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嚴的目光停留在赫連狂的身上,老皇帝語氣緩和了許多。
“狂兒,過來。”他還是第一次在大庭廣衆之下叫他狂兒,顯然,老皇帝對待赫連狂的態度開始改變了。至少,開始看重了。
赫連衡看着這般,眉頭一皺,拳頭下意識的握緊。
赫連狂的臉上也是閃過幾分詫異之色,而後又平靜下來,走上前,卻見老皇帝示意,讓他坐上審案臺,這是要他來審案了。
接下來的時間,似乎順利的讓人驚訝,剛開始上官玄英還各種藉口,但隨着種種證據被赫連狂拿出來,更是有上官玄英家中的丫鬟供詞,上官玄英就算是想要抵賴,面對着這些證據,也不由得啞口無言了。
事情總算是真相大白,而杜素兮之前所說的精彩推斷,也被赫連狂所說出,字字珠璣,讓人驚歎,那些個原本小瞧杜素兮,認爲杜素兮沒有真本事的皇子大臣們,此時此刻看向杜素兮的目光之中卻充滿了佩服。
就連皇帝,也都是忍不住的稱讚起來,那些圍觀的平頭百姓,更是用不敢置信的眼神看向杜素兮。
其實,這些證據說起來,推斷起來,都是合情合理,但是,卻極少有人會去注意這些,更別說,不但是注意到了,還加以巧妙的利用了。
這女子,當真是當世奇女子!
一時之間,杜素兮的風頭甚至隱隱的蓋過了全場所有人,相信等到退堂之後,杜素兮會再一次的成爲最近幾個月內,百姓們茶餘飯後的談資了。
上官玄英在鐵證如山的證據之下,終於無力反駁,承認了一切,俊遠侯王毅聽着這一切,這才知道,自己一直以來,當真是冤枉了杜素兮,心中愧疚之下,那怒意更甚,看着那上官玄英的面容,哪裡還管她什麼身份,直接揚起大刀就要朝着上官玄英砍過去,卻被侍衛及時的攔住,場面幾乎失控。
老皇帝見此,也只能暫且的將上官玄英收押,等到安撫好俊遠侯爺之後,這才決定對上官玄英的處罰。
俗話說,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只是,說是這麼說,做是否還是這麼做,那還是要看個人了,只不過,這件事情事關重大,這麼多眼睛看着,老皇帝也不能太過於徇私舞弊。
斟酌再三之下,老皇帝終於開了口。大意是念着上官玄英父母爲國捐軀,功不可沒,所以上官玄英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削去郡主職位,成爲平民,流放邊疆,永不可入京。
不管怎麼說,都算是保住了一條命了,只是,上官玄英能否接受這個事實,那就難說了。
上官玄英直接就呆住了,看着那臉色威嚴的皇帝,又看看一直沉默的赫連衡,到底是一個女子,縱使再是囂張跋扈,她此時也知道害怕了。
“三殿下,三殿下,我是你的未婚妻啊,我們曾經可是定下了娃娃親的啊,你不能不管我,你快幫我向皇上求求情,我只是一時被嫉妒遮住了心智,這才這樣的,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啊。”
上官玄英口中說着,神色更是泫然欲泣,看的人好不心軟。
只是赫連衡卻不爲所動,相反,經過上官玄英這一番提醒,還站起身來,朝着老皇帝請求道。
“父皇,上官氏品行不端,嫉妒心甚,這樣的狠毒婦人,兒臣不敢要,還請父皇收回成命!”
事到如今,就連赫連衡都不肯要她了。
上官玄英第一次嚐到了絕望的感覺。那是
一種如同掉入了冰窖之中,卻比冰窖還要冰冷嚴寒的感覺,那種感覺,讓人幾乎生不如死。
老皇帝點頭準了。他們再也沒有任何關係了。上官玄英本來就平凡的面容越發的扭曲起來,看向赫連衡,咬牙切齒的開口逼問道。
“赫連衡,你當真不要我了?”
赫連衡卻沒有回答,甚至沒有正眼看上官玄英一眼,直接將上官玄英當成了空氣。
如此漠視,上官玄英一向是心高氣傲的人物,哪裡能夠忍受的了這樣的漠視?看着赫連衡,上官玄英當即氣不打一處來,冷哼一聲,咬牙切齒的開口說道。“赫連衡,我一定會讓你後悔的!”
話落,赫連狂還未曾反應過來,就見上官玄英身形一動,竟然朝着杜素兮衝了過去,她這動作實在是太突然,所有人都還未曾反應過來,當真是是措手不及。
衆人反應過來之時,已經晚了一步。
一隻算得上是柔嫩的手直接襲擊上了杜素兮的咽喉,死死扣住。杜素兮的臉上浮現出一抹掙扎之色,雙手下意識的拉住上官玄英的手,可是看起來卻似乎是無濟於事一般,上官玄英依舊緊緊的扣着她的咽喉,眼神之中流露出一股凌厲的殺意。
“你這個賤女人,我要讓你不得好死!”
上官玄英眼神之中露出瘋狂之色,惡狠狠的看着杜素兮,那握住杜素兮脖頸的手再一次的收緊。
老皇帝剛起身準備離開的身子一停,看着場上這一番鬧景,臉上浮現出憤怒之意,看着上官玄英怒聲道。
“上官玄英!你給我放開她!不然罪加一等!”
事到如今,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上官玄英心中明白,哪裡又會真的放開手?索性直接不理會老皇帝,目光咄咄逼人的看向赫連衡,咬牙切齒的開口道。
“三殿下,我對你從來都是一片真心,所做所爲也全部都是因爲你,今日你卻因爲一個狐狸精,而要對我趕盡殺絕,索性今日,我就將這個狐狸精給一併殺了,就算黃泉路上,也有一個伴!”
上官玄英說罷,手中暗暗使勁,竟是真的要下手一般。她這般動作,看的衆人皆是一驚,赫連衡更是不顧任何就要衝上前,唯獨赫連狂,臉色依舊未變,淡然處之。
剛纔發生的這一切,快速而又驚險,可是按照他對於杜素兮的瞭解,便輕易的察覺出不對勁來。
杜素兮何等的警惕?在他們的再三接觸之中,赫連狂已然有了幾分瞭解,上官玄英雖然會些武功,可是卻絕對不是杜素兮的對手。更何況,剛纔那一幕雖然驚險,可是他卻一直是看的清清楚楚的。杜素兮從頭到尾,都沒有絲毫的反抗!
這就已經能夠說明了問題。
細細推敲之下,赫連狂更是有些明白了杜素兮心中的考慮。
今日杜素兮所出的風頭實在是太大,俗話說的好,木秀於林,風必摧之。若是杜素兮今日出手反抗,展示出自己強勢的一面,讓世人再一次看到這個女子的底牌,恐怕杜素兮一走出去,就會讓所有人忌憚,杜素兮的處境,將越發的艱難。
相反,若是杜素兮不反抗,仍由上官玄英行動,將自己一個弱女子的身份表現的淋漓盡致。對於她來說,未免就不是一件好事。
這個杜素兮,果然心中有算計,赫連狂不得不再一次的在心中感嘆。這個杜素兮,實在是心思慎密,讓人不得不心生警惕。
至於杜素兮的安危,赫連狂是半點都不擔心的,這個杜素兮,從來就不是沒頭沒腦的莽撞之人,既然敢如此的設計,就代表她有了後路,他傻乎乎的去爲她着急,還不如淡定一些,坐着看好戲。
事實證明,赫連狂所想更是半點不錯,千鈞一髮之際,一個侍衛猛然走上前,一顆石頭精確無誤的打在了上官玄英的手腕之上。
一陣痠麻之感傳來,上官玄英只覺得手臂一麻,哪裡還有什麼氣力?等到反應過來之時,杜素兮已經從她的手下逃走,站在了趕過來的重重護衛之後,摸着胸口,十分艱難的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鮮空氣,那模樣,仍是誰看了,都會有一些揪心。
在場的權貴們心中更是明白。
完了完了完了,這下子玄英郡主怕是徹底完了,定罪之後若是聲嘶力竭,不顧臉面的求求情,或許還能讓皇帝從輕發落,可是現在,不但沒有悔改之色,相反,還直接當着皇帝的面,出手對付一個弱女子,更是罔顧皇帝的命令,這一下,玄英郡主無疑是在自掘墳墓。
衆人紛紛都不約而同的露出一副幸災樂禍的面容來,以往上官玄英就自視甚高,想到什麼就說什麼,本就得罪了不少人,如今落得這樣一個下場,他們這羣人不落井下石就算是好的了,就別說還出手相助了,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上官玄英,你好大的膽子,朕的話,你也敢不聽?”老皇帝怒了,這還是第一次,有人如此的挑釁着他的權威。
不等上官玄英開口辯解,老皇帝便大手一揮,開口吩咐道。“將上官玄英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以禁效尤!”
說罷,老皇帝似乎是再也看不下去一般,冷哼一聲,直接揹着手離開,只剩下一臉怔怔的上官玄英,眼神之中流露出幾分茫然之色。
此時沒有熱鬧可看,衆位皇子們也自行離去,杜素兮注視着那被拖下去的上官玄英,跟到一處僻靜之處,確定沒有人看見,這才攔下了那扣押着上官玄英的兵士,從袖中拿出幾錠銀子來,開口道。
“幾位兵大哥辛苦了,這是小妹的一點心意,這件事情畢竟事關重大,皇上親口諭令,說要打滿二十大板,那便是一板都不能少,若是弄虛作假,怕是會龍顏大怒的,所以,辛苦兩位兵大哥了。”
她的語氣雖然溫溫軟軟,但是話中的威脅提點之意,卻已經明明白白。只是,她這話,卻並不是生硬,相反,還有幾分柔和,讓人生不起氣來,再加上幾錠銀子的疑惑,幾位兵士自然欣然答應了下來。
畢竟這上官玄英,已經不是郡主,而是成爲了一個流放邊疆的女犯人了,有什麼好懼怕的?
“你,你真卑鄙,我殺了你!”上官玄英忽然擡起頭,看着杜素兮惡狠狠的叫罵,眼神之中更是顯露出幾分凌厲之色。奈何,她剛剛有所動作,就被人制住,動彈不得。
杜素兮看着一直那不停的掙扎的上官玄英,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微笑,低下頭看,看着上官玄英吐氣如蘭的開口道。
“玄英郡主,祝你接下來的道路,走的順順利利,愉快安康。”
“你!……”
杜素兮轉過頭,直接就無視身後的叫罵,神色平靜的走着,似乎一切都不曾能夠入得了她的眉眼一般。
對待想要害死她的人,她從來就不會心軟,甚至,若是有機會,也會毫不猶豫的落井下石,這個上官玄英,實在是欺人太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