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靈雲是掌門愛女,朱文也與齊金蟬有三世情緣,早晚結爲道侶,以此看來,紫青雙劍俱入齊氏一門之中。
昔日長眉真人諸弟子中,齊漱溟位列在玄真子、苦行頭陀、曉月之後,哪知長眉真人飛昇之前,越次拔擢,將峨眉掌門衣鉢託付齊漱溟。玄真子、苦行頭陀毫無二志,唯獨曉月腹誹不已,彼此漸漸離心離德,最終昔日峨眉的滅塵子,一怒投到貴州野人山,削髮歸佛,拜了長狄洞的哈哈老祖爲師,成了後來的曉月禪師。若非機緣巧合,遇着趙坤元轉授玄門心法,助他祛除心魔、迴轉正道,早晚是個身死道消的淒涼下場。
齊氏夫婦如今在峨眉中可謂是位高權重,除了玄真子、苦行二人,其餘師弟、師妹,俱都禮敬有加,從不違逆。今日齊漱溟又將紫青雙劍賜予齊、朱二女,更是如虎添翼。
他雖然道心通透,清淨無爲,到底還是有些計較,難免顯露一絲神色。即便如此,哪裡逃得了齊漱溟的法眼。
齊漱溟笑着對他道:“諸葛師侄,你乃是峨眉三代弟子之首,道行深厚。昔年長眉恩師見異教飛劍中多用五毒污物煉製,怕日後弟子飛劍有損,乃採五行之精,用九九玄功,按七真形相,煉就七口飛劍。總名七修,分龍、蛇、檐、龜、金雞、玉免、蜈蚣七種,各有象形,專破異派五毒,乃是峨眉至寶。
因當年火候尚未純青,故恩師飛昇之日暫未傳與門下。只深藏在凝碧崖旁、天波壁中,用法術將洞穴一齊封閉。昨日我與二位師兄得了恩師遺敇,方纔曉悟玄機,獲知這七口飛劍來歷和收用之法。推算時機,今日正該是七修劍出世之期。
你與黃玄極、孫南、萬珍、吳文琪、尉遲火、餘瑩姑命中合該得此奇珍。”
說罷,命諸人近前,傳了收劍、祭練之法,又取一靈符交予諸葛警我,助其收劍……
諸葛警我心中暗歎。忙上前與諸師弟、師妹跪謝領受。
玄真子指點道:“你等七人獲長眉祖師這般至寶,須小心使用,勿失勿忘,感念師門重恩!”
七人叩首稱諾。
齊漱溟又對諸弟子道:“如今殺劫之中,避無可避,爾等功行參差不齊,不可同日而語,只可次第下山歷劫。等取回七修劍。全都需往左元十三限、右元火宅玄關兩處,任擇其一。通行無阻,走上一遭,若是無礙通過,方可下山歷練。否則便先留在山上,去右元洞壁崖穴之中苦修,到了火候。再行請命。”
衆弟子叩首領命,魚貫而出。
諸葛警我先與黃玄極六人,按着師長之命,往天波壁去取七修劍。齊金嬋最愛熱鬧,攛掇着乃姐齊靈雲。欲要一同觀看。
齊靈雲訓斥道:“你莫要頑皮,諸葛師兄等是去有緊要正事的,你去幹什麼?莫要添亂吧!”
金蟬氣鼓鼓道:“你倒好,與文姐得了紫青雙劍,便是孫南師兄也有七修劍在手了,我又不與你等爭搶,只看看熱鬧也是不許,好生小氣呢!”
他在七人中單單點出孫南,用意鮮明。齊靈雲既羞且惱,她雖知自己與孫南有累世情緣,只是心中向道甚堅,打定主意,要斬斷孽緣,故而一貫有意迴避白俠孫南。今日當着衆多同門,被金蟬提及,一時間氣急無語。
諸葛警我笑着解勸道:“金蟬弟所言未必無理,取用七修神劍之法,掌教真人雖只傳於我等七人,但令我等一併而出,事後還要往左、右兩處玄關歷練考校,內裡自然大有深意。暫未得賜的同門,一起觀禮,或有助益功行之處。大家同去,有何不可呢?”
金蟬拊掌大笑,雀躍不已,拉着笑和尚前頭飛奔。
如今時運大變,原本峨眉七矮,並未湊全,齊金蟬眼光又高,功行淺薄的七星手施林、靈和居士徐祥鵝俱不入其法眼,遑論韓鬆、林鶴等人,只與笑和尚最爲投契,來往最多。
齊靈雲嘆息一聲,對諸葛警我告罪一聲。當即,二十四位峨眉三代弟子,齊往天波壁。
自從靈翠峰迴轉,立定峨眉,鎖住全山靈脈,昔年長眉真人所留諸般法寶,次第露出行藏。天波壁處,現出拳大一個石穴,內裡隱隱有金鐵交鳴之聲,劍氣幾乎破壁而出。
諸葛警我領了黃玄極等六位同門,走到寶穴前面峭壁之下,先在穴口側耳一聽,裡面金鐵交鳴之聲又起,還較先前響亮,乃解釋道:“
長眉祖師所煉七修劍,因有生克關係,七劍在洞內互相擊刺,如今已到出世之機,自然隨它本身靈性飛遁,石壁早難阻隔。我等七人需用各自寶物,憑藉機緣、玄功,將其收攝,不可令其飛逃。”
諸人頷首稱命,各將劍光放起,連帶隨身法寶,十數道光華,沖霄而上,似五彩匹練高懸在半空,略一遊轉,齊往石壁寶穴上會合,將其籠住。
諸葛警我這纔將妙一真人所賜靈符化去,只見一道金光照耀石壁寶穴洞口,俄而散去,石穴中陡然劍嘯不已,劍氣大作,沖天而起,被先前七人所放劍光逼住,無法飛遁。
當先從石穴又飛出一口顏色金黃,雜有烏光的飛劍,劍芒閃爍,變幻不定。因爲往上空沒有去路,折返回來,斜嚮往一旁飛去,正好對着黃玄極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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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玄極也是多年修行,雖是新近再入師門,畢竟根行深厚,暗用新學收劍之法,將其拿住。細一打量,原來是一口龜形小劍,烏光晶瑩,鑑人毛髮,劍柄上刻有“玄龜”兩個梅花篆字。
諸人剛要細看,洞中又飛出一口蛇形飛劍,正對着黑孩兒尉遲火飛遁。他福至心靈,大喝一聲,全力施展玄功,將那飛劍攝定。那口飛劍形式特別,連柄長只尺許,劍身三棱,青芒耀眼,形如青蛇,寒氣疹人毛髮。被尉遲火定住,越發躁動跳躍,左衝右突。
尉遲火功行較低,只止住飛劍遁逃,一時之間還無法收用,兩下僵持。
到底是諸葛警我,統管全局,手指之處,分出一道劍光,打在劍身,方將其制住。尉遲火借勢,忙用收用之法,將其收在手中。
諸葛警我又道:“七劍次第飛逃,萬一有失,百死莫贖,快按着掌教真人指點,揭去石穴,將七劍劍囊拿到,自然事半功倍呢!”
當即他飛身而前,手按石壁,道得一聲:“恕罪!”破開石壁,露出裡面一個井一般的深穴,從上到下,約有二十餘丈,三面俱是平滑如玉的石壁,金鐵之聲從單獨一面石門後傳出,鏗鏘悅耳。這石門後面便是藏劍之處了。
諸葛警我用本命飛劍,按太清玄門心法向門縫裡刺去。劍光到處,立刻一道白煙閃過,石門不見,破了仙法封鎖寶物的禁制。
衆人近前一看,有大小七個玉囊,作北斗七星之狀嵌在壁上,各注有古篆劍名:龍名金鼉,蟾名水母,雞名天嘯,兔名陽魄,蜈蚣名赤蘇。除去玄龜、青靈二劍外,俱在囊內。
諸葛警我道:“寶劍尚未與我等身合,須先用劍囊收好!”
乃與諸人跪拜行禮,這才上前將劍囊一一摘下。先將玄龜、青靈二劍空囊交與黃玄極、尉遲火,又將金鼉交與孫南,水母交與吳文琪,赤蘇交與萬珍,天嘯交與餘瑩姑,自留陽魄。
七人飛身而出,金蟬等人上前,彼此稱賀一番,未及檢看,便聽髯仙李元化笑道:“爾等果真福緣深厚,轉眼便得了長眉祖師神物!”
諸人一看,原來是李元化陪着玉洞真人嶽韞,施施然正往自己這廂而來。
嶽韞道:“諸位道友在太元洞中研習長眉祖師所傳天書秘法,便由貧道與李道友主持考校,你等這便隨我去往左、右玄關火宅吧!”
衆弟子乃隨着二人而去。不一刻來至一處三叉路口,左右各有去處。
玉洞真人乃道:“貧道與李道友各執掌左、右玄關,。這兩洞所設俱是奧妙無窮,厲害非常,稍一不慎,輕則靈元耗損,身心兩傷;重則走火入魔,身僵如同木石。可先由諸葛警我、眇姑等弟子,先往通行,爾等隨同前往。俟諸葛警我等通行過去,由他領導指點,循徑而入,以防有失。此事全仗自身定力智慧,如若有人自審道力不濟,儘可言明,知難而退,不必勉強。”
諸葛警我對眇姑道:“便請師妹與我先於兩處走上一遭,再作計較如何?”
眇姑合掌應命。
諸小興致盎然,緊隨二人,先往右元洞走去。到了盡頭,現出一座山崖,石質如玉,正中一洞,門額上題有“靈虛可接”四個朱書古篆,此正是右元火宅玄關的入口。
諸葛、眇姑二人收定心神,舉步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