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果臉上貼着一塊創口貼，鬆開手，轉爲拿起來另外一張cd，不鹹不淡，意有所指的說道：“我來買張cd唱片收藏一下，畢竟，以後不是也沒有了嗎？”
陳濤楞了一下，旋即醒悟過來，小果所說的沒有了，並非指的是唱片沒有了，而是指的cd產品封面上，沒有他的人物形象了。
嘆了一口氣，陳濤說道：“如果接着把你印在上面，那不是侵犯你的肖像權了嗎？”
“肖像權？”
小果打了一個哈哈，帶有幾分譏諷的意味，說道：“不錯，不錯，濤子，你果然是要成爲明星的人了，連肖像權都知道了。”
陳濤眉頭一皺，旋即想到小果現在的處境心情，心裡嘆了一口氣，也懶得理他這種陰陽怪氣的腔調，拿了一張cd唱片，說道：“出去坐坐？”
小果遲疑了一下沒有吭聲，默認了。
“老闆，多少錢？”
陳濤結賬時，指了指小果手中那張cd唱片，對老闆說道：“兩張。”
“一共六十……噫？”
老闆看了一眼陳濤，頓時驚詫不已，脫口說道：“你不是缺閒樂隊的那個主唱嗎？”
“不是，你看錯人了。”
陳濤連忙搖頭，數出來六十塊錢交給老闆，轉身離開。
“濤子，咱們樂隊……不，是你們真的火了啊。”
出門後，兩人並肩往前走着，天色不知什麼時候黑了下來，街道旁邊的路燈亮起，小果率先開口，嘆息了一聲。
“原本是咱們的。”
陳濤忍不住糾正了他的話，“是你把咱們，變成了我們的。”
“是嗎？”
小果淡淡一笑，也不說什麼。
“對了小果。”
陳濤停下腳步，認真的說道：“我和老郭，小剛他們三人商量了一下，把你那二十五萬塊錢給你，回頭你把銀行賬戶給我。”
小果遲疑了一下，點了點頭，低聲說道：“好……謝謝你了濤子。”
“這是你應該得的。”
陳濤說道。
“如果我沒有這個錢，我就沒有辦法給公司賠償了。”
小果低聲說道：“我家裡的條件，你是知道的，我是不可能拿出來這十萬塊錢給公司賠錢的。”
聽他這麼一說，陳濤這纔想起來，那天陳浩曾經說過了，小果既然選擇退出，那就要按照合同約定賠償金額給公司賠錢。
小果自顧自的說道：“我這幾天找了律師諮詢了一下，人家說了，如果公司去法院起訴，那我肯定是要賠錢的，沒辦法，黑紙白字的，簽了就要讓。”
陳濤心裡忽然間有些自責內疚起來，脫口說道：“當初咱們應該分別和公司籤合同纔對。”
“或許吧。”
小果淡淡一笑，臉上神色說不出來的落寞，“不過當初也不可能分別籤的，咱們當時四個人在一起，是叫做一個樂隊，咱們什麼名氣都沒有，憑什麼和你每個人都籤？再說了，也沒那個必要。”
“是啊，沒有那個必要……”陳濤忍不住重複了一下小果的話。
“行了，濤子，我先回了。”
小果嘆了一口氣，將cd唱片小心翼翼，珍重的放在口袋裡，點燃一根香菸，說道：“我明天給你打電話，把銀行賬戶告訴你，麻煩你到時候幫我把錢轉過來吧，謝謝你了。”
“應該的。”
陳濤點了點頭，說道：“這原本就是你的錢，我們三個人也沒有打算要。”
“嗯，夠義氣。”
小果勉強擠出一副笑容，說道：“濤子，你們接下來，加油吧，將來你們大紅大紫了以後，我也好有和別人吹牛逼的資本，也可以和他們說，缺閒樂隊那三個人，都是我兄弟。”
陳濤忍不住笑了幾聲，不知道爲什麼，越是看見小果這副模樣，他心裡越是覺得難受，要知道，如果沒有之前這件事情的話，那小果也不可能離開缺閒樂隊。
其實陳濤這幾天，偶爾會想一下，自己那天是不是做錯了？
假如在去排練室之前，先和小果他們說一下這個分成的事情，那是不是就不會變成現在這樣呢？
陳濤覺得，應該是會的。
“你以後打算做什麼？”
陳濤看見小果要走，忍不住喊了一聲。
小果停下腳步，仔細想了想，認真的說道：“我開個網吧吧。你覺得怎麼樣？”
“挺好的。”
陳濤點了點頭，說道：“十幾萬塊錢，也足夠你開一個小網吧了。”
“等我開了以後，回頭告訴你，哥幾個沒事兒來玩，免費。”
小果勉強笑了笑，對陳濤擺了擺手，轉身向遠處走去。
看着他一步一步走進黑暗之中，陳濤的腦海裡，忽然間想到了一句話：“有些人，原本是在一起走着的，但走着走着，就有人會離開，獨自前行了，這就是成長所必須付出的代價，也可以認爲是人各有志。”
剛纔和小果聊了一番後，陳濤覺得，他其實並不想離開缺閒樂隊，當初說離開，只不過，是一句氣話而已。
但後來因爲小果暴躁的脾氣，一步一步的，就真的不得不離開了。
陳濤覺得他有點可憐。
小果心裡也是有一個音樂夢想的，記得以前四人在一起喝酒暢談聊天時，小果神采飛揚的說哥們四個，將來一定要火，一定要讓缺閒樂隊這個名字，讓國內所有人都知道。
掂了掂手中的唱片，陳濤輕輕嘆了一口氣，缺閒樂隊眼下已經邁出第一步了，但是小果他也永遠的離開樂隊，不可能再有回頭路了。
所謂的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這句話，也是有一定道理的。
網絡棋牌大賽依舊在如火如荼的繼續進行着。
海選賽已經結束了。
眼下正式進入了第一輪淘汰賽的比賽階段裡。
參賽選手的人數，已經由當初的幾億人這個龐大無比的數字，變成了如今的幾十萬人。
淘汰率高的驚人，但這也在意料之中，畢竟，不論報名參賽的選手有多少個人，但，最終的冠軍，只能是一個人。
小馬哥在每天晚上，都會給陳浩打來電話，簡單說一下當天比賽進行的情況。
當然，小馬哥和陳浩所說的情況，不是官網上每天晚上公佈的賽程結果。
雷打不動的修煉結束之後，陳浩睜開眼睛，看了一眼時間，晚上十點鐘，他估摸着，小馬哥要打來電話了。
果不其然。
腦海裡的念頭剛閃現完，手機屏幕就亮了起來。
“陳浩。”
小馬哥的聲音從那邊響起，顯得有些疲憊，開口直接說道：“今天又查獲了五六個用外掛作弊晉級的選手。”
“嗯，那今天晚上繼續打補丁嗎？”
陳浩並沒有着急生氣，因爲事實上，隨着賽程不斷向前推進，幾乎企鵝公司所有員工，都暫時放下手中的工作，加入到了第一屆網絡棋牌大賽中。
不過，他們和那些參賽選手的目的不同，企鵝軟件公司的技術員，是在尋找在比賽中用外掛作弊的選手。
自從陳浩發現那個“起個名字真麻煩”的人，似乎使用外掛，提醒了小馬哥之後，他們才發現，使用外掛作弊的玩家，還真是夠多的。
現在已經有人在網絡論壇上，痛斥企鵝軟件公司舉辦的這屆網絡棋牌大賽了——不是比牌技，而是比外掛！
當然眼下說這樣話的人，還是少數，但這也足夠讓小馬哥和陳浩兩人足夠重視了。
千里之堤，潰於蟻穴。
自古以來都是如此，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一件事情一個人說不要緊，但如果千百個不明真相的人都說，那輿論必然會蓋過事實的真相。
正所謂是，舌上有龍泉，殺人不見血。
小馬哥的意思，是要將這個事情隱瞞下來，但被陳浩制止了。
網絡是一個放大器。
尤其是在現在這個年代，網絡監管並不嚴格，隨便註冊一個賬號，就可以在一些出名的貼吧，論壇上面誤導那些不明真相的“吃瓜羣衆”們，偏偏，這些吃瓜羣衆們往往都覺得，一件事情的真相必須是抽絲剝繭，層層迷霧散去後，出現的纔是真相。
所以一個事情的經過發生，越是離奇曲折，他們越相信——這纔是真相。
“是啊，已經讓技術員在連夜尋找漏洞，想辦法打補丁封住漏洞了。”
小馬哥的聲音充滿了無盡疲憊，苦笑着說道：“估計明天一大清早，那些參賽選手們一看見又提示要更新遊戲大廳，估計又要罵街了。”
“罵歸罵，但咱們仍然要進行解釋。”
陳浩一愣，說道：“這帖子裡面說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