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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刻,洞門開啓,伺候的弟子進來啓稟烏頭婆道:“外間來人,自稱是受了赤身教主差遣,前來請安!”
烏頭婆眉頭一皺,心中暗想,自己與赤身教主鳩盤婆,雖同屬魔門,往昔並無太大交情,今日來此,不是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來者既然已經來至門前,不好不見,乃命弟子將來人請到洞中相見。
不一刻,只見外間走進一人,乃是蠻女打扮,上穿翠葉雲肩,下圍翠羽短裙,披髮赤足,膚白如玉。來人正是赤身教主鳩盤婆的大弟子鐵姝。
鐵姝上前,施禮叩拜道:“弟子乃是鳩盤婆教主架前弟子,奉家師之命,前來問前輩安!”
烏頭婆冷笑道:“我僻居荒山多年,雖然聽過赤身教主的大名,卻未曾謀面,今日來此,不知有何賜教?”
鐵姝數來眼高於頂,瞧不起旁人,心中譏諷烏頭婆如今失勢,還這樣拿喬,可面色上並不顯露出來,解釋道:“家師長於術數,近日仔細推演玄機,算出烏前輩日內有一大劫。家師想着彼此雖無交情,但都是聖教一脈,如今千三殺劫之下,互相守望相助,方是正理。乃命弟子前來,以爲烏前輩差遣!”
烏頭婆怒喝一聲道:“你師徒莫非是要取笑與我?我這點微末伎倆雖然不能與赤身教相提並論,然而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軟柿子,你來此危言聳聽,到底包藏什麼禍心?”
鐵姝面色絲毫不改,按着鳩盤婆事前吩咐,從容應答道:“烏前輩暫息雷霆之怒,家師來前對我道,如今玄門勢大,又往往一致對外,聖教人數雖廣,彼此心存芥蒂,難以聯手,常被他們分而治之,逐個擊破。
家師昔年得了鐵成山老魔主賜下功法,欲要成全聖教一脈香火,願意四下串聯,將一盤散沙的魔教中人聚合起來,共抗天劫。如今西崑崙沙神師伯,星宿海血神子師伯已然答應家師,願意同舉義旗。
前輩雖然願意獨善其身,殺劫之中怕也難置身事外,況且身負血海深仇,何不與諸位魔教前輩一道,退可聯手互保,進可完成殺劫,何樂不爲呢?”
烏頭婆素來謹慎,哪裡會被她三言兩語說動,只是身在劫數之中,神思懵懂,心智受惑,一想到矮子烏蠻慘死,越發迷失了本心,咬牙切齒道:“我兒生魂已然被拘往五臺望海峰,如何能輕易回還?害我兒的武當兩個賤婢,遲早定要尋上門去,與他鬧個天翻地覆,至死方休!”
鐵姝見烏頭婆被血仇迷了心智,執拗偏狹,心中暗喜,忙藉機道:“烏前輩勿憂,我魔教高人輩出,令郎生魂雖被困五臺,未必沒有逃出生天之日。家師曾說,沙神師伯祭煉的一件法寶,能上入青冥,下臨九幽,來去無蹤,任是什麼厲害的陣法都不能困住。若日後得師伯之力,往五臺解救令郎生魂,未必是什麼難事!”
烏頭婆自然知道西崑崙沙神子紅蓮老魔的通天手段,受鐵姝一說,心中不免起了遐想奢念,對鐵姝笑道:“鐵小友乃是得了赤身教主真傳的,今日又蒙你師傅厚愛,光降荒居,便請你迴轉寶山,爲我轉達投誠之意,老婆子雖是一把枯骨,行將就木,也願意聽命鳩盤婆道友差遣,共襄盛舉!”
鐵姝忙頷首答允。
二人又晤談一番,烏頭婆乃道:“老婆子一向獨來獨往,於魔教中至交好友寥寥無幾,只有九華山九烈神君的正妻梟神娘子,是我幼年時的手帕之交。她家學淵源、魔法高深,若我出面去求她,定然不會袖手旁觀!”
鐵姝喜道:“九烈神君伉儷乃是有名的能手,若前輩能說動他們夫妻二人,共謀魔教中興大業,自然是再好不過。我來前聽家師說,沙神師伯已經親自往火雲嶺神劍峰,拜會阿修羅宮主屍毗老人,情願以他爲領袖,出山謀劃。
沙神師伯因爲避劫,往昔在星宿海絕頂,每六十年一次的紅蓮盛會,不開已五甲子。近日千頃紅蓮怒放,不久又是恰逢會期,豈不是上天憐憫,留我魔教一線生機。師伯打算於下月十五,在魔宮重開紅蓮盛會,聚集同道中人,共謀大事。”
烏頭婆自思未有寸功,乃自行請往九華山,說動九烈神君夫妻,結爲聯盟。
鐵姝又說了不少恭維的話,約定等烏頭婆九華山之行後,邀請其往赤身教與鳩盤婆會面,這才拜別。
烏頭婆急不可耐,略微收拾,命弟子緊閉洞門,架起遁光,自往九華山而去。
沿路閒話不表,行了大半個時辰,來至九華後山一處無人幽谷,此地乃是九烈神君地底魔宮的入口,原本是梟神孃的父親伏瓜拔老神魔潛修營繕多年的地宮,自從九烈神君入贅魔宮,便成了九烈夫妻的居所。洞口以魔法掩蓋,大陣遮蔽,外人無從知曉。
烏頭婆與梟神娘幼年時多有交往,故而識得此地,乃按着昔日梟神孃的指點,上前施法念咒,頓時驚動暗中的陣法,眼前煙雲彌散,煞氣盈盈。
互聽山谷內傳來一聲喝問:“哪裡來的不知死活的老虔婆,敢撞動神宮門禁,速速報上名來,免得做了枉死的孤魂野鬼!”
烏頭婆不好拿大,拱手道:“內裡說話之人可是九烈神君伉儷帳前高足?老身乃是梟神娘昔日舊識,賤名不足掛齒,只因嫁的外子姓烏,別人都喚我作烏頭婆。還請往內裡通傳一聲,求見梟神娘一面!”
內裡發語之人,沉默片刻,乃道:“我家神君早有法旨,等閒不與外人晤面,不過烏前輩既然是主人舊識,便與你通報一聲,見與不見,還要看神君的心意!”
烏頭婆忙滿口道謝,恰在此時邊聽內裡一聲驕喝:“好你個腌臢破落戶,與外人傳遞什麼消息?仔細我面奏神君,問你個私通外人的罪名,貶到血海地穴受煎熬之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