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五離開之後,梅輕舞的臉上露出一抹輕鬆的笑意,從下山之後,她先是去了柳府,然後又是與孃親長談,來到這梅府之中,不僅僅在梅無雙他們面前要僞裝自己。還教訓了狠狠地教訓了一下梅輕靈,這些事情基本上都算不上什麼讓人高興的事情。
直到剛纔,得到師兄的消息之後,她纔算是真正地聽到了一個好消息。她和師兄,都在爲自己的選擇而做出努力呢。想到曾經與師兄關於理想進行討論,梅輕舞脣邊的笑容更加好看,師兄要加油啊,我可是很期待看到你成爲將軍的那一天呢。
申時,房間之中,梅輕舞單手支撐在牀上,整個身體彎曲成一個奇異的姿勢,雙目緊閉。若是被別人看到,只怕很難相信人能夠做出這樣的動作,似乎整個身體沒有骨頭一般任意曲折,才能做出這樣高難度的動作。
梅輕舞的耳朵輕輕一動,原本緊閉的雙眼睜開,目光清明,似乎一直都保持着清醒一般。不過是一瞬間,原本保持着奇異姿勢的身體已經躺好在牀上,門口響起輕輕的叩擊聲。
綠蘿細細的聲音透過門傳進房間,“姐姐,已經到了申時了,姨娘讓我們準備一下,該去正房了。”她倒是沒有午睡的習慣,所以回到房間之中便開始繡花。她特意挑了一副蓮花圖,準備繡一條手絹送給梅輕舞。
梅輕舞單手在牀榻之上輕輕一拍,整個人已經輕飄飄地站立起來,然後身體微微一晃,下一刻,已經穿好了鞋子和衣衫。而她之前雖然一直在保持着奇異的姿勢,修煉內功,但是頭髮卻沒有絲毫的散亂,倒也不用再梳理。
梅輕舞打開房間的門,向綠蘿說道,“好了,我們這就過去吧,不要讓孃親久等了。”既然石氏要演戲,她和孃親自然也要配合一下,畢竟還要和她在一個屋檐之下生活呢。
綠蘿爲梅輕舞這麼快的動作驚訝了一下,不過卻沒有多說什麼,只是笑了笑,便隨着梅輕舞一起往客廳而去了。
梅輕舞一走進客廳,便看到紅綾正在殷勤地爲柳眉端茶倒水,紅羅則是站在柳眉的身後,爲柳眉捏捏肩膀捶捶背。倒是不出所料,這兩個小丫鬟都是有些心機的。
紅綢則是站在一旁,目光偶爾偷瞄桌子上的點心一眼,然後偷偷地嚥了咽口水。梅輕舞的目光之中滿是笑意,這個紅綢,對於吃的倒是最關心。紅綢似乎是察覺到了梅輕舞的目光,擡頭看了梅輕舞一眼,倒是沒有被抓包的害怕,而是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便低下了頭。
至於紅緞,則是站在紅綢的身邊,微垂下頭,目光專注地看着腳下,普通的容顏之上仍舊沒有什麼表情。似乎只有腳下才能得到她的注意,而其他的事情都不能引起她的興趣一樣。
梅輕舞將她們四個的表現都記在心裡,然後走到柳眉的身邊,笑着問道,“娘,休息的怎麼樣,還有沒有覺得累啊?”紅綾她們四個怎麼樣都好,只要不打擾到孃親,她都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已經好多了。”柳眉笑了笑,雖然紅羅在爲她捏肩膀,但是她卻沒有放鬆
,反而有些不適應。她雖然是柳府的大小姐,但是柳家原本就家道中落,她的禮儀舉止琴棋書畫雖然都是大家小姐的標準,但是卻從來沒被別人伺候過。
後來柳宗賢得到先皇賞識,她卻在來盛京城的路上與柳夫人她們失散,被梅無雙救下,成爲了梅府的一名丫鬟,更是不可能被別人伺候了。後來做了梅無雙的姨娘,菊香雖然與她爲名主僕,但是卻是情同姐妹,從來沒有讓菊香伺候着。
“舞兒現在時間也差不多了,我們過去吧,讓夫人等着未免有些失禮。”柳眉向梅輕舞說道,不管怎麼樣,石氏畢竟是梅府的女主人,既然石氏請她們一起用膳,自然是要去的。
梅輕舞看着柳眉已經換了一件素藍色的衣衫,頭上一支白色珠花,映襯着沉靜的容顏顯得越發地端莊素雅,心中略微有些複雜,孃親還是很在意梅無雙啊,她平時不會這麼在意裝扮的。
略微沉默了一下,梅輕舞才笑着說道,“好,我們這就過去吧。”早就知道孃親對於梅無雙很在意,現在不過是又見到了一次,何必太過在意呢。
然後目光一轉,聲音淡淡地說道,“菊香姨、綠蘿你們兩個就留在這裡吧。紅綾、紅緞,你們兩個隨我和孃親去正廳。”她不可想讓菊香姨和綠蘿到正廳去站着,看着她們吃飯。
紅綾聽到梅輕舞的吩咐,頓時喜上眉梢,雖然強行抑制着但是還是忍不住滿臉笑意,“是,輕舞小姐。”輕舞小姐總算是看到她的認真和努力了,不過如果沒有交上那個紅緞就更好了。
紅緞則是簡練的應了一聲,“是。”便不再說話了,自始至終表情從來都沒有改變。
“我和孃親不在的時候,西廂的事情由菊香姨和綠蘿做主,明白了嗎?”梅輕舞又向紅羅和紅綢交代了一下,看着她們應聲之後才離開。對於紅綢這個心思單純的小丫鬟,她也挺喜歡的,只是她怕紅綢看着飯菜會忍不住偷偷咽口水,萬一觸怒了石氏她們就不好了。
去正廳的路上,紅緞雖然有心表現,無奈梅輕舞和柳眉都很沉默,所以也不敢說些什麼,只能默默地跟在梅輕舞和柳眉的後面,偶爾嫉恨的看上身旁的紅緞一眼。而紅緞則好像是沒什麼感覺一般,木着臉跟隨着。
正廳之中,石氏正端坐在椅子上,看到梅輕舞她們來了,並未像早上那樣起身相迎,只是熱情地招呼道,“柳妹妹,舞兒丫頭,你們來了,快快請坐。”
柳眉在之前所坐的位子上重新坐下,梅輕舞自然是緊挨着柳眉,紅綾和紅緞則是向石氏施禮之後站在了她們的身後。
待柳眉她們做好之後,石氏笑着說道,“柳妹妹,之前杏兒已經把事情都告訴我了,她竟然敢不分尊卑、以下犯上,實在是太過於肆意妄爲了,都是我管教無方,才讓她冒犯了柳妹妹。”
“我已經吩咐下去了,罰她半年的月錢,責十杖。她雖然是我身邊的丫鬟,但是犯了錯也是該罰的,不知道我這樣做,柳妹妹可否滿意?”
杏兒對於石氏根本就沒有絲毫的隱瞞,所以
石氏自然之道責罰杏兒根本就不是柳眉的意思,而是梅輕舞的意思,她雖然現在是在問柳眉,但是目光卻一直在看向梅輕舞。
不過梅輕舞卻任由石氏看着,沒有絲毫想要開口的意思。她早就預料到石氏肯定會懲罰杏兒的,所以並不意外。責十杖這樣的懲罰也已經夠了,想必府中的其他人應該也明白了她殺雞儆猴的意思,所以交給孃親來說就好,她沒有繼續追究的意思了。
柳眉看了眼梅輕舞,見梅輕舞沒有要說話的意思,才說道,“夫人何必這麼在意,杏兒也不過是無意冒犯而已,小懲大誡就好,既然已經責十杖了,何必再罰她半年月錢呢。”這府中的丫鬟每月的月錢並不多,半年都沒有月錢日子肯定不好過的。
石氏卻不贊同地說道,“妹妹,你這話就不對了,我知道妹妹你是菩薩心腸,向來最是心軟的,可是這好也得看是對誰啊。杏兒是我身邊伺候的大丫鬟,說話做事可都代表着我,若是被別人知道了,還以爲是我容不下柳妹妹,讓這賤婢去羞辱柳妹妹你呢,我豈能不責罰她!”
說到後面的時候石氏的聲音已經變得越來越冷,若是其他的事情,不管杏兒是否犯錯,她都會包攬下來,畢竟杏兒是她的陪嫁丫鬟,代表的是她。只是這次杏兒卻偏偏得罪了她準備交好的柳眉,這麼不知道進退,她豈能不生氣。
話音一轉,石氏又笑了起來,看向梅輕舞,“舞兒丫頭,你說我說的對不對啊?”這丫頭,可不簡單吶,不僅僅敢直接斥責杏兒,還不懲罰杏兒只是讓杏兒找自己交代,好高明的手腕。而且聽說靈兒中午的時候,還特意廚房做了燕窩粥和點心給她送了過去,她以前倒是小瞧了這丫頭了。
梅輕舞笑眯眯地說道,“夫人說的當然是對的了,舞兒不知道什麼大道理,就知道誰要是對舞兒好,舞兒就對誰好。但是誰要是敢欺負舞兒和舞兒的親人,舞兒也絕對不會輕饒了她。”
她當然知道石氏現在肯定對她起了防範的心思,但是她從一開始就沒有打算一直待在這梅府,所以也不是很在意。石氏動了利用她的心思她不介意,但是若是真的在暗中下手的話,那她也不會客氣的。她現在最信奉的一句話,便是以德報德,以怨報怨,不會像是個聖人一般,以德報怨,她沒有那麼高的覺悟。
“舞兒你倒是個好孩子,若是靈兒像你這般就好了。”石氏看着梅輕舞,笑着說道。梅輕舞話語之中的意思,她也是聽出來了。若是她對柳眉和梅輕舞好,那麼梅輕舞和柳眉肯定會投桃報李,但是若是她想要以勢力壓迫柳眉她們,那麼梅輕舞也不會客氣。
這丫頭,倒真是牙尖嘴利,這麼小的年紀,居然還有這樣護着柳眉的心思。也不知道都是怎麼想的,要是靈兒能夠像這丫頭一樣,想着維護她,而不是整日裡關心她自己的美貌,她可真是要省心多了。這麼個聰明伶俐的丫頭,偏偏卻不是她的孩子,當真是可惜了啊。庶出的到底就是庶出的,不管多麼聰明也就只能利用而已,她是不會將梅輕舞當做是自己的孩子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