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王庫爾勒手裡捧着一隻平板無聊的玩着遊戲,偶爾無奈的擡眸看一眼坐在自己對面的漂亮的女人,他覺得自己大約是目前最悲哀的國王了,正兒八經的徹頭徹尾的是一個傀儡,這也是在和季蘇菲相處以後才後知後覺的,過去他是克萊姆的傀儡,被克萊姆利用了,現在他成了季蘇菲的傀儡,比起說傀儡,他更像是一個被軟禁的囚犯,事實上,他差不多就是被軟禁,就好像現在,他一點都不喜歡和這個女人在一個屋子裡。
庫爾勒動了動身子,放下手中的平板電腦,卻對上了季蘇菲投來的目光,他聳肩:“要吃水果嗎?聽說今天有剛空運到貨的新鮮水果。”
除此之外,庫爾勒也不知道要開口說什麼了,他現在幾乎連上廁所都要通報一聲了,自從克萊姆在那場莫名其妙的爆炸中死亡後,他的王宮就在一夕間被季蘇菲的人控制住了,而這個女人居然還堂而皇之的就住在這裡了,儼然一副主人的姿態,這一住就是三個月。
“也好!”季蘇菲微微頷首。
不多久,一盤水果拼盤已經送進來了,都是經過處理的,省去了他們動手的過程,庫爾勒食不知味,目光一直在季蘇菲的身上流連着,季蘇菲彷彿就沒有看到他的視線,一直在看手中的資料。
“其實,你到底是要找什麼?我發誓,克萊姆一點都沒有透露給我,我真的是一點不知情。”庫爾勒有些無辜的開口,他現在極度後悔那次意圖對季蘇菲不軌,這個女人就如克萊姆說的那樣,根本不能碰,得罪了這麼一個魔鬼,簡直就是他這輩子最大的錯誤。
季蘇菲眼皮子也沒有擡一下,“他自然不會告訴你這樣一個無關緊要的人,不過以你的智商,要分析出他平時的蛛絲馬跡,應該也不是難事。”
庫爾勒嘴角抽了抽,皮笑肉不笑,“你還真是擡舉我!蘇菲小姐,我的女王陛下,我投降還不行嗎?你就讓我投降吧!”
季蘇菲挑眉,輕描淡寫卻又一本正經的無辜表情:“不可以,我現在對你不好嗎?你依舊是個有吃有喝有玩有樂的國王!”
“好,真是太好了……”和豬沒區別!庫爾勒腹誹着,他是一個男人,頂天立地有信仰有追求有血性的男人,爲什麼現在要過着這種金絲雀的生活?這絕不是他要的,曾經他就是不甘心這樣,纔會發動政變和政府作對,現在他連金絲雀都不如,特麼連上廁所的自由都失去了。
“季蘇菲,你真是太卑鄙了!”庫爾勒說這句話的時候不帶任何的情緒色彩,只是單純的評價季蘇菲這個人,季蘇菲糾正道,“不,你應該說老謀深算、運籌帷幄。”
庫爾勒嗤笑,他的今時今日可不都是拜這個女人所賜,不是他,他不會陷入這樣的困境,別看他們兩個坐在這裡吃着水果聊天,外面卻因爲他們兩個戰火連天。
克萊姆死後,季蘇菲趁機讓人放出話,說是他和克萊姆因爲利益衝突,就暗殺了克萊姆,故意炸死了克萊姆,意圖嫁禍給新政府,卻被克萊姆的部下發現,他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將克萊姆的部下都一起殺了。
這樣的傳聞流出去,到國際上大多數人都相信了,誰讓克萊姆活着的時候,以他之名做了那麼多慘絕人寰的事,現在誰都相信過河拆橋的事只有他庫爾勒做的出來,天知道,這些都是季蘇菲的陰謀。
現在克萊姆外面的那些隱藏的軍隊,整天的都策劃着要如何殺了他爲克萊姆報仇,原本的內戰發展成了三方的戰爭,國王叛軍和新政府的狀態已經沒有那麼針鋒相對了,取而代之的是克萊姆身後的恐怖組織的連番襲擊,克萊姆的軍隊都是當年從希拉里國逃亡後改變身份隱藏着舊軍隊,軍事力量絕對不比他們差,他成了頭號通緝犯了現在。
千葉走進來,看了一眼一臉不爽的庫爾勒,“陛下!”
季蘇菲淡淡的看了一眼千葉,千葉垂眸單膝跪下,一副我錯了請求懲罰的模樣,“那個人死了,無論我們如何嚴刑逼供還是利誘,他都說不知道,最後沒堅持住死了。”
季蘇菲放下手中的資料,習慣的旋轉着玉扳指,庫爾勒的一顆心都提起來了,這三個月來,一直都在戰爭,但是克萊姆軍隊的每一個指揮官都會被活捉回來,然後就是嚴刑逼供,可惜死了這麼多人,也還是沒有找到她要的答案,他真的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東西值得她如此的重視。
“我知道我不該多嘴,但是你一直逼我想克萊姆當初的蛛絲馬跡,我總該知道你到底是在找什麼東西,三個月了,你多少也透露一點線索,你這麼讓我回想,我是真的想不起來。”
季蘇菲沉默了片刻,才淡淡的開口:“一具棺材!”
“啊?棺材?棺材裡有很多金銀珠寶陪葬?”庫爾勒下意識的反應,纔想起,季蘇菲對金錢並沒有太大的熱衷。
千葉一副看白癡的目光瞪了一眼庫爾勒,庫爾勒低頭喃喃着,“棺材……那應該很大……棺材、棺材……”
正在這時候,千凡闖進來了,面色沉重,“陛下,剛得到的消息,我們血族被襲擊了,就在我們離開後不久,就發生了戰爭,所有的信息都被封鎖,裡面無法和外界連接,這個消息是西蒙費盡心思才傳達出來……”
千葉臉色一變,“戰爭?怎麼回事?誰幹的?又是誰造反了?”
“應該是外界的襲擊,血族傳遞信息的方式要比人類更多面化,即便如此還是被封鎖了,必定不是內戰,而是外界的襲擊,能封鎖血族的力量當今世上只有兩個。”季蘇菲淡淡的分析着。
“巫族和玄宗門?!”千葉驚覺。
千凡垂眸,“陛下猜的沒錯,是玄宗門!”
季蘇菲眼底掠過一抹鋒芒,果然是他!木槿當日幫她已經和玄宗門撕破臉,爲她得罪了玄宗門,是絕對不可能在這時候招惹血族,畢竟他們已經算是統一陣線,除非木槿這個巫族的軍王再次遇難,巫族纔有機可趁的發動攻擊;剩下的只有言胤宸,現在想來,當日言胤宸在燕京城政變後,並沒有太大的動作,只是讓聯合國施壓,讓自己離開炎黃國來平定俄賽日比的叛亂,現在想來,他真正的目的不是自己,而是血族。
就在季蘇菲決定撤軍回去的時候,一旁的庫爾勒突然一拍腦袋,一個激靈,很興奮的喊道:“我想起來了,難怪你說棺材的時候,我總覺得在哪裡見過!”
“你見過?”季蘇菲扭頭看着庫爾勒,庫爾勒點頭,“我見過,不過不是克萊姆,而是戴安娜,就在兩年前,他們來了沒多久,有一天戴安娜用集裝車裝着一大堆箱子出發,說是去送軍火給我們的士兵,當時我們的人也的確檢查過,那的確是軍火,其中有幾個箱子定做的很長很大,當時我還說,這麼大的木箱,正好可以給我們爲正義而犧牲的英雄做棺材。”
“那些箱子全部都是送到戰場的嗎?”季蘇菲追問。
庫爾勒點頭,“是的,但是奇怪的是,戴安娜卻故意繞路經過一個城市,在那裡休息了一天,然後又出發了,這件事我當時也提出了疑問,戴安娜的人說,他們只是在熟悉一下週邊的地理環境,警告一下那裡的市民,現在想來,你可以試着這條路線去看看,畢竟當時帶了那麼多箱子,或許其中就有一個是你們要找的棺材,然後藉口繞路就是埋藏棺材。”
“什麼城市?”季蘇菲問道。
庫爾勒聳肩,“卡拉!”
戰前,卡拉也算是發展不錯的城市,吸引了不少遊客,也因爲如此,在戰後沒多久就被炮彈不斷的洗禮,現在已經成了一座“鬼城”,幾乎沒有人再住在那裡了,整個城市再也找不到當初的一點繁華,只剩下一片廢墟。
而這還不是重點,卡拉城也是一座難啃的骨頭,因爲裡面留着一批克萊姆軍隊,一直駐紮在那個城市,這支部隊很厲害,有着最精湛和火力最強的武器,就連新政府,也放棄了這個城市,就算平定了內亂,卡拉這個城市,新政府也不打算再接收了,一則是一片廢墟,重建也很難;二則是最重要的,克萊姆的軍隊一直在裡面,國際上誰都知道,克萊姆的軍隊是一個非常厲害的恐怖組織,四處製造混亂,不少國家都遭受過它的騷擾,死傷無數,尤其是這幾年,活躍的越發厲害了。
季蘇菲旋轉着玉扳指,在做一個思量,現在有兩條選擇,一個是立刻回去血族,第二個是去卡拉城找棺材,而卡拉城不是去了就能找到棺材,首先一個難題也是浪費時間的,和克萊姆的恐怖軍隊打一仗,佔領了卡拉才能慢慢找到棺材。
“出發去卡拉!”季蘇菲最終決定去卡拉,西蒙既然在這時候還能把消息傳出來,就表示情況沒有那麼糟,她要做的就是速戰速決的找到棺材,拖得越久,棺材的下落越是撲朔迷離,甚至可能在戰火的洗禮中已經遭到了破壞。
季蘇菲此時不知道,這個決定成了她後來最後悔也是最悲痛的一個決定。
“千葉、千凡,你們兩個即可出發回血族,看看情況如何!”季蘇菲看着千葉和千凡下達了命令,“任何情況及時彙報,不必念戰!”
“是,陛下!”
“等一下!”庫爾勒突然意識到什麼,“你走了,我怎麼辦?外面多少人要殺我,普拉達的政府軍也不會放過我的,你以爲普拉達那個卑鄙小人是個善類嗎?”
季蘇菲沒有理會庫爾勒,庫爾勒就是這麼犯賤,季蘇菲每天盯着他的時候,他覺得窒息,沒有自由,恨不得脫離她的掌控,哪怕是投降,但是季蘇菲真的要走了,他又開始害怕失去這個保護傘,不管怎麼說,季蘇菲在這裡的時候,他相對是安全的。
庫爾勒有些後悔這麼嘴快的說出棺材的事情了,若不然季蘇菲還會在這裡繼續保護自己的。
“這不是你想要的嗎?從你反政府的那一刻開始,你不就已經做好了和普拉達殊死一搏的準備?”季蘇菲漫不經心的說到。
“我……”庫爾勒現在覺得腦子裡有些空白,他能說他就是被克萊姆挑唆的嗎?現在克萊姆死了,克萊姆的軍隊和他反目成仇,他的立場瞬間變得孤立無援,這些可不都是眼前這個女人造成的嗎?
秦天野在接到季蘇菲攻打卡拉的命令後,沒有任何的猶豫,立刻命令軍隊整裝出發前往卡拉城市。
比起之前的任何一次戰役,這一場戰役要比任何一次都更猛烈一些,沒有任何的預兆,路西法國的戰機盤旋在卡拉城的上空,對這片廢墟一樣的城市進行了轟炸,似是要將整個卡拉城夷爲平地。
一天一夜的轟炸之後,克萊姆的這支軍隊已經無處可藏了,即便是防空洞也不能保護他們太久,更重要的是,他們的食物和水都在陸地上,他們必須出來尋找食物。
“應該結束了吧?”一個蒙着臉的士兵從地道里出來了,撣了撣頭上的灰塵,轟炸了這麼久,現在安靜了,應該是結束了。
頭領的臉色不太好看,因爲這場轟炸,他們又損失了一百多號人,他實在是想不明白,路西法國本來是來幫政府軍平定這場內亂的,怎麼突然間就和他們耗上了,克萊姆死了,現在的軍隊也是一盤散沙,不少部隊的首領都在忙着爭權奪利。
季蘇菲的坐在裝甲車上,看着這座死城,車隊徐徐前進,卻沒有一點拖沓,卡拉城臨海,靠近歐洲地域,所以這座城市裡的人大多數選擇了逃亡歐洲一帶,也就成了國際上俄賽日比最多難民的來源地。
天黑的時候,路西法國的軍隊突然被襲擊了,因爲天黑,這裡到處一片廢墟狼藉,反而成就了易守難攻的格局。
“快隱蔽!”顧齊禹大聲喊道,他也是沒想到,敵軍在經歷了一天的轟炸後,還沒有死心,現在居然偷襲他們,真是不能小瞧了他們,當真是越戰越勇。
季蘇菲跳下裝甲車,指揮着所有人隱蔽到一棟搖搖欲墜的破房子裡,手裡拿着望遠鏡,卻已經開啓惡魔之眼,視線無限的穿透一層層障礙看清楚敵軍的位置。
“迫擊炮!”季蘇菲一開口,四門迫擊炮已經整齊的架起來了,士兵也到位了,不得不說,這般條件反射的動作,一看就是平日裡經歷嚴格訓練的,完全沒有耽誤一秒鐘。
季蘇菲擡起手,豎起大拇指瞄準對方的位置,“經緯度75°68′19。2″,發射!”
話剛落音,四門迫擊炮同時發射,準確無誤的轟炸了對方的根據點,隨後又是連續幾發轟炸,季蘇菲纔回到裝甲車上,坦克在前面開路,一路上任何東西都直接碾壓過去。
季蘇菲撫摸上自己丹田的位置,就是這裡了,越靠近棺材的藏匿點,元丹就越興奮,是要喚醒它的主人嗎?
敵軍做着最後的垂死掙扎,卻被顧齊禹的狙擊手精英隊直接幹掉了,剩下那些意圖逃跑的,也被於成山的特戰隊幹掉了,不留一個活口。
“你們就在這附近暫時休息!”季蘇菲開口後,所有人也暫時的放鬆下來,卡拉這一戰打得是前所未有的爽,可以說火力全開,從未有過的奢侈,任哪個國家也不捨得這樣砸火藥子彈,要知道每一槍每一炮都是金錢的流失,戰爭也是需要計算成本的。
季蘇菲垂眸,可以看到元丹在發光,她獨自一人開着悍馬上路,憑着感覺尋找着棺材,飄雪說過,在靠近棺材所在地的時候,元丹本身就會感應到,現在她感應到了。
車子越開越偏離市區,最後到達了郊區,這裡有一座古羅馬建築,現在已經被破壞的千瘡百孔,但是注意會發現,雖然被破壞了,但是卻沒有如其他房屋那樣直接被炸平了,似乎是有人刻意將這裡佈置成這樣。
季蘇菲停在一堵牆前面,體內的元丹越發興奮了,炙熱的彷彿要將季蘇菲燃燒了,季蘇菲看着這堵牆,緩緩的擡起手摸着牆壁,並沒有找到任何的機關。
開啓惡魔之眼便是看到牆壁上有血咒,是戴安娜佈下的血咒,就是不想有人找到這裡,而這堵牆的後面藏着無數的機關,如果是人類強行破壞這堵牆,就會牽引裡面的生化武器,那邊是連逃亡的機會都沒有了。
季蘇菲摘下玉扳指,閉上眼睛,使出全身的靈力,掌心按在牆壁上,一團冰藍色的火焰從她的手臂整個的噴射而出,沒有玉扳指的封印,制裁之火達到了極致力量,這團火焰只是眨眼的功夫,便是將整個房屋都包圍了,牆壁瞬間化爲灰燼,包括後面的生化武器,沒有來得及發揮作用,已經昇華了。
這是一個非常隱秘的地下通道,與其說是地下室,不如說是地下迷宮,季蘇菲每走一步,就越發的感覺到另一邊的召喚。
穿過迷宮,季蘇菲順利的找到了棺材,它被安放在一大堆金銀珠寶中間,看來都是克萊姆私藏的,都是用來複國的經費,難怪國際上流傳一個傳說,希拉里滅國後,前國王死後,一批財富也隨之消失了,現在看來應該就是這一批珠寶了。
季蘇菲對這些珠寶古玩並沒有太大的興趣,快步走到棺材旁邊,心臟突然劇烈的跳動起來,元丹在這時候,反而安靜下來,彷彿迴歸到主人身邊一樣的安順。
季蘇菲拆開外面的木箱,呈現出一副精緻的白色棺木,緩緩的打開棺木蓋子,撲面而來的是一股刺骨冰冷的寒氣,季蘇菲垂眸看到裡面就躺着一個精緻絕美的人,一身白衣素雪,難辨雄雌,但她認識,這分明就是飄雪。
飄雪的真身就那麼安靜的躺在寒冰棺木中,安詳的讓人不忍心吵醒他,彷彿他是這世間最完美的雕塑品。
季蘇菲蹲在棺木旁邊,趴在邊沿上,目光淡然卻又帶着幾分迷戀的看着躺在棺材中的男子,手指輕輕的觸碰他冰涼的臉頰,如此近距離的看着他的真身,才發現他的肌膚可以用彈指可破來形容,這樣一個仙人一樣的男子當真是冰肌玉骨也不誇張。
季蘇菲緩緩的躺在飄雪的身邊,縱然他身體冷的如千年寒冰,連她都無法抵擋的結了一層霜,但季蘇菲還是安靜的躺在他身邊,彷彿只有這樣,才能感受到他沉睡千年的孤獨。
十指交扣,這個畫面在正常人看來有些變態,畢竟沒有哪個正常人能接受一個女孩子這麼睡在一具屍體旁邊。
“我來了!”季蘇菲淡淡的開口,“我來帶你回去了,以後……我再也不會離開你了!我不想這樣一個人孤單了,我尋尋覓覓了這麼久,我想我要找的人應該已經出現了,有你、有雷歐卡伊,足夠了,我不貪心,我就想有人陪着我,我討厭也害怕孤獨。”
季蘇菲睡着了,卻做了一個噩夢,夢裡雷歐卡伊全身是血的向她伸出手,就在她要伸手抓住他的時候,一個人攔在她面前,她看到言胤宸赤紅的眼眸……
季蘇菲驚醒了,她極少做夢,但是做夢必定不是空穴來風,難道血族出事了?雷歐卡伊……飄雪……他們都在血族。
季蘇菲不再耽擱時間,將棺木收進了隨身空間裡,便是立刻出發回去和軍隊集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