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敏慧的父親丁力是在香滿樓擺了一桌宴請寒社的幾個高層,最近他的生意出了岔子,接二連三的出事,還有高利貸每日的追殺,讓他走投無路,尤其是他的情婦,在這關鍵時刻,居然棄自己而去。
丁力也是沒辦法,就通過各種關係找到了寒社,希望寒社能幫忙說句話,至少讓高利貸暫時放過自己一馬,寬限他一些日子。
季蘇菲沒有出面,而是坐在隔壁的包間,中間的隔板畫恰好可以清楚的聽到那邊的對話。
“趙總、陳總、王總,勝哥、強哥,抽菸!”丁力以此的給趙鐵根、刺頭、王博還有樑勝和張偉強幾個人打招呼,那點頭哈腰的模樣讓一旁的丁敏慧一陣面紅耳赤。
不爲別的,父親求人的樣子別人看到也就算了,偏偏這裡面有幾個是自己的同學,如今想起之前樑勝在操場說自己父親要破產的事情,原來他早就知道了。
如今的寒社不只是一個黑社會這麼簡單,從青幫瓦解、寒社成立以後,過去青幫的那套敲詐勒索早就過時了,寒社有自己的一套賺錢手段,有他們的生意。
丁力對寒社瞭解的不清楚,只是別人給自己介紹了眼前這幾個寒社的高層,如今黑社會的大哥都給自己掛起了“總經理”的名號。
丁力不知道的是,這些人裡面,雖然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管轄的範圍和生意,但很多事情真正的最大決策人是最年輕的樑勝。
而給他這個權利的人更是他們想不到的人,那個正安靜的坐在屏風後面的少女。
“小慧,還不趕緊給幾位大哥倒酒?”丁力瞪了一眼丁敏慧,丁敏慧心不甘情不願的站起來給他們倒酒。
即便再不樂意,此時此刻她也沒辦法,她的一切經濟來源都是父親給予的,如今父親的生意出了問題,有求於這些人,說白了,這些人就是自己的衣食父母了。
丁敏慧依次倒酒,趙鐵根和刺頭相互看了一眼,他們都知道這個女生得罪他們老大季蘇菲的事情,卻也故意不作聲,老大就在後面,他們只需要聽命行事。
當輪到樑勝的時候,樑勝卻故意的用手掌心蓋在酒杯口上,帶着幾分漫不經心的嘲諷:“丁敏慧可是咱們學校公認的校花、千金小姐,讓丁大小姐給我斟酒,我還真是受寵若驚!”
丁敏慧抓着酒瓶,臉頰卻是紅的要滴出血來,“勝哥……喝酒!”
“不敢當,我之前就告訴你,別那麼張揚,你家都快破產了,可你說什麼?胡說?現在還覺得我胡說嗎?”樑勝這是要給季蘇菲報仇的趨勢。
“對不起,勝哥,之前……是我不好……”丁敏慧到底還是個沒有出校門的女孩,被家裡保護的也太好,哪裡遇到過這種事,被樑勝這麼稍稍一刁難,便是控制不住的哭起來了。
所有人都靜靜的看着丁敏慧站在一邊抽噎着,哭得好不可憐,丁力皺眉,對丁敏慧這個女兒的表現很失望,更多的是憤怒,他還指望她能幫自己討好這幾個人。
現在哭成這個樣子,討好就不說了,簡直就是掃興。
果然幾個人的臉色都難看了王博嗤笑一聲:“丁老闆,你女兒這是怎麼回事?怎麼搞的好像是咱們欺負了她一樣?”
“對不起、不好意思,小慧這是太緊張了……”丁力陪着笑臉,“小慧,哭什麼哭,過來!”丁力呵斥一聲,終於讓丁敏慧不敢再繼續哭了。
張偉強已經不耐煩了,“好了,丁力,咱們不要浪費時間了,一句話告訴你,你這事兒不好辦,道上的事,欠債還錢,那是天經地義,咱們哥兒幾個替你擔保說情算什麼?哪天你跑了,我們怎麼辦?這不是砸了寒社的信譽嗎?”
“強哥這是說的什麼話?有您在這兒坐鎮,我敢跑嗎?我跑了我就是個畜生,再說,我一家老小還在這裡,我跑得了嗎?還有,小慧,我把小慧暫時放在你們這邊,就算是個擔保吧?我總不能坑了我女兒吧?”
屏風後的季蘇菲嘴角上揚,這個丁力要把女兒交給寒社做擔保,還不是在坑自己女兒嗎?寒社是什麼地方,男人窩,一個如花似玉的姑娘放在狼窩裡,會是什麼結果?
用腳指頭想想也知道,那就是個玩物,玩久了就是個婊子!
“爸,我不要去寒社……我還要上學……”丁敏慧哭了。
“上學,上什麼學,你最近在學校惹的禍還少嗎?哪次不是老子給你擦屁股,你屁眼裡的屎都沒幹淨,還想去上學,給人看笑話嗎?你們老師也讓你回家休息一段時間,你就老老實實的回來休息!”
丁力到底是個暴發戶出身,說話改不了的粗俗齷齪,讓人聽了都倒胃。
“趙總,你看……”丁力的目光希翼的看着趙鐵根,他本就是要把女兒獻給趙鐵根的。
趙鐵根皺眉,他是農村出來的,混到今天位置不容易,是他用命換來的,丁力是個什麼人,他自然看得出來,對丁敏慧這個女孩,若是剛開始還有幾分憐香惜玉,在聽說她三番兩次招惹季蘇菲後,立刻將所有不該有的念頭都打消了。
何況,季蘇菲此時此刻就坐在隔壁,他更是不能走錯一步棋、說錯一句話,對丁力這對父女,他是敬而遠之。
屏風門在這時候被打開了,原本坐在桌子邊的幾個人幾乎都是同時站起身,丁力和丁敏慧一頓,下意識的覺得隔壁一定是來的不得了的人,也跟着起身,扭頭看去。
丁敏慧在看到季蘇菲的時候,眼神顫抖了一下,這樣的季蘇菲是她從未看到過的,一直以來在學校,她都是穿的十分普通,甚至是老土,在她眼裡的,季蘇菲就是個土包子。
然而,這個觀念在今晚,徹底被推翻了。
玫紅色寬肩蝙蝠衫露出白皙性感的鎖骨,淺灰色的迷你裙,再配上一雙黑色的長靴,襯托的那兩條腿格外的修長纖細。
如墨的長髮被高高的束起,乾脆利落,兩個亮閃閃的大耳環十分個性。
季蘇菲不是不會打扮、也不是不喜歡打扮,相反,她十分喜歡打扮自己,女人天生都是愛美的,再懶惰的女人,也會做個灰姑娘的美夢。
只是覺得,沒必要打扮的太誇張去學校,那太高調了,她暫時還不想引起某些人的注意。
“你是……季蘇菲?”丁敏慧臉色發白,此刻面對季蘇菲,她都自慚形穢了,今天這一身還是在父親的要求上特別打扮的,穿的是最貴的衣服,還化了妝。
然而和季蘇菲的素顏比起來,她今日的打扮就是一個小丑。
這一身衣服穿在她身上,青春靚麗,還透出狂野性感的味道,尤其是那一雙桀驁的眼眸,讓人自然的有一種征服欲和臣服感。
季蘇菲這一身打扮倒不是特地給丁敏慧顯擺的,之前去和朱晴談合作的事,就是這麼穿的,覺得打扮的稍微成熟一些,也算是對對方的一種尊重。
“蘇菲姐!”
“老大!”
幾個人異口同聲的向季蘇菲問好,刺頭主動的拉開中間的位置讓季蘇菲坐下,而丁敏慧在聽到這些人恭敬的喊季蘇菲老大的時候,徹底的懵了。
“你是寒社的老大?”丁敏慧的聲音幾乎在顫抖。
丁力見自己的女兒和寒社的老大是同學,心頭一喜,覺得事情好解決了,雖然他還很震驚和難以相信,寒社的老大居然是這麼一個小女孩。
“不知道這位同學怎麼稱呼?你和我們家小慧是同學?”
“季蘇菲!”季蘇菲淡淡的報上自己的名字。
“原來是蘇菲小姐,小慧,你這孩子平時就是太不合羣了,太靦腆了,怎麼不請蘇菲小姐去家裡玩呢?”
丁敏慧沒有說話,她現在已經震驚和恐懼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似乎過往的一切都在這一刻被解釋了,那些警察爲什麼會那麼快出現在教室,爲什麼季蘇菲總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爲什麼家裡會破產……
丁敏慧從來都沒想過,有一天,被自己看不起的土包子,原來是這麼高高在上、遙不可及,隨便一句話,就可以讓自己全家死無葬身之地。
“丁老闆沒覺得我的名字聽起來很耳熟?”季蘇菲漫不經心的提醒道。
“額……是有些耳熟,定是小慧經常在家說起你這個同學很友愛!”丁力此時是睜眼說瞎話。
“你的女兒丁敏慧,這幾次在學校惹事,每一次都和我有關!”季蘇菲隨意的提醒了一下。
丁力一頓,低頭沉思,隨即想起什麼,再看季蘇菲的目光充滿了恐懼,之前丟手機冤枉的女生,可不就是叫季蘇菲,還鬧得在廣播裡公佈,沸沸揚揚。
最近這一次,丁敏慧辱罵學生、煽動矛盾,連警察都被喊來了,他這個當爹的再次被校長請到了學校喝茶,那個被辱罵的學生,好像是叫……季蘇菲。
“是……你……”丁力的聲音在發抖,再回頭看到丁敏慧蒼白的臉色,立刻明白了,恐怕今日來求人辦事是個錯誤,求錯了、更是得罪了人。
丁力此刻心中是恨透了這個不爭氣的女兒,整天除了會花錢就是給他惹是生非,他當初怎麼就沒掐死她呢?
“蘇菲小姐……”
“行了!”季蘇菲揮揮手,“我知道說你老家有一塊地,就用那塊地抵債吧!高利貸那邊,我們會替你說話的,剩下的……離開青市吧!青市如今也沒有值得你留戀的東西了,不是嗎?”
季蘇菲的聲音很平靜,平靜的聽不出任何的情緒,丁力和丁敏慧原以爲季蘇菲會刁難他們,藉此報仇,卻沒想到季蘇菲就這麼放過他們了。
“就這樣而已?”丁力有些不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