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魃穆函眼睛甚尖,見那崖腰的石窟口似乎有身影閃過,疏忽不見,忙指點趙坤元觀瞧,喊道:“祖師且看那眼石窟,或有人藏匿其中!”
趙坤元笑道:“自然是了,我貿然造訪怕是主人家不樂意,你便代我走上一遭,遞帖叩門,請這位道友現身一見!”
當即穆函清嘯一聲,貼着崖壁,恰如閒庭信步,不一刻便到了石窟附近,還未到洞口,忽然從石洞往外忽地飛出一道烏油油劍光,兜頭往木魃穆函迎面撲去。穆函嚇了一跳,,忙往旁邊閃躲,他善能御風,身形靈活,只是那道烏光看似緩慢,卻一直黏在身後,不過看似不欲傷人,只將其往外驅趕而已。
趙坤元見狀忙高聲喊道:“洞中道友何必拒人千里之外,貧道精誠拜謁,還望現身一見!”
話音未落,那道烏光往回一撤,飛回石窟,一個聲音冷冷傳出:“不知是哪位道友,擾我清修,我向來不願與衆人爲伍,識相的便即刻請回,勿要多言,否則便是與我爲難,休怪我的飛劍無情!”
趙坤元識得公冶黃在自煉的墨龍神劍,在異派之中獨樹一幟,頗爲玄妙,不由起了試探之心,故意道:“既然道友連個金面都吝嗇賜見,那便請教一下道友御劍神術吧!”
只聽石窟內一聲冷哼,那墨龍神劍所化烏光復又從是洞中飛出,聲勢更勝先前,如一道閃電,徑直往趙坤元捲去。不由激起趙坤元好勝之心,暫不動用太平劍,只將五行劍取出,將手一擡,便是一道亮光,細細分辨,內裡隱含五色光華,迎面抵住烏光,甫一接觸便是一聲叮噹脆響,二劍不分軒輊,平分秋色。
二人俱有顧忌,怕寶劍有所損傷,略一試探,心中便知對方道行匪淺,都將飛劍收回。木魃穆函也飛身回到趙坤元身旁,吱吱亂叫道:“這個惡人好生無禮,見面便要用劍刺我,教祖給他點厲害嚐嚐!”
趙坤元當頭給了他一下,斥道:“孽障,不得無禮。”乃遙遙往石窟拱手一禮道:“公冶道友,無需起疑,貧道乃是誠心造訪,有大事相商,還望道友賜見!”
片刻洞內那人答道:“不知何方神聖,知道貧道底細,所來不知何事?明人不說暗話,還請直言相告!”
趙坤元乃道:“貧道微名不敢有辱尊聽,我前世本是五臺混元,二十年前兵解轉世,如今喚作萬維真人趙坤元的便是,依舊做了五臺派的掌門。日前推算得知道友在此苦修,想到一物關乎道友成道,特來告知!”
公冶黃聽罷,不禁震驚,他雖早在五臺、峨眉鬥劍之前便已在此潛修,不曾知曉二派鬥劍之事,不過五臺的名聲自然是知道的,當日的混元祖師在其眼中不過是功力平平的旁門而已,未曾想居然兵解轉世,況且不過短短二十載光陰,修爲居然與自己不遑多讓,適才那飛劍還能暗暗剋制自己的魔龍神劍,不得不對其刮目相看!
又聽趙坤元說此來關乎自己成道,沉吟半晌道:“請恕貧道無禮的,只因爲昔年苦修,不甚得法,忽然走火入魔,肉身與石合爲一體,行動多有不便。元神雖未受傷,還未能久離身形,變化自如。還請掌教移駕,入我石洞相談如何?”
趙坤元呵呵一笑道:“自當如此,打攪清修了!”當即命穆函留在谷內戒備,自己飛身來到石窟之中。只見那石窟入口雖小,內裡甚是寬大,當中一個最大的洞穴,有若明堂,高不下有七八丈,數十丈方圓,鍾乳垂瓔,靈石耀目,雖無明珠螢火,依然光彩照人,兩廂各有五六個小窟,皆有禁法,應該是主人平日裡元神閉關的所在。
石窟當中有一巨石,形似桌案,黝黑髮亮,最怪異處乃是石案上露出半個人身,自胸部以下皆沒入石中。那石中道人雖然形如枯骨,面黑如漆,卻是二目炯炯,寒光照人。他便是昔年威名赫赫的旁門高手,百禽道人公冶黃。
看到趙坤元有些訝異,那道人忙將元神脫體而出,一個有些恍惚的身形,自石臺而出,立於石臺前端,也是拱手道:“趙道友見諒了,不知所爲何來,有何賜教?”
趙坤元還禮道:“舊時已聞道友大名,一直無緣拜見,甚是遺憾,今日得見,三生有幸。道友或許不知,我自轉世以來,得了上清道統真傳,如今五臺派乃是與峨眉、崑崙等一般,俱是玄門正宗。昔年我多有不肖,行事乖張,故有兵解之禍,好在上天眷顧,方有了今日的成就。
前幾日我在莽蒼山採藥煉丹,偶然間發現一個洞穴中藏有一塊萬年溫玉,它乃是莽蒼山陽美玉津英所化,妙用無窮。只是未曾提防,那洞中居然是百年前長眉真人禁閉玄陰教妖人谷辰的所在,他已爲長眉真人重創,只是未及煉化元神,真人便已飛昇。谷辰在那地竅之中日夕苦練,居然慢慢能四下活動,只是爲地火風雷所侵蝕,骨肉消化,形若殭屍。必需萬年溫玉慢慢溫養方能還原。
貧道取寶之時一個不妨,爲妖屍所趁,要奪我的寶物,不得已,貧道只有代長眉真人替天行道了,一番苦鬥,好在邪不勝正,終於將妖屍煉化!”
公冶黃奇道:“昔年我來黑谷之時,也是知道這事的,不過當年長眉真人臨飛昇之際,請了一位旁門劍仙、青囊仙子華瑤鬆代爲看管,說是日後自有峨眉弟子前來誅除妖屍。怎麼反倒由道友代行此事了?”
趙坤元哈哈大笑:“長眉真人即便學究天人,終究對那渺渺天機不能盡知,想來他是未曾算到我這個異數吧。青囊仙子華道友對也是居功不小,與我一起剿滅了妖屍元神,也算是完成了長眉真人囑託吧!”
公冶黃越發奇怪,想不通爲何青囊仙子有背長眉之託,將此誅妖外功白白讓與他人,便是這溫玉也應該是峨眉之物,反落五臺之手,細一思量,怕是有關兩派爭雄,不願多加參合,忙岔開話頭問道:“但不知道友尋到此處,卻是爲何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