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了慶王爺,陌雲清就是唯一的皇儲,皇帝死後就會成爲雲澗國的儲君,像這種身份,能與他並肩的只能是身份高貴的女子。
李莫鳶覺得即便自己是命定風格,到時候她和陌雲清也不會在一起,畢竟她嫁了南翼楓在先,有哪個皇帝會忍下顏面娶嫁過人的女子?他到底是用話在騙她罷了!
這麼想着,李莫鳶的心疼痛欲裂,被他抱着也感覺不到任何溫暖,倒是一幕幕他們在一起的場景叫她十分追憶。
“我該走了,你回去吧,我送你回傾心閣被人看見也是不妥。”陌雲清在李莫鳶的耳邊柔聲說道。
李莫鳶點頭,看着他使用輕功,利落的飛身離去,心裡卻不怎麼好受,這個男人,她究竟能抓住多久?明明被愛傷過一次,但她卻還是控制不住心再一次淪陷,也許她喜歡他,還有他們之間的交集都是冥冥中註定的,這輩子想要躲都躲不了。
緩緩轉身,李莫鳶一邊走,一邊想着這些事情,越想心越痛,本來她很期待報仇,除去南翼楓,可是眼下若是除去南翼楓了,慶王爺沒有支柱,陌雲清就會得勢,到時候他要是真的稱帝,自己又該何去何從呢?
秋季的雨水冰涼徹骨,逐漸打溼她的衣衫,她卻絲毫不感覺到冷,因爲她的心彷徨的比這雨點還要涼上不知道多少倍。
一路上雨水越下越大,距離傾心閣還有一段距離,她一瞧自己已經走到了花園了,旁邊有個涼亭,就走進了涼亭裡躲雨,反正她回到傾心閣也睡不着,不如在這裡待會透透氣。
李莫鳶落座在涼亭的石墩上,打量着這個涼亭,這涼亭看起來有些時日了,都是木頭做的,柱子儘管紅漆未有褪色的痕跡,卻也不怎麼鮮豔,那雕刻的花紋有破損的地方,盤着一些蜘蛛網在角落裡,而這個石桌上也落滿了灰塵,像是很久沒有人打掃了。
府中的下人有很多,每日都會有人打掃府中的各個院落,不可能單單落了這一處不打掃。
“想不到這麼晚了,也有人和我一樣,深夜不睡嗎?”
李莫鳶聞聲一回頭,看見身後不知什麼時候來了一個女子,那女子身穿素色衣衫,模樣清秀,有一股英氣,似乎從哪裡見過。
“你是那個唱青衣的?”李莫鳶猛然間想起了是從哪裡見過這個女子了,便出聲問道,看到她點頭了,她才確定了自己的猜測:“你怎麼穿着一身單衣就出來了,也不怕着涼?”
“郡主不也是一樣,有心事的人哪能睡得着呢?”青衣女子嘆了一口氣,模樣上沒有懼怕李莫鳶的神色,也不像其他戲子那樣總是低着頭,她沒有請示就坐在了旁邊,舉手投足間有一種大家風範。
雲澗國裡,戲子的地位十分低微,低微到甚至本身就卑賤的商戶都不願意娶這樣的女子爲妻妾,有些女子自己自甘墮落流落風塵,相比之下這個青衣女子除了舉止看起很有涵養而且還不俗,不像其他人那樣因爲李莫鳶是郡主身份就顯得懼怕。
“你到不像個戲子。”
青衣女子低頭沒有說話,目光看着李莫鳶,想要說些什麼:“郡主能幫青嵐一個忙?”
看來青嵐就是她的名字了,聽起來很有氣質,李莫鳶對她多了一份好感,便沒有拒絕她,點頭答應了。
‘撲通’一聲,青嵐跪在了地上,眼中淚光婆娑的:“郡主,你一定要救一救玉樓啊!”
“玉樓?”李莫鳶有些疑惑,不知道她說的是誰,不過一想,這個名字像是一個男子,而青嵐是戲子,說的該不會是那個小生吧?
青嵐擦了擦眼淚,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縱然沒有像李莫鳶傾城傾國的容顏,卻看起來十分清純:“玉樓是我的心上人,可是我卻聽府中人說,前些日子郡馬留下戲班子是因爲玉樓……玉樓儘管和郡馬曾經看上的小生身形相似,但上了妝粉哪個不是一樣?”
“你是說南翼楓將那小生關起來了?”李莫鳶在看到那個小生的時候就意料到會有這件事,可是沒有想到南翼楓真的這麼大膽。
不過李莫鳶卻覺得,南翼楓看模樣不像是好男風的人,細想下來,他關住那小生應該不會是因爲當初那件事,而是其中必定有什麼不爲人知的事情。
“正是,郡主,其實我也不打算和您說的,您畢竟是郡馬的妻子,可我真的是沒有辦法了。”青嵐眼淚汪汪的說着,她看到李莫鳶有些動心了,就接着說道:“若是郡主幫我解救玉樓,我就告訴你一個秘密。”
李莫鳶聞聽了,覺着她像是知道什麼,恰好也敢興趣就道:“那你說來聽聽。”
“郡主可知道爲什麼我會來到這個亭子?”青嵐說着,不等李莫鳶嘆氣就兀自說道:“在來南家唱戲之前,我是想盡辦法求玉樓讓我進這個戲班的……我是會唱戲,不過我卻並非是戲子而是一個煙花女子。”
靜靜的聽着她說着,李莫鳶看到她眼中刻骨的悲傷,忍不住也爲她感覺到心酸,沒想到這後面還有這麼一回事,可就是不知,她這麼要進入南家是爲了何事。
“郡主,我不知道自己告訴您這件事情到底是對不對,但京城上下傳你是一個奇女子,你應該會明事理,我希望我將全部告訴你以後,你能信守承諾幫我。”青嵐說完以後,等着李莫鳶,看到她點頭了才接着往下說,卻是一語驚人的道:“我……我是南鎮遠的女兒。”
李莫鳶立即露出不敢相信的神情,怎麼可能,南鎮遠是南翼楓的父親,青嵐如果是南鎮遠的女兒,那麼豈不是和南翼楓是兄妹?不過據她所知,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南翼楓都是南家的獨生子呀。
“郡主不相信?”青嵐臉上滿是哀愁,就宛如她唱的那齣戲裡的青衣,痛心的模樣叫人唏噓:“這個亭子名叫望月亭,是當年我父親爲我孃親特意建造的,我孃親的閨名裡就有一個月字。”
進入這個亭子之前,李莫鳶有看過這個亭子上面掛着的牌匾,不過那牌匾被人潑上了黑漆,根本看不出寫的什麼,她也不知道青嵐說的是真是假。
“本來我父親要擡我孃親爲正妻的,可誰知,孟氏就嫁了過來,她爲人心胸狹窄,善於嫉妒,我父親只好將我懷有身孕的孃親送到外宅去住,結果被她知道了,她下毒給我娘,卻被我父親喝了。”
“聽你這麼說,你父親很喜歡你孃親,可又爲什麼娶了孟氏還生南翼楓呢?”李莫鳶想起了南翼楓種種薄情,原來是隨了他父親。
青嵐搖頭:“我父親是被家族所迫,因爲孟氏曾是安貴妃身邊的人,她利用身份威逼着當時還不是很富足的南家娶她。”
“你怎麼知道這麼清楚?”李莫鳶問道,聽青嵐說的很仔細,她也忍不住關心這件事起來。
“是我孃親告訴我的,就在三年前,她去世了……”青嵐語氣悲憤,眼睛裡泛着淚花:“我一個女子無依無靠,就淪落風塵,我活着就想殺了孟氏,我聽說她喜歡唱戲,就拼命去學習,還引誘玉樓,想讓他安排我進戲班子,可他對我太好了!”
李莫鳶明白了這些事情的來龍去脈了,儘管還未去調查這件事,她卻不由自主的想要相信她,因爲她眼中的恨不會摻假。
“今日我本想要刺殺孟氏,不過在玉樓的勸說下我決定放手了,也打算和他一起在唱完戲就離開,哪曾想南翼楓留住玉樓不想讓他走。”青嵐冰冷的手抓住了李莫鳶的手,表情無助的央求着說:“他曾和我說過,以前南翼楓喜好的那個小生和他是一起唱戲的,而且衆人還全都說……”
李莫鳶拍了拍她的手,這件事對她來說還不難,若是真的,她也想盡力去幫幫她,成就一對眷侶比做任何事情都有意義:“你放心吧,我答應你,會去替你救你心上人的。”
“可我還是好擔心,我擔心南翼楓真的對他有什麼想法,要是讓孟氏知道,也許玉樓就會像上一個笑小生那樣慘死在她的手裡,南翼楓一定是不想放過玉樓,所以纔將我們戲班的人留在這裡。”青嵐哭泣起來,因爲哭得很大聲,抽泣起來,本來還想說什麼話,卻都變得斷斷續續的了:“玉樓……和我……”
李莫鳶想要安慰她幾句,忽然聽到一陣腳步聲,立即警覺起來,因爲不便提沒有注意到這聲音的青嵐,她就伸手偷偷掐了掐她的胳膊,見青嵐擡頭,便朝着她使眼色,她便明白,急忙忍住哭聲,卻還是忍不住自身的抽泣。
“姐姐是在和這個戲子學習如何唱戲嗎?”陌芊芊此刻已經走到了李莫鳶的正面,令李莫鳶看見了她那惹人生厭的笑容。
現在的時辰也不算晚了,不過似乎這府裡的人都沒有睡着呢,當李莫鳶看到來的除了陌芊芊以外還要孟氏時,頓時在內心裡嘲諷的說道,不過也爲青嵐提起心來,在臺上唱戲青嵐上了妝孟氏看不出來,可是現在卸了妝,曾經見過青嵐的孟氏怎麼可能會認不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