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云霞呆呆的看着熱鬧的拍賣會,耳中嗡嗡作響。今天的見聞可算是刷新了她的認知。
如果在今天之前,有人告訴自己,一支看起來普普通通的鐵杵法器,能賣到八十萬,自己能啐他一臉唾沫。可是,這種不可思議的事情就這麼發生了,而且拍賣價格還在往上攀升。
她回頭看看還在僵持的兩個同伴。
張鞠也不知犯了什麼病,幾次想要趁沈瑜不備,抽出他的競價牌。
沈瑜只憑雙手,穩穩的壓住了張鞠的動作。在外人看來,兩個人有點過火的動作,彷彿是朋友之間的打鬧。
只有張鞠自己明白,開始時確實是一時衝動,抓起了牌子。可是,後來沈瑜反應過來之後,一直靈巧壓住了自己的手。
張鞠在學校的時候,不管是擒拿還是格鬥,不敢說全校無敵,但也是練的非常精湛。參加工作這些年,從來沒放下訓練,由於家庭原因,還能接觸到不少此道的高手。
她初時沒有把沈瑜的壓制放在心上,由於擔心擒拿格鬥動作弄傷了沈瑜,故此沒敢用力。
等試了幾次,沒把牌子搶過來,張鞠就有回過味兒來了。
她雙手漸漸發力,用上了反制的動作,奈何,就是抓不住沈瑜的手。
沈瑜的雙臂看起來沒有用力,但是無論自己或捉或鑽,就是沒有辦法擡起雙手。
張鞠在手臂的快速格擋中,落了下風,也慢慢感覺到,沈瑜的手雖然用力,但是每一次碰到自己的時候,卻沒有產生疼痛。只是力量用的太巧,總能壓住穴位。
接連嘗試之下,張鞠出汗了,也徹底明白過來,這小子絕對是深藏不露。
她白了沈瑜一眼:“還不放開,抓在手裡過癮嗎?”
沈瑜說道:“姐姐,我真不敢放。八十多萬了,你要是舉牌,我可就傾家蕩產了。我還有老父老母在堂,可不敢跟你胡鬧!”
張鞠被他氣樂了:“跟你說了,我來付錢。算了,不拍了。有藏家繼續競價了。”
沈瑜看到,始終有幾個人能夠跟扶桑商人競爭,這才放開了張鞠的手,爲了保險,又把牌子壓到了自己座位底下。
拍賣師:“...八十九萬第三次。恭喜6427號藏家...”
張鞠說道:“還好,是被遠海集團買去了。”
場上響起熱烈的掌聲。
這一場競價時間持久,雖然沒有超過瓷器拍品當中的最高價,但是,已經把衆人對法郎彩銅器、法器的整體期待值拉高了許多。”
張鞠翻了翻圖錄,然後拽了沈瑜一下:“跟我出來一趟。”
胡云霞有些擔心,怕兩個人吵起來,用目光詢問。
沈瑜說:“你在這兒放心看,沒事兒。”
兩人走出會場,找了處無人的地方。
張鞠對沈瑜說:“給我一根菸。”
沈瑜取出煙,給張鞠遞上一支,幫她點上,自己點了一支。
張鞠抽了兩口,說道:“我剛纔衝動了。”
沈瑜說道:“姐姐,剛纔我沒有辦法和你細說,對你交個底吧,那東西也是我的。”
張鞠呆呆的看着沈瑜,由於吸了一口煙的緣故,目瞪口呆的狀態下,煙霧從口鼻中慢慢散了出來,真的有種七竅生煙的感覺。
沈瑜直接笑出聲來。
張鞠要說話,然後被煙嗆的連聲咳嗽。
緩過來之後,她問道:“這麼重要的東西送到拍賣會上?”
沈瑜解釋:“買到手之後,您讓我賣給誰?如果是普通藏家,他一定給我壓價壓到土裡。
我買古董,不就是爲了改變一下自己的生活嗎。
另外,
這個法器是不是真的那麼重要?所謂的宮廷法器,那只是一個說法,當時,我在送拍賣會的時候,很多人還提出質疑呢。因爲這件法器的款識,與博物館裡藏的這些宮廷法器,還是有一點差距。總而言之,它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麼重要。
咱們國內的藏家,更喜歡這東西,你看,最終還是國內藏家買走了。所以,淡定一點。”
張鞠說道:“以後,你有什麼東西出售,我認識不少藏家,可以幫你聯繫有信譽、有實力的買家。”
沈瑜說道:“謝謝姐,這樣倒是省了我的事兒了。
張鞠問道:“對了!剛纔你使的那幾手功夫,是不是八卦掌?”
沈瑜愣了一下:“姐,您是行家?!我就是學了那麼幾手,還被您看出來。”
張鞠:“你個小滑頭。你那是學了幾手嗎?至少得好幾年的功夫。我練過擒拿,都沒能佔到便宜。”
沈瑜說:“您是太激動了,發揮失常;我是太激動了,超長髮揮。”
張鞠說道:“行了,別貧了。剛纔我也是在氣頭上,說的話比較難聽,跟你道歉。真要出了事,你姐給你扛了。”
沈瑜說:“您說兩句,我還能往心裡去?不會。另外,您剛纔真的想自己買下法器?您有那麼多錢嗎?
張鞠說:“一百萬以內, 還能拿出來。”
沈瑜:“我多問一句,你和紀磊是親戚關係,您家裡也不簡單吧,我可不是亂打聽,不能說的話就算了。”
張鞠說道:“用你的話說,普通家庭。我雖然與紀磊他們家有親戚關係,但是兩家往來不多。我勸你一句,與紀磊交朋友可以,不要與他家裡有什麼牽扯。”
沈瑜小心的問:“那您說能拿出那麼多錢,您不會犯錯誤吧!您可是我的靠山。”
張鞠:“呸,你說話怎麼那麼難聽,什麼錯誤,什麼靠山?幹我這個行業,你一說這個,我總有不好的聯想。你要幹壞事兒,我可不包庇你。”
沈瑜笑着調侃:“我這人就是說實話。您不就是我靠山嗎?就算你想讓我幹壞事兒,我還得勸您呢,我希望我的靠山越穩越好。”
張鞠:“去去,別胡說了。行了,咱們回去看。”
兩個人回到會場,進門就感覺到氣氛更熱烈了。
屏幕上正放着一個銅鏡的正面和背面照片。銅鏡背面圖片格外吸引人們的注意力。
鎏金厚重燦爛,淺藍與淺藍的釉彩鮮明,使鏡子呈現富麗華貴的氣息。
場中舉牌競價人,比之前任何一場都多,也把熱烈的氣氛推到了頂峰。
沈瑜甚至看到,有個藏家舉着牌子,幾乎就沒放下過。
兩個人回到座位上,張鞠問道:“這是銅鏡?拍的這麼熱烈。”
胡云霞說:“這銅鏡的名字特別長,還容易唸錯。”她翻開圖錄,準備找銅鏡的名稱。
沈瑜不急不慢的說:“這是---乾隆御製銅胎掐絲琺琅纏枝蓮紋銅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