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赫連衡眉目平靜看不出喜怒的模樣，杜素兮坐了下來，拿起筷子夾起一塊肉絲就要往口中送，卻被赫連衡止住。
“怎麼了？”杜素兮訝然，詫異的看着赫連衡。筷子上正好夾着一塊黑乎乎的肉塊，看起來十分……
赫連衡看着杜素兮朝着自己看來的疑惑的目光，的臉上閃過一絲可疑的紅暈，卻又立刻恢復過來，看着杜素兮正色道。“在此之前，你是不是應該跟我交代交代，你這麼晚，跟着赫連狂，到底去了哪裡？”
杜素兮愕然，放下筷子，尷尬的笑了笑，開始解釋起來，赫連衡眼角餘光看着杜素兮放下了筷子，心中這才暗暗鬆了一口氣，認真聽着杜素兮所說。
杜素兮除了赫連狂中了屍毒，自己爲他割脈人工呼吸那一段和如何跟赫連狂達成協議沒有說以外，其他的都如實告知，赫連衡又問了幾個問題，杜素兮都模糊的搪塞過去，再加上赫連衡本就有些心不在焉，如此一來，倒也算是矇混過去。
“你檢查過了王公子的屍首之後，可有什麼結論？”赫連衡開口問道，如今能夠證明杜素兮是清白的線索實在是太少，而且根本難上臺面，只有抓住真正的兇手，纔有可能爲杜素兮洗脫嫌疑。
杜素兮卻苦笑着搖了搖頭，其實她早就猜測道，有八成的可能，她或許會無功而返，畢竟這三天之間裡，王二狗遇害時候穿的衣服不但被人換下，還經過了三天的自然腐爛，就算是有證據，在自然條件，不借助任何高科技的情況下，也什麼都調查不出來，可是她卻還是抱着兩成的希望試一試，希望能夠找到什麼有價值的線索。只是結果卻讓她失望。
俊遠王府的人不但將王二狗的所有衣服都換下，還將王二狗的屍體做了最大程度的美化，雖然自己當時見到的那張臉自然腐爛，但是卻面目端詳，根本無法從死之前的表情判斷出什麼，可以說，這一次夜入俊遠侯府，完全是徒勞無功。
嘆息了一口氣，杜素兮看着赫連衡擔憂的看向自己的眸子，搖頭開口道。“王二公子的屍體，雖然保存完好，但是卻沒有我想要看見的東西。”
整件事情，算是遇上了第一個瓶頸了。赫連衡的眼神之中流露出幾分失望，但很快又掩飾過去，不讓杜素兮看見。
好在，杜素兮此時也在回想着自己在棺材裡看到的一切，沒有注意到赫連衡的異樣。
平靜的呼吸了幾口氣，杜素兮擡起頭，看向赫連衡，勉強牽起一抹微笑，開口問道。“你呢？那隻鞋的事情，怎麼樣了，有進展了麼？”
赫連衡緩緩搖了搖頭，看着杜素兮的目光，開口道。“情況也不容樂觀。按照你提供的條件，在這京城之中，有幾十個閨閣小姐，有這樣的嫌疑。而且，那些隱藏在暗處的勢力，根本無法計算，若要保守估計，起碼有數百人，要從這數百人之中，找到兇手，恐怕，不是簡單的事情。”
說道這裡，赫連衡無奈的搖了搖頭，神情多少有些沮喪。
杜素兮卻是面色一喜。其實，她本來倒
也是沒有將那個腳印引申出來的線索抱有多大的希望，因此，對與結果也沒有抱多大的期盼，畢竟她也不是什麼少不更事只會空想的少女，自然明白憑着自己這些模糊的推測，在這泱泱人口之中尋找，無異於大海撈針。就算是真要尋找，怕也是費時費力。
可是卻沒想到，在這麼短的時間裡，赫連衡就有了些許的成果，雖然最後結果依舊不能確定，但是這個結果，已然出乎了杜素兮的意料，對於杜素兮來說很吃驚了。
同時，杜素兮也對赫連衡的真正實力，有了一個初步的瞭解。雖然他們的關係不錯，可是卻讓杜素兮感覺到一股遙遠的距離感。自己還遠遠沒有接觸道赫連衡的真正實力，想到這裡，杜素兮心裡不由得升起了幾分無奈，自己到底還是有些小瞧了赫連衡。
從赫連衡手中討來那幾十位有嫌疑的名單，杜素兮看到那第一個名字，不由得訝然。
“上官玄英？”
微微挑眉，杜素兮看着赫連衡，似笑非笑的開口問道。“你可是想好了，她可是你的未婚妻，若是她就是殺人兇手，對於你來說，帶來的負面效果可會讓你的名聲一落千丈。
赫連衡面色一紅，竟是有些羞惱的開口。“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勺之言，我沒有辦法做主，但是我會盡最大的努力去改變這種局面。”
看着赫連衡那堅定決絕的眸子，杜素兮的心卻驟然一沉，在某種程度上，赫連衡的狠辣，遠遠比不上赫連狂，或許是因爲他從小就是天之驕子，從小就生活的無憂無慮，從小就是翩翩佳公子，所以不懂得什麼是反抗，什麼是成長，一起，都是因爲赫連衡的生命裡太過於失去挫折。
在這一點上，赫連狂似乎比他要強太多，杜素兮莫名的，忽然在這樣朦朧的天色下，忽略了自己之前在心裡對赫連狂的仇恨，忽然覺得赫連狂很不錯。
天空漸漸的明亮起來，太陽的輪廓漸漸從東方的海平面上升起，整個天空處於一種半是昏暗，半是黎明的混沌狀態。
赫連衡此時卻站起身來，不由分說的拉起杜素兮的手，杜素兮看着那雙骨節分明，分外好看的修長手指，微微一呆，卻還是仍由赫連衡抓住自己的手，被動的跟隨着赫連衡的腳步。
赫連衡站立在原地，微微呼出一口氣，指着那天邊的太陽向着杜素兮開口道。
“杜素兮，你看，光明正漸漸地將黑暗吞噬掉，這個世界上，終究是邪不能勝正。”
杜素兮順着赫連衡的示意擡起頭，看着那光影朦朧的天空。在她的眸子裡，黑暗被黎明用一種壓倒性的方式吞噬，漸漸的黑暗越來越淡，越來越淡，被同化成光亮，將四周照射的明媚清朗，四周原本只有一個輪廓的花朵，綻放出她該有的嬌豔來。
似乎清明時分，本就十分美好。杜素兮偏了偏頭，看着赫連衡那癡迷的模樣，勉強的笑了笑，算是應答。
她卻是沒有告訴赫連衡，其實，她喜歡的是黑暗，黑暗能夠將自己所有的一切都隱藏，而光明，讓一切罪惡都無
所遁形。
其實，她也從來都不是什麼善良的人。
“杜素兮，你知不知道？”赫連衡看着初陽，忽然開口。
“我現在巴不得趕快坐上皇位，給你一個身份，讓你不用在東躲西藏，堂堂正正的承認你的身份，而不是用一個杜莎的假名來欺騙別人。”
他說的認真而又鄭重其事。讓杜素兮微微驚愕，張着嘴巴看着赫連衡，沒料到赫連衡竟然會給自己這樣的一個承諾，剛想要解釋，赫連衡卻衝着她笑笑，在她額頭上印下一吻，便運起輕功直接離開。
可真畏是來無影去無蹤。看的杜素兮呆呆愣愣，茫然失措，有些迷糊整理不清楚頭緒，唯有手中赫連衡留下名單，告訴杜素兮這一切都是真實的發生，並不是一場夢境。
看了一眼慢慢升起來的太陽，杜素兮有些睏倦，直接推開自己的房門，認真鎖好之後，躺在牀上，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她現在的狀態越來越差，也越來越嗜睡，總覺得渾身乏力，疲憊至極，可是她卻從來沒有跟任何人說，就連桃花都不知道。
她每日照常喝下人送來的湯藥，可是隻有她自己明白，她的狀態越來越不好，甚至時不時的腦海裡會發現暈眩的感覺。
一睡又是一天，等她醒來，已經是燈影朦朧，鍾靈犀在外頭將門拍打的震天響，她平時一點聲響都會醒來，如今竟然被這麼大的聲響才堪堪驚醒。
這張臉和身體雖然是二八年華，青春妙齡，可是內裡卻已經糜爛，似乎是住了一個垂垂老矣的老年人，毫無生機和氣息。
看着自己蒼白的臉色和嘴脣，杜素兮拿起梳妝檯上的胭脂水粉給自己上了一些妝，看着自己“紅潤”的面色，這才走上前打開了門，看着一臉焦急的清妝和鍾靈犀，平靜問道。“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情？”
她喜歡清靜，這陌上香坊之上除去極爲有限的幾個人能夠自由出入她的小院，其他人都是不能的。此時鐘靈犀和清妝都來了，定然有什麼事情。
清妝立刻開口。“小姐，大小姐來了，正在前廳，說要見你。”
“杜雲汐？她有這個膽子敢來？”杜素兮微微一挑眉，有些驚詫，可看着清妝的臉色又不像是胡說。
不過，既然她敢來，她也沒有要躲着不見的道理，想到這裡，杜素兮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朝着鍾靈犀招招手，鍾靈犀心領神會的會意過來，杜素兮耳語幾句，鍾靈犀眼神之中閃過幾分凌厲。
“姑娘，這樣做會不會有些不好？”
杜素兮嘴角勾起一抹譏諷的笑容，十分不以爲然的開口問道。“有什麼不好，古語有云，不請自來是爲賊，若不是給杜家面子，這樣的人是要打出去的，若是她有不滿，直接將我的話說給她聽就是。”
鍾靈犀一怔，立刻點頭道。“姑娘倒是好計策，不過，七殿下今日也來了，在偏殿等着姑娘。”
“哦？他也來了？”杜素兮有些訝然，又立刻點頭道。“來得正好，我正好有事情找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