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 40 章

林月華還以爲蓮姨娘會很快就來找孃親說這事兒呢, 誰知道,一直到晚上都還沒信兒。忍不住好奇的和陳蓉嘮叨了幾句,陳蓉忍不住笑:“大概是那孃兒倆自己還沒商量好呢, 蓮姨娘雖說想嫁人了, 但好歹前面十來年都是和林清相依爲命的, 心裡肯定還是很看看重自己的閨女的, 所以這事兒, 她必得先和林清商量妥當了。”

若是林清當真是寧死不同意,那蓮姨娘估計也就不會嫁人了。

林月華恍然大悟,也就不管這事兒了, 反正蓮姨娘若是想嫁,自家大不了給一份兒嫁妝, 看在林清的面子上, 也不會虧待了蓮姨娘。若是不嫁, 林家也不缺這一口飯的銀子。

“今兒你去找你爹,都說了些什麼?”陳蓉好奇的問道, 林月華嘆氣:“我原想着能不能從我爹嘴裡問出來幾句話,誰知道,我爹實在是……”

一大早的,就和紅袖她們窩在房間裡喝酒,一屋子的酒氣, 薰死人了。林承業喝的有些不太清醒, 對於林月華的問話自然是回答不出來的。

下午則是昏昏沉沉的睡了一下午, 林月華過去看了看, 人都沒醒着, 能問什麼?

“明兒我去書房找找。”林月華說道,看陳蓉手邊放着賬本, 就湊過去看了看:“這些是要打發掉的?”

陳蓉點點頭:“嗯,另外幾家還在考慮,咱們要找東西,是不是這些伺候過老太爺老太太的人得留着,咱們問過了再說。”

“幾家啊?要是不多,那就留着唄,我估計着祖父他們的心腹也不會有五六個,頂多了兩三個。”林月華笑着說道:“老的用不上,小的還能用上,對了,我爹身邊那個平安,他爹不就是我祖父的心腹嗎?要不要問問?”

“這個回頭等你大哥去問,你一個女孩子家家的,就不要管這些事情了。”陳蓉笑着說道,今兒林鴻光和林鴻輝兄弟都是宿在學院的,就她們孃兒倆一起吃飯。

“趕緊回去休息,明兒早點兒起來,我給你幾個鋪子上的賬本,你學着看看。”管家這一類的,林月華已經學的差不多了,就不用白白耽誤功夫了。

林月華也不反對,又膩歪了一會兒,說了幾句閒話,這才起身走人。

早上過去請安,陳蓉果然塞給她一堆的賬本,讓她自己先看着,有看不明白的再過來問。家裡的賬本和鋪子上的賬本是肯定不一樣的,林月華上輩子還真沒學過看鋪子上的賬本。

一整個上午,都沉在裡面。

到了下午,看的有些頭暈,就決定去尋寶,也散散心。這尋寶的第一個地點,自然是林承業的書房。林月華自己分析過,自家渣爹上輩子能在二皇子的隊伍裡有頭有臉,那林家有九成的可能是真的有這個武器。但二皇子謀反的時候沒用上,十有八九這東西不是直接拿出來就能用的。

兩個可能,一是東西是壞的,需要修復,但二皇子那邊沒這種人才,時間不夠,謀反的時候還沒修好。

另外一種,林家有的是圖紙,二皇子需要找齊材料,再找到精通這方面工藝的人才,還是時間不夠,所以謀反的時候沒用上。

前者可能性不太大,因爲但凡武器,殺傷力比較大的,體型也應該不會小,渣爹整天進進出出的,能帶出來的東西都是有數的,不可能瞞過全家這麼多雙眼睛,偷偷摸摸的將東西弄出去送到二皇子府的。

所以,進了書房,林月華的目光就先放到了書架上,那一排排的書冊,說不定裡面就藏着什麼圖紙。或者是一張紙,或者是一本書。

“小桃紅,你讓人將隔壁房間收拾出來,放幾個書架,從今兒開始,你家姑娘我就要好好讀書了,但凡我看過的書,全都放到隔壁去。”

林月華往前走了一步,忽然回頭吩咐道,小桃紅有些不解:“看完了放回去不就行了嗎?”

“我自有打算,你讓人去辦就行了,要趕快。”搬出去當然是爲了更好的搜查這個房間了,說不定有什麼隱藏的密室之類的,或者是書架上有什麼隱藏的暗格。慢慢找太費功夫,不如直接將房間裡的東西都先弄出去。

小桃紅雖然不解,卻也聽話,趕緊就去找人辦這事兒了。剩下林月華自己,就站在書架前開始行動了。翻開一本書,一頁頁的翻看。生怕那圖紙是被裝訂在其中某本書裡面的,寧可多花功夫,也不能有半點兒疏忽。

當然,這樣看書就比較慢。小桃紅生怕她累着了,還拖了椅子過來,讓林月華坐着看書。

一天下來,就看了十幾本。林鴻光和林鴻輝從書院回來,見林月華已經開始了,兄弟倆也不甘示弱,一人選定一個地方,也加入了尋寶的行列。

可三個人加起來,一天下來,最多了也就是七八十本。整個書房,小一千本的書。

這樣不行,太慢了,時間不等人,他們想慢慢找,但二皇子那邊不一定給機會。現在自家鋪子裡的盈利就比較少了,再過兩三個月,說不定就要開始賠錢了。再過個一年半載,說不定鋪子就要拱手讓人了,等不起。

思來想去,林月華還是覺得,不如去試探一下自家渣爹。

頭一天晚上,就先吩咐了照顧林承業的人,第二天不許給酒菜,連紅袖和添香都被林月華弄走了。然後趁着林承業熟睡,偷偷的將人轉移了地方。

第二天林承業沒睜眼就覺得口渴,揚聲喊了紅袖,卻半天沒等到迴應,又喊了添香,還是沒回應。不耐煩的睜開眼,瞬間就驚呆了。

自從他殘廢之後,陳蓉那母老虎對他就特別好,房間不說是富麗堂皇吧,那擺的也都是值錢東西。可現在呢,房頂是掛滿了蛛絲的,門板是破了個洞的,牆壁是灰突突的,桌子椅子是瘸腿的,地上別說青石磚了,泥土地面都沒剷平,一個坑挨着一個坑的。

還有身下的牀板,硬邦邦的,掀開身下的褥子一看,果然,那褥子也就手指厚,動一動都能聽見嘎吱嘎吱的聲音,別說牀帳了,那被子都不知道是用了多少年的,黑乎乎就不說了,還有一股黴味。

“來人啊,來人啊!”林承業心裡有些慌,自己不是在房間睡覺嗎?怎麼一睜眼,就換了地方呢?這是什麼鬼地方?難道他是被人綁架了?

“爹你醒了?”林承業喊了大半天,終於有人過來了,推開房門進來,一臉驚喜:“爹你都昏睡小半個月了,總算是醒了啊。”然後不等林承業說話,就哇的一聲哭起來了:“爹你怎麼才醒過來啊?咱們林家沒了啊,咱們家被抄家了啊。”

林承業簡直驚呆了,伸手抓了林月華身上的衣服捻了幾下,沒看錯,是粗麻布。頭上連個首飾都沒有,頭髮都是用的頭繩,臉色有些黃,不像是胭脂塗抹出來的,手指上都有繭子了。

“小半個月?”林承業喃喃的說道,又驚又慌:“抄家?怎麼回事兒?這是怎麼回事兒?你娘呢?你哥哥呢?你弟弟呢?都在哪兒?出了什麼事兒?”

“爹彆着急,我慢慢和你說。”林月華趕緊將人扶起來,伸手拍他胸口:“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那天我看了賬本,正要回去睡覺,就聽見有人砸門,然後就有很多官兵進來……”

林月華上輩子是經過抄家的,所以,說的十分的逼真。說着說着,她自己又想起來,若是這輩子還找不到那所謂的什麼武器,說不定真要再經歷一次抄家,簡直要絕望了,哭的也是十分逼真。

林承業大男人家,自認爲林月華沒出過門沒見過抄家,如此場面,定不會是胡編亂造的,自是深信不疑。

隨着林月華的話,那臉色就別提了。最後定格成蒼白,上面帶着恐懼和不安:“你說,他們去書房搜查了?找出來什麼東西沒有?”

“我也不知道,我是女眷,和娘一起被人看管在後院。”林月華垂下眼簾:“本來是要流放的,後來林將軍出面,將我們給保出來了,這房子也是林將軍暫時借給咱們的,弟弟受了驚嚇,娘將弟弟送到外祖父家了,娘自己和大哥每天出去,想找人幫忙,爹,咱們家到底是惹了什麼人了?怎麼忽然就被抄家了?”

林月華帶着哭腔問道,林承業哆嗦了一下:“得罪什麼人了?這可是天子腳下,誰能明目張膽的做這樣的事情?沒有聖旨,我可是朝廷命官……”

“爹,咱們家已經沒有爵位了。”哪怕林承業那爵位半點兒價值都沒有,但有那個名頭在,沒有聖旨誰也不敢來林家抄家。可現在,林家就是個普通老百姓。隨便安個名頭就可以,比如,衝撞某個大官兒了,家裡的鋪子偷稅漏稅了。林家已經不是以前的林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