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靳夜的電話,蘇錦洛拿起書桌上的手機,爬上牀,伸手一撈拉過牀邊半人高的玩偶壓在身下,趴着按下了通話鍵。
“靳叔叔!”她叫道,聲音有些悶悶的。
靳夜的聲音清冷,或是安靜的環境讓他刻意地壓低了嗓音,帶着隱隱的愉悅氣息,應了一聲,“怎麼了?”
“你說要來c市,跟我一起去香港,是不是真的?”她想了想今天蘇文的反應,在商場上練得皮笑肉不笑的臉,唯有在聽到她提起靳夜的時候,微微動了一下。
不過看蘇文的反應,大概是不希望她去的。不過時間還早,她已經有了對策,就看靳夜配不配合。
“嗯!”靳夜輕應,一口道出蘇錦洛的打算,“是你父親不准許你去?”
“看情況如果沒有例外,應該是這樣了!”就算是平時蘇文和邱詩雨基本不管她和蘇楠,完全是自己獨立自主一般,但在涉及危險的情況下,他們還是不會放心。
讓蘇錦洛驚喜的是靳夜的回答:“我在京城,明天的飛機,來找你!”
“啊!”蘇錦洛驚訝,正想問他什麼時候回的京城,就聽靳夜一句話阻止了她道嘴邊的話,“時間不早,早點休息。明天下午,我來找你。”
蘇錦洛擡頭看看牀頭的鬧鐘,果然已經指向了十點。原來剛纔在客廳她和蘇文的討論太過於盡興。不知不覺時間就已經這麼晚了。
道了聲晚安,蘇錦洛掛斷電話,纔看見手機上,原來這麼多的未接。
蘇楠去上學,蘇文和邱詩雨去上班,就只有蘇錦洛一人呆在家裡。已經休學。蘇錦洛從京城回來後就沒有再去過學校。大多數的時間都呆在白朮家裡,借用製藥室,實則在進行調香。
六月的天氣已經微熱,但並不毒辣。中午的太陽暖暖的,蘇錦洛懷裡抱着調香秘典,細細地琢磨着香方上的一字一句。
香料已經制備完畢,接下來就會香氛的融合。不是所有的香料倒在一起。而是有層次的,運用不同的手法添加進去。甚至,不同的順序,不同添加劑量,不同的添加方式,不同的添加溫度,都會造成最後的香氛不同。在劑量方面。甚至精確到微升。
她細細的看着。準備今晚在空間進行一次嘗試。香方上香料的融合並沒有詳細描寫,只是大致說來各種香料可用的添加方式,一切都要她自己來嘗試。
這本調香秘典,上面雖然只有一百零八種香方,但實際上卻有千萬種配方。
午後的暖陽最是誘人的,蘇錦洛看着看着。握着書的手一鬆。古樸的調香秘典一歪,掉落在鋪滿絨毯的地板上。頭微微歪着,勾起一抹不自知的溫暖笑容。不復平日的清冷,疏離。
一覺睡得很是舒服,陽光的照耀讓她不會感到寒冷。忽的她睫毛顫了顫,嘴裡打了個大大的哈欠。雙手向上伸直,用力的一伸,才緩緩睜開雙眼。
迷茫了一陣,她的意識才漸漸回籠。擡頭一看牆上的鐘,她才恍然:“原來已經三點了,睡了兩個小時呀!”
眨眨眼睛,她突然想起了靳夜昨天說過的話。今天下午,他來找她。她趕緊拿起手機一看,上面並沒未接的來電。這說明他還沒有到c市。
突然,她想到自己並沒有告訴過靳夜她在市中心家的地址。他不會跑到清河鎮去吧?
趕緊的,蘇錦洛撥通了靳夜的電話。還好,靳夜的電話沒有關機。
電話一通,她趕緊問道:“靳叔叔,你現在在哪裡了?京城還是c市?”
“我在你樓下了!”清冷高貴的貴公子,一身筆挺的休閒西裝,拿着手機站在樓下。兩腳微微分開,黑色的休閒皮鞋蹭量。他揚起頭,迎着金色的陽光,雙眼微眯,渾身籠罩着儘管,顯得不真實的美。
可惜這會兒經過的人卻很少,這一幕並沒有人看見。
蘇錦洛驚呼一聲:“什麼!”才反應過來,一手抓着手機咚咚咚地跑出了書房,連自己的拖鞋都來不及穿,跑到門口隨意穿上一雙拖鞋就向樓下跑去。
恰好,她將這一幕如畫美景收入眼底。金光照耀,一時間她居然看不清他的臉,只覺得這一幕好美好美。
愣了一會兒,知道靳夜低頭,她纔回神。驚訝中帶着許多的驚喜:“靳叔叔,你來了!你怎麼找到我家的?”
靳夜將手機收起,握在手心。低頭打量着她,近一年的時間沒見,她還是那樣小小的精緻的摸樣,再低頭,看到她就光穿着一雙涼拖鞋的腳,皺了皺眉頭。
“這天還有些冷,還很容易着涼。自己多穿一點!”他的聲音清清冷冷,但蘇錦洛就是從中聽出了淡淡的責備。
蘇錦洛癟癟嘴,“我之前在書房,穿的是絨布拖鞋,地上也鋪得有絨毯。誰讓給你打電話,你告訴我你在樓下了,我這不是急着出來接你,怕你找不到嘛?”
“我找得到!”靳夜認真說道,凝視着她。這認真的樣子讓蘇錦洛一愣,嚇了一跳。但見他神色帶着淡淡的笑意,轉瞬猜到了他的心思。
不滿的翻了個白眼,追問道:“你還沒告訴我,你怎麼知道我家住哪裡的?”
“阿睿告訴我的!”靳夜說道,一手抓住她轉身,向樓上走。
反而,蘇錦洛像是被靳夜帶着的客人一樣,跟着他的腳步走着。直到站到了她家門口,才突然想起,這到底是他的家還是她的家?
小小的糾結一下,直到兩人站在玄關的地毯上。他筆直地站立,只是靜靜地看着她。她再次一愣,換鞋的腳一頓,突然想起鞋子還在書房門口放着。她剛纔出來得太極,根本沒有穿鞋子。
同時,她這纔想起自己到底忘了什麼。回頭一看,果然靳夜低頭,看着地上僅有的三雙室內拖鞋滿臉糾結。
撲哧一笑:“靳叔叔,你的潔癖還是那麼嚴重呢?”她輕笑着打趣,連出門做客都要挑鞋子,靳夜的潔癖也太嚴重了。
“小丫頭!”靳夜看着蘇錦洛笑得一臉開朗,瞪着眼一個暴慄敲在她頭上,才道:“沒有其它的鞋了嗎?”
“有!”蘇錦洛趕緊應道,然後從鞋櫃中取出一雙新的妥協。她知道,如果她再不拿出來,靳夜絕對是穿着襪子打光腳,也不會穿別人穿過的鞋子。
見靳夜換好鞋子,蘇錦洛帶着他便往客廳走,便說道:“你現在沙發上坐一下吧,要喝……”什麼兩隻還沒說出,她整個人突然懸空。、
下意識地想要掙扎,卻突然想起了抱起她的人是誰。翻了個白眼,嬌嗔道:“靳叔叔,你幹嘛?人嚇人是會嚇死人的!”
靳夜皺皺眉頭,抱着她的手微用力向上掂了掂,突然轉過她的身子,雙目直視她:“你的鞋子呢?”
“在書房門口呢?”蘇錦洛撇撇嘴,說道。
靳夜轉頭望去,果然,在一扇棕色房門前,擺放着一雙可愛的粉色兔子拖鞋。不發一言地,他抱着她走過去,將兩隻鞋併攏,雙腳插進鞋子裡。
“以後記住,不許打光腳!”
蘇錦洛撇嘴,卻在他認真得有些嚴肅的目光下感到壓力,只能屈服:“我知道了。”
接下來,兩人都呆在客廳說着話,不知不覺兩個多小時過去,咔嚓一聲,門被打開。門外走進的少年在看到客廳的時候愣了一下,驚訝道:“靳叔叔來了?”
聽着蘇錦洛叫叔叔,靳夜感到的是一陣無奈,間或夾雜着一些寵溺。但是對於只比他小五六歲的蘇楠,感到的就是鬱卒了。不過誰讓他的輩分這麼高呢,不管則樣,還是點點頭。
蘇錦洛暗笑,不知爲何,她總感到哥哥對靳夜的莫名敵意,兩人有些不對盤的樣子,但她仔細思考着,都沒有發現兩人之間有什麼矛盾。
她絕對想不到,蘇楠這是妹控屬性發作了,因此,對於“染指”自家妹妹的靳夜,完全就是防狼一樣防備着。
靳夜擡頭看向蘇楠,眼中閃過一道異色,微點頭輕應一聲算是迴應,這拽拽的樣子讓蘇楠又是一陣咬牙。
將中午鐘點工做好的飯菜熱一熱,蘇文和邱詩雨忙又不回來吃飯,就三人,蘇錦洛和蘇楠一方,靳夜獨自一方。食不言寢不語,但吃到一半,蘇楠突然放下手中的筷子,問道:“靳叔叔這是學校放假嗎?您要玩幾天?”
靳夜手上的動作一頓,慢條斯理地將嘴裡的飯嚥下,才放下手中的筷子,淡淡道:“社會實踐,時間不定!”
蘇楠的手上緊了緊,鬆開,又問道:“那你這次準備在c市帶幾天?如果有時間,我好帶您好好看看我們c市的風景!”
他刻意地在好好兩字上加重了一下,靳夜的目光在他的身上一頓,沉默了一會兒,才道:“五天!”
不知爲何,蘇錦洛卻從靳夜的話中聽出了戲謔的味道。不過此時蘇楠已經陷入了靳夜呆不了幾天就要離開的喜悅當中,完全忽略了很重要的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