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兩個聲音正在議論交談,一個年輕一點的男子道:“羅師兄,這番磨練何時是個頭呢?尊姑母已是劍仙,對咱們這等誠意自然早就瞭然於胸,何必再這般爲難呢?”
另外一個略微年長的聲音道:“你莫要着急,我姑姑行事自然有她道理。如今衡山派廣開門戶、招納賢才,我雖是她老人家的嫡親內侄,若不是藉着這個機緣,也難拜在門下呢!
她老人家既然叫我等來此尋找那紫蘇梅,淬鍊飛劍丹藥,必是存了提攜之心。若是這點小事也辦不好,日後如何能夠得她老人家的青眼,學到上乘的仙劍道術?”
那年輕的男子道:“這話倒也不錯,聽說她老人家乃是岷山玄女廟住持、七指龍母因空師太門的高足,得了一卷‘越女經’,如今已是道法通玄,有通天徹地之能呢!”
另外一人道:“確是如此,她一向不收男弟子,不過衡山派要一番作爲,哪少得了男子拋頭露面?我若能尋得紫蘇梅,她老人家必定高興,傳我道法飛劍不說,日後派中男弟子自然以我爲首。好處說不盡呢!
別的不論了,你便看前幾日東海仙府前來送的賀禮,俱是罕見的奇珍異寶。那海底仙宮的三位宮主,俱是姑姑她老人家的弟子,論起來也算是我的師姐呢!”
司徒平、紫玲聽了一會,哪裡還不知曉?
原來這說話的二人,一個年紀稍長的乃是湖南大俠善化羅新。另外一人。正是前次慈雲寺的漏網之魚獨霸川東李震川。
因爲金姥姥羅紫煙立志開創衡山派,延續七指龍母的道統,峨眉首腦也想壯大自己聲威,叫其餘天下諸多能人看到自己的胸襟,並非如五臺派所指責的那樣,只想着一家獨大,是故也極力成全。
嵩山二老也與羅紫煙交好,早在十八年前便一道將東海紫雲宮三位宮主,和金須奴,均收爲記名弟子。
因爲金姥姥名下沒幾個像樣的男弟子。獨霸川東李震川又因爲前次慈雲寺尋釁。在成都府再難立足。索性由朱梅舉薦、佟元奇認可,轉投了衡山派門下。
今日二人乃是奉了金姥姥羅紫煙之命,來此採集練劍所用的草藥。
自從慈雲寺一戰,金姥姥受了點挫折。越發覺得岌岌可危。自己衡山派不過孤零零少得可憐的幾個門人。莫說與峨眉、武當、崑崙等派相較,便是連左道中的雲南天師派、北海陷空島也大有不如。
她也知道自己深爲五臺忌恨,與司徒平有殺母之仇。若再不全力壯大聲威。怕是便要被人找到門上來尋仇了。
紫玲知道司徒平最恨的人便是金姥姥,連帶着對衡山門下所有人等,均是無比厭惡。她也因爲寒萼的事情,對獨霸川東李震川這個挑唆陷害的黑手,也是無比痛惡。
二人乃互視會意,隱藏住身形氣機,悄悄往前走去,準備一舉拿住二人,報仇雪恨。
正前行間,忽然警覺半空中又有劍光飛遁而來,往羅新、李震川所在位置落下,現出兩人,正是羅紫煙的兩個女弟子女飛熊吳玫、女大鵬崔綺。
羅新、李震川乃是新近入門,不敢逾越,口稱師姐,做足了禮數。
女飛熊吳玫本不大看得起二人,淡淡迴應了一聲道:“恩師差遣你們來此採藥,怎麼這麼大半天了不見你們的收穫,又耽擱不回。恩師精通易理,善知過去未來,當即默運先天神術,體察未來,算出你二人頗有劫難,便命我姐妹來此探看,叫你們即刻迴轉!”
女大鵬崔綺也冷冷道:“你二人好生造化,恩師對你們這樣的在意!既然無事便即刻迴轉吧,莫叫恩師掛念!”
合該羅、李二人劫數已至,吳玫、崔綺本已到此,想着此處距離衡山白雀洞不過幾十里,劍光片刻即至,只是不願架劍光攜帶二人,便先轉身而去,令他們自來!
羅、李二人哪敢強求,只得恭送,等不見吳玫、崔綺身影,羅新才恨恨道:“這兩個娘們,不過是入門早些,也敢給你我兄弟臉色看?莫說我是姑姑的嫡親侄兒,便是李兄弟你,也是朱真人親自舉薦,轉拜在衡山門下的。這二賤婢如此不尊重你我,真真可恨!”
李震川也恨恨道:“且先記上這一筆,日後再叫她好看!”
紫玲眼珠一轉,想到一計,悄悄對司徒平耳語一番。司徒平一聽忙頷首贊同。
乃由紫玲用幻術變化了身形、樣貌,還用面紗遮住五官。悄悄攆上羅、李二人,在前頭堵住,喝罵道:“你二人可是新近入門的衡山派弟子?”
羅、李二人吃了一驚,見面前毫無徵兆第閃出一個女子劍客,五官雖看不清楚,手中一把亮晃晃,金光流轉的寶劍非是凡品。
二人忙要答話,紫玲也不說,祭起飛劍,直取二人首級。
羅新雖有一身內外功的本領,可尚未修習道法,那是飛劍對手,連閃躲逃避都已不及,被飛劍斬去一臂。
李震川雖在佟元奇門下習練過道法,可資質有限,那是紫玲的對手,剛將視若性命的飛劍祭出,便被紫玲劍光圈住,絞得粉碎。
又想到李震川先前慈雲寺所爲,對其厭惡更在羅新之上,乃暗用玄功將天狐家傳,等閒不用的一樣煞氣放出。即刻被羅、李吸入肺腑。暫時雖無大礙,等過了一個對時,便是神仙也難施救。
李震川只聞到一陣奇香,心中不禁大駭,不過因爲此處已是衡山界內,離白雀洞又不太遠,心中一橫,怒罵道:“你是何人?敢在金姥姥羅紫煙門口鬧事?你傷了的乃是她老人家的親侄,若是她老人家知悉,定叫你不得好死”
紫玲呵呵一笑道:“我等修行便是要斬斷俗緣,你這不過是一個侄子罷了,哪比得了她老人家的衣鉢弟子來得尊貴?若是再叫聽見你們敢背後議論詆譭吳、崔二位姐姐,定斬不饒!”
說罷也不等二人發問,遁光一閃,不見了蹤跡。
羅新失了一臂,痛不欲生。二人均以爲是吳、崔二人指使的一個同道,來爲難自己,又驚又怕,不知如何是好!
不過二人也有多年的江湖經驗,忙先止住了傷勢,撿起斷臂,由李震川揹着羅新,迴轉白雀洞。
司徒平、紫玲均以爲這樣一鬧,衡山派門中弟子失和,自然外人樂得看笑話。也算是稍微報了刻骨大仇。
哪知二人畢竟小覷了羅紫煙的道行,此處離着白雀洞不遠,羅新痛得慘叫連連,金姥姥哪裡毫無察覺呢!?
只見破空遁光一閃,羅紫煙當先飛至,一看羅新傷勢心疼不已,忙問何故。
羅新開始還不敢言,只推說是採藥不慎落下山崖,被毒物咬傷,不得已斷臂求生,以免毒發蔓延全身。
金姥姥羅紫煙怒道:“你莫要胡說,我今日默運推衍,察覺你晦星當頭,怕你有失,叫吳、崔二人回來尋你,哪知這二婢,居然獨自迴轉,未將你等帶回,又驚聞慘呼,知道事已發生。來此一看,果真被人所傷,哪裡是你自己弄的!?”
李震川一看,無法隱瞞,只得將來龍去脈,挑揀對自己有利的一說,羅紫煙不禁大怒,口中連連唾罵吳玫、崔綺不已。
這一刻,又飛來三人,正是紫雲宮三女。
因爲快到三人每年回衡山拜見掌門、藉此討教功法的時日,三人也是剛剛從東海紫雲宮來此,還沒坐定,便突發變故,見金姥姥自去,三人也急忙隨後而來。
聽李震川這麼一說,矛頭直指女飛熊吳玫、女大鵬崔綺,初鳳一直全力交好二人,忙勸道:“恩師莫要急忙下定論,吳玫、崔綺跟隨恩師多年,哪能不知恩師心意,怎麼會對羅師弟下此毒手呢?
恩師神算無雙,只略一推演,自然事無鉅細,俱能詳查,不過是一時緊張羅師弟的傷勢,未及細究罷了!”
金姥姥當即醒悟過來,對初鳳道:“多虧你的提醒,我也是關心則亂,忘記這一茬,想來吳玫、崔綺受我多年教化,怎麼能作出這等違逆師門的惡行,必是有人從中作梗!”
當即金姥姥羅紫煙,默運玄功,推演體察,不一刻怒道:“果是我命中那兩個死敵來此挑唆,險些誤會好人!”
羅新也忙問,倒是是何人傷了自己。
羅紫煙道:“我先前看這傷勢,便已覺出蹊蹺,再一推算便已明白了**分。傷你的人便是天狐寶相妖婦的賤種,她二人如今許配給了女梟神蔣三姑的孽子,越發同惡相濟,時刻計算着要與老身爲敵。如今傷人者離此不遠,等我以天視地聽的心法,找出二人!”
說罷即刻口誦真言,飛至半空,四下觀瞧。
再說司徒平與紫玲,傷了羅新,原本也未曾着急逃走,想着繼續打探衡山派的動向,雖仗着隱身的術法,遮蓋了氣機,可等金姥姥含怒而來時,也不好輕舉妄動,泄露形跡。
司徒平雖見了金姥姥便怒不可遏,想去與她拼命,被紫玲勸阻。此刻二人便還在不遠,靜看情勢。
金姥姥術法也是頗有來歷,自是不凡,當即看破二人隱身之處,怒喝一聲,將手一指,劍光直撲二人隱身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