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蕭然目送夏安安離去,心中疑惑愈加深重。爲何那女孩兒一離開,他體內的異能就如同恢復了元氣般精神了許多?他甚至覺得自己的異能有些怕那女孩兒。這可能嗎?且不說他的異能從沒有如此“人性化”的反應,單是那女孩兒孱弱的身子就不像是有異能的人。是自己想多了嗎?只是,李蕭然心中劃過怪異。
看李蕭然眉頭緊鎖地看着夏安安離去的方向,夏銘德笑道,“那是安安,是書恆和杜若的大丫頭,你們小時候是見過的。我記得,那個時候安安還在襁褓裡,你也是個小孩子,你還抱過她呢。只是當年你們都還小,這麼多年,怕也不記得了。”
李蕭然回過神來,道,“我記得。這麼多年不見,當初的奶娃娃都長這麼大了。”感慨間,李蕭然眼瞳猛地一縮,問夏銘德道,“夏伯伯,我的傷?”李蕭然不是傻子,當時他身體什麼情況他心裡清楚得很。這纔多久,就恢復到這種程度?
夏銘德心中嘆了口氣,李蕭然當時被帶回來時幾近死絕,這纔沒多大功夫,被救回來了不說,身體除了有些虛弱外,並沒有什麼大問題。只要是個人都知道這其中必有蹊蹺,何況是李蕭然這個當事人。
能讓李蕭然起死回生,安安必定是得了什麼大造化的。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安安這才十來歲就如此驚才絕豔,這已經不是天賦異稟能夠解釋的了。若是被人知曉,安安丫頭必會有生命危險。可是因爲杜若,因爲他們這些“家人”,她還是出手了。夏銘德一時百感交集,心中又酸又痛。那孩子啊,只是看着冷漠。
李蕭然看夏銘德神色晦澀,也不便追問。不過直覺此時跟夏安安有些關係,心中對夏安安越發好奇起來。
夏銘德斂了神色道,“你這傷,本就不一般。那些外傷看着嚇人,實則沒有大礙。那內傷卻是厲害得很,能要了你的命。你那些傷啊,老頭子我也看不準,是安安那丫頭不知用了什麼法子,才堪堪把你救了回來。”夏銘德如此挑明,也是曉得李蕭然的秉性,知道就算是爲了救命之恩,李蕭然也能夠爲安安保密。
李蕭然心中翻滾,一個十來歲的小丫頭,竟真的救了他。“夏伯伯放心,我曉得其中利害,必不會說出去的。再說,安安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會讓她有事的。”
“好,”夏銘德爽朗一笑,一掃之前的陰鬱,“如此也不枉丫頭冒險救你。”
夏銘德又道,“你這傷,到底是怎麼回事?。”
想起之前的獵殺,李蕭然眼中閃過鋒芒,一向冷硬的脣角揚起自嘲的弧度,“左右不過是老李家那些個事兒,您也不是不知道。”
夏銘德聽言,嘆了口氣,當下也沒說什麼。只道,“你也不容易。”
李蕭然身上的傷,可不光是一般的皮肉傷。李家除了李開良那老東西有幾分能耐,其他的都是些什麼貨色,兩個人都清楚。只是不管是夏銘德還是李蕭然,都默契地跳過這件事,對此擱置不談。
夏安安徑自出了門,看到夏書恆在客廳鬼鬼祟祟的,也沒心情搭理他,只當沒看見似的越過夏書恆而去。
這兩天夏安安都沒休息好,她身子骨纔剛剛有些起色,又這般勞累,早就體力不支了。左右這會兒也沒她什麼事,夏安安想着不如找個空房間打坐,把這兩日落下的修煉給補回來,也好早日突破。
剛走了沒幾步,就被夏書恆叫住了。
夏書恆的儒雅笑意僵在了臉上,沒想到這麼英俊瀟灑玉樹臨風的他都如此賣力的表演了,他家女兒竟然還是直喇喇地視而不見,這性情,真是,太太太冷淡了。
沒辦法,一計不成,只能再出一計了。夏書恆收了鬼祟的作態,又佯裝驚歎的模樣,“安安,快看這是什麼。”
瞬間入戲,無痕切換。影帝啊夏先生。
夏書恆都這般模樣了,夏安安也是無奈,只好又折了回來。
打眼一看,只見夏書恆攤開的手掌裡,躺着一把精緻的匕首樣的物件。
之所以說它是匕首樣的“物件”,是因爲它銀色的外殼上不僅描龍畫鳳,精雕細琢,還嵌着幾璀璨華麗的寶石。這種奢華的東西,實在應該作爲藝術品,放在明亮的玻璃櫥窗裡被人觀賞,或者被某個富貴閒人拿在不沾陽春水的手裡細細把玩,而非作爲傳統意義上的匕首,行使它本身的職能。
夏安安接過匕首,並未仔細打量它精緻奢華的外觀,而是一手握着刀柄,一手抓住刀鞘,直接把匕首拔了出來。
夏安安眼睛猛地一亮,好東西。
匕首的刀身似是加了什麼稀有金屬,質地輕薄,纖巧無比。夏安安執刀的右手忍不住在空中一揮,空氣似乎都被刀鋒斬開,呈波紋狀自刀身向兩邊漾了開來。
嗯?安安眼波一動,擡起了拿着匕首土鱉外殼的左手,纖細白皙的玉指在刀鞘上來回遊走,點到一顆紅寶石時,玉指輕輕一按。
“哈哈,果然是我夏書恆的女兒,就是聰明。”夏安安這就看出了其中門道,令夏書恆很是開心。當時夏書恆拿到這把匕首的時候,也是費了好大功夫才解得箇中關竅。沒想到這把匕首到他家閨女手裡才一個照面就被閨女給瞧了出來。
“來來來閨女,老爹給你好好講講,這機關啊……”
“這機關裡能藏些藥粉之類的東西,對不對?”
夏書恆又是驚訝又是無奈,有個聰明絕頂的女兒真是太無趣了,都不能突顯他這個爹爹的英明神武了。
“安安……”你這樣讓我很難有成就感啊。
“謝謝,我很喜歡。”夏安安的眼睛裡閃動着真誠的謝意。
夏書恆一愣,繼而笑了開來,他的乖乖女兒喲。
《典論》有言:“魏太子造百辟匕首二:其一理似堅冰,名曰清剛;其二曜似朝日,名曰揚文。”
揚文這把名匕,夏安安雖未見過真品,被當作真品的高級工藝品在前世卻是見過好幾把。此時她手中的這把匕首,制式與傳說中的揚文十分相似,卻沒有其“曜似朝日”的張揚耀目,很適合暗夜裡狩獵。
夏安安心裡一個咯噔,“爸?”
夏書恆忍不住擡手去揉夏安安的頭髮,“安安,宇明那小子人脈廣,嘴皮子利索。雖然看着不着調,但是辦起事來還是很牢靠的。你放心,不論你做什麼,爸爸都是支持你的。”
安安手底下那幾個人他觀察過,確實有幾分能耐,身家也還清白。雖然不知道他家姑娘是怎麼把人忽悠過來的,但是他姑娘的眼光還是不錯的。
一聽夏書恆這麼說,夏安安就知道安保公司的事暴露了。雖然她本來就沒打算隱瞞這件事,卻也不得不吐槽洛宇明的大嘴巴。這纔多久,就透給了夏書恆。
某人此時正悠哉悠哉地坐在夏氏酒店頂樓的總統套房裡品紅酒,突然覺得鼻子一癢,高腳杯里昂貴的液體就潑了自個兒一身。洛宇明看着自己尷尬位置的一大灘痕跡,額角暴跳。
夏安安撫着手中的匕首,聲音淺淡,“別跟我媽說。”
夏書恆的腦袋點得跟啄米的小雞似的,“當然當然。”
以若若那性子,指定不樂意安安見到現在做的事。要是被她知道,估計又要一陣鬧騰了。關鍵是,他家姑娘好不容易纔對他們親近點,他可不想因爲這種小事情讓安安又跟他們生份了。他家姑娘啊,想做什麼不可以?
夏書恆拉着安安坐到沙發上,“這兩天跟着我們折騰,安安累壞了吧?”
“還好。”
夏書恆嘆了口氣,“安安,別怪你媽媽。”
在夏書恆悠悠的敘述中,夏安安得知了那段令人唏噓的往事。也對杜若對李蕭然的態度有了幾分理解。
話說,李依然也挺可憐的。
李依然?
若是李蕭然知道夏安安把他的名字記成這個樣子,估計會氣的咬牙。
“姐~”
說話間,夏羽墨拎着一個盒子走了進來。
“姐姐~”夏小鹿軟軟的童音敲在了夏安安的心頭,“我給你帶了糕點哦,是劉師傅的新作呢。你快嚐嚐!”
“喂喂喂,兒砸,老爸這麼大個人,你沒看見嗎?”見到兒子眼裡只有女兒,對自己卻視而不見,夏書恆不禁有些吃味。
夏羽墨有些嫌棄地看了一眼自己老爹,很隨意的丟給夏書恆一塊點心。轉頭又拈起一塊糕點,笑眯眯地舉到夏安安面前,“姐,快嚐嚐!很好吃的哦!”
差別對待!夏書恆恨恨的咬了一口點心。
轉角處,杜若看着其樂融融的爺兒仨,悄悄紅了眼眶。
“姐,”夏羽墨湊到夏安安耳邊小小聲道,“婉兒姐說快開學了,要在開學之前出去嗨一下。”
“什麼時候?”莫婉兒那愛熱鬧的性子,開學也能成爲瘋鬧的由頭,還真是她的性格啊。整個暑假都躲着那瘋丫頭,這次要是再躲,估計那丫頭會直接拎着菜刀殺過來。
“今天晚上。”夏羽墨眨眨眼睛,“我也想去。姐姐,帶我去吧~”
夏安安微微一笑,“好。”
夏書恆早在旁邊豎着耳朵聽得一清二楚,這會兒看到兒子爲了出去玩而跟夏安安撒嬌,瞬間捂臉。
兒砸,你都十歲了好不好,爲麼撒嬌賣萌信手拈來毫不猶豫?更可惡的是,他一向冷清的女兒竟然很吃這一套。
不過,他要不要跟兒砸學學?也很寶貝女兒撒撒嬌?
夏先生喂,您的節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