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錦洛沉吟着,能夠以這樣的軍人爲司機,同時請動謝老和章老這樣的大國手出手,不是上面極爲大佬就是退休的高幹。
她目光一閃,便若無其事地走過去。帶着往日一般清淺淡然的笑容,仿若什麼都不知道一般從容地隨着謝老上車。這讓謝老不禁在心裡暗中嘀咕着,不知道她這是不知者無畏還是有着絕對淡然的把握。
京城很堵,好在目的地是在郊區。過了最爲擁堵的那一段,蘇錦洛看着行駛的方向,有些熟悉。是西山的方向,就如她所猜測的那般。
病人的情況已經在電話中都由謝老交代完了,不過在車山,謝老還是繼續說了一些:“病人之前是用的西醫手段檢查,可是查不出任何問題。最終無奈之下,找上了和我和老章。”
謝老說得無奈,當前的大環境就是如此。許多人都是在西醫沒法解決問題的情況下,纔不得不找上中醫。就算是這些衆多退休的老人也一樣,中醫大多是做的保健工作。
蘇錦洛淡淡地一笑,淡然道:“中醫經脈學說,任何檢查器械根本找不到,自然無法查出病因!”
中醫經脈體系,雖然存在,卻難以用實物去證實。中醫玄之又玄,陰陽五行體系一般人難以理解,加上中醫傳承沒落,絕頂醫術不再,讓很多人認爲是迷信。
很快兩人就到了一棟別墅前,當蘇錦洛最後從車上下來。接到謝老電話通知出來迎接的人頓時一愣。擡手指着蘇錦洛,有些難以置信地問道:“謝……謝老,你說的醫術高手,就是她!”
雖然從謝老和章老的口中都預先知曉請來的醫生年齡有些小,從電話對話中雖然沉穩但不脫稚氣的聲音也聽了出來。本只是以爲對方聲音特色如此,但看這年齡,也太小了吧。成年了沒有?
蘇錦洛淡笑着看着堵在門口的人,爲首的四十多歲的男人似乎是一羣人中做主的。一臉嚴肅,渾身散發威嚴的氣勢。
旁邊站着氣質華貴的中年婦女,應該是男人的妻子,也同男人一般滿目的懷疑。
其餘幾個中年男女也是如此一般的神色,至於幾個年輕人,在眼中閃過一抹驚豔之後,懷疑中更多的是輕視鄙夷。
不過一頓,中年男人眼中閃過一絲惱怒,沉聲對謝老和章老問道:“謝老。章老,這是不是弄錯了。她一個小姑娘,看樣子恐怕還沒成年吧!就算是打孃胎中開始學。這十多年又能學到多少!”
“這……”章老看着蘇錦洛一頓。還真不知道蘇錦洛到底多少歲。看起來十四五歲的樣子,應該是沒有成年吧。他也不知道該如何給中年男人解釋,雖然他也覺得不可思議,但是親眼所見,蘇錦洛救治邱思睿時的神奇手段,而從她行鍼當中。也看出是有特殊手法的。
謝老就不同了,蘇錦洛是她提議請來了,卻被人攔在門外被人質疑,頓時尷尬對着蘇錦洛地臉色一紅,轉頭對着中年男人咆哮着:“年紀小又怎麼樣?有人說年紀小醫術就不可以好嗎?蘇小友是我這麼多年見過醫術最好的一位。沒有之一。人家不過是在電話裡聽了聽我所描述的情況,便能推斷出李老的情況。既然李部長你不相信。那我就向蘇小友陪個罪,讓她匆匆趕來京城白走了一趟!哼!”
謝老性子比起章直,一見李部長這一家人的態度頓時鬧了,對蘇錦洛說了一句抱歉,就拉着她離開。
蘇錦洛倒是無所謂,帶着淡淡笑意的目光在李部長臉上劃過,便是轉身跟着謝老離開。不過還是感到有些無奈,她醫術不錯,但近些年來除了身邊的親友治病調理,就只是在鄭決明的藥鋪中替人看診,卻沒有處方權。只因爲她年齡太小,沒有執業醫師證。
安在一直冷着臉,此刻間渾身冰冷的氣息毫不掩飾的爆發。這些年在蘇錦洛幫助下隱匿的殺氣比起曾經更加的駭人,冷冷地看了李部長一眼,便跟在蘇錦洛身後離去。
但這一眼,卻讓李部長立刻感到一陣寒意。再看接蘇錦洛兩人到來的司機,此刻一臉凝重驚駭地看着安在,緊繃着身體,手上的動作不自覺地變成準備攻擊的姿態。
見蘇錦洛和謝老毫不猶豫地離開,章老一聲嘆息,衝着李部長一拱手:“李部長,在下醫術不精,李老的情形我是無能爲力了,就此告辭!”
說完,就追着蘇錦洛和謝老而去。不過蘇錦洛和謝老走了沒多久,轉過兩道彎就停了下來。章老也沒一會兒就追上了三人。這是西山別墅區,戒備森嚴,幾人也不敢亂走。而且,從這要走到山腳也要不短的時間,更沒有車離開。
謝老和章老對蘇錦洛抱歉兩聲,就準備打電話讓人來接一下。不過蘇錦洛知道這地方,兩老就算是憑着衛生部專家的名號,也不太好讓人來這裡相接。
想到來京城爲人治病之外的打算,蘇錦洛對兩人揮了揮手拒絕,拿出手機撥出一個號碼,不一會兒就聽見她說道:“張媽,我在京城……西山別墅區。”
謝老和章老在這裡驚訝,西山別墅,一般人可上不來,更何況是讓一個司機來接人。
不過聽到蘇錦洛的電話,一聽她在京城,張媽倒很是高興,立刻將消息告訴了靳老爺子。
謝老和章老只聽到蘇錦洛很快叫了一聲靳爺爺,然後說了請司機來這邊接一下就掛了電話。愣了一下,突然臉上浮現一絲驚駭:“蘇小友,你說的靳爺爺是……”
蘇錦洛淺淺地笑着,純良無害淡然道:“靳夜叔叔的爺爺,上次你也見過的!”
兩人同時嘶了一聲。沒想到會是那位。而且聽蘇錦洛電話裡熟練隨意的樣子,看來關係還很親近,並不只是他們以爲的邱思睿和靳夜是好友,纔會和靳夜比較熟的樣子。
而在章老走後,李部長一家人愣了一下,看着章老離開的身影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司機看着章老的身影已經消失,猶豫了一下,還是衝着李部長說道:“部長。剛纔跟在蘇小姐身後的保鏢,好像也是退伍軍人,還是……特殊部隊退下來的!”
那一瞬間的殺氣,讓他很是熟悉。
李部長更是一驚,蘇錦洛一個小女孩身邊居然跟着一個特種兵當保鏢,身份定然不簡單。不過瞬間,權衡之後,他說道:“立刻去把人請回來……”頓了頓,又一揮手。“算了我親自去!”
“長林!”
“爸爸!”
頓時,中年貴婦和一年輕女孩驚呼道。身爲一部之長,居然會這麼做。
李長林卻深吸一口氣。有老爺子的在。他知道不少一般人不知道的事。有些人雖然沒有身處高位,但是擁有的勢力卻不是一般人能夠比擬的。比如,一些醫術世家!祖祖輩輩救人無數,積累的人脈是一般人難以比擬的。而且人吃五穀雜糧,難免生病受傷。這個時候,若是認識一個醫術高手。就相當於多了一條性命。所以對於一些醫術高手,就算是不能交好,一般人也是不會輕易得罪的。說不得,哪天就要求到人家頭上。
之前他只看着人家年紀小,一時懷疑惱怒就忘了這茬。現在想來。恐怕人家就是哪個醫術世家的傳人吧。
不過此刻他也來不及解釋,匆匆地換了鞋子順着章老最後離去的方向趕去。只是晚了一步。等他感到蘇錦洛他們等候的地方時,人已經沒有了蹤影。
還真是巧,靳老爺子的司機來幫他東西,就在這附近。所以很快乾了過來。
蘇錦洛微笑着給司機打了個招呼,司機也沒有了在別人面前的冰冷,對着蘇錦洛,難得地露出一抹微笑,說道:“首長說,下次來京城直接打電話,派人來接你!”
她淺淺笑着,隨意地說道:“今天是人家派的車子來接,下次記住了,一定先給靳爺爺打電話!”
謝老和章老在一旁看得驚疑不定,眼前的司機他們可沒少見過,什麼時候有這麼好說話過。
很快,在兩老的推脫中將他們送到家,司機纔開着車向大院趕去。進門見到靳老爺子和靳老太太都在,不等兩人開口蘇錦洛就笑着說道:“靳爺爺,你上次給我說酒沒了,我又給你帶了新的來!”
靳老爺子裝作生氣繃着的臉繃不住了,咧開一抹笑容沒好氣地說道:“你這丫頭,來京城也不說一聲。怎麼被人給甩到西山上了!”
蘇錦洛隨意地在客廳的沙發上坐下,靠着椅背癟癟嘴,攤開手一臉無奈地說道:“謝老和章老請我來救人,人家不信把我給堵門口了,謝老一生氣就拉着我這麼離開。沒辦法,我只能向靳爺爺你求救了!”
靳老爺子頓時怒了,一拍沙發的扶手,怒喝道:“是誰這麼大的膽子,居然把你就這麼甩在外面!”他這真是怒了,就算不相信蘇錦洛的醫術也沒關係,但是居然讓她就這麼自己離開。西山是什麼地方,那可是一些老一輩領導養老的地方。那裡戒備森嚴,沒有通行證或是主人陪同,在裡面亂走就會被警衛抓捕,一個不小心當場擊斃都有可能。
這些年來本就喜歡女孩的靳老爺子早已經把蘇錦洛當做親孫女一般了,聽到這樣的情況怎麼會不生氣。靳老太太也是一臉怒容,她當然也清楚是什麼情況,一邊拍着靳老爺子的背安撫着他的怒氣,一邊對蘇錦洛說道:“丫頭,以後有人求你也不要輕易出手,特別是上面這些人。不說你暫時還沒有執業醫師證,就是萬一那些人沒救得回來,你也麻煩不小。以後要救人,先打電話來問一問,我和你靳爺爺好幫你分析分析!”
蘇錦洛笑着同意了,倒不是擔心自己醫術不夠,而是避免麻煩。看兩老還有些生氣。趕緊笑着轉移話題:“靳爺爺,這次我帶來的酒可是新準備的藥方,加上特殊的手法,比以前的味道還要醇香。”
她每次來都會給兩老檢查一下身體,一些早年的暗疾被她治好了。靳老爺子好酒,爲了老爺子的健康她配了不少保健藥酒,雖然一次不能喝太多但每天一小杯也能解解饞。平常可是輕易不讓喝酒的,這些年下來身體比起一般年輕人都還要健康。
立刻。靳老爺子的注意力就轉到了蘇錦洛帶來的酒上面。頓時靳老太太笑罵一句,同時也帶上了幾分的好奇。
每次給靳老爺子帶酒來,蘇錦洛也不忘給她帶一些養生的甜酒。味道不錯,同時對身體也有極大的好處。
蘇錦洛笑着將一直由安在提着的金屬盒子打開,酒剛拿出來,靳老爺子就迫不及待地打開一瓶一聞,頓時一臉陶醉。聞味道,他就知道這絕對是好酒。不過更爲珍貴的卻是酒中蘊含的藥性,雖然不知道成分。但感受着帶來的藥效,便是不差的。
不過中午他已經喝過了,這會兒卻是沒有機會。只能等着晚上了。
看着靳老爺子眼巴巴地盯着酒瓶不放。蘇錦洛好笑,說道:“靳爺爺,這酒你可要慢慢喝,一點都不能多喝。”
藥酒全是用空間出產的藥材泡的,藥效太猛喝多了反而對身體不好。
靳老太太盯着眼睛眨也不眨的靳老爺子,衝蘇錦洛點點頭:“洛洛你放心。你靳爺爺是不會多喝的!”
這酒的誘惑力太大,靳老爺子怕再放在這裡忍不住了,連忙將酒放回盒子讓人收好,有些不好意思地對蘇錦洛說道:“洛丫頭,這個……”
“靳爺爺。有事嗎?您就直說吧!”蘇錦洛看着靳老爺子這一臉爲難的樣子,微笑着說道。讓靳老爺子鬆了一口氣。還是有些微赧道:“上次你這酒,被幾個老傢伙喝到了,他們問還有沒有多的,想要……”
說道後面,靳老爺子卻是說不出來了。每年蘇錦洛送了這麼寫珍貴的藥酒來他已經不好意思,這還要向小輩主動討,特別是這藥酒還不是一般的珍貴,蘇錦洛自己每次產量都不高。
可是不說吧,想着那幫沒事總來打秋風的老混蛋,又是滿滿的無奈。
不等蘇錦洛說話,靳老太太就是對着靳老爺子一瞪眼:“還不是你自己沒事顯擺招來的。洛洛弄這麼些酒可不容易,你不許再找她要了。要給就把你的勻一些出去,別讓洛洛給累壞了!”
靳老爺子頓時不說話了,委屈地看了蘇錦洛一眼。心裡那個後悔呀!也讓蘇錦洛明白了爲何靳老爺子的酒喝得這麼快,給她打電話要酒要這麼偷偷摸摸還特意吩咐不給靳老太太知道了。
蘇錦洛忍住笑,先勸了靳老太太兩句,才說道:“靳爺爺,我那裡還有一些多的,不過是以前泡的。回去了我讓人給您寄過來。”
“好,好!”靳老爺子笑眯了眼答道。
不說這邊其樂融融,就李長林這邊匆匆出去沒有追回蘇錦洛,拉不下臉之下,又請來不少中醫西醫專家前來診斷。
西醫手段同樣地查不出任何原因,中醫查出的原因和謝老兩人相同,但卻沒有一人有辦法結局。
這麼忙活了大半天,眼見着老爺子的情況越老越差,原本紅潤的臉色已經滿臉蒼白了,無奈之下衆人再次想到了蘇錦洛。
只是他們可沒有蘇錦洛的聯繫方式,只能先打電話給謝老,卻沒人接。李長林苦笑一下,謝老的脾氣是有了名的直,恐怕這還是在生氣,無奈只有打給章老。
不過,章老在知道蘇錦洛和靳家的關係之後,卻不敢輕易地將蘇錦洛的聯繫方式告訴給李長林。只能微微點撥了一句:“李部長,蘇小友是靳老的司機來接的,我們也不知道她現在在哪裡?抱歉了!”
聽着被掛斷的電話,李長林愣了一下。靳老,是哪個靳老?
不過靳這個姓氏太過於特殊,李長林不過愣了一下,就倒吸了一口涼氣。整個京城,能被章老敬稱爲靳老的,除了那一位,還能有誰。
頓時,李長林臉上一片苦澀。雖然自家老爺子算是靳老的部下,關係還算是不錯。但是昨日他那樣對待蘇錦洛,他怎麼敢找上門去。
不過,他看着自家老爺子一臉蒼白,不過短短几日曾經紅潤健康的身體就變得這麼憔悴不堪,頓時一臉苦澀。
如今這情況,除了親自上門求人,還有什麼辦法呢。
蘇錦洛知道李家最終還是要求到她的頭上,除非他們能夠找到一個內力深厚的人,或者是一個醫術精湛擅長針灸的同時有內力的醫生。
但是具她的瞭解的情況,這兩者沒有深厚的關係或者是運氣,極爲困哪。因此她一直呆在靳家,相信謝老和章老不會輕易將她的聯繫方式泄露出去,李家人只能找到靳家來。
果不其然,第二天李長林拜訪的帖子就送了進來。對於李長林的拜訪,靳老有些奇怪,不過想到和老李的關係,還是讓人放了進來。
靳老這邊正疑惑着,蘇錦洛聽到,淡淡一笑,說道:“靳爺爺,李部長應該是爲我而來!”
“爲你而來?”靳老愣了一下,便想到好像是聽說老李家這兩天找了許多醫生。不過他想到老李身體想來健康,不比他查,一時間沒有想到會是他。不過立刻反應了過來蘇錦洛昨天被丟在西山是與這李長林有關,怒喝道:“這小子做出這樣的事,居然還敢來!”
他可不管和老李家交情怎麼樣,在他眼裡蘇錦洛就是他孫女。自家孫女被他年紀一大把的兒子這樣欺負,怎麼會不怒呢。
一旁靳老太太也一臉怒容,沉聲道:“這老李家的真不像話,真當我家好欺負嗎?”
蘇錦洛哭笑不得,人家那時根本不知道她和靳家的關係好不好,否則就算是不相信她也不敢把她堵在門口。
趕緊安撫着兩老的情緒,輕聲哄到:“靳爺爺,靳奶奶,別生氣。李家人也不知道,不然也不敢這樣做!”
“就算沒關係也不能把你一個小姑娘扔在西山裡呀,如果不是我說不得會出什麼事呢!”靳老爺子怒氣雖然消散了一線,但臉上依然一片怒容。
靳老太太也跟着說道:“洛丫頭,待會兒人進來了你不要說話,更不要輕易同意了他去。本來你也不是醫生,救不救在你!”
不過靳老太太雖然這麼說着,但眼中還是有些不忍。請來這麼多醫生都沒有辦法,恐怕問題十分棘手。靳老太太雖然同情,但是比起蘇錦洛的安微她更在乎。
畢竟蘇錦洛年紀小,而且現在還沒有行醫的資格。沒事倒也罷了,要真出了問題,以李老的身份,他們要保住她也十分的困難。否則,若是蘇錦洛有把握,讓她試一試也無妨。
蘇錦洛自然知道兩老的打算,心裡一暖,笑着說道:“靳爺爺,靳奶奶,我就聽你們的。”
靳老爺子和靳老太太這麼多年的經驗,自然比她考慮得更爲周到。最後就算是讓她出手,那也代表兩人排除了危險纔會同意的。
心裡嘆了一口,如果自己能夠考得執業醫師證就好了。不過想到自己現在的年齡,就算是醫術再高,也沒有辦法。否則,依白老早就給她把執業醫師證給辦好了!
出神了一會兒,李長林就到了。進門看着坐在沙發上的靳老爺子一臉嚴肅,就連平時和善的靳老太太也板起了臉,心裡不禁咯噔一聲。再看看蘇錦洛悠然地坐在靳老太太身邊舒服地靠在沙發上,一臉閒適淡然的樣子,心裡更爲發苦。
這小姑娘到底是什麼身份呀,整個京城他也沒有聽說過這號人物,否則哪裡敢這樣得罪人。
沒辦法,這個時候老爺子千萬不能出事。爲了自家老爺子,李長林硬着頭皮上前一步,恭敬地叫道:“靳老,靳老太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