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讓通知病人家屬,蔡明善當然不知道向程新的家人。哦,其實是有的,給他錢讓他們走的人,蔡明善印象那不是一般的深。好像是向父吧,還有個好像是向程新的弟弟?不過很可惜的是,蔡明善就只見過他們一面,至於聯絡方式什麼的,那是不可能有的。
所以,最終這天,向程新在醫院的一干事務都只能蔡明善在幫着處理。不會的時候,來來回回地下下上上跑,只着那些人的話,總是能夠找對地方的,只不過麻煩了點罷了。
這麼冠冕堂皇的理由,這麼自然而然的事,把蔡明善心中自己的那一份也想要跟上來的想法給掩蓋起來了。
也因爲如此,他之前自己靜靜地在向程新別墅外面坐了一夜的事,也被拋到腦後了。現在蔡明善只想:向程新那個樣子,真的會沒事嗎?
當時的向程新可是渾身都是血,除了能夠看到腳有一個明顯的傷口外,其他的地方都已經被血掩蓋住了,看起來就像是整個人都不行了似的,毫無生氣。
不過就是蔡明善再擔心,他都不敢上前碰觸向程新,只好在一旁遠遠地看着。他可不止一次被醫院說了,不要碰到病人,碰到傷口,不然到時候出了什麼事,就不要找他們……蔡明善還真被嚇住了。
“麻煩你先下去。”救護車停了下來之後,有一個護士站在病‘牀’邊上,看也不看蔡明善的說。
蔡明善這才反應過來,已經到醫院了。蔡明善把目光從向程新身上移開,然後三兩步地搶先跳下了救護車。隨後有人跟他說,需要先去給向程新‘交’錢,向程新才被送到了急症室。
也幸好蔡明善這次來,想着把之前向程新的錢還回給他,所以卡也是隨身帶來了。不過也幸好大晚上的,這個過程很是順序。沒一會,向程新就被送到了急診室的手術檯上。
而這也是最讓蔡明善受不了的時候,靜悄悄的醫院,再加上,他一個人坐在急救室的外面,看着那個手術中的紅牌子,不知道什麼時候結束,結果會怎麼樣?而他卻什麼都幫不上,不知道里面的事是把人救回來,還是有心無力……
人都說死並不可怕,可怕的是等死的過程。當然現在出事的並不是蔡明善,而是向程新。但是,這其實沒有好多少。
在看到向程新被人從壓扁的車裡擡出來的時候,蔡明善整個人就不好了。不止心痛了起來,甚至於他的腦殼也隱隱地有種鑽心的痛。
因爲他很後悔,他明明是在那裡等着向程新的,既然向程新出來了,他爲什麼不叫住對方的車呢?要是他叫住了的話,事情,會不會就不會發生了?向程新是不是就不會出事了?
可是他的後悔已經沒有用了,所以他只能在外面忐忑不安地等着。若是向程新沒什麼事的話,那他也能鬆下一口氣,但是若向程新出事了的話,蔡明善都不知道以後,他自己會怎麼樣……
因爲在看到那人渾身是血地躺着,毫無生氣的時候,蔡明善就已經嘗試到那種揪心地痛,如果說後悔沒叫住向程新是他今天最後悔的事。那麼沒有早點想清楚自己的感情,則是他這一段時間最後悔的事。
畢竟要是他早想明白了,也許,事情就不會像現在這樣的了?蔡明善走入了死衚衕,在向程新生死不明的情況下,各種情緒的‘混’合之下,他把所有的一切錯都歸功於自己了。
這也越發讓他難過起來,再加上他晚上在外面吹了好一會風,‘精’神也不大好 ,還沒等到向程新的手術完成,蔡明善竟然也暈倒在了手術室外。
醫院現在人雖然不多,但是巡房,幫忙的醫生護士卻也不是沒有,很快蔡明善也被送到了急診室。醫生大致給蔡明善檢察了一下,確定沒什麼問題,才讓他躺在病‘牀’上。而沒多一會,向程新那邊的手術也完成了,當那邊的醫生開‘門’來看,發現什麼人都沒有的時候,暗罵了一句:“現在怎麼這麼多無信的人,撞了人就跑了……”
但是沒想到一個路過的護士告訴他情況,他才知道‘弄’錯了。隨後醫生大手一揮開了個病房,讓這兩人住在一起。想來這兩個人,應該是認識的。
所以當蔡明善打了葡萄糖,慢慢地轉醒,疑‘惑’了一會後,才發現自己睡在病‘牀’上,而隔壁躺的就是向程新。蔡明善馬上爬了起來,坐在自己的病‘牀’前看着向程新。
現在的向程新換上了病號裝,血跡也被擦乾淨了。看起來倒沒有之前那樣慘了,但是身上圍了厚厚地幾圈紗布,腳上也被用紗布包了起來。看起來應該是蠻嚴重的。萬幸的倒是頭沒什麼事的樣子。
蔡明善鬆了一口氣,就坐在那病‘牀’上,一動不動地看着向程新。向程新好像睡得時好時壞的,眉也時不時地皺了起來,蔡明善就忍不住地想去撫平它們。
也不知道是不是向程新也睡夠了還是怎麼的,慢慢地他嘴角動了起來,好像是在說什麼。蔡明善聽不清,就慢慢地湊近了些聽。他只聽到向程新來來回回地叫着:“明……明……明善……”
聽到這裡,蔡明善愣了愣,他心裡很不是滋味。之前在事故發生的現場也是,他隱隱約約地聽到向程新一直在叫着他的名字。他也不知道向程新這是怎麼回事,是看到了他,還是……
蔡明善現在纔想起,他明明從五點半就等在那裡了,等到那會,一直沒見人進出過。但是沒想,向程新突然就從裡面出來了。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回去的,怎麼會突然就出來了。
不過,還好,看他們呆的明顯是普通病房的樣子,那向程新估計也沒什麼大礙的。就這麼看着向程新,想着事情,蔡明善不知道什麼手拉着對方的手也睡了過去。
“明……善……明善……”向程新覺得他的嘴有幹,人也渾身無力,但是他感覺到自己的手抓着一個人的手。他想,那是不是他心心念唸的那個人呢。所以,他一直叫着那人的名字……
慢慢地他對於周邊地感觀慢慢地強了起來,沒一會他的眼睛就感受到了光線,慢慢地睜開了,他小心地動了動自己的手,因爲他身上有傷,他躺不起來,看不到是誰,所以輕輕地說:“是……誰?”
蔡明善在自己的手輕輕地被人撥‘弄’的時候就慢慢地轉醒了,才聽到向程新的聲音,立馬人就清醒了。大概因爲睡了太久的緣故,他自己手上的輸液的針頭早就被取下了。
蔡明善趕緊把手鬆開,站了起來看了看向程新說:“是我。你怎麼樣了?我去給你叫醫生吧?”
“明善!真的是你,你是來找我的嗎?”向程新只記得問這一句他最想知道的事,至於蔡明善說的醫生什麼的,他選擇‘性’忽略了。說着,他還想掙扎着坐起來。
蔡明善看了,馬上坐了下去,把向程新扶着說:“你痛不痛?不要勉強坐起來,我還是去給你叫醫生吧。”
“等等。”向程新拽住蔡明善的手不讓他走,然後一字一句地說:“明,明善,你告訴我,你來G市,是來找我的嗎?”
說這話的時候,向程新覺得自己的‘胸’在怦怦地跳,甚至他感覺牽扯到了‘胸’口的傷,有些隱隱地痛。而此時他的嘴‘脣’也因爲太乾,有些裂口,但是,無論怎麼樣,向程新都想先‘弄’清楚這個。也是因爲這個,他纔會在醒來之後,‘精’神一振,表現的像是沒什麼事似的。
蔡明善轉了身回來,也慢慢地把手從向程新地手中‘抽’了出來,重重地點了點頭說:“是!我是特意來找你的。現在你先坐好,我去叫醫生。”
“嗯。”向程新也不管這話是蔡明善爲了哄他還是怎麼樣,反正這個答案是他想要的,是他願意聽的。聽完後,他纔沒有再撐着,慢慢地往後靠了下去說:“那我等你,回來。”
“嗯。”蔡明善說着,趕緊往病房外跑了出去,出去後他才發現,他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麼來的這裡的。於是找了個查病的護士,才把醫生找了過來。
醫生來了之後,先是仔細地向程新檢查一番,然後才說:“你不要隨便‘亂’動,你看看你的‘胸’口都有血絲了。好好養傷吧。應該養個兩三個月就能好了。”
蔡明善聽了才鬆了一口氣,隨後問醫生說:“那醫生有沒有什麼事要注意的?”
“吃的清淡營養些,多喝些湯水補補。然後這幾天儘量少走動。等過幾天了再走。”醫生說完後,看了看蔡明善一眼說:“對了,你自個還暈倒了,小夥子雖然年輕也要注意一□體。還有,你去幫醫‘藥’費‘交’一下吧。”
“好的,我知道了。謝謝你啊,醫生。”蔡明善還在想完全想不起來自己怎麼就到這,原來是昏倒了啊。
“醫生,他是怎麼回事,怎麼會昏倒?”向程新聽到了醫生的話,趕緊出聲問。
“我不是叫你不要動嗎?”那醫生看向程新那樣子就想要坐起來似的,馬上過去接着他說:“你自己倒嚴重多了,你還管別人怎麼回事?!其實也沒什麼,不過是沒睡好,沒吃好而已。所以,你還是先關心關心你自己吧,吃的喝的你們自己解決,你不看看你的嘴‘脣’都多幹了,還在擔心別人!”
“哦。”向程新這才舒了一口氣,也沒理會醫生說自己的情況更嚴重什麼的。
醫生看人家不領情,他也沒辦法,再給向程新檢查了一番,隨口問了幾個問題,確認沒事後,就走了。他負責的可不只這麼一病人。
向程新看着空了下來的病房,看了看蔡明善問:“明善,你怎麼沒睡好,吃好?”
“哦。昨天忘記吃飯了。”蔡明善才沒說在火車上的時候,他也沒睡好,沒吃好,再加上下了火車的那一天也沒過好,所以就‘弄’成這樣了。
向程新想到蔡明善是怎麼來的G市的,隱隱約約地猜到了些,隨後又想到明善沒吃好睡好,雖然想跟明善多接觸,但是也捨不得讓對方來照顧自己,所以問:“明善,你看到我的手機了嗎?”
“我,我沒注意。”蔡明善當時只顧得看向程新了,哪顧得看什麼手機啊。不過他拿了自己的手機出來說:“要不,你先用我的吧?”
“嗯。”向程新接過來後,‘摸’了‘摸’這渾身帶着蔡明善溫度的手機,隨後才按了按一個電話。
“給我找個醫護人員來。馬上就要。我在G市的……”向程新說着纔想起,自己忘記問這是什麼醫院了,所以偏了偏頭問蔡明善:“明善,醫院是?”
“市二醫院住院部。”
向程新複述了一遍,然後又說了句‘馬上給我們送兩人份的吃的過來’的話,才把手機掛了,然後把手機還給明善說:“明善,你不是沒吃好睡好嗎?你先在病‘牀’上睡一會,等東西來了,我會再叫你吃來吃,好不好?”
蔡明善看着向程新把事情都給安排後,還以爲他的傷應該只是看着嚴重,事實上並沒有什麼。但是,他一擡着,看到他身上的白‘色’紗布又紅了一大片,趕緊過去扶着他,有些生氣地說:“向程新,你不知道你的傷比我嚴重多了嗎?!而且我壓根沒傷,你身上都出血了,你還非要‘弄’這些。難道這些,我都處理不來嗎?!”
“我只是,想給你最好的。”向程新看到蔡明善那樣,有些喃喃地說。..