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張晉平,上次就掉頭回了家。剛進院子,就見蘇建軍正彎腰收拾東西。?
蘇建軍看見上次從門口進來,就隨口問道,“兒子,晉平找你什麼事情?”?
“沒啥大事情。爹,不是告訴你我回來再收拾嘛?”上次一邊說一邊挽起袖子,“爹,掃把給我吧。”?
“就這麼點事,我能行。”蘇建軍說完,又朝蘇晨身後看了看,“晉平沒和你一起回來?好不容易來一趟,怎麼說也得請人家進屋喝口水啊。”?
蘇晨接過蘇建軍手裡的掃把,彎下腰開始掃地,含糊的應對着,“張大哥還有事情,就順路過來的。說完就走了。”?
蘇建軍見蘇晨言辭閃爍,覺得不太對勁。“不對。他不是說特地來找你的?還說和他家老三有關?兒子,你告訴我,究竟是啥事?”?
蘇晨眼見着蘇建軍要追根究底,他現在還不想讓蘇建軍知道他的性向問題。蘇建軍看到杜昇摟着外國女孩都能讓蘇晨離他遠點,如果讓他知道自己喜歡男的,估計能氣得背過氣去。?
想了想,蘇晨直起身,擦了吧汗,“爹,真沒什麼大事。前陣子張大哥不是和咱們說過房屋拆遷的事嘛?”?
“啊。”蘇建軍點點頭,“和這有關?”?
“恩。他自己開房地產公司的,這次來也是和這件事有關。”蘇晨說的有些含糊,卻也讓蘇建軍沒了其他的想法。?
“哦。”蘇建軍點點頭,原來是這事,“既然是這樣,那就好。這事你爹我弄不清楚,有啥問題你拿主意就成了。”不過這事情值得兩個人跑外邊說卻?蘇建軍還是有些想不通。不過蘇晨既然這麼說了,他也覺得兒子沒騙他的必要。?
“恩。”蘇晨點點頭。?
父子兩忙活了一會,才把院子歸置清楚。蘇建軍今天生了不小的氣,剛纔一直彎着腰檢東西,突然一下子起來的猛了,就感覺頭開始嗡嗡響,有點疼,蘇晨嚇了一跳,馬上就要送他爹去醫院。蘇建軍連忙攔住了。?
“浪費那錢幹啥?沒啥大事。我躺一會就好的。估計是因爲今天氣急了有點上火。”?
蘇晨拗不過蘇建軍,只能把他扶到屋子裡躺下。也不敢開電扇,怕蘇建軍再着了涼,乾脆自己搬把小凳子坐到蘇建軍的牀邊,拿着把蒲扇給蘇建軍扇風。沒過一會,蘇建軍就睡着了。蘇晨還是不敢離開,怕他爹再有什麼問題,就一直在蘇建軍身邊守着,直到天擦黑,蘇建軍醒過來,見蘇晨還坐在旁邊給他搖扇子,自己卻熱的一身汗,眼睛就有點發紅。?
“你這倔孩子!我都說沒啥事了,看你熱的這一頭汗,也不開電扇。”?
“沒事。爹,你還有哪裡不舒服?”?
“沒事了,你趕緊的把電扇打開吹吹。”?
蘇晨見蘇建軍確實沒什麼事,這才放下心來。放下扇子,站起身,胳膊都有些麻了,“爹,我沒事。我卻做飯,中午咱爺倆都沒吃,晚上吃點好的吧。西屋裡還有一隻土雞,是香滿堂從農戶手裡收得,散養的,統共就二十來只,我聽說這種雞燉湯補身子,就拿回來一隻。乾脆今天jiiu燉了它吧,給咱爺倆改善改善生活。”?
“恩。”蘇建軍也從牀上下來,穿上鞋,“你去把菜刀磨磨,給你砍凳子都砍豁口了。一會你爹給你露一手!古有庖丁解牛,今有老蘇殺雞!”?
“哎。”蘇晨樂呵呵的答應了,正往外走呢,想了想又轉過頭來,“爹,你咋知道庖丁解牛?最近又聽什麼評書段子了?等吃過晚飯,你給我講講?”?
“去!我兒子是大學生,我做老子的就不能有點文化?”?
“嘿嘿……這話騙騙別人還成,在你兒子面前就別裝了吧。”蘇晨抓抓頭,在蘇建軍揮掃把之前,打開門,噌的就躥了出去。?
“這小子!”蘇建軍笑罵了一聲,也跟在蘇晨後頭出屋去了。他記得廚房冰箱裡還有半斤粉條,等會用水泡泡,晚上就做小雞燉粉條,兒子最樂意吃。再蒸上一鍋白米飯,炒個蒜x(這字不會打,咳),恩,兒子還樂意吃軟炸大蝦,乾脆也做一盤吧,他記得冰箱裡還有。?
過了一會,蘇晨就把刀磨好了,蘇建軍已經燒好了開水,他在這邊殺雞,就吩咐蘇晨去把廚房把蒜X摘出來,把炸蝦的材料也準備出來。蘇晨雖說廚藝好,可對殺雞殺魚實在不行。這卻是有緣故的。蘇晨十二歲那年,第一次殺鴨子,也不直到要先放血,直接就把頭給剁掉了,接過就見一隻沒有頭的鴨子在院子跑出去挺遠,當時就把蘇晨給嚇愣了!還有一次蘇晨收拾鮎魚,把魚肚子都淘乾淨了,那魚還在水池裡面蹦呢。從此以後蘇晨就對這種殺生的行爲敬而遠之了。?
蘇建軍把雞收拾好,蘇晨那邊也把材料準備好了。當天晚上,蘇家傳出的飯菜香味,把左鄰右舍肚子裡的饞蟲都勾了出來。有耐不住的來敲門,蘇晨也大方的給人家盛了滿滿一碗小雞燉粉條。那隻土雞分量夠足,他們爺倆一頓根本吃不完。?
當晚,父子兩吃完了飯,各自回屋休息了。臨睡覺之前,蘇晨還特地叮囑蘇建軍,萬一有哪不舒服,一定要叫醒他。蘇建軍就差對天發誓了,這才讓蘇晨打消了在他屋裡打地鋪的念頭。?
蘇晨洗漱過後,躺在牀上,原本很累了,卻始終睡不着。腦子裡開始轉着無數的念頭。不由得深嘆了一口氣。?
今天下午,他並沒有答應張晉平。沒什麼迂迴婉轉,直截了當的拒絕了。張晉平倒沒像張書平那樣非要蘇晨給個理由,不過卻沒輕易放過蘇晨。不能處對象,做朋友總成吧??
蘇晨如果真的是十八歲,估計他就會答應了。可他經歷了兩世,對於張晉平說的根本就不相信。不是蘇晨偏激,可他始終認爲,人天性裡都有自私的一面,誰會不求代價的,平白無故對兩一個人好?他爹對他好,是因爲自己是他的兒子。之前李達發對蘇晨好,是因爲自己能給他帶來利益。二張晉平就這麼不明不白的對他好,如果說張晉平沒有其他的企圖,蘇晨是絕對不會相信的。做普通朋友?和這麼一個對自己有企圖的男人做普通朋友??
蘇晨搖了搖頭。更何況,對於張晉平,蘇晨始終持一種保留態度。張書平那麼一個驕縱的人,他哥哥的性格會這麼溫和無害嗎??
“張大哥,我還不到二十歲。我家的情況你也知道,我目前只想好好讀書,把飯店經營好。其他的,都沒有考慮過。對於你的好意,我只能說對不起了。”?
“連朋友都不能做?”?
“對不起。”?
蘇晨拒絕的乾脆,卻沒讓張晉平臉上不好看,畢竟蘇晨說的都是事實。?
“那好。”張晉平點點頭,其實他說出那番話,也有些衝動因素在裡邊,如果說出真的馬上答應他,過一段時間,等這段熱情消退了,可能自己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個孩子了,“不過,我說和你做朋友是真心的。如果今後你有什麼困難,可以隨時來找我。”?
“我知道了,謝謝你。”?
張晉平當天回到家,老張頭正坐在沙發上看電影,老爺子喜歡砍戰爭片,每週一份電視週報是必不可收的。找到有播戰爭片的消息,到點早早就守候在電視機前了。?
張晉平扯鬆了領帶,坐到了沙發上,低着頭,也不吭聲。?
老張頭轉過頭,“老大,怎麼了?回來就拉着個臉?公司虧錢了?正好,趕緊把你那小破公司賣了,給你老子管船去。現在公司裡那幾個老傢伙整天來煩我,連個電視都不能好好看。那,這份文件你給我看看,沒事就籤個名。”說完,就把桌子上的一個文件夾扔給了張晉平。?
“爸,你兒子今天被人甩了,你總的安慰安慰我把。剛回來就壓榨我。”?
“該!誰讓你不聽我的話,成天的找那些娘裡娘氣的東西,走路都恨不能扭一扭的,那還能叫男人嗎?與其找這樣的,你咋不找個女的。要我說,還是晨小子好,就你這沒眼裡價的纔不識金剛鑽。”?
“爸,我今天就是被蘇晨給甩了。”?
“啥啥?”老張頭淘淘耳朵,“你說你被晨小子給甩了?”?
“啊。”張晉平點點頭。?
“爲啥?他是直的?”?
“不識。”張晉平搖搖頭,“他確實是個彎的,他人家看不上你兒子。”?
老張頭嘴巴張半天都合不上,要說蘇晨看不上他家老三,他相信!雖然他家老三皮相不錯,可憑老三那彆扭性子,像讓人家看上也不容易。可怎麼老大他都看不上啊?再仔細瞅瞅他兒子,長得也不差啊??
“老大,你不是又犯壞水,把人家給得罪了吧?”?
“哪能啊。”張晉平有些委屈,“我哪次見他們不識一副好男人的樣子啊。”?
老張頭聽張晉平這麼一說,愈發想不通了。張晉平見老張頭這個模樣,心裡就開始偷笑,還真想事事如意啊。可老張頭接下來的一句話,差點讓張晉平從沙發上哧溜下來,“看來,人家看不上你這沒文化的,這事還得找老二!”?
“爸,我好歹是名牌大學畢業,還留過學,哪裡沒文化了?”?
老張頭斜了他一眼,“你哪裡看起來像個有文化的?整個就一舊社會地主老財家的少爺!要閣我那年歲,天天揪你上街批鬥!”?
張晉平嘀咕了幾句,他是舊社會地主老財家少爺,那他爸不就地主老財了?要批鬥也輪不到他啊。?
正在這個時候,張仲平拿着公文包走了進來,雖然天氣惹,張仲平卻不怎麼出汗。穿着件白色的短袖襯衫,西裝褲子,臉上駕着一副黑邊眼鏡,怎麼看怎麼透着一股儒雅的書卷氣。?
老張頭上下打量了幾回,直把張仲平看的渾身發毛,這纔開口道,“老二,看來拿下晨小子這件事只有靠你了!”?
“什麼?!”?
張晉平和張仲平哥倆一起叫了起來。?
蘇晨在學校期末考試結束後,就一門心思的仆倒了蘇記和香滿堂的經營上。張晉平那件事並沒有給他帶來多大的影響,這又不是電視劇,難道對方喜歡他,他就一定得喜歡對方纔行?蘇晨可從來沒這麼想過。人家喜歡他,那是人家的事。至於蘇晨會不會給人家迴應,不好意思,那是蘇晨他自己的事。?
“晨哥,蘇記的生意這麼好,什麼時候再開家分店?”店裡的小王一邊擦着地,一邊問着蘇晨。由於蘇晨平時沒什麼架子,對人又溫和,再加上店裡工作的基本都是年輕人,大家都挺喜歡整個小老闆的,有什麼話也不再他背後說,都當面問他。?
“怎麼?你還想去分店弄個經理當當?”蘇晨一邊看着賬單一邊問道。?
“嘿嘿,那不還是要晨哥批准嗎?”?
“擦你的地吧。”?
蘇晨笑着用賬單敲了小王腦袋一下,小夥子也不覺得疼,笑眯眯的繼續擦地去了。今天小老闆看起來心情不錯,估計晚上能有頓好吃的!?
笑歸笑,蘇晨還真的開始考慮蘇記開分店的事情了。不只蘇記,按照香滿堂目前的規模,年前也是要開一到兩家分店的。上次楚天陽的事情給上次提了個醒,沒過多久上次就去把蘇記和香滿堂註冊了商標。他提醒自己不能只是把目光放在營業額上,還得把蘇記和香滿堂經營成品牌。一旦蘇記和香滿堂打出了名氣,二人家都知道這兩家飯店的老闆是蘇晨,別人再要在這上面打什麼注意,可就沒之前這麼簡單了。?
香滿堂要開分店的事情好辦,只要找好地址,把資金和人員安排到位,就沒有什麼大問題了。因爲之前和那家廚師學校簽過約,現在蘇晨並不擔心僱工的問題。由於蘇記和香滿堂待遇好,工作也穩定,現在那家廚師學校的學員都爭破了頭想進這兩家飯店工作。而蘇晨又只挑裡面拔尖的人才,所以能進入蘇記和香滿堂的人員,無論能力和人品都是別的同類飯店比不了的。?
蘇記要再開分店就有些麻煩了,畢竟寰宇國際是蘇記的注資人,蘇晨想要有什麼大動作,需要通過寰宇的同意。而這就意味着他必須要去見楚天陽。說真的,蘇晨實在不想見整個人。也不識討厭他,就是楚天陽給他的壓力有些大。打個比方,楚天陽就像只眯着眼睛守在老鼠洞前的老貓,自己就是那隻躲在洞裡的老鼠。平時相安無事,可只要自己一露頭,楚天陽就能給他一爪子!?
可不去見又不行!蘇晨只能長嘆一口氣,他的命,咋就這麼苦啊!?
“老闆,你的命還苦?那我們算啥啊?”?
“去!繼續擦你的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