自己親身經歷,只怕也沒幾個人會相信。

蘇白泡了整整一個小時的熱水澡,出來後換的衣服都是蘇墨從前買的,蘇爺固然是一個生活講究的男人,只是對於此刻虛胖的身體他真是不願意邁進商場一步,對於穿的衣服也就隨隨便便了。

蘇爺從樓上下來的時候,葉子午也剛剛從吧檯上擡着兩杯咖啡走到客廳,男子放下咖啡熱情的朝蘇白招了招手:“蘇老師。”

蘇爺回以一個溫和的笑容,他現在只喝三種東西,涼白開,無糖豆漿還有不加糖不加奶的純咖啡。

至於葉子午,蘇白頭一次見到的時候小小的詫異了一下,蘇墨一個平凡大學老師怎麼會認識背景複雜又牛X的國際刑警葉子午,結果弄到後來才知道,原來把蘇墨從大海里撈起來的人那麼巧的就是葉子午,而葉子午剛好也是住在落陽山,於是就有了之前葉子午和春燕來看望蘇白的合理解釋,也有了現在葉子午經常陪着蘇白鍛鍊的一幕。

蘇爺自認爲自己的意志力還是比較強的,減肥這種事情即使不用別人來督促他也能咬着牙堅持下去,不過如果身邊有人陪着也是一件不錯的事情,更何況這人還是葉子午。

“蘇老師,我覺得你瘦了挺多了。”葉子午原是坐在左邊沙發一側,後來見蘇白下樓來坐到了他的對面,他乾脆又捧着咖啡杯笑嘻嘻的蹭了過去,活像一隻大大的薩摩耶。

蘇白習慣性的雙腿交疊,小小呷了口咖啡,苦澀的味道攜帶濃香四溢脣舌,嘴角一揚:“才半個月而已,能瘦到哪裡去?”

葉子午是中英混血,個子挺拔又不失中國人的內斂精緻,算是一個混的極爲成功的例子了,笑起來的時候透着股陽光味道,乾淨又純良,如果不是蘇白知道葉子午的真實身份他大概也會被眼前這小子給迷惑了,或許,這纔是葉子午真正的一面呢?

蘇白爲自己的想法笑了,哪一個人沒有幾個面孔,葉子午對着敵人的時候狠辣殘酷不留情面,對着他這樣一個看似“無害”的,中年發福的,曾經跳海自殺過的,平平凡凡的大學老師,葉子午卻能露出青年純真陽光的一面來。

如果葉子午知道他此刻對着的男人不是蘇墨,而是另一個蘇白,會不會暈掉?蘇爺越想越覺得好玩,眼裡的笑意越發濃烈,也沒覺察到葉子午已經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好一會兒了。

“蘇老師,你瘦下來一定很好看。”葉子午杵着下顎笑意吟吟。

“子午,我看你時間挺多的天天往我這裡跑,是不是沒有好好上學就四處瞎逛了,你雖然救過我的命,這一點我可還是要說你的,人年輕了就得好好學習,別把大好的時間都荒廢了。”一半蘇爺一半蘇老師,蘇白講這話半真半假,按理講葉子午應該是個大忙人,怎麼跑A城來了,難道和陳淵有關?

蘇白肚子裡的小算盤打的“啪啪啪”直響,面上還是一張和善的長輩臉。

“蘇老師,你可真不愧是大學老師,教訓起人來一套一套的,不過子午我早就不是學生了,工作已經好幾年了,現在我可是帶薪休假,看不出來吧?”葉子午得意的模樣讓蘇白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既然是帶薪休假,那怎麼天天膩在這兒不去外面玩一玩?”沒繼續問葉子午的工作,蘇白準確的拿捏着講話的分寸。

“外面有什麼好玩的,我覺得和蘇老師你聊天感覺特別好,不過你最近真的瘦了挺多了,以前的肚子看起來像八個月,現在頂多也就是五個月吧。”眨眨眼睛,葉子午淘氣的伸手就要去碰蘇白的肚子。

“去去去,別鬧,你小子才懷孕了。”蘇白連忙避開。

“蘇老師,爲了慶祝你減肥成功一半我請你吃飯吧!”葉子午眨着一雙淺褐色的大眼睛。

蘇白忍住翻白眼的衝動:“你是想讓我的減肥大計毀於一旦啊?”天知道他平日裡爲了阻擋這具身體對肉的渴望費了多大力氣,這個臭小子還想約他吃飯。

最後,蘇白實在經不住葉子午死纏爛打的磨人功夫舉手投降了,蘇爺以前還是蘇爺的時候說一就是一,說二就是二,有誰敢頂撞一句的?從沒遭遇過被人死纏爛打的蘇爺,這次算是栽在葉子午手裡了。

作者有話要說:如果說葉子午是“微笑天使”薩摩耶,那麼陳哥就是哈士奇!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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