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靠路邊的黑車子上走下來了兩個穿着便裝的男人,兩個人看似隨意的走進咖啡店來到了蘇白一桌的旁邊。
“二少,麻煩和我們走一趟。”其中一條黑狗站在了陳餘旁邊。
陳餘臉色微變,表情有些凝重,他和蘇墨出來的時候身邊都沒有帶人,那要逃跑?可蘇墨怎麼辦,對了,他可以引開這些人。
“奉勸二少不要輕舉妄動,大少爺讓我們帶句話給你,不想讓那些東西公之於衆的話就回家一趟。”那黑狗又吠了兩聲。
“我跟你們走。”陳餘看了眼對面悠哉悠哉喝咖啡的男人,“不要爲難我的朋友。”
“二少儘管放心,大少吩咐過我們要好好招待唐總的朋友。”另一條黑狗朝蘇白比了一個請的姿勢,“蘇先生,請吧。”
放下了咖啡杯,蘇爺杵着桌子站了起來,嘖嘖輕嘆:“好可惜啊小魚兒,我本來還打算和你一起去看《碟中碟4》,看來只能等下一次了。”
……
……
“對不起,我連累你了。”低着頭,陳餘十分愧疚的說道。
“傻孩子,你那白癡大哥可不單單是衝着你來的。”手腕被烤着的感覺真是不好,蘇白打量了一下四周,四面牆壁一扇門,亮晃晃的白熾燈吊在天花板上成爲房間裡唯一的光源,居然連一扇通風的窗戶都沒有。
密室沉悶的發黴味道讓人有些噁心,所幸他們只是被手銬銬在看起來還算乾淨的大牀上,陳餘在左邊,蘇白在右邊。
被帶過來的時候腦袋上套了黑布袋子,身上的通訊工具也都被搜走了,準確的來講,他們現在是被綁架了,人生裡頭一次,蘇爺被綁架了。
“我們現在該怎麼辦?”陳餘有些擔憂。
不管是宋楚雲還是唐梟,要發現他們兩個人不見了估計也得好幾個小時後,更何況他們現在也不知道自己在哪裡,不知道陳天河要做什麼,等待被救援的機率似乎有點小,即使獲救了也不知道是幾天以後的事情。
“等。”吝嗇的吐出一個字。
沒有讓他們兩個人等太久,房間裡唯一的一道門很快被人從外面拉開,氣勢洶洶地走進來兩條黑狗,陳天河跟在後面。
雙手朝兩側伸展開,陳天河爽朗一笑:“歡迎光臨寒舍。”
“陳大少歡迎客人的方式果然熱情又獨特。”隨意靠在牀頭,蘇白看起來沒有一點身爲被劫持人員的自覺性。
這副鎮定自若的樣子讓陳天河笑了起來,他眯了眯眼睛,瞥了眼臉色冰寒的陳餘:“看你氣色不錯,是不是在牀上被宋楚雲乾的爽了,呵呵,你和你媽一樣天生都是欠-操的貨,別以爲把宋楚雲服侍的舒服了你就真以爲自己是個人了。”
“不許你罵我媽!”
“還是跟以前一樣,罵兩句就學狗吠,你怎麼就學不乖?”冷笑兩聲,陳天河朝陳餘的方向走了過去。
陳餘惱怒的瞪着離他越來越近的人,身體卻不由自主的僵硬了起來。
“陳大少真是丟人啊,就只會欺負下容易欺負的人,我很喜歡小魚的,你要是把他欺負的哭了起來,我可是會生氣的。”語氣裡含着濃濃的不屑。
還差幾步就走到陳餘面前的陳天河腳步一頓,側身望向了坐在牀另外一頭的蘇爺。
“陳餘雖然年輕可口但終究嫩了點,我現在明白爲什麼唐總會那麼寶貝你了,蘇先生真是越看越有味啊。”
“我知道自己很有魅力,不必陳大少提醒。”蘇白不經意間瞥了眼敞開的房間鐵門。
“呵呵,蘇先生儘管圖個嘴快心裡舒服,待會兒天河一定好好招待蘇先生,就是不知道蘇先生等下還能不能像現在這樣輕鬆自在,還是會哭着求饒。”下流的伸出舌頭舔了舔嘴脣,陳天河繞過牀朝蘇白走了過去。
“陳天河,你敢碰蘇墨的話你一定會後悔,唐梟不會放了你的!”
陳天河瞪了眼陳餘:“與其擔心別人,不如好好擔心一下你自己,我看你被別人給玩爛了宋楚雲那傢伙還要不要你!”
“陳天河,與其提醒陳餘,我覺得你應該好好擔心一下自己纔對。”坐的有些屁-股疼,蘇白稍微挪了挪位置。
“呵呵,唐梟那麼寶貝你,有你在我手上他還敢輕舉妄動嗎?”
“錯了。”
“蘇墨,別對我耍花招。”陳天河皺起眉頭。
蘇爺輕輕一笑:“哪敢,我只是提醒一下陳大少,其實你劫持我是很對的選擇,除了可以利用我威脅一下唐梟以外其實陳大少還可以拿我去威脅其他人。”
陳天河拉長了眼線:“蘇先生什麼意思?”
敞開的鐵門外又走進來了一個黑衣人,是當時在咖啡店把蘇白和陳餘“請”來的其中一個,來人進來後順便也把門給關了起來。
陳天河只是回頭瞥了一眼,見是自己人便沒怎麼注意。
“最近還有一個叫陳淵的人天天給我送花,說起來真是巧,他和陳大少同一個姓氏,不知道陳大少聽說過這個人沒有,陳大少要是缺錢的話可以拿我去威脅他看看,萬一他真的是喜歡我喜歡得不行,估計也是肯拿出幾個億來贖人的。”
陳淵?陳天河哪裡會沒有聽說過這個名字,早在陳淵來到香港的第二天他就已經親自登門拜訪希望和對方合作,結果連對方的一面都沒有見到。
陳天河臉色有點不好,面部肌肉開始僵硬。
“啊,對了!”蘇爺一副突然想起來的模樣,“你還可以去找葉子午,那小子說他是國際刑警,似乎職位還不算低,他和我有些交情,你要是拿我去威脅葉子,以後陳大少在國際走私的時候肯定能得到國際刑警的放水。”
“呵呵,蘇先生真是人緣廣,魅力大。”強撐着笑容。
得罪一個唐梟至少可以換來他在陳家的地位穩固,況且唐梟只是個生意人在香港又沒有多大勢力,他也不怕對方能把他怎麼樣。
可如果真的像蘇墨說的那樣還有一個蘇家陳淵和葉子午的話,別說是穩固他在蘇家的地位了,陳天河確信他活不到明天早上,就算他現在放了蘇墨……
陳天河吸了一口氣,胸口開始發酸發疼,即使他放了蘇墨那些瘋子也一定不會放過他。
“陳大少不信?儘管打個電話試試就知道了,如果不知道電話號碼的話我可以告訴你。”蘇爺十分熱情的說道。
該死!之前那羣混蛋是怎麼調查蘇墨的,什麼普通的大學老師,什麼性格軟弱容易欺負,什麼被一個富二代甩了玩跳海自殺。
看看現在眼前這個伶牙俐齒的男人,完全沒有一條特徵和調查來的資料符合。
“不必了。”陳天河的胸口上下起伏,他深深看了眼鎮定自若的蘇白,冷笑道,“到目前爲止還沒有人知道是我綁架了你。”
“所以?”蘇爺挑挑眉。
“即使我殺了你,也不會有人知道是我乾的。”
“說的很對,就像是即使是我殺了你,也不會有人知道是我乾的。”一絲冷笑掛在嘴角,優雅至極。
驀地感覺到一股危險的味道,陳天河皺起了眉頭厲聲喝道:“你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你很快就知道了。”
“砰——砰——”接連兩個人重重倒在地上的聲音。
陳天河頭也不回的猛的朝蘇白撲了過去,在危急時刻能決定出做什麼動作是值得人稱讚的,不過陳天河撲向的人不是可以任由他宰割的羔羊,恰恰是最糟糕的劫持對象。
“砰!”消音手槍悶聲一響,一顆子彈準確無誤的打中了陳天河的膝蓋骨。
“啊——”殺豬似的慘叫聲隨之而起。
陳天河手還沒碰到蘇白一片衣角,面上已經迎來了蘇爺的一記狠踢,鼻樑骨發出清脆的碎裂聲,頓時血如泉涌,狼狽又可笑。
蘇爺笑着望向目瞪口呆的陳餘:“小魚,你看他像不像噴泉?”
噴的不是水而是血吧,陳餘還處在沒有晃過神來的呆木階段,聽了蘇白的話也只是點點頭,然後就看着陳天河掙扎着從衣服內側拿出槍,還沒有拿穩又被那個黑衣人在手上連開了兩槍,陳天河的一雙手是徹底廢了。
那名開槍的黑衣人邁着堅實的步子走了過來,隨手扯掉了覆蓋在臉上的仿真面具和假髮,露出了一張純歐式的冷峻面容,金燦燦的漂亮頭髮在燈光下跟黃金一樣閃亮。
在幫蘇白打開手銬之前西蒙先戴上了手套,蘇爺有一個奇怪的習慣,不喜歡別人開槍之後不洗手就碰他。
之後西蒙又去替陳餘解開了手銬。
“謝謝。”對方面無表情的樣子讓陳餘有一種打心底感到恐懼的感覺,他趕緊就跑到了蘇白身旁站着。
“西蒙,你嚇到我的小魚了。”揉了揉有些酸的手腕,蘇爺開玩笑的說道。
“對不起,老師。”一本正經的道歉,彎腰,低頭。
“老師跟你開玩笑的。”算了算了,西蒙這孩子腦袋裡沒有半點幽默因子。
“謝謝老師!”
陳餘站在一邊徹底囧了,蘇墨好有架勢,這個金頭髮藍眼睛的外國人也好聽話。
蘇白隨意坐在牀邊,朝西蒙伸手過去,後者立刻遞上一支香菸,打火機伺候着。
陳天河大口大口的喘着氣,就像一條等待被宰的臭魚不停在地上掙扎,那些槍傷要不了他的命,但也足夠他疼得死去活來了。
“哎,看我這記性,其實我剛剛還少說了一個人,如果你用我作爲威脅的話,西蒙.D也是可以幫你做事的。”吐出一口煙,男人淡漠的望着面前在痛苦中掙扎的陳天河。
“你到底是誰?”
西蒙.D,國際上的頂級殺手怎麼可能會聽命於一個普普通通的大學老師?不,這個人根本就不是什麼大學老師。
“我特別喜歡看一個人死不瞑目的樣子,我是誰,這問題你可以去閻王。”殘忍一笑,蘇白輕輕彈了彈香菸的菸灰。
蘇爺沒有和一個將死之人廢話的好習慣,他扭頭望向一直盯着陳天河看的陳餘:“小魚,說吧,你想怎麼處置他?”
“你不能殺我——”處在死亡邊界上的陳天河猙獰的望向陳餘,瘋狂的嘶吼,“陳餘,我是你哥哥,你不能讓他殺了我!”
“哥哥?”像是聽到一個極爲可笑的笑話,陳餘忍不住笑了起來,氣得他想大笑。
會有一個做哥哥的強-暴自己的弟弟嗎?會有做哥哥的把親弟弟送到別人牀上嗎?
“陳天河,我沒有你這種哥哥。”
蘇爺給西蒙使了個眼色,後者把消音槍遞給了陳餘。
陳餘接過槍,緩緩將槍口對準了趴在地上的陳天河:“你也有這一天,像你這樣的人渣早就該去死。”
陳天河瘋狗一樣的吼叫了起來:“陳餘你這個狗-雜-種,婊-子養的賤——”
“砰——”沉悶的一聲槍響,密室裡頓時安靜了下來。
“我說過,凡事都有第一次。”蘇白握着陳餘的手摁下了扳機,他實在受不了陳天河那吵得要死的聲音。
“我殺了他,我殺了陳天河……”陳餘握着槍的手微微有些發抖,西蒙眼尖的一把從陳餘手裡把槍拿回去,不小心擦槍走火可就不好了。
“好了,別看。”伸手矇住陳餘的眼睛,蘇白拉着人轉過身不去看死不瞑目的陳天河,陳餘隻是因爲第一次殺人有些心理障礙罷了,休息上幾天就會好。
蘇爺拉着陳餘離開了石室,這裡是陳天河在郊外的一處別墅,守在外面陳天河的人早就被西蒙解決掉了,這些橫七豎八的垃圾西蒙會處理的。
“喝點酒,你會好受一些。”蘇白找來兩個杯子,開了一瓶酒。
客廳裡倒着兩三個黑衣人,陳餘驚魂未定的縮在沙發一角,眼睛不敢朝地上趴着的幾個黑衣人望過去,直勾勾的就定在蘇白身上,蘇白走哪裡他就看到哪裡。
隨意坐了下來,蘇爺把一杯酒遞給陳餘,自己拿着一杯小飲了一口,全然不把四周的屍體看在眼裡。蘇白的淡然感染了陳餘,後者在喝了幾口酒後漸漸冷靜了下來,手也不像剛剛那樣抖個不停。
西蒙沉默的走了出來,面無表情的把客廳裡的屍體拖走。
“我太沒用了。”比起西蒙和蘇白的鎮定,陳餘覺得自己真是沒用透了。
“別這麼否定自己,如果第一次開槍殺人都能鎮定到不行就不是正常人了。”這麼一想,蘇爺突然發現他自己以及他身邊的人居然沒有一個人是正常的,全是一堆極端危險分子。
“蘇墨,你……以前殺過人?”除了喝酒以外排解緊張的另一個辦法就是說話分散精力,陳餘現在腦子裡亂哄哄一片。
蘇爺抽了口煙,又喝了口酒,瞥了眼把最後一具屍體拖走的西蒙,最後才望向坐在他旁邊的男子:“是啊,不過我不喜歡殺人。”
陳餘用力點點頭,沒有人會喜歡殺人的。
“血太髒了。”值得他親自動手的人也不多,蘇爺補充了一句,“小魚兒,回去記得洗手。”
陳餘又用力點點頭,經歷了這麼些事情以後,蘇白現在就是他的偶像了。
“蘇墨,我們現在該怎麼辦?”那位西蒙先生殺了這麼多人,而且陳天河也死了。
“好多了沒?”
“好多了。”如實回答。
“那我們走吧。”蘇白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陳餘一愣,遲疑的問道:“那這些……”
“什麼都沒有發生過,我們下午一起看了湯姆克魯斯的《碟中碟4》,現在我們去吃飯,然後你到我家聊天,太晚了就留在我那裡過夜。”
至於這裡,西蒙會處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